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成衣)
這年頭鄰里關係是很重要的,鄰里關係處不好，動不動就去告你舉報你，背後使壞的招數多着去了,就算能躲開，也會壞了心情。
過日子別的不重要，開開心心最重要。
能遇到曹家父母這樣的鄰居,孟麗還是很幸運的。
甄臻去屋裏走了一趟，拿了一件襯衫出來，這是焦蕙蘭迎合時下流行的款式做出來的，甄臻做了些許改良。
這年頭的衣服不能太出格，以方便勞動為主,甄臻就把領子處的紐扣改成了兩條帶子，領口處可以打個蝴蝶結，也可以像系紅領巾那樣,全憑各人意願。
領子也變了些許花樣,有做成波浪形的,有做的比尋常領子大一些,袖子也做的比尋常襯衫寬鬆一些。
這衣服乍一看跟往常衣服沒太大區別，穿上身卻精神時髦不少。
更叫孟麗開心的是，這衣服上身就能穿,不需要量尺寸。
“嬸子，這是你做的？”孟麗摸着襯衫布料。
小年輕都愛美,可這年頭的布料就那幾種,大街上有一半人會撞衫。
這料子不算出格，款式也中規中矩,只細節處有巧思，叫人想挑刺也挑不出來,卻又比其他人時髦。
甄臻笑着搖頭，“是蕙蘭做的，我提了一些建議。”
“哪有，明明是娘畫的圖樣，好看的地方都是娘想的。”焦蕙蘭實打實說。
孟麗真是羨慕這對婆媳，人家婆媳都水火不容，恨不得撕了對方，她兩個嫂子和她娘關係還算過得去，可過日子嘛，難免有摩擦。
她嫂子有時候也會跟她訴苦，說她娘不會帶孩子，超娃和毛孩帶的不如三娃，又說她娘摳門，捨不得給孫子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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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解嫂子們，卻也理解她娘，她娘是地道的農村婆婆，除了種地沒見過太大世面，就是她這個見過一點世面的，帶起孩子也遠不如她嬸子能幹，更別提她娘了。
她嬸子不僅帶孩子能幹，管家也是一流的。
她羨慕嬸子婆媳關係和睦，卻也明白，這都是需要經營的，嬸子要是對兒媳不好，兒媳能這樣孝順她？就連陶愛紅那個惹事精進門后，也沒聲了，可見她嬸子是個能耐的。
“嬸子，這裙子……”孟麗有些不明白她們的意思。
甄臻笑笑，開門見山道：“你嫂子正在學裁縫，想送你一件衣服讓你穿回去，要是有人願意要，既可以出布料付工費來做，也可以買成品衣服。成品衣服由我們出布料，但價格也要貴一些。”
這年頭也有不少人家偷偷做點小夥計的。
孟麗初中同學的媽媽就經常在家磨豆腐，她同事母親會幫人縫被子賺點錢，做衣服也不算多出格，孟麗見怪不怪了。
不過做成品衣服就需要不少布料，如今布票可難得了，孟麗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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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臻欣喜於焦蕙蘭的成長，希望焦蕙蘭能從這件事中找到自信。
布料她會去黑市淘，去找趙美蘭想辦法，可布料的來源到底不穩定，她也不能保證隨時有成衣賣，就沒把話說死，代加工也乾的。
“布料我會想辦法，沒布料就賺點加工費。”甄臻道。
孟麗一口答應下來，“要是我同事想要，我就回來跟你說，你把成衣包好了給我，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出了孟家門，孟麗就偷偷問甄臻，為什麼忽然想起來賣衣服。
甄臻就坦白說了，她想幫焦蕙蘭找回自信。
孟麗早就發現了嫂子的變化，從前的焦蕙蘭唯唯諾諾，受氣小媳婦似的，如今唇角卻總泛着鬆快的笑意，目光也溫柔，這是生活過得好的人才有的表現。
要是能當成裁縫，那也算有門手藝了。
俗話說得好，人有一技之長，不愁家裏無糧。
有一門手藝就是端了一個金飯碗，孟麗自然是願意幫忙的。
她再次感嘆她嬸子的好，誰家婆婆這麼掏心掏肺對兒媳的？連事業都替兒媳安排好了。
她嫂子能攤上這樣的婆婆，還真是命好。
甄臻又去了一趟線程，送了兩件襯衫給趙美蘭，趙美蘭半信半疑地打開，發現這兩件襯衫一模一樣，只是一件小，一件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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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臻解釋道：“襯衫是一樣的，可我做的是成衣，不存在量尺寸的說法。小的這件是給體型偏小的人穿的，如果穿不下小的，就可以試試大號這件，一般人都是穿得下的。”
這年頭大部分人吃不飽飯，體型偏瘦，沒幾人有減肥的煩惱。
甄臻就只做了小號和中號的碼，不過都做得略寬鬆，方便幹活，尋常人都套的進去。
這襯衫挺別緻的，趙美蘭從沒見過這樣的款式。
過年後沒有豬肉賣，她好久沒接到正經活了，眼下甄臻又給她送生意來了，她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趙美蘭眼尾都要擠出皺紋來了，“姐，我第一次見這樣的衣服。”
甄臻笑着說：“我侄女從外地帶來的，人家外地就流行這樣的款式。”
“可不是么，我們這小縣城來來去去就那幾個款式，比不得大城市的衣服時髦。”趙美蘭越端詳越喜歡。
什麼東西都是外地的好，月亮也是國外的圓。
有時候大家覺得外面的東西好，不一定是嚮往那些東西，不過是嚮往自己夠不到的生活罷了。
“你拿去試試，能賣的話以後我就多拿點過來，不能賣這兩件衣服就送你了。”
趙美蘭就喜歡跟她做生意，爽快直接，不摳門。
甄臻抖抖腿，跟抖蘿蔔泥似的，把三個小趴菜給抖地上去了，三個小趴菜鍥而不捨地衝上來，甄臻只好拖着他們進屋，打開柜子門就要把吃的都放進去。
趙美蘭竟然有些失望，她原先以為甄大姐是個寡婦，想介紹給她的鰥夫堂哥的。
她一眼就認出這塊手錶價格不一般，盯着看了好幾眼，眼裏不無羨慕。
村民們都愛來孟家看小豬，也想學孟家一樣在豬身上下本錢。
天氣漸熱，衣衫單薄，她的梅花手錶就露出來了。
甄臻給三丫買了幾包奶粉，三娃最近不太喝奶了，甄臻也沒逼他，孩子快兩歲了，順其自然也沒什麼就不好。
三娃沒腿抱了，就抱住他大姐二姐，奶聲說：“交粗，好吃的！”
大寶二寶開始幾天總是哭，孟大嫂日夜照顧他們，足足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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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臻空間裏也沒有牙疼葯，也只能控制孩子吃甜食了。
大寶二寶送回來斷奶，孟大嫂自然也是不輕鬆的，家裏孩子多，她忙完這個忙那個，可是拒絕孟麗也不是個辦法。
趙美蘭沒吃過豬肉還能沒看過豬跑？
大丫和二丫也是強迫就能喝一瓶，不強迫就不一點不喝。
“阿奶，別鎖，留點縫。”大丫說。
找個年輕男人，甄大姐也不算太吃虧吧？
“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吃這麼好。”
她叮囑孟大嫂多顧着自己，“你身體壞了，別人還得照顧你，那不是好心辦壞事嗎？”
甄臻哼哼：“不鎖門叫你們一天都給吃完了，你當你奶傻？”
甄臻剛到家，就被大丫抱了個滿懷，她咯咯笑道：
不過算算日子，小豬崽也到了斷奶的時候，最近甄臻特地在豬食上下苦工，葷素搭配，口味俱佳，希望小豬崽能省點心。
半個多月後，大寶二寶總算成功斷奶了，孟大嫂就託人給孟麗帶了話。
甄臻尋思着她有點低血糖，就給了她半包紅糖叫她兌水喝。
她簡直按月子餐標準伺候，陶愛紅好幾次看到豬食都饞了，撇撇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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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也抱住她奶的大腿，“交出你的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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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生產後，甄臻就一直幫她補充蛋白質，大豆、豆餅、菜籽餅輪番伺候，家裏吃完的魚骨頭、雞骨頭之類的也會用磨給磨成粉末，摻在豬食里餵給母豬吃。
甄臻的用心也不是白費的，別人家母豬下完崽后好久不精神，甄臻給母豬補完身體后，母豬元氣恢復的很快，帶崽崽也沒那麼煩躁，很快就把膘又養了起來。
甄臻倒不意外，這年頭的人都吃不好，像孟大嫂這樣的農村婦人，最會把飯菜省給孩子吃的，她不眼黑誰眼黑？
孟麗回來后也沒敢跟孩子太親近，先來她嬸子這邊報告好消息了。
閨女一胎生倆，斷奶又不是個輕鬆事，送回來住半個月也合情合理。
甄臻一琢磨，她兒子也是男人啊，就實誠地點點頭。
孟大嫂也知道，“你說得對，照顧好自己，才能幫他們看孩子。”
“姐，你這手錶是男人送的？”趙美蘭偷偷問。
甄臻把衣服送給她，就逛了逛櫃枱，看有沒有能買的東西。
天氣熱，孟大嫂臉色不好看，抱着孩子總頭暈。
她承認她男人說得對，這甄大姐不是尋常人，生意一波接一波，豬肉淡季就去賣衣服，腦子實在靈活。
苟子娘給甄臻端了點她做的鹹菜梗和醬豆，甄臻真佩服農村人這手藝，隨便做點什麼都很好吃，她卷了兩張烙饃，又加了點饊子進去，也算地道的土菜了。
它吃得好奶水也好，豬崽崽們一天一個樣。
吃完倒是不怕，就怕東西太甜了，對孩子牙齒不好，大丫都有齲齒了，這年頭牙科不發達，牙疼只能忍着，孩子要遭老大罪了。
這時大家才發現，不着調的甄桂芝竟然把家裏打理的這麼好。
她這次買了兩瓶高樂高、兩包桃酥、兩盒餅乾。
孩子真是見風長，轉眼間三個蘿蔔頭都滿地跑了。
她和男人也賺了不少錢，卻從來捨不得買貴的東西，她男人哪裏都好，就是太務實了點，叫她男人送手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甄臻都隨他們去了，不愛喝她還省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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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堂哥工作很好，家裏就一個女兒，沒啥負擔，雖然模樣配不上甄大姐，可人家比甄大姐小五歲呢。
別說豬了，娃也養得很好！
孟大嫂也怕自己把孩子摔了，回去后這紅糖誰都沒給，自己喝了幾天，眼黑的毛病總算好多了。
東西雖然買的不少，卻次次不夠吃。
趙美蘭琢磨這事很久了，誰知甄大姐竟然有男人，還出手這麼闊綽，這排場她堂哥是比不了的。
可沒辦法啊，他們沒孟家捨得，也沒這條件，他們吃的還不如孟家的豬好呢，他們家的豬自然不如孟家的豬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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