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李芳果、李芳遠兩代朝鮮王
耽羅島的歸屬沒有異議，張璟無法要求朝鮮把歸屬改成他個人的。但是耽羅島的真正使用者變成了四海船社。當四海船社的外事總掌樂墨殃在景福宮勤政殿中代表張璟在文書上蓋上了五峰島主的章后。所有在場的兩班貴族都發出了感嘆的聲音。崔真謨人老成精並沒有獨吞那份四海船社朝鮮分社的利潤。而是彙集了主要高官分潤其中六成。剩下的四成他建議以海物敬的形式發放給漢城的官員。最後由朝鮮分社的名義根據官員的品階進行發放，一年兩次。雖然不多，難得的是大家都有。一下子在官員中的威望變得如日中天。而崔成模則在公開場合一直說這是王的恩賜。也避免了政敵鄭道傳抓他小辮子。
張璟知道鄭道傳不出意外很快會在第一次王子之亂中死於李芳遠之手。與其到時候在面對李成桂那兩個喜怒無常的兒子還不如賄賂這個貪婪的崔真謨。而且鄭道傳曾在洪武末年夥同其同黨南誾、沈孝生力勸李成桂攻遼犯明。鄭道傳指使南誾上書稱“士卒已練，糧餉已備，可以乘時復東明（高句麗始祖東明王朱蒙）之舊壤”，鄭道傳更是在李成桂面前“歷論往古外夷得王中原者”，還“援引圖讖，傅會其說”，不僅要奪取遼東，還要像北魏、金、元一樣入主中原。李成桂竟然有所心動，嚴令全國將士演練《陣圖》。要不是這廝不久就死於第一次王子之亂。張璟倒是不介意讓朝鮮那些玩叉子的軍兵在寧王和燕王的鐵騎火器面前敗個徹底。
四海船社的外事總掌樂墨殃帶着在漢城的二十多名外事掌固在漢城包了漢城最大的柳京閣酒樓。宴請朝鮮王族和兩班官員。為此葉修宇和安貞得、權重安一起趕到了漢城，一起參與盛事。這種事情張璟當然不可能出面。
整個柳京閣被粉白色的素紗圍了起來。所有赴宴的客人按照大明的習慣分桌而坐。樂墨殃從山東帶過來大批的大明廚子。菜單是張璟直接用張府宴客的菜單改的。要知道，那裏面可是有大量的後世名菜。就這張菜單比朝鮮當時的王宴都要奢華。這時候不用給李成桂留面子。這時候要的是大明的面子！而那些廚子們也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各顯神通！二十八道菜！蔥燒海參、九轉大腸、糖醋鯉魚、油燜大蝦、油爆雙脆、清湯柳葉燕菜、汆西施舌、四喜丸子、爆炒腰花、宮保雞丁、糟熘魚片、烏魚蛋湯、博山豆腐箱、糖醋裏脊、三絲魚翅、孔府烤鴨、奶湯蒲菜、木須肉、扒原殼鮑魚、鍋燒肘子、螺絲辣椒燒活鮑魚、脆皮乳鴿、阿膠酸奶、炒鴛鴦榆錢、酸辣烏魚蛋、干燒鯧魚、魯菜黃魚飯、黃燜甲魚。
冷盆本來打算用朝鮮當地的。結果廚子們一看就傻掉了。幾十道冷菜九成是各種酸菜、鹹菜。因為辣椒是在壬辰之亂的時候由侵朝倭寇傳入朝鮮的。現在朝鮮就是各種腌菜。這怎麼上桌啊。那些廚子們看向朝鮮同行的眼神都是悲憫且充滿同情。只能把他們拿手的涼菜都拿出來湊了十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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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按照張璟的意思用的是八仙桌，然後每桌坐六個人。每桌都安排了一給外事掌固作陪。每道菜都是分好的，用炭盆開水燙菜盆。這麼多道菜裝盤是個很大的問題。一部分廚子在餐桌旁隨侍，菜上了以後先介紹一下。然後廚子拿到一邊分盤。再有下女呈上。這種高效率且有強烈儀式感的方式讓朝鮮土鱉們大開眼界。
他們到現在還是分食制。每人一張小餐桌，亂七八糟的菜碟放滿一桌。說句實話，全部加起來估計一就一大碗。而且都是菜，看上去寒酸至極。除了顏色花花綠綠的沒啥好看的。說句不好聽的連大明普通縣城裏面的館子都不如。別看兩班都是貴族，實際上過得還不如大明的商人富戶。更別說官宦人家了。單單張府這種四品官的人家排場就不比朝鮮王宮裏的規制差多少。吃食更不用比了。
朝鮮那幫土鱉哪裏見過這種場面，樂墨殃從濟南府找的花魁在酒樓中央搭起的檯子上獻舞。一旁清一色的女樂手。個頂個的美艷如花。讓那些所謂的王族兩班們抬眼落睛。甚至有人把身邊陪酒的妓生都推開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命比命，氣成病。原本還有人吐槽為什麼不是跪坐，旁邊的妓生都不好伺候。現在一看這排場，人家講究的朝鮮一樣拿不出。朝鮮講究的人真沒放在眼裏。要不說是上國風華呢。
樂墨殃最令人稱道的地方就是面面俱到。他讓廚子專門做了一整套菜式，然後讓人立刻送進王宮。當李成桂看到這幾十個食匣被魚貫送入的時候也是被震撼到了。當所有菜式被一一擺好以後，宮女呈上四海船社的菜單。最後一道菜盛菜的銀盤就有五尺長三尺寬。菜單上寫到三千里錦繡山河。內侍打開上面照着的蓋子，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廚子們拿朝鮮的腌菜碼成了朝鮮的地形圖。這又是張璟的惡趣味。上面用各式的肉碼成了山巒起伏。然後一條白玉雕刻的四爪白蟒則圍在外面。這條玉蟒大約有三十斤重，這盆菜也有五十斤。李成桂既開心又忐忑，開心的是這如畫的江山是他的了。忐忑的是鄭道傳他們力勸的攻遼犯明的舉措好像一杯鳩酒。好喝但是有毒。
崔真謨今天得意非凡，樂墨殃代表的四海船社越是高調他的面子越是大。今天李成桂的兩個成年王子都到場了。且都被單獨安排了一桌。菜式有外事掌固親自介紹。每桌都有單獨的廚子分拆菜肴。且都被安排到了離舞台最近的位置。兩位王子不安排在一起是特意的。防止萬一兩人起衝突。
葉修宇陪着安貞得和權重安單獨坐了一桌。兩人心潮澎湃，這是多大的面子啊。看着很多兩三品的高官都是五人一桌，一個掌固作陪。他們兩個有點引人注目了。結果樂墨殃過來敬酒的時候向兩位宣佈未來的朝鮮分社社掌由葉修宇擔任。並將葉修宇請到了舞台上，向各位在坐的高官介紹。兩人頓感心中大定！他們是最先接觸葉修宇的，只要在鎮海繼續坐鎮，未來的好處他們將會是在座中最豐厚的。俗話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啊。
朝鮮分社的總部位於漢城，總部是四海船社購買的一塊地皮上現建的一棟五層樓的建築。最低下一層是石質的，上面的四層樓都是磚木結構的。未來除了是朝鮮船社的總部辦公所用，還將成為這個朝鮮最奢靡的風月場所。這是張璟的謀划。在這裏所有的兩班和王族都會過來消費。屆時，信息傳遞流通中能夠得到大量的當地情報。而這次外事掌固對兩班的訪問也挖掘出來不少未來可以爭取的帶路黨。畢竟對上國文華的尊崇令到朝鮮整個貴族群體都恨不得自己是大明人。洪武初年大明恢復科舉就有高麗士子遠赴金陵趕考。有一位還送了進士，回到高麗成為了國相。
這頓飯從酉時吃到了亥時！跳舞的花魁換了一茬又一茬，到後來實在跳不動了。就讓妓生廳的妓生上去跳。而演奏的女樂早就不行了。換成了朝鮮當地的樂師。而那些平時道貌岸然的高官則開始越發的瘋癲。外事掌固們雖然受過培訓，但還是被那些老不休的所為雷了個外焦里嫩。
樂墨殃帶着葉修宇和兩位王子敬酒。這次樂墨殃只邀請了李芳果和李芳遠。這兩位是未來兩代朝鮮王。當然要搞好關係，其他的王子都沒戲。而且李芳遠一定要好好的維護關係。當葉修宇做到李芳遠這桌的時候，原本相陪的外事掌固就告退了。
葉修宇撇一眼正在和李芳果對飲過得樂墨殃。舉起酒杯就敬向了李芳遠：“靖安君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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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掌請！”李芳遠也是懂漢語的。兩人交談甚歡。葉修宇定下了明日前往李芳遠府中再敘。李芳遠多少覺得有點詫異，為李成桂上台出力最多的他被排除出世子人選序列。因母親顯妃得寵，所以八子李芳碩被立為王世子。而他手下最精銳的加別赤（歸順李成桂的女真酋長機器關係啊百姓五百戶，李成桂賜給了李芳遠）也被迫讓給了顯妃的另外一個兒子李芳蕃。讓李芳遠心中很是忿忿不平。而這大明四海船社朝鮮分社的社掌明顯對他有着莫名的親近。為什麼？難道知道自己心中的野心？想利用一番？想來想去感覺不太可能。自己的未來一片茫然。這燒冷灶也不是這種燒法。明顯在所有的王子中現在的李芳遠有點邊緣人物的感覺。可今天四海船社沒有邀請任何一位顯妃的兒子參加。這意味着什麼？
李芳果則在和樂墨殃的聊天中感覺四海船社對自己頗為重視。心裏面也是多少有點感覺意外的。頻頻向弟弟那裏看去，卻發現弟弟和新晉朝鮮分社的社掌聊的甚為熱絡。
樂墨殃：“未來分社還需要幾位王子多多看護啊。四海船社祝永安君諸事順遂。”喝完起身向李芳果行禮，李芳果連忙起身還禮。
席間很多兩班看着四海船社兩位掌固對兩位不得勢的王子禮遇有加，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四海船社是不是搞錯了對象。只有崔真謨心裏面想的是另外的打算。李芳遠手中可是還有一支很精銳的私兵。且其母韓氏也有家族私兵。其妻閔氏也有私兵。加起來可是一支很強的力量。而顯妃康氏的幾個兒子都是學文的。手下幾乎沒有像樣的武臣輔佐。這是最大的短板。而李芳遠作為從龍的第一功臣被一直打壓且一直退讓。很難說不會在最後反彈。難道是四海船社燒冷灶？這也太明目張胆了點吧？難不成他們想扶持韓氏的王子上位做王？幾年前長子李芳雨喝酒死掉，王綴朝三日，贈謚敬孝。此後王就對韓氏所出的王子開始日常打壓。既要用又不重用。而康氏的幾個兒子都過得頗為滋潤。主要是王對康氏太過寵信。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整個漢城因為這晚的宴席對四海船社印象深刻。張璟準備了大量的小商品傾銷朝鮮。當然主要銷售對象還是兩班貴族。好好的賺他們的銀錢，讓他們再去壓榨底層的農民。讓朝鮮的階級矛盾不斷的激化。一個虛弱的朝鮮才是大明最好的蕃屬啊！
樂墨殃給葉修宇留了十個掌固作為初始的班底。另外有一個總旗的海護隊。這接近六十個全副武裝到牙齒的海護隊是有着李成桂頒發文書的四海船社朝鮮分社的私兵。實際上當四海船社的總部四海閣被建好以後大家才發現底層的石質底樓竟然有普通樓閣三層的高度。而往上面所謂二樓、三樓的樓梯是架設在石質底樓外面的廊梯。也就是說這個底樓的石頭建築恰似一個石堡。其中四海船社在石堡中的頂層設有一個軍堡。裏面有擎電炮，猛火櫃等遠程近程武器，還有配有掌心雷和霰彈槍。甚至面對王宮的方向有兩門長炮。其他方向上也最少有一門長炮。也就是說僅憑這個石堡四海船社可以支撐到艦隊從漢江入海口逆流而上直達漢城。而且這石堡的火力足夠把漢城化為一片廢墟。因為那個時代漢城幾乎都是木質建築。一旦用燃燒彈攻擊。漢城很快就會被燒個精光。當然這是最後的手段。不過張璟的習慣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因為石質底樓的建設不能讓朝鮮人知道。所以張璟用船把營建廠的施工隊運了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有所有的石頭，實際上這些石頭都是水泥塊。在船上澆築好。到了港口一拆外面的木框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石塊。然後用大量的桁架滑輪組裝起來。每塊石磚都有三尺見方。建設石堡的時候為了防止粉塵影響周邊商戶，四海船社用帷幕將工地圍了起來。因為上下打點過，建設過程中幾乎沒人來問。只有周邊商戶在觀望。他們只知道這裏是大明四海船社的所在。上國商人可是有好東西啊。朝鮮和大明的勘合貿易中朝鮮魚鹽、牛馬、衣服等皆可換米，但以布匹為公認實物貨幣。所以，明廷將“用銀貿米”方案中的“銀”換成其市場上流通的布匹來換取朝鮮的土特產。“以布換米”的交易主體為明廷與朝鮮王廷。明廷由征倭糧餉戶部主事負責撥銀及監督，遼東地方官員承擔採買布匹及解送任務。朝鮮國王負責與明廷交涉方案，大軍駐地附近軍吏承擔貿米並輸運任務。
朝鮮的貢品主要是：金銀器皿、螺鈿梳函、白棉綢、各色苧布、龍文簾席、各色細花席、豹皮、黃毛筆、白棉紙、人蔘、種馬。耽羅島被租用后實際上朝鮮馬匹的主要來源變成了其東北女真境內。朝鮮初期對女真還是有一定壓倒性優勢的。那時候的女真部落規模都比較小。一般很少有超過千戶的。所以，以朝鮮建國初期還想染指大明遼東的野心，干一下女真是很輕鬆的。那時候朝鮮東北面的很多女真部落選擇成為朝鮮王族或者貴族的加別赤是有一定道理的。
朝鮮分社選擇用大量的工業製品來當成奢侈品對朝鮮貴族傾銷是有這深思熟慮的。除了要最終激化階級矛盾之外。還要讓朝鮮上層階級對大明產生強烈的依賴。朝鮮的兩班中還是有一部分對大明有着非分之想的。比如鄭道傳就一直在慫恿李成桂攻遼犯明。而且這廝是個有着很強野心的傢伙。一向主張君主應該中庸無為，以避免君臣政治衝突而早造成的元氣損耗。他看出李成桂寵信康氏，便順水推舟的慫恿李成桂冊立生性懦弱的李芳碩為世子，同時把李芳遠等勢力強大的王子徹底從政壇上隔離出去。
最終把李芳遠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境地，在第一次王子之亂中為自己的剛愎自用付出了代價。鄭道傳**幾乎被屠殺殆盡。死前竟然還想做三姓家奴，面對李芳遠說道：“今若活我，固當儘力輔佐！”李芳遠：“爾既負王氏，又欲負李氏耶？”然後斬子。其四子，出長子鄭津存活充全羅水軍外其餘三子鄭游、鄭泳被亂兵所殺，鄭湛自殺。幾乎被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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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收買兩班貴族的人心是很有必要的。文人么多給點古籍善本，印刷好了用激光做舊。這幫土鱉哪裏看得出真假。武人么送點刀劍鎧甲之類的，必然會趨之若鶩。再加上朝鮮分社做交易的對象都是這些兩班貴族家族裏面扶持的商戶。說穿了整個朝鮮的貿易就是掌握在他們兩班手裏面的。而對朝鮮分社的物資產生依賴以後。就很難擺脫了。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出產成本能和張璟基地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