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心人之亂
今日是楚梅生第一次接受委託，今日一早，他早早的起床收拾，換上一身鏢局標誌性的灰棕色短衫，腰上掛好鏢局身份令牌，天色剛蒙蒙亮，就早早地就趕往鏢局。
為什麼出發這麼早呢，還不是因為家住城東，鏢局在城西，每日往返都需要將近三個時辰。
看來新換一個工作，還是改變不了早出晚歸的命運，要不等有點積蓄換個城東像樣的住房？
想想還是以後在考慮，權且如此吧。
天色雖剛亮，途徑仁和醫館，病人卻是一點不少，盛夏時節，倒是不用畏懼天寒，就連醫館門口都有不少人打着鋪蓋排隊等待。
此刻的楚梅生，正坐在在素來相熟的早餐攤同行，羅五的攤位，端着一碗餛飩，吃的正香。
羅五見他並不像往日那般，穿着那一身經年累月，縫縫補補的麻葛行頭，也沒帶着傢伙事出來擺攤，反而換上一身新衣，這可是多年沒見的大變化，略微驚訝。
“楚書生，咳咳……這是攤上了貴人？咳咳咳，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呀！富貴發達，也不要忘了，咳咳……不要忘了咱老兄弟呀。”
羅五風趣的額調侃道。
“五哥，你瞧你說的，苟富貴，不相忘，這還用說！五哥臉色可不太好，還是多休息吧。”
楚梅生看着他面色蒼白，咳嗽的頗為嚴重，滿是關懷的說道。
“沒事兒，咱身體，咳咳，那還用說，好不好，問問你嫂子那不就知道了，沒準是昨晚和你嫂子折騰太晚了，有點風寒，不礙事的。”
“楚書生，你這也老大不小了，我看西街北巷那賣炊餅武大家的金蓮兒不錯，要不跟你說和說和？”羅五強忍身體的不適，一臉猥瑣的調笑道。
楚梅生往日裏可是最怕這個了，也不做回應，把頭深深的埋在碗裏，三下五除二的將碗中餛飩順着湯吞進口中，放下兩個銅板，慌亂的鼠竄而逃。
羅五望着他的背影在街上逐漸消失，不由得哈哈一笑，楚梅生自小喪親，倒是多靠了周邊的老鄰居才能長大。大傢伙盼着他早日成親生子，倒也不是單純的調侃，還是打心裏的期盼。
楚梅生到鏢局的時候，太陽已經頗為毒辣。他想停下來，買一碗茶湯解暑，卻發現茶攤婆婆還沒出攤。想來，婆婆應該是有事吧，沒多想，東繞西繞的扎進了鏢局。
進入鏢局后輕車熟路的找到鄧子春報道，而這密室今日多了兩人。一個人正是昨天見到的黑衣白臉大辮子，一個人身穿灰棕色短衫，樣貌普通，身材瘦小，個頭卻是比他還低了半頭。
“你來了呀，班主安排，鏢局檔案正缺人整理管轄，這個以後就交給你了。”鄧子春講班主的安排傳達道。
楚梅生聽到，心裏覺得還是不錯，畢竟自己擅長的，不就是這些書本文字？這鏢局檔案交給自己，想必還是能輕鬆勝任的。
“給你介紹下，此次鏢局一起做委託的夥伴。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是王耀武，九品道，柔術師，不要小看了他，就你這樣的，近身搏鬥十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至於這個人吧，裝神弄鬼的傢伙，冷小白，八品道，趕屍人，他的能力，剛進鏢局的每個人應該都見過，你沒有被嚇尿褲子吧，哈哈。”
鄧子春挨個介紹道，密室中的各人打了個面熟，也不多做客套，他從桌子上拿出一張委託函說道。
“此次任務與奇人有關，具體情報看委託函吧，多加小心，
此次由小白帶隊，不要蠻幹，記得多照料下新人。”
楚梅生三人接過委託函查閱，封面寫着人中二字，略感疑惑。
王耀武在一旁解釋道：“鏢局委託分天地人三級，三級又分上中下三品，此次的鏢局委託看來是人級中品難度，對咱幾個來說，不算困難，也不能大意。”
此次具體委託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涼州西郊，有個名為大柳樹村的小村落，近日來頗為不寧靜，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有人作亂，胡亂殺人。
據說犯人手段極其殘忍，死者往往被開膛剖心，血流滿地。當地村民終日恐慌，有不少人甚至搬離了村子。
村長馬有財不得已，託人找關係，知道了鏢局能接受這類詭異的委託，連忙找了過來，如今已有數日。
這幾日鏢局情報人員前往實地考察，探究到應該是奇人作亂。最終班主下達委任，賞銀，二十兩！
“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失心人作亂，出發吧！”
看完委託后的冷小白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開口道。
三人一隊，離開鏢局，到附近的騾馬行雇了一輛馬車，王耀武駕車，三人出發前往大柳樹村。路途上冷小白為二人解釋道失心人的來歷。
原來天下奇人異士，大多都自稱奇人，而異士。則是對一類人，或者已經不是人的稱呼。
奇人修鍊，需要道心穩固，循規蹈矩，不得冒進。
但是往往有這麼一些人，貪功冒進，急於求成，一朝不慎，往往走火入魔，落得個失心落魄的下場。而這些人，就被稱為異士。
異士下三品最多，也是常見，往往道心崩潰，失去自我，危害一方，又稱失心人。
約莫半個時辰，這一行人便到達了此行委託地，大柳樹村，村長早就在村口相迎接。
這村長自稱馬有財。不過四五十歲，長的頗有奸商氣質，說起話來不盡不實的。
“你們可算來了，我們這幾日可是朝也盼，晚也盼，你們再不來，估計村子裏人就要走的光了，唉~”大柳樹村長馬有財長嘆一口氣說道。
冷小白也不跟他啰嗦，問起近幾日的情形，問罷便帶着王楚二人獨自查探，最後來到是後山墓地。
冷小白到了墓地之後彷彿額外放鬆，他走到墓地中央，低下身來，雙掌掌心觸地，與此同時，口中輕念幾句晦澀難懂的法咒，隨後輕叱一聲，手掌中忽然生出一陣黑氣，整個墓地驟然變得陰氣森森，黑氣也逐漸瀰漫了整個墓地。
淅淅索索的聲音不斷響起，彷彿有十幾個人同時用手掌挖土。忽然間墓地泥土鬆動，十幾雙手掌逐漸從地下幽幽的探出，十幾具腐敗的近乎於骷髏白骨的屍體墓地爬了出來，這場面，真是詭異恐怖，令人望而生畏。
楚梅生看到這一番手段，驚的目瞪口呆，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冷小白和王耀武相視一眼，彷彿早有默契，料的失心人白日必然不來。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守株待兔。等到深夜，一舉殲滅，有了這些骷髏屍體相助，委託也容易了不少。
三人準備妥當，將守株待兔的計劃告訴了村長馬有財，當然，讓人家家中先人從墳墓里爬出來，選擇性的閉口不提，萬一那十幾個骷髏，哪個就是他祖輩，那可就亂了套。
馬有財聽完計劃，滿臉欣喜，特別安排幾個村婦整了幾個小菜，讓這三人吃飽喝足，等候晚上失心人狩獵計劃。
天色漸暗，日落西山，無邊的黑暗降臨在這個大地。
整個村落逐漸變得寂寥，雖然還有不少村民住在村中，但是沒有幾家捨得在晚上點上幾個蠟燭，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家家的正事。
白日裏手段放不開，不好在村民面前施展。在這靜若死域的時刻，冷小白不再顧忌，將十幾個骷髏分散村中各處，只要失心人現身，必在第一時刻發現！
月色暗淡，夜色瀰漫。
一聲凄厲的慘叫從村中不遠處響起，劃破了這個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