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入川
寒冬臘月，冷風呼嘯，天空中下起的鵝毛大雪讓整片大地都裹上一層銀白外套。
高聳險峻、蜿蜒起伏的山路上，蹄聲嘀嗒清脆。
一座小渡口處的艄公正在抽着旱煙，聽到馬蹄聲，他站起身來仰望，只見道路上一個小伙正策馬揚鞭朝這裏趕來，他知道生意來了。
小伙漸漸靠近，只見他模樣清秀，體格精壯，正是劉浩天。
從他離開吳郡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從最東邊的吳郡趕到西邊的川蜀，橫穿整個大漢，速度不可謂不快。
艄公問：“客官要到哪裏去？”
劉浩天：“去蓮花塢。”
艄公連忙擺手道：“去不得了，那裏現在去不得了。”
劉浩天驚問：“怎麼去不得了？”
蓮花塢是苗疆十二船塢之一，是從水路進入苗疆的第一個重要渡口。蜀道難行，商旅入川，多選擇水路，是以，此地的船運極為發達。
早年他跟隨張真人遊歷天下，也曾到過苗疆，當時就是走的水路，兩地貿易往來極為頻繁，每天去川蜀的人雖說不上絡繹不絕，但也是常事，怎麼會今天說去不得呢？
“客官有所不知呀，現在兩邊鬧得厲害，苗家人對咱們漢家人可敵視嘞，保不準還會挨暗箭嘞。你看，小老兒在這兒抽了一上午煙，才來了客官這麼一個人，往日裏小老兒可是一船接一船嘞。”艄公回道。
“為啥鬧，知道不？”
“好像是因為銀子的事吧？”
“銀子的事？”
“具體小老兒也不清楚，這都是上邊的事，咱這小老百姓怎麼會知道呢。”
劉浩天不再追問了，他拿出一大錠銀子，在艄公面前晃了晃：“現在可還去得？”
艄公目露精光，跟隨着劉浩天搖晃的手，不曾離開銀子片刻，咧着嘴笑道：“去得是去得，只是咱們得先說好，要是遇到放暗箭的，小老兒轉身就走，客官可莫要怪罪。”
“好！”
一人一馬上船后，船隻開始划動，艄公好奇地問道：“客官去蓮花塢是去幹啥嘞？”
“哦，去辦點貨。”劉浩天隨口回了句。
艄公笑了笑：“客官要是往日裏這麼說也沒什麼，但是現在最好不要這麼說。”
“哦，為啥呢？”劉浩天也沒想到這還有什麼講究。
“現在兩邊鬧得緊，客官這樣講，保不準就會被認定是姦細，客官會說客家話嗎？”
“會一點。”劉浩天當年遊歷天下，各種語言都精通。兩年前，楚王曾問他跟隨張真人這些年都學了什麼，他回答的就是學了些武藝和語言，其他的像笛子等倒覺得沒什麼好炫耀的，由此可見其語言熟練程度。
“會就好，客官等下上了岸，最好打扮成苗人，這樣方便些。像客官現在這身中原人打扮，一準就要挨暗箭嘞。”
“好，多謝！”
船隻慢慢划行，到後面越來越快，兩人在船上隨便說些閑話。
幾個時辰后，船隻來到了一處急流處，兩邊都是高山，艄公吩咐劉浩天坐穩點。
就在這時，突然從高山上射來無數箭矢，嚇得艄公哭爹喊娘。
只是因為大江很寬，箭矢射不中，但還是讓艄公驚叫連連：“客官嘞，不走了，不走了。小老兒要回去了。”
話音剛落，前方出現了一艘船，上面有十幾人，身着苗裝，一個個張弓搭箭。
艄公嚇得魂飛魄散：“哎喲，
我的媽呀。”他急轉掉頭，可是掉頭到一半，發現後方竟然也有一艘船，他被包圍了。
艄公嚇得快哭了，直喊觀音菩薩救命。
因為船隻處於半轉身狀態，此處水流又較為湍急，加上艄公驚慌失措，弄得船隻都快要翻了。
劉浩天大聲吼道：“船家莫怕，衝過去，我保你無事。”
輪不到艄公不害怕，也輪不到他控制返回，船身稍正之後就被湍急的水流沖的極速向前。
艄公已經完全不控制船了，他見船身極速向前，早已嚇得癱在船底，隨手從旁邊拿過一個稻草帽想抵擋接下來的箭雨。
劉浩天站在船頭，佁然不動，他從船身上隨手抓了些木屑。
船隻以極快速度向前衝去，水花四濺，艄公尖叫。
很快，距離前方來船只有百步距離，“嗖嗖嗖”，三隻箭矢射來。
劉浩天隨手扔出三根木屑，打掉來箭。
對面船隻的人驚駭，兩船相隔已經不到五十步了，他們一同射箭，十幾隻箭矢呼嘯而來。
劉浩天冷哼一聲，將手中木屑全部扔出。
木屑將所有箭矢打掉，隨後他隔空一掌擊出，將對方船隻側底部打個大洞，對方船隻開始進水下沉，船隻上的人驚叫着，趕緊跳水。
不一會，劉浩天船隻就從這群人中間穿行而過。
後面跟着的那艘船，行進到沉船處，開始救助落水的同伴，而此時，劉浩天早已經順着湍急的水流消失在遠方。
船隻穿過了水急處，靠着慣性往前平穩的划行了好一會，艄公還驚魂未定的癱在船底。
“船家，起來划船了。”
劉浩天一聲提醒，艄公才挪開捂住眼睛的稻草帽，他左右看了看，見四周水勢平穩，安靜祥和，才慢慢站起身。
他噗通一聲，跪在船上，對着劉浩天叩頭道：“活神仙呀，小老兒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他剛才嚇得屁滾尿流，只通過稻草帽的縫隙隱約看到箭飛如雨，然而箭矢就突然在空中轉向掉入水中，而站在前頭的那位客官自始至終一動不動，這不是神仙是什麼？
劉浩天笑笑，也懶得解釋，說道：“快划船吧！”
“是是是！”艄公哪裏還敢耽擱，趕緊拿起船槳划起來。
再行一個時辰，前方就快到蓮花塢了，劉浩天放眼望去，只見崇山峻岭之間一座大型船塢靜靜的躺立。
蓮花塢開在兩座大山之間，是天然的船塢口，再往前還能有如此開闊地帶建立船塢的就是同樣位列十二大船塢的荷花塢了，只是那裏距此有一百多里，可見周邊群山的連綿程度。
艄公戰戰兢兢又說著不敢前去的話。
劉浩天直接又是一句，保你無事，才勉強打消他的顧慮。
船隻劃到蓮花塢，只見這裏冷冷清清，巨大的停泊口只有零星幾艘船，碼頭上只有幾個人在悠閑的抽着煙。
這些人見到劉浩天，各個神情緊張。
劉浩天沒有理會他們，隨後將銀錠交給艄公，並囑咐他回去小心些，就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