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女心思
溫和在房間裏，把上午拍好的照片傳給楊光之後，溫和便坐在餐桌旁，等待着今日的午飯。
午飯的咖喱很香，溫和能聞到辛辣香料味下的牛奶香味和蘋果的清新果香。不單單是因為鄭西洲過人的廚藝，還是因為剩下的半個沒用完的蘋果現在正在溫柔的嘴裏。鄭西洲往另外一口鐵鍋里勾了一些豬油，化開之後，濃郁的乃至於厚重的脂肪香味激起了最原始的口舌之欲，但對於現代人的舌尖來說，在咖喱之外再來一道重油的大菜，會讓人的味覺過於油膩。
溫和猜接下來炒的是一盤青菜。果不其然，鄭西洲拿過放在一邊的菜籃，把裏面洗凈切段的上海青往鍋里一爆，熾熱的高溫和油脂瞬間讓青菜的組織成熟，入鍋翻炒片刻之後撒上一點海鹽調味，馬上翻出。油脂包裹的餘熱會在接下來短暫的時間內繼續加熱蔬菜，避免在鍋中長時間高溫帶來的焦臭，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蔬菜的生脆。
三個人的午飯就是這麼簡單，一盤牛肉咖喱飯，一盤清炒時蔬，加上家裏拌的酸辣海帶絲小菜，一頓簡單的午飯就這麼搞定了。溫和平常並不太喜歡吃牛肉，因為往往快炒或是滷製的牛肉肉質都過於緊實，雖說這種緊實的肉質往往會給予人們一種最原始的，由蛋白質帶來的純粹快樂。可作為一個生活在21世紀的人類，一時的快樂和一天的牙疼往往還是能取捨得清楚的。而這種牙疼，往往高發於後槽牙一帶，屬於是看也看不着，扣也扣不到，管又不得不管的“三不地帶”，而且牙越是整齊，你就越難扣，有時候你拿着牙籤去扣，明明一無所有，但是卻又如影隨形的酸澀感，溫和已經近乎養成了這種一看牛肉就牙酸的巴普洛夫效應。溫和看到盤子裏，包裹着濃厚芡汁的牛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下筷子。
“阿和，你嘗嘗，今天的牛肉應該不會塞牙了。”
“稍微改進了一下做法，把牛肉多燉了一會，應該會比較爛一點，吃起來應該沒有那麼塞牙。”
“西洲哥哥，今天怎麼突然想做咖喱了呢？”
“嘿嘿，你問你姐姐。”鄭西洲咧嘴一笑，往她盤子裏夾了一筷子的蔬菜，全是上海青翠綠的菜梗，鄭西洲知道她不喜歡吃菜葉。
“啊？”在一旁邊玩手機便往嘴裏扒飯的溫柔聞言疑惑地抬起了頭，迎上看着自己的兩雙眼睛。
“哦哦哦，因為他考的好，開心了唄。”溫柔終於轉回了彎，雙手一攤，把今天這頓午飯的功臣歸功於鄭西洲。
“其實不是，是你姐姐自己想吃的。”鄭西洲在溫和的耳邊，對她悄悄說到。
“哦。”
溫和開始吃着盤裏的咖喱，只不過她並沒有怎麼吃裏面大塊大塊的牛肉，只是把咖喱里的土豆塊，胡蘿蔔塊伴着飯，緩慢地吃完了。只不過在最後，她還是張開嘴，一塊一塊的吃掉了她推到盤邊，已經有點發冷的牛肉。
牛肉的味道很好，微冷的咖喱褪下了熾熱的外衣，微冷的距離感讓人能夠更好的把握其中的滋味，因為熱度的離開，這盤咖喱似乎也喪失了味道的敦和柔潤，各類味道開始以自己的本性凸現。溫和從咖喱柔和的滋味之中，稍稍的，吃出了一些辛辣感。溫和咀嚼着這種辛辣感，只不過這次沒有牙齒酸澀的感覺，肥瘦相間的牛肉經過長時間燉煮，帶來的不僅僅是牛油、豬油和香料混合之後的醇香味道，也為牛肉的肉絲帶去了飽滿和軟爛，不至於塞牙。
自己把剩下的這塊盤子洗凈，
溫和看着坐在沙發上癱軟的兩個高中生，溫柔躺在右手邊，把腳放到鄭西洲的腿上里，而鄭西洲保持着一個葛優癱的姿勢癱在沙發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刷着手機。
想了想，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兩袋衣服。把它們丟到了溫柔和鄭西洲的懷裏。
“別躺着了！快起來試衣服。”
鄭西洲打開袋子一看，雖然已經知道了溫和買的是一條褲子，也知道溫和的審美非常的獨特並且富有現代感，但是展開來看這條褲子的瞬間，鄭西洲還是有些蚌埠住了。
纖細的收腰，鬆散的裙褲下擺如同花瓣一樣展開，雖然可以理解，也並不覺得羞恥。但是鄭西洲十來年的人生還是頭一次穿這種中性風格強烈的衣服。
溫和看溫柔依舊躺在沙發上，並不樂意起來，充滿了親姐式的懶惰。便把眼光轉移到了看着這條褲子不知如何是好的鄭西洲身上。
“西洲哥哥，你那件緞面的黑色襯衫呢？我覺得跟這條褲子很搭哦。”溫和拉着鄭西洲到他的衣櫃前，打開衣櫃開始翻找着這件她想好的搭配。衣服並不難找，這件衣服和其他的夏季常服被安穩摺疊在最下層的疊衣區。溫和看着比弄着衣服的鄭西洲，彷彿已經能看到的他換完衣服走出來的場景了。
在沙發上等待的時間並不漫長，溫和有意的離姐姐遠了一點，看着姐姐努力伸長的腳趾，溫和伸出手，嘴角勾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弧度。
“哈哈哈哈，阿和你別撓了！”雖然反應很強烈，但溫柔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猛地一縮腳，抱着腳在沙發上轉了一圈，把頭躺倒了溫和的懷裏。溫和看着姐姐的眉眼，或許是溫柔長大了許多，想到小時候的照片里，姐姐的眼角。現在姐姐的眼角，更溫柔了一些。
溫和並沒有多看，因為她聽到了房門打開的咿呀聲，她抬頭，看見鄭西洲從地平線升起，只不過他的陽光並沒有率先照進高山，而是先照進了低谷。
“阿和的品位好好啊，挑的褲子還挺不錯的。”懷裏的溫柔把頭轉了過來，把手撐在溫和的腿上，看着挺拔的鄭西洲，吹了個口哨。
“嗯，辛苦阿和今天出去玩還買衣服回來，要不晚上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不帶我去嗎？”
“帶帶帶，我都帶好吧。”
溫和看着電視牆上掛着的乾花，並不關心接下來她們都說了什麼，她只覺得姐姐撐在腿上的手，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