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對峙
“未想到清鴻宗主如今已經半截入土的年紀,竟然打一個豆蔻年華少女的主意!”
如此不知廉恥,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目及之處,冰冷萬分。
清鴻冷哼一聲:“你以為本座會害怕你們?”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似的,彷彿下一刻霖黎就將會落到自己手裏。
“霖黎啊,你是個修仙天才,本座本來是衷情於你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落禾。”
霖黎臉上露出了幾分嫌惡,如此惡劣的行徑,當真當得起這縹緲宗宗主的位置?
果然還是讓落禾佔了這個位置為好。
“如此你就對笑笑出手?”
清鴻摸摸自己的鬍子,一臉閑散,絲毫沒把這幾個鬧事的放在眼裏。
“本座為了她的往後的修為著想,就算她不拜在本座的門下,照樣如此活着。”
霖黎心中氣急,而清鴻的目光落在唐笑笑身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果然,縹緲宗也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而她就是要拔草除根,覆滅了縹緲宗還是輕的。
她要的是,所有如同清鴻一樣的人,全都受盡十八層地獄酷刑之苦。
她攥緊了拳頭。
清鴻輕叱一聲,“霖黎啊,你以為落禾能護得住你?如此小輩,敢在本座面前叫囂?”
沉默已久的落禾說道:“若是我連徒弟都護不住,是不是有些妄為人師了?”
清冷的聲音讓霖黎稍稍有了些安穩。
她知道落禾會站在她這邊的。
清鴻輕眯起眼睛,眼中帶着狠戾之色。
“落禾,你也要跟本座對着干?”
落禾沒有說話,但態度堅定。
清鴻狂笑幾聲,“哈哈哈,把一個爐鼎護得如此緊,倒真是縹緲宗的奇聞。”
他輕瞟了一眼落禾,帶着濃濃的戲謔。
隨即,落禾周身散發出寒意,清鴻竟然這麼詆毀自己的徒弟!
他的長劍出鞘,欲要一劍砍下去把清鴻分成兩半。
卻被霖黎握住了那個拔劍的手,他微微一愣,就見她開口。
“不是所有人和宗主這般思想齷齪。但我們確實想和宗主對着干,那又如何?”
清鴻臉上的輕蔑又多了幾分。
“本座剛剛放走了人,讓他去搬救兵,如此可見,這根本威脅不了本座。”
他微微聳肩,一臉無奈,“我縹緲宗畢竟修仙千百年,也不是歷朝歷代皇帝能夠輕易撼動的存在。”
皇帝臉色微白,把自己的女兒緊緊護着,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我縹緲宗以禮相待,因為這一小件事,反目成仇,陛下,不划算吧。”
他唇角勾起,說著絲毫沒當回事的話。
皇帝記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隨後清鴻又看向落禾,“師侄,你以為這百年來,對於一個強者,我縹緲宗沒有任何防備?”
落禾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
清鴻攤開手,“所以啊,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費如此心思,不值當的。”
霖黎怒視着清鴻,不值當?那對於清鴻來說什麼才是值當的。
“這件事就此罷休吧,否則本座就不客氣了!”
他哼了一聲,甩了甩衣袖,頗有幾分惱怒之色。
霖黎放在落禾手上的手也不自覺攥緊。
但她清楚的是,她就算是救了唐笑笑,又該如何改變如今縹緲宗的處境呢。
“就此罷休?宗主倒是說得輕巧。”
清鴻神色一冷,“怎麼,你對這個結果不滿?還是說你想要幫助笑笑脫離本座?”
他嘆了口氣,“倒也是可以,不若……”
他眯起眼睛,貪婪之色盡顯,“不若你就代替她,本座既往不咎。”
霖黎咬咬牙,這清鴻當真是難纏。
“你若是敢打我徒兒的主意,我就算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不可能放過宗主的。”
落禾上前一步,兩人眼睛對上,頗有電光火石,一觸即發的氣勢。
“天靈根,如此天賦,收入你這不染纖塵、冰清玉潔的尊上門下,真是可惜啊。”
清鴻一臉惋惜着,一邊打趣着霖黎如此好的天賦。
真是不當個爐鼎簡直可惜了。
縹緲宗以女子為爐鼎修鍊,即是與女子陰陽相合,盜取女子的靈力,從而增大自己的能力。
這是個絕佳的修鍊之法,別的宗門或許一身正氣,把此方法列為禁忌,可縹緲宗在無人知道處,肆意濫用。
清鴻起初是不知道唐笑笑的身份的,但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
弄得如此局面,又能傷他分毫?
“哎,師侄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竟然為了如此小事,與本座為敵?”
清鴻的目光落在了霖黎和落禾交疊的手上,輕輕眯起眼睛。
正在僵持之下,一個弟子闖入了房間,說道:“宗主,如今已經到了笑笑師姐比試,卻遲遲不見人來……”
隨後,他抬頭看了看局勢,沉默了下來。
宗主露出了笑意,“笑笑啊。”
這一聲讓眼圈發紅的唐笑笑渾身一怔。
“去吧。”
唐笑笑往後縮了縮,看看霖黎,又依依不捨地看了看自己的父皇,這才走了出去。
宗主不慌不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淡淡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心情平復了下來。
“陛下來縹緲宗時間夠久可,今日就離開吧。”
皇帝瞪大眼睛,“朕的女兒還在這裏,朕怎可棄之不顧?!”
“縹緲宗弟子個個不凡,倒是可以與爾等抗衡抗衡!”
清鴻宗主這句話把皇帝堵得死死的。
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若是單單為了一個唐笑笑,讓萬民承受苦楚,這筆買賣實在是不划算。
皇帝咬牙切齒,當初,他就規勸到位些,讓唐笑笑放棄進入縹緲宗的機會,也不會發生如此的事。
可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葯。
他忍着自己欲要爆發的怒氣,甩甩袖子,離開了大廳。
霖黎握緊了拳頭,怒視着恬不知恥的清鴻,之後轉身,瀟洒離去。
落禾微愣,正要離開,就聽見背後傳來輕鬆的聲音。
“師侄啊,可要好好護着你的乖徒兒啊。”
這句話,活生生在落禾的心口填了一塊巨石,“勞煩宗主挂念。”
落禾輕描淡寫,離去。
如今肖想他徒兒的人又多了一個,真是可惡啊!還是個快要入土花白頭髮的老頭!
他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但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谷曉錫帶着兵到了仙門門口,就遠遠看見了皇帝。
皇帝一臉菜色,矗立在那裏,有些拘謹,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趕快上前,“陛下,公主呢?”
皇帝抿抿唇,眉頭緊皺。
“那清鴻老兒威脅朕!如今怕是帶不出笑笑了。”
唐笑笑是皇帝唯一的女兒,更是喜愛萬分,說是修鍊,才送到仙門當中,哪裏知道這裏不算什麼仙門,而是人間煉獄。
谷曉錫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罷了,先回去吧,這事得從長計議才是。”
皇帝明黃色衣袖下的手握得死緊,一步一步艱難地往下走着。
谷曉錫應了一聲“是”,帶着眾兵從縹緲宗離開。
當霖黎趕到擂台,就看見刀光火石之間,唐笑笑被刺穿了胸口。
頓時她神色慌亂,立馬衝上前,用劍挑開了那個在擂台上的弟子的劍。
唐笑笑嘴角帶血,往後倒去,霖黎手疾眼快,把她扶住。
她怒瞪着那個還要往前沖的弟子,“你竟然要治她於死地!”
她眼尾因為怒火染上幾分微紅。
那個男弟子微微愣神,把劍收了回去,一臉鄙夷之色。
“這事可不能冤枉了我,是她自己往我劍上闖的。”
霖黎瞳孔微縮,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唐笑笑,心中發苦。
男弟子仍舊不知悔改,大言不慚,“不就是一個爐鼎,死了就死了,擂台上下手孰輕孰重並不在掌握之中。”
落禾飛身上前,直接用劍砍傷了男弟子的胳膊。
男弟子痛呼一聲,半跪在地。
在場的弟子更是呼吸一緊,萬萬沒想到,連同落禾都出了手。
落禾一腳把男弟子踹倒,五體投地。
他的腳壓在他的背上,桎梏着他,不讓他起來。
霖黎看着唐笑笑的胸口停止了起伏,身體也逐漸冷了一下來,她眼中帶上了狠戾的光。
是縹緲宗把唐笑笑活生生逼死的,是這裏所有人!
她心口劇痛,把唐笑笑放好,手緊握着鮮紅血色的短劍,慢慢地朝男弟子走過來。
她輕笑一聲,眼尾的那抹紅色,給她增加了幾分妖媚感,擂台下的弟子更是露出了艷羨的目光。
“是啊,擂台上,孰輕孰重,不在掌握之中。”
男弟子扭曲着自己的身子,臉上帶着些慌亂之色。
奈何落禾桎梏着他,絲毫不容許他的逃脫。
他尖叫大喊,“你究竟要做什麼?!都說不是故意害死她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尋死的!”
霖黎的短劍下一刻穿透了男弟子的手。
慘叫聲讓擂台下的弟子們無不唏噓和害怕。
“啊!!”
“爐鼎?不若我讓你下去好好和她解釋解釋,解釋你是怎麼詆毀她的?”
“你個瘋子!!”
他張口罵道,而霖黎下一刻彎腰把那短劍抽了出來,接着又是一聲慘叫。
而慘叫過後就沒了聲音……
短劍從背後穿透他的心臟,他睜着眼睛,死不瞑目。
霖黎把短劍簡單地擦了擦,看向一旁的唐笑笑,抿抿唇。
過往慢慢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一個歡快雀躍的女孩子,卻被清鴻宗主折了翅膀,扔進看不清手腳又冷寂的黑暗當中。
……
因為霖黎和落禾在斗靈大會上鬧事已經傳遍了整個縹緲宗。
清鴻正是生氣,因為斗靈大會,損失了一個天賦極佳的徒弟。
之後的縹緲宗更是魔氣肆意,縹緲宗的女弟子更是所剩無幾,可謂是屈指可數了。
而落禾的思緒也越來越亂,當初霖黎在看到谷曉錫的時候,十分鎮定,連看都沒有看上幾眼,難道是不認識他?
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可怎麼說,他似乎都不太願意把霖黎讓給別人。
如今的處境,也只有他能護住霖黎了吧。
而那個谷曉錫怎麼可能會是清鴻的對手呢?
心中煩躁的他只能早起去禍害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