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千年

第一章 緣起千年

一個邊陲小鎮,卻四通八達,當地自由貿易,引四海八荒商人來此地追逐財富。在這裏,你可以尋得天下難得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夜晚降臨之後,整個鎮子燈火通明,熱鬧勝過白天,天下稱其為——不夜城!

“該死的東西!剛才為何要引那奇裝異服的女子過來?難不成你還沒有放棄逃走的念想!你以為她能救得了你?”一個中年洋商人怒氣沖沖地謾罵著,只見他右手揮着一條長鞭,左手拎着一瓶洋酒,藉著酒勁發瘋,他衝著面前大水缸里的活物揮起就是一鞭。

水缸里的活物驚恐地一陣撲騰,濺起無數水花,卻逃無可逃,躲在缸底,低聲哀吟着。

“若不是明日還要靠你這張臉蛋賺錢,我非抽得你皮開肉綻不可!“洋商人罵累了,也可能是酒勁上頭,覺得有些困意,他把地窖的門鎖上,回屋睡覺去了!

黑暗中,有圓潤的珠子從活物身上滑落地面,頓時照亮了整個地窖!

那水缸之中的活物竟然上半身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模樣,一頭金色的長捲髮,迷人的金色瞳孔,雪白的肌膚如少女般凝脂光滑,可再往下看,卻讓人心生畏懼,竟然是一條巨大的魚尾,那鱗片金光閃閃如同穿着一條金色的長裙。滾落一地的珠子竟然是它的眼淚,此時哭成淚人的它讓人不由心生憐憫!

它已經被這個叫作澤爾的黑心商人囚禁已有半年之久,一直想逃脫,無奈這個澤爾身上配戴着海神賜福的掛墜,這是希臘許多貴族航海世家世代相傳的寶貝,可保佑佩戴者出海平安,同時也對鮫人的歌聲和迷惑可以起到抵制的作用。所以她嘗試過多次,都無法迷惑這個澤爾。今日它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本想引那位帶着神秘力量的女子來救它,卻還是失敗!那女子為了跟她一起的男人,竟然棄它於不顧,它眼巴巴地看着自已最後一絲希望消失在黑夜裏。不知道等待着自已的,還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禁錮。

第二天澤爾酒醒,準備給地窖里的美人魚餵食,推開地窖的門,被一陣亮光閃的眼睛都睜不開,他用手擋住亮光,這才看見地上雪白髮亮的珠子,他貪婪地將珠子一粒一粒的拾起來,捧在手中,如獲至珍。

“鮫人淚!我發財了!”

他一邊喊着,發瘋似地衝出了地窖。

地窖中的美人魚呲牙衝著他的背影發出悲憤的叫聲。

“大人,您看我特意給你送來了什麼?“

澤爾拿出一顆珠子遞到當地縣令手中,對方輕篾地瞥了一眼。

“別人給本官送來雞蛋大小的上等珠子,本官都看不上眼,你居然敢送這黃豆大的珠子給本官,你是不想繼續在這裏做生意了。你要知道,上次你得罪的可是太子殿下,還是我力保了你,你才能繼續在這裏謀生。說實話,你那些騙人的把戲,如果不是本官司睜隻眼閉隻眼,你早就被驅逐出境了。”其實他只不過是怕太子怪罪下來,才替這個洋商人說了假話誆騙太子。

“大人,你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是普通的蚌珠,怎麼值得我一早跑來獻給大人。大人看清楚,這可不是蚌珠,而是能延年益壽,千年難得一顆的鮫珠!十顆斗大的蚌珠也不及這一顆鮫珠!”

“鮫珠?”縣令以為自已聽錯了,重複問道。

“是的!如假包換,鮫人落淚而成!”澤爾肯定的點點頭。

縣令並不信任他,生怕被這個奸商誆騙,“你那水缸里的美人魚不是假的嗎?”

縣令早就知道這個洋商人是個騙子,只是懶得拆穿他,反正他可以增加一些“稅賦”,便由着他,此時說他得了鮫珠,他自然不信。

“大人,何出此言!我是耍了點手段賺取別人的錢財,可我那美人魚是真的不能再真!我是正當經商,絕對沒有違法!”澤爾並非是真心想討好這個官職卑微的縣令,他只是想長久地留在古澗國這個三不管的邊境小鎮賺回本,此時他還不能回國,他在國內欠了一屁股的債,回去不僅丟家族的臉,還會活得不如現在。

“千真萬確?”

“絕無虛言!”

縣令手裏捏着那顆鮫珠,看了又看,簡直愛不釋手,忽而他又搖頭。

“大人,怎麼了?”澤爾以為縣令還是不信,還要解釋。

縣令雖是個小官,可身在官場,哪個沒點野心,誰不想往上爬,他在王城也算有些關係,若是能將鮫珠獻給監國大人,那自已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只是這一顆鮫珠實在是過於寒磣。

“若是能有更多的鮫珠,別說在這小小的邊境做生意,就是在整個古澗國都能橫着走,本官可以保證整個皇族的生意都由你來做!”縣令並非誇大其詞,鮫珠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先不說這鮫人輕易不落淚,就算是能抓到一隻都是要拿命去深海搏的。而此時的監國大人位高權重,若是能向其獻上可以延年益壽的鮫珠,富貴指日可待。

“這?”澤爾是商人,他要權橫這個縣令究竟是在誆騙他,還是真如他所言,他的手放在褲袋裏,緊攥着那一把的鮫珠,猶豫着要不要交出來。

“哼!本縣令還以為你是一個懂人情世故的聰明商人!是本縣令看錯人了!”說罷,縣令就要把那一顆鮫珠塞回澤爾手中。

澤爾雙眼一轉,心中盤算,正要回答,那縣令又把還沒塞進他手裏的鮫珠又收了回去。

“這就對了嘛!我就知道澤爾先生是一個高瞻遠矚之人。”這縣令果然是一個巧舌如簧的為官者,他不陞官都難,澤爾這種奸商很快就被他說服了。

澤爾也是迫不得已,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縣令說的也對,這輩子想要翻身,可能就要靠這一次了,想着,他毫不猶豫地將手裏那唯一一把鮫珠都交了出來。

可是縣令還是連連搖頭,“這麼一點遠遠不夠!”

“那怎麼辦?”澤爾也很為難,就這一把珠子已經難得珍貴,還要更多,確實也不容易。

“這些是怎麼來的?那要得到更多的就還怎麼來!”縣令才不管澤爾怎麼做,他只想坐收其成。

可是後來無論澤爾如何折磨美人魚,它再沒有落一滴淚。

澤爾急了,縣令與他約定的是一個月,若是交不出來,他就得打包走人,此時的他還有哪裏比呆在這裏活的更自由。

他忽而想起捕獲這隻美人魚的經歷。

那是數月前,他從雅典出發,逃難似地遠離故土,他偷偷開走了被抵押的貨船,準備去東方碰碰運氣,他之所以選擇這麼遠的地方,是怕被在外遊歷的希臘人認出來,而到東方這樣較遠的地方相對安全。

可就在經過大西洋某一處海域時,突然風和日麗,平靜如鏡的海面,驟時間風雲突變,狂風怒吼,濁浪排空,幾十米高的海浪一個接一個向船身撲來,堅持了幾個小時,澤爾以為終於安全了,船卻駛入了一片黑霧之中,導航完全失靈,任何儀器都沒有反應,更是看不見星空,想要看星位辨方向都不行。只能任由整艘船隨波逐流的在海上漂泊着。

幸運的是這艘船竟然被一片陸地阻停,這片陸地看起來有點年紀了,是珊瑚遺骸還有蚌殼經過很長的時間堆積而成。他本不敢離船半步,一個女子的呼救聲吸引了他,想起剛才經歷生死,沒有神的保佑很難活下來,難道是其他船隻上的倖存者。

他下錨后,又謹慎的用船上較粗的一條繩子,找了一塊堅硬的石柱,牢牢的打了幾個結,這才放心尋着聲音的方向找去。

他並非好心,只是以前就聽說過魔鬼海,現在他恐怕自己已經遇到了,現在被困於此,他也找不到出路,也許能遇到其他船上比自己有經驗的人,可以從這個迷霧裏逃出去。

在一個淺坑中,一個金髮美人正背對着他趴在坑邊,露出半邊雪白的肩膀,楚楚可憐地眼神望着他,好像在等着有人將她拯救出這裏。

“美人,就只有你一個人么?”澤爾向四周望了望,再無其他人。

美人卻不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沖他邪魅一笑,那笑容勾人心魄,她朝澤爾揮了揮手,澤爾有些疑惑,天生疑心重的他沒有立馬上前,他打量四周,除了這個女人,再無其他人。他這才警惕地向前移動。卻發現這美人只露出上半身,下半身隱藏在墨綠的海水中,很是奇怪,於是停住了腳步。

美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猶豫,開始衝著他唱起歌來,那歌聲十分的優美,雖然聽不懂她的語言,卻能感受到她所唱的一定是非常美好的東西,澤爾差一點就聽入了迷,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慢慢挪向她,他彎腰低頭,想要去吻那個美人,突然他脖子上的掛墜掉了出來,一股白色的真神之光閃動,眼前的美人突然變得猙獰,目露凶光,呲牙後退,水面被拍起半尺高的浪花,澤爾猛然驚醒,看見那池中之物下半身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尾巴,驚得連連後退,背後都被冷汗浸濕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魚?”澤爾小時候就聽過美人魚的傳說,沒想到今日親見,他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是很感興趣,剛才他只是沒有防備被突然嚇了一跳,現在細想,他好像找到了新的財路,“想必是潮水退去時,這隻美人魚未能及時游回海中,所以才被困在了這座島上,看來這裏是一座荒島,不會有其他人了!它一定是離了水就沒辦法行走,若是我能想辦法把它弄回船上去,再運到東方的集市上,一定能引來好奇的富家子弟前來觀賞美人魚,那......”

他已經感覺自已眼前的金子堆成了一座山,想着便開始行動,他找來了一根碗粗的木棍,衝著美人魚一通亂打,美人魚無處可逃,最終被他打暈,用繩子捆綁着弄上了船。

也不知道是惡人命長,還是這美人魚給他帶來了好運,竟然剛回到船上,那黑霧就散開了,所有儀器也都恢復了正常,他順利開出了魔鬼海。

既然他在那裏能抓到這一隻美人魚,那也就是說魔鬼海附近的海域有美人魚的居所,之所以人類很少見到它們,就是因為這片海的特殊性給它們的生存製造了天然的屏障,人類一旦進入這片海域,就算不被巨大的磁場所吞噬,也會被這群誘惑人的美人魚吞食。

可是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再次走而挺險又如何,也許他會像上次一樣幸運,貪婪讓他忘記了畏懼生死,也忘記了要敬畏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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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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