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賈芸
賈珠請示過王夫人也就是他媽就出門了,賈珠其實不喜歡王夫人,賈寶玉也一樣,因為王夫人實在沒有什麼幽默感。她不如薛姨媽慈祥,不如賈母智慧,也不如王熙鳳機敏。
她雖然喜歡吃齋念佛,但並沒有悟到什麼佛理,總之,她是很平庸的一個人,連性格都乏善可陳,不然也輪不到賈政討她做老婆了。
賈珠騎着驢子,帶着護衛和小廝,搖搖晃晃的去串門,這條街叫榮寧街,因為榮寧二府佔據了這條街近乎一半的面積,剩下的一半也都是一些賈家的旁系在居住,所以有不少人認得賈珠。
“大少爺,您近來可好啊?”“大少爺,嘗嘗我們家做的新出爐的糖葫蘆。”
賈珠笑着給大家回禮,能認得他的,一般都是常來賈家串門的旁支親戚,這些人跟賈府關係基本上都未出五服。
他差人打聽到賈芸住在一個衚衕里。
他還沒到賈芸家院子,就遠遠的聽到噼里啪啦一陣陣的舞刀弄槍的聲音,但是沒有廝殺聲,想必是在習武了。
賈珠下了自己的驢,禮貌的敲了敲門。
“誰啊。”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賈珠高聲道:“寧國府的賈珠,來走親戚!”
裏面的聲音一頓,隨後便是走動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比賈珠要大兩歲的青年打開了房門。
“珠大少爺?真的是您!快請進,快請進,”賈芸看到賈珠十分意外,趕忙把他和護衛們邀請進家。
他曾經在賈家做短工的時候遠遠的看到過兩回賈珠,但從未有什麼交集,因此聽說賈珠來他們家走親戚,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常言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誰承想他一個破落戶還有富親戚來走動,這可真是奇了。
賈珠笑着作揖:“早就聽聞芸兄弟慣於結交江湖人士,又喜好舞刀弄槍,早有結交之心,還望兄弟不要見怪。”
賈芸連忙擺手:“不過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本事罷了,續起輩分來我還得管您叫叔叔,叔叔有什麼吩咐,賈芸照做就是了。”
賈珠是個傲上而不辱下的人,他可不會像原著里賈寶玉那樣不知禮數,認人家做乾兒子。他笑着說:“雖然我比你大一輩,但你又比我大幾歲,咱們兄弟倆還是各論各的。若你不嫌棄,我以後就叫你芸大哥。”
賈芸忙說不敢,仍然堅持叫賈珠叔叔。
賈珠沒有堅持,反正他打算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叔。什麼禮法,禮法豈為吾輩設耶?
賈珠等人於是來到賈芸客廳坐下,賈芸的屋子很簡陋而且破舊,他端上來一碗茶,有些羞澀的說:“叔叔喝慣了好茶,可惜侄兒家裏沒什麼東西招待,還望叔叔見諒。”
賈珠笑着說:“不妨事不妨事。”說著,他端起茶一飲而盡,表示自己很喜歡賈芸招待的茶。
賈芸的母親這時抱着一堆衣服和木盆,走出來要去外頭洗衣服,她不好意思的對眾人笑了笑,賈珠連忙站起來行禮,口稱伯母。小廝們也都趕忙站了起來。
賈芸笑着看賈珠的行事,不由得微微點頭,心想:“怪不得人都說賈氏有子,有這樣的後人,賈氏再煊赫一百年也不算什麼啊。”
賈珠故作好奇的問道:“芸大哥,你既然這麼喜歡武功,不知家裏可有什麼功法?”
賈芸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家境貧窮,父親早亡,哪裏有什麼功法,現在練的這手槍法還是族裏開恩,
賞賜給我們這些窮苦旁支的普通武技。不過日後我要是練好了再走點門道,便能進府里的護衛隊,學一些更高深的武學了。”
賈珠摸了摸懷裏,掏出來三本書,用雙手遞過去。“芸大哥也是我賈氏血脈,這三本書都是我從家裏藏經閣借的,也不算給了外人,這三本書,一本是內功,一本是輕功,一本是拳法。大哥你先練着,日後小弟考取了功名,能做主了,再給你去借更高深的功法,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就算是老祖宗練的《紫霞神功》芸大哥也不是不能看啊。”
賈芸接過功法,不過臉上的潮紅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從小沒了爹,受了多少辛酸苦楚,不足為外人道也,就連喜歡武功,也未嘗沒有自保的意思在裏面。從小到大,哪裏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他突然單膝跪地,納頭便拜:“叔叔,賈芸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叔叔有什麼不方便辦的事,賈芸替您去辦!”
賈珠連忙扶起他,板起臉來:“大哥這麼說就見外了,我為了結交好漢而來,難道就真要你為我辦什麼事?大哥再這麼說,小弟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賈芸只好重新坐下,但面色依舊有些困惑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麼賈珠無緣無故對他這麼好。
賈珠嘆了口氣:“哎,如今我賈家雖然看着宣和熱鬧,但是內囊卻已經上來了,子弟叔伯們都只知道淫樂玩耍,哪裏知道顧念家業。族裏有個芸兄弟這樣的人實屬不易。
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賈珠一心想要重振家風,因此,賈珠便來結交兄弟,有芸兄弟這樣的族人幫襯,賈珠身上的擔子也能減輕幾分。”
賈芸這才恍然大悟,他拍着胸脯說:“叔叔這句話說對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賈芸也姓賈,府里出了事,我們這些旁支也不會好過,說書的不就常說什麼株連九族嘛?叔叔放心,賈府的事也是我的事。”
賈珠笑着頷首,他知道,自己以後有個得力的助手了。
“大哥若是不嫌棄,便先做個我的侍衛,日後習武有成,再把大哥安排進軍中,咱們賈家以軍功起家,到了這一輩軍中卻無人了。我想,大哥應該可以擔此重任。”
賈芸拱手道:“全憑叔叔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