第十二章 意念交鋒 星河深淵影飄搖
013-08-06
光劍碎片在流動的長河之中，化作一柄柄赤紅的水晶小劍。
衝天而起的流光劍河，彷彿真正的江河一般沖刷着猙獰魔臉。
驀然之間，粘稠的魔氣凝結的巨大魔臉之上，多出了一道道極為細小的劍痕，原鬚髮戟張的魔臉，也因為著這些細小的劍痕，而變得不再恐怖。
“咔嚓咔嚓……”
無數聲細不可聞的聲響響起，魔臉上的數十萬道劍痕驀然擴大，裂痕漸漸蔓延，在崩裂的劍痕之中暮然放射出無數道明亮的光焰。
魔臉像是被敲碎的雕像一般轟然崩裂，凝實的魔氣在劍氣的衝擊之下四散崩裂，卻又彷彿又靈性一般盤旋匯聚，試圖再度凝聚起來。
獨孤鳳劍指一轉，赤紅色的劍光暮然大盛，無數條試圖凝聚的分散魔氣陡然裹上一層赤紅色的水晶外殼，在獨孤鳳劍意的牽引之下，彷彿流星雨一般的，向著大地墜落。
星河墜落，如夢似幻，然而這極致的美麗之中又蘊含著極致的危險。在那無數墜落赤紅晶體之中，包裹的是依然蘊含著所有負面能量恐怖威力的魔氣，這些魔氣的品質之高威力之強，猶在獨孤鳳的赤陽劍氣之上，每湮滅一份魔氣，都要消耗十數份的赤陽劍氣。若非獨孤鳳的赤陽劍氣已經到了純陽無極的境界，天然具有能量物質化的特性，還沒有辦法將這麼龐大的魔氣封印湮滅掉。
包裹着魔氣的水晶碎片，摩擦着大氣層，燃起赤紅色的火焰，彷彿下着一陣密集的隕石雨一般，拖拽着長長的尾焰，不斷墜落。
赤紅色的晶體碎片之中，彷彿有生命一般的魔氣痛苦的哀嚎着，變化出種種恐怖的魔臉，在熊熊燃燒的純陽真火之中化作青煙，不甘的逝去。
“大膽，竟敢抗拒魔！”被封印在天網巨繭之中的元祖天魔感受到魔氣的消失，不禁前所未有的憤怒起來：“區區一個凡人，竟敢挑釁魔的威嚴，魔要將你的元神撕成萬片，永世不得超生……”
滾滾的魔音之中，天魔不惜血的催鼓起魔氣。
無盡漆黑、粘稠、蘊含著無盡邪惡意念的龐大魔氣，噴泉一般的從天網巨繭之中噴發出來，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漆黑魔刀，直落九天，斬向獨孤鳳。
刀鋒未至，一股龐大無比的魔念已經鎖定獨孤鳳，剎那間，星辰停止了閃爍，時光停滯了腳步。
在元祖天魔龐大無匹的魔念作用之下，獨孤鳳周圍百丈內的空間都靜止了下來。
在着封鎖時空的強大魔念之下，連光芒都停滯了流動，天地的一切都徹底的失去了顏色，彷彿突然從流動的電影，變成了一張二維的畫面一般，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黑白兩色。
原子停止了流動，真氣停止了運轉，獨孤鳳的元神就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中一般，難以動彈。
漆黑色的魔刀一寸寸的下落，刀鋒所過之處，一切能量和物質，都瞬間崩滅，甚至連平靜的虛空，也在刀鋒之下撕裂出一個個細小裂隙。
在這片靜止的時空之中，獨孤鳳彷彿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靜止的望着不斷下落的屠刀，一動不動。
剎那間，獨孤鳳陷入了有生以來最危險的境地，前所有未的死亡陰影襲上她的心頭。
生死關頭，獨孤鳳沒有任何恐懼，反而因為前所未有的危機而升起強大的鬥志，她的心靈意志不斷的凝聚提升，元神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
靜止的時空，停滯了一切能量和物質的運轉，但是卻不能阻止思維的躍動。
獨孤鳳的思維以超越平常狀態的千萬倍的速度運轉，剎那間，就已經超越了光速。
“轟！”
不斷攀升的思維彷彿打破了一個枷鎖一般，剎那間跳躍到一個嶄新的層次。
獨孤鳳彷彿再次回到了破碎虛空的時候一般，元神再度嵌入宇宙的甚深層次，彷彿睡醒的嬰兒一般，再度鯨吞着虛空的能量。
在靜止的時空之中，獨孤鳳的元神驀然消失。數以千億記的光點，在暗黑的背景，悄然浮現，將這些光點放大億萬倍，赫然發現那一個個光點分明是一個個星雲、星河、巨大的球狀星團、類星體，星點不停分合變化者，帶來無盡的宇宙奇觀。他們在短短的時間內，演繹了由盛轉衰的種種變化。
“轟！”
靜止的時空瞬間被這蘊含了宇宙創生偉力的景象打破，停滯的粒子再次的躍動，時間的奔流再度洶湧而來，這個彷彿只有黑白兩色的單調世界再度恢復了色彩。
元祖天魔的強大遠遠超出獨孤鳳的預料，停滯時空的威能，龐大無匹的魔念，法有元靈的魔氣，每一樣都不是現在獨孤鳳所能匹敵。面對前所未有的全面劣勢，獨孤鳳果斷的取出那一直被封鎖在記憶深處的禁忌力量。
獨孤鳳破碎虛空之時，元神意志超越時空，深入宇宙的源，窺視到了宇宙的創生演化的奧秘，開啟了由人到星雲的跳躍式進化歷程。若無意外，她的意志應該與宇宙的源意志融合，整個人演化出一座新生的星河。雖然她的半途驚醒，打斷了這段演化過程，但是這段短暫的演化過程仍然讓她的心靈意志發生了蛻變，產生了一點不滅的靈光烙印。這也是她輪迴空間評價為九星級意志的原因所在。
不過，擁有這點不滅靈光烙印並非完全是好事，因為與宇宙浩瀚無邊的意志相比，獨孤鳳兩世數百年的經歷不過是滄海一粟，一旦她的意志完全投入到蘊含了宇宙創生演化奧秘的記憶之中，就會再度開啟由人到星雲的演化，而這種源自她自身意志的演化一旦開啟，沒有外力的阻礙，將會徹底的不可逆轉。
崩裂虛空的魔刀，斬落到不斷演化的星海之上，一種龐大的魔威，頓時充斥着整個空間。
魔刀撕裂虛空，燃燒起沸騰的魔焰，蒸騰的魔焰之中浮現出一個個空間的碎片，碎片之中倒影着無數的猙獰天魔，天魔爭戰廝殺，紫黑色的血液流淌滿整個世界，嗷嚎，憤怒，絕望，恐懼種種負面情感沸騰瀰漫，彷彿炙熱的岩漿一般，組成一道混亂邪惡的洪流，直撲向獨孤鳳元神所化的燦爛星海。
星海永恆，自給自足。輝煌的恆星膨脹擴張，由太陽而變成紅巨星、白矮星、中子星或黑洞的種種，在剎那間經歷了恆星久遠的一聲。燦爛的星河懸臂星爆出一團團的亮光，在宇宙在不斷替換着，一遍遍的演繹着。
彷彿岩漿巨潮一般衝進星海的天魔大軍，在恆星的幻滅之中一同消失。淵深的星海彷彿無盡的深淵一般，無有窮盡的接納着沸騰的魔潮水。一股自在永在，自給自足的強大意志支配着星海，將沸騰的魔氣盡數吞噬幻滅。
“哼，小小的神域，也敢在魔面前賣弄！”元祖天魔徹底的憤怒起來，怒喝的聲音穿透天網，響徹整個太虛！
原盤坐在天網巨繭之中的天魔猛然站起身來，頓時，一道高達數丈的魔潮，挾着無比的力量，猛烈的衝擊四方，正在收縮壓制天魔的天網頓時被汪洋一般沸騰的魔氣撐開，瞬間漲大一圈。
元祖天魔的目光透過重重的封印，凝視到獨孤鳳所化的星河之上，龐大粘稠的魔氣不計損耗的穿透天網，投注到魔刀之上。
魔氣源源不斷的灌注，原千丈長短的魔刀卻漸漸的在縮小，魔刀每縮小一分，就變得凝實一分。
魔氣層層壓縮，扭曲法則，摺疊空間，千丈高的魔氣巨刀最終化作一柄三丈長短的幽暗晶刃。
在元祖天魔的意志驅動之下，紫黑色晶體魔刀，裹挾着連魂魄都能吸取的幽暗，從高空傾瀉而下。帶着彗星隕落，天地崩塌的氣勢，瞬間貫穿獨孤鳳所化的燦爛星海。
“桀桀桀桀桀桀……給魔碎……”
一種無聲的爆炸，在獨孤鳳的元神星海核心轟然爆開。一道堪比星辰意志魔念裹挾着精純深邃的暗黑洪流瞬間席捲整個星海。一種無比黑暗，蘊含著所有負面情緒的領域力量，頓時籠罩住了整個星海。
只是一瞬間，獨孤鳳元神所化的星海神域被元祖天魔龐大無匹的異度魔域完全籠罩，時間和空間，能量與物質，頓時按照天魔魔域的法則與秩序運轉起來。
同一片區域，兩種不同的神域交錯碰撞，時空不停的變化、扭曲、破碎，一個個空間碎片剛剛被星海神域同化，又轉瞬間按照異度魔域的規則重組，一道道法則不斷的誕生又被破壞……無有窮盡。
神域的交鋒，是意念的交鋒，亦是神力的交鋒。漸漸的，元祖天魔繼承自元始天尊數百萬年積累的魔域魔能佔據絕對的上方。無盡的星河被空間碎片所分割，化成一個個破碎而混亂的深淵。
剎那之間，獨孤鳳的意志被分割成無數的碎片，每一個的碎片都承受着元祖天魔魔域法則的侵襲。
獨孤鳳的思維能的高速運轉，企圖理解魔域法則的意義，貫穿所有的碎片，將一切重新納入到自我的循環。但是這毫無意義，魔域的分割，並非簡單意義上的空間的分割，而是連時光都被扭曲切斷。每一個時間點上的獨孤鳳都是孤立的，互不相連的存在。
“臣服，臣服！”無數的聲音在獨孤鳳的意志之中回蕩！
魔氣侵染着獨孤鳳的元神，魔念衝擊着獨孤鳳的意志。最可怕的，獨孤鳳原堅不可摧的心靈意志在被從時間和空間雙重意義上分割成無數的碎片之後，已經不再如以前那麼無懈可擊。每一個時間點的獨孤鳳都是孤獨的存在，都獨立面對着元祖天魔魔念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