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乘亂“納”鄒氏
曹操聽說張綉請降,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臉上傲色顯現,朗聲道:“關中諸將,以他最為明事理,知進退,此番接受張繡的投降,賜其爵祿,免其罪行,不戰而屈人之兵,實乃幸事。”
他最擔心的不是張綉,那點兒實力曹操根本不放在眼裏,而是背後的劉表參戰,這老東西若是介入,局勢又會有所改變。
如今張綉投降,劉表在北方的門戶屏障便也不翼而飛。
曹昂心想這下子來了,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父親聽進去幾成。
曹操大步流星地走出軍帳,直來到營寨門口,眼看遠處的張綉一身粗布舊衫,刀劍跟鎧甲都沒有佩戴,知他是真心實意的要投降,朗聲道:“張驃騎,老夫日思夜想,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既是請降,今後便跟隨曹某回許昌面見天子。”
寨外的張綉聞聽此言,登時欣喜若狂,看了眼身邊的老者,充滿感激之情。
老者正是賈詡,捋須一笑,顯然在意料之中。
張綉作為去年剛接手叔父張濟留下的部下,接受了劉表的安撫,駐紮在宛城替劉表守北面門戶。
但看似聯合,劉表壓根就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完全是坐山觀虎鬥,張綉深知勝不了實力強橫的曹操,惟有死路。
賈詡力勸張綉投降曹操,理由也很簡單,曹操正值用人之際,求賢若渴,不會對投奔請降者表示拒絕。
曹昂望着遠處的張綉,又瞧見他身旁的老者,對曹操道:“父親,那人便是賈詡嗎?”
“不錯。”
曹操眯了眯眼睛,射出駭人的光彩,輕聲道:“此人好本領,好毒計。當年董卓被殺,西涼軍群龍無首,李郭二人都準備遣散三軍告老還鄉,被賈詡隻言片語說服並重整士氣,反攻長安,導致生靈塗炭。”
頓了一頓,兀自嘆息:“長安古都化為灰燼,百姓化為累累白骨,實源自此人,雖是自救,亦可見其狠辣。”
曹昂深以為然,看着遠處的賈詡,暗想:“這麼厲害的人物,一定要拉攏到為身邊才行,老曹的五大謀士中,以賈詡計策最為一針見血跟腹黑,隨着張綉投降,賈詡也會成為曹操陣營的人。”
在接受了張繡的投降,曹軍也順利進駐宛城,于禁等人受曹操的命令,對宛城的人口、戶籍、錢糧進行清點查閱。
這中間耗費不少時日,一拖便是好幾日。
曹操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另一番心思就活躍了起來。
在軍帳內喝了幾杯黃酒下肚,看着幾個翩翩起舞的歌妓,只覺老大無趣:“宛城難道沒有女人了不成?跳來跳去也是這點兒姿色,毫無意思可言。”
他本來就是好色之人,又經歷了長途跋涉的遠征,需求更加旺盛。
立於曹操身後的壯漢向前一步,身高近九尺,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看起來極為滲人,在曹操面前卻是憨憨地一笑,說道:“司空要女人有何難?卑職派人在城你搜羅一番便是,定然能讓司空稱心如意。”
曹操哈哈一笑,笑道:“惡來,只怕是你之所好,與吾相去甚遠啊。”
壯漢名為典韋,是曹操的宿衛校尉,擅用一雙短戟,有數十人不能近身之武。曹操本想提拔他為將軍,可典韋生性使然,並不擅長領軍作戰,因此就安排在身邊當貼身宿衛。
典韋撓了撓頭,隱晦地道:“去年張濟於劉表大戰,互有損殺,城中的寡婦極多,大部分都是沒了丈夫的女人……”
曹操臉色一扳,
心想我這點兒小愛好,可都讓你摸清楚了,笑罵道:“胡說八道,你的意思是,我好這一口嗎?”
典韋忙道:“卑職不敢揣測司空的喜好,這是世子殿下建議的。其言道天下混戰,百姓民不聊生,弱女子寡婦帶着幾個孩子,艱難求生,要是我軍中的將士有餘力的話,未婚者娶個為妻,已婚者娶幾個為妾,很大程度上就能改變問題。”
曹操哦了一聲,面有訝色,想不到曹昂竟有如此見識,輕笑道:“是個不錯的建議,吾一直再想,若待我百年將盡,也必遣散妾侍,讓她們各自改嫁,分香賣履。”
正談論間,于禁從帳外走了進來,咋舌道:“司空,不好了……世子殿下,他他他,將張濟的遺孀鄒氏給派人接走了。”
“什麼?”
曹操跟典韋霍然一驚,互相對視一眼,均不敢相信。
“好小子,這幾日以來,一直跟我講什麼治軍之道,上行下效,為將者要潔身自好,恪守高尚的品格,原來自己先一步捷足先登。”
曹操心中登時怒由心頭起,倒不是覺得鄒氏這樣的美人被兒子給先一步搶了,是件多可氣的事,真正生氣的是曹昂用話術迷惑欺詐了他。
美人美則美矣,可對於如今的曹操來說,揮之既來,召之既去,鄒氏再美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較為新奇的玩物罷了。
讓他無法理解的是,曹昂居然當他的面截胡,這就有點不能忍了。
于禁眼見曹操面露憤慨之色,心知世子殿下犯了大錯,連忙勸道:“司空,世子年幼,不懂事也是人之常情,現在應當立即派人攔下世子殿下,不可做出淫人妻女之事……那鄒氏是張濟之妻,是張繡的嬸娘,若真的鑄下大錯,勢必讓人心寒,今後哪還有人願意歸降於我們?”
曹操聞言登時冷靜了下來,背上驚出一身冷汗,暗想:“是啊,要是子脩不幹這樣的醜事,真干這事的就是我了。我早就聽聞張濟的遺孀鄒氏,生得美艷動人,不可方物,頗有劫掠的念頭。原先想着不過是一落魄女子罷了——可終究是張繡的嬸娘,我要是下得了手,張綉必然臉上無光。”
“典韋、于禁聽令:立刻調動人馬,截停逆子的所作所為,不可讓他做出有辱軍威之事!”
曹操幾乎暴跳如雷。
兩人同時給嚇了一跳,典韋跟于禁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屬下這就去辦,一定不讓世子殿下得逞。”
說到“得逞”二字,兩人都不免懸着一顆心,曹昂要是猴急的話,只怕現在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典韋一招手,五十名持戟衛士迅速跟在他的身後,向營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