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如夢似幻

冰冷的水波不停的拍打在臉上，凌泉暈眩間感覺似乎正有個尖利的物體不住的敲打着他的頭頂，極為的刺痛。當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此刻正趴在一片巨大的蓮葉之上，身體被數道水草緊緊纏繞到一起，隨着水波不斷的飄動着，索性荷葉堅固自己沒有沉下去，如今想來可能是當時水流將他給沖了出來，后又不知為何被水草給纏住而僥倖救了自己一命。他抬眼去看那令他頭疼不已的來源，原來自己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牢牢竟抓住了一隻藍色怪毛小鳥，連同自己的頭髮一同纏到了它的身上。小鳥看凌泉朝自己看過來極為驚恐的怪叫一聲，用力開始掙紮起來，張着嘴巴不停的怪叫着。可當凌泉看到小鳥身邊那七零八落的數縷頭髮后內心當中也是一陣鬱悶，這隻可恨的怪鳥似乎為了掙脫開束縛，竟然趁着凌泉昏迷，將他頭上的頭髮啄了許多下來。凌泉憤懣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直到此時依舊還在隱隱作痛。或許是奇怪於凌泉的舉動，手中原本掙扎不停的小鳥逐漸安靜下來，獃獃的開始歪着腦袋看向他這裏，一隻腳蜷縮着不由自主一下一下的向外蹬，全然一副憨傻至極的樣子。

凌泉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發現戴着的面具還在便隨手摘了下來，他準備擦去臉上的污漬，可手裏的小鳥似乎為此受到了驚嚇再次開始拼了命的掙扎不停，莫名引着周圍的水流一陣翻滾，“嘎嘎，妖怪，有妖怪。”凌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這隻鳥竟然可以口吐人言？，但也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此刻的樣子真的嚇到了它，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就趕忙將面具重新戴好。凌泉慢慢掙脫開纏在自己身下的水草，爬在蓮葉上靠着雙腿的滑動一點一點向岸邊挪去。“我只是個正常的人，並不是你說的什麼妖怪，之所以戴着面具也是因為臉上有舊患的緣故。”凌泉一邊雙腿不停一邊同手裏的小鳥解釋，只是講完后又感覺自己的解釋似乎很奇怪，自己竟然在對着一隻鳥解釋着什麼。

等終於到了岸邊，凌泉才環顧自己所處的地方，似乎自己此時已經完全逃離了之前的那處如同血海煉獄一樣的可怕地方，想想之前的境遇身體都忍不住發抖。這裏的世界同之前截然不同，所有的地方都生機勃勃綠意盎然，河岸邊奇異務必的花草樹木在眼前隨意生長着，濃郁而豐富的色彩讓凌泉一時無法適應竟感到有點眼花繚亂。前邊寬闊的河流緩緩的向遠方流淌，水面上也是水草繁盛鮮花簇簇，水下甚至可以看到有大量五彩的魚群追逐嬉戲着，不時紛紛躍出水面，引着水草上各類鳥兒停下來四處探望。凌泉站在河岸邊，聞着撲面而來那沁香滋潤的空氣，身體除過感受到無比的欣喜舒暢便是無以言表直抵內心的安寧，從站在此地的第一刻開始凌泉感覺自己便已經深深喜歡上了這裏的一切。但最讓凌泉震驚的是此地那濃郁至極的靈氣，感受着自己皮膚上不斷傳來酥麻的奇異感覺，那是濃郁的靈氣正透過自己的肌膚在直接浸潤着肌骨，想來若能在此地待久一些，哪怕自己不用刻意修行或許有一天都能褪去這肉骨凡胎成就無上仙體了。莫非這裏是仙界？凌泉心中如此想着，更覺得似乎有此可能，只是舉目望去沒有發現有仙人的蹤跡。可轉念一想莫非自己在做夢？又或是自己已經殞命於那枯井當中，而是自己的神魂來到了這個地方？一時間凌泉站在原地怎麼也想不明白。一陣微風吹來，通身的涼意使他想起來還沾在身上那濕漉漉的衣服，環顧四下無人，凌泉一手抓着藍色小鳥，一邊將身上的衣服都退下來，只留下褻褲，在旁邊的水裏清洗了一番，然後又使了個小法訣，化作一股風將衣服上的水全部吹乾。直到這時他才低下頭仔細的瞧向手裏這隻滿臉寫着驚恐的怪鳥，“既然你會說話，那你可否告訴我這裏是何地？”，藍色小鳥眨眨眼睛，一動也不動似乎沒有聽見一般，“那你可有看見同我一起來此的其他修士？”凌泉看着小鳥不說話繼續追問，只是小鳥依舊沒有理他緩慢的閉上眼睛而腦袋也垂下去，大有一副受驚過度即將歸去的模樣。凌泉心中頗感無奈，既然對方不說便也不再管它那半死不活的模樣，開始做到地上打坐調息。此地靈力如此濃郁，只待片刻后便將身體的狀態恢復如初，哪裏是先前那滿是血污之地能夠相比的，哪怕是自己的宗門也不可相提並論。凌泉站起身四處張望一圈，在遠處的山上似乎隱約能看到炊煙裊裊的人家，於是他便收拾一番便朝着山的方向走去。

一葉小舟晃晃悠悠飄蕩在河裏邊，沿着水流緩緩前行，小舟兩邊荷花簇擁着擠了過來，探頭探腦伸到小舟的上方，綠意陰陰，花香陣陣，靈氣充盈恍如仙境，凌泉感覺自己待的越久便越是喜歡這裏。他悠閑的躺在船板上心想不停的思索着這裏究竟又是怎樣的地方，自己是在試煉當中還是進入了彌留之境？凌泉感覺自己應該還活着，可一切又是那樣的不真實，一連串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凌泉進入到了不斷的自我懷疑當中。此時在小舟的尾端，藍色小被關在了一個小巧的鳥籠當中，無精打采耷拉着腦袋。那日在山側他還真的發現了一處小的村莊，村莊裏的房子依勢而建，錯落有致，濃厚的煙火氣里透漏着一片祥和和寧靜。在靠近村莊口處，凌泉看到了一位準備划船去打魚的老翁，剛開始老翁看到這樣一個頭戴面具的陌生人多少還有點詫異，或許是看凌泉年歲不大而且對他極為客氣的請求下老翁最終同意載他一程，同時還極熱心的送給了他一隻鳥籠子，讓他將那隻一路裝死的藍色小鳥扔了進去。凌泉在船上同老翁一邊閑聊一邊試着打聽這裏的情況，老者告訴凌泉在此地的村子叫河灘村，因為這邊物產極其豐富所以十里八鄉的人們主要都以捕魚及採摘各種花果草木為生。這裏水域寬廣河流眾多，主河名叫洛川，沿着現在的這條清水河一直向西百餘里，便能到達清水河同洛川的交匯口，其旁邊有此地最大的城鎮盛熙鎮。老者笑稱他這輩子活到一百六十多歲也只去過盛熙鎮一次而已，事到如今更是早已經不記得路了，只是卻還從沒有見過像他這般對此地一點都不了解的異鄉人，似乎也只聽老一輩流傳下來的故事裏曾經說過在很久之前也曾有人來此，言談舉止就彷彿另一個世界的人一般，可語言又都相通，實在是奇特的很。凌泉又問詢老翁近日是否還有看到一些同他年齡大致相近的年輕人出現，老翁也是搖搖頭表示村裏的人每日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陌生的年輕人出現在自己村莊附近，不過卻提醒凌泉若要找人的話或許可以直接去盛熙鎮去看看，在那裏聚集的人會有很多。

據老翁所言，盛熙鎮再往洛川上遊走一路直上，經過磬檀山便是河伯大人居住的香居齋，那裏普通人是不能亂闖的，否則惹得河伯惱怒便會降下罰旨淹沒村莊，有罪之人會被河水捲去化身為魚鱉蝦蟹，永受那寒毒加身之苦，受人烹煮不得解脫，而修仙者則也會被褪去仙骨，化為一尾金魚，永遠失去登仙資格，只有在每隔五百年的龍門大開之時，河伯才會允許這些金魚們穿過洛川上游，爬過登天梯，越過龍門，在洗盡自身罪孽后重新褪去肉體凡胎，最終脫離人道，化身為龍，重獲仙骨進行修行，再送他們一場造化。“老丈，這裏可也有修真門派么？”凌泉忍不住好奇問道，“修真門派？有是有，不過在這裏我們都叫做修仙，老漢我只知道平成仙宮就在洛川上游，不過具體在哪裏我就不清楚了，那裏是仙家重地，並非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去的......”凌泉感嘆於老翁的熱情真摯，一路唱着不知名的調子送了凌泉很遠的距離，到後來更是將這艘小船也一併送給了凌泉，在同老翁分別後凌泉便開始一人一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