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完還能送禮
被小黃皮子打擾了雅興，陸虎心中不喜，他從石案越躍打開廟門，就見那小黃皮子一臉壞笑的看着自己。
顯然，它知道上路是什麼意思的。
“山君大人，該上路了。”小黃皮子見陸虎沒有發火，竟是再撩虎鬚。
“沒事多讀點書，那叫上任，什麼都被不懂將來得吃大虧。”陸虎打量那不知死活的小黃皮子說道。
“多謝山君教誨。”小黃皮子聞言嬉皮笑臉的拱手，眼中不可察覺的閃過一道幽光，“只是不知道會吃什麼虧？”
“當然是身死道消。”陸虎看着小黃皮子發光的眼睛，面目獃滯的說道，“我聽人類修士有一道爆體符，被貼上之後如果三息之內不扯碎，整個人就會爆體而亡。”
“許多沒學問的大妖以為是張廢符不去理會，後來全都死了。”
小黃皮子聞言一怔，“我在壓堂也做了十幾年隨從，怎麼沒說聽過。”
“窮鄉僻壤，你能知道個什麼。”陸虎迷茫中帶着一絲高傲，伸爪探向小黃皮子，“我這裏有一張，你要不要試試？”
看着陸虎爪子抵來，小黃皮子身子一抖，未曾想一隻幼虎竟有那種寶物，它立馬退開兩步，眼中幽光消失。
“山君，快隨我去赴任吧。”它彎腰訕笑，指着下方的山路請道。
陸虎眼中迷茫不見，似乎有一絲錯愕，但隨即便回過神來急忙道，“仙長請帶路，莫要耽誤教主老人家正事。”
“嗯，好說好說。”小黃皮子聞言直腰背手，顛噠的在前面帶路，而跟在它身後的陸虎則是一臉陰沉。
區區十幾年道行的小黃皮子也敢戲弄自己，若非自己有山君印璽守護靈魂，就被這玩意兒給迷住了！
剛剛它眼睛亮光時陸虎就暗道不好，只是互看之間根本防不勝防，當場陸虎就感覺像是喝了三碗不過崗，渾身無力，意識朦朧。
然而就在陸虎以為自己要完，想要先動手掐死那小黃皮子的時候，意識里的山君印璽突然大放光芒，讓他瞬間清醒。
“成了妖就不一樣了，不能以動物那套去衡量。”
跟在小黃皮子後面，陸虎惡狠狠地盯着它的身影，直到那小黃皮子寒毛炸起，警惕的回頭時，他才將視線挪向崎嶇的山路。
拜君山雖說是窮山惡水，文縣內外也烏煙瘴氣，但距離胖子所說的屍骸遍地過去了不知多少年的休養生息，如今也有了一點起色。
二人沿着山路下行，臨近山腳便看到幾處燈火。
離鎮六里不近主道，藍色磷火飄飄的是養魂殿招兵處，盤踞鎮東大宅點兩燈籠的是萬仙教淫祠，鎮西亮燈的是鎮上旺族宗廟，之後還有拜各自祖師爺的偏門夜行。
陸虎總覺得這世界的人類好像比原虎印象里更慘一些，除了各種苛捐雜稅，還要給妖魔上香。
但眼下總比自己強。
怎麼活過今晚才是自己該考慮的事情。
抵達淫祠，留守的坐堂仙長讓小黃皮子領陸虎在附近先轉一圈，一打聽才知道，今晚養魂殿來了使者，老鴿子正在祠里接待。
陸虎一聽，心道這八成是來講和的，養魂殿勢力在鎮外，平時走夜路的少，這是藉機讓老鴿子鬆口，想來鎮裏趟一趟了。
可老鴿子能幹？它們在這裏立淫祠大多數都要看土地公臉色的，多分一絲香火都要被土地公除了，這麼重要的東西自己都不夠用，又豈能讓出來給養魂殿？
更何況那些鬼東西都怨念纏身煞氣極重，
真要在鎮子裏發了瘋，不出半個月這鎮子就得讓它們嚯嚯沒了。
但若是沒談攏，堂口的仙家出門就都要小心了。
就比如今夜要出去巡視領地的老鴿子，萬一要是突然死了，那必然是養魂殿下的手。
陸虎蹲坐在樹上，默默的研究扣鍋。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鐘，才看到一個凸嘴戴高筒帽的冤魂在幾個遊魂的簇擁下走出祠堂。
這就是那鬼將的人了，鹿妖死後轉鬼修的鹿盼官。
游冤厲惡煞，這個鹿鬼雖然只是等同通智修為的小鬼，但由於生前身份的原因，多派來與萬仙教接觸，每個鬼將手下都有這麼幾個。
鹿盼官走出大門，左右看了一眼，隨即抬頭望向陸虎，結果就被那蹲着的虎視眈眈嚇了一跳。
“好一頭幼虎！”鹿盼官後退了一步，隨即朝陸虎拱了拱手，而它身後，老鴿子在幾個分堂教主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老鴿子穿了一身飛鶴衣，渾身散發著一股煙火味兒，看着就是新燒的。
它炸着翅膀，走路一晃一拽，見陸虎蹲在樹上，怒咕一聲，“下來！”
陸虎聞聲一躍而下，它掃了眼比座山雕穿元帥服還別楞的老鴿子，隨即看向它身後。
“莽山崩，常太師，胡吃雞，喪狽，長毛仙...都是老鴿子的親信，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也是，貪修為吞手下，被其他仙知道了這堂子就沒法帶了。”
陸虎在心裏腹誹着老鴿子，老鴿子也在審視着他，心中不由有些驚訝。
這幼虎妖氣不顯，不過剛剛開靈的水平，但個頭可一點也不比他那些兄長小，看起來胖乎乎的似乎能出不少肉。
於是心下滿意的老鴿子拽步上前，對陸虎咕道，“陸虎，你為外堂五虎十傑之一，本身就非常出色，又有山君廟的道場，我覺得你可以擔當外堂教主之位。”
“感謝教主栽培！”陸虎聞言人立拱手，心道我謝你八輩祖宗，擱這給我死後加封呢？
“栽培？嗯，這個詞不錯。”老鴿子不會讀心術，聽了這話也只道這是個學人詞的傻虎，它上前拍了拍陸虎的膝蓋，指着鎮外的漆黑說，“走，跟我去巡遊。”
陸虎聞言點頭，和七妖六鬼前行，途中穿林過渠，離鎮越來越遠，他不經辨別方向，去的竟是十四里鋪。
似乎感覺到陸虎有所察覺，那走在他前方鹿鬼一百八十回頭，對他笑道，“山君氣度威武，眼有靈光，不知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生活？”
陸虎不動聲色，低聲問，“怎麼換，我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兄長早亡功法也沒有一本，只能靠着仙堂才能活下去這個樣子。”
“功法怎麼沒有，還是上乘的，實話跟你說，將軍那邊就有一本幽冥黑山訣，是鬼修上品，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鹿鬼似笑非笑的看着陸虎。
“上乘又如何，我又不是鬼修。”陸虎表示自己興趣不大。
鹿鬼聞言，如珠子一般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陰測測地笑着，“命運這個東西可說不準的，現在不是，也許一會兒就是了呢。”
陸虎緩緩點頭，心裏卻是一驚，這些畜生吃肉不算，聽起來貌似魂魄還要拿去送禮，真是不當人子！
“鬼修也是造化，總比魂飛魄散的好。”
見鹿鬼直接坦言，眾妖也止步意圖窮匕見，他眼睛一轉，橫步挪向跟隨的小黃皮子，爪子一揮，那燃血符就貼在了它腦門上。
“你幹什麼？這是啥？”突然腦門貼符，小黃皮子嚇的一把抓下，隨即就見陸虎在那數數。
“一，二...”
“爆體符？！”小黃皮子驚叫一聲，連忙將符籙扯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