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纏鬥
寧秋霜顯然是已經聽到了方才陸方伯與顧安年之間的對話,是以才如此憤怒。
面對寧秋霜的指責,陸方伯神色依舊冰冷淡漠,只淡淡道:“末將從未答應過要替側妃娘娘你辦事,又何來的欺騙之說。”
“你——!”寧秋霜一噎,仔細回想,陸方伯確實未曾正面答應過她。
寧秋霜氣得心口劇烈起伏怒視着陸方伯,塗著丹寇的指尖險些刺進手心裏。
然下一秒,她又突地收斂了滿目怒火,轉而露出哀怨凄楚的表情,幽幽道:“陸將軍,你不要輕信顧安年的謊言,她不過是要利用你罷了,才故意裏間你我之間的感情。你忘了嗎?我是念兒啊,我不會害你的,我還給過你兵法,在這世上,只有我才知道那兵法。”
顧安年微不可查地顰了顰眉,她沒有料到,寧秋霜竟然會卑鄙不要臉到如此程度,為了利用陸方伯,竟然還要謊稱她是念兒,到底是從何時起,她變成了這幅模樣?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幼時與寧秋霜,顧安錦,三人一同玩耍笑鬧的場景,心底頓生一股物是人非的凄涼感。
陸方伯沒有回話,只是將顧安年護在了身後,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意向。
見狀,寧秋霜再也偽裝不下去,畫著精緻濃妝的臉孔一陣扭曲,狠狠道:“既然陸將軍如此不識好歹,就休怪本側妃不留情面了,相信殿下知曉后,也不會責怪本側妃。”
說罷一擺手,一個黑衣人抽出腰間匕首,比在了吳婷兒頸上,泛着寒光的匕首。頓時在吳婷兒頸上壓出一條血痕,鮮紅的血液滑落了下來。
被綁縛着雙手的吳婷兒當即被嚇得軟倒在地,淚流滿面,不停向顧安年使眼色求救。
顧安年微眯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寧秋霜嗤笑一聲,倨傲抬起下巴,望向顧安年道:“年妹妹,要想救這丫鬟的性命,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跟着姐姐回三皇子府伺候殿下去。也省得在此浪費時間。”
“休想!”陸方伯眼中閃過寒光,搶在顧安年之前厲聲喝道。
寧秋霜氣得咬牙切齒,怒道:“陸方伯,你如此護着顧安年,莫非是對她動了心思?!”
陸方伯眸光微沉。並未回話,寧秋霜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難怪陸方伯總是對她的示好無動於衷。甚至違背與宋璟的盟友之情,轉而幫助顧安年,原來竟又是被顧安年這狐狸精迷了神智了!
逸親王是這樣,宋璟是這樣,就連陸方伯也是這樣,她寧秋霜作為一個穿越者。還是穿成了身份尊貴的嫡女,懷有無數優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輸給這個毫無長處的本土卑賤庶女,她如何服氣?她倒是想問問。老天爺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
心底怒火翻湧,寧秋霜面目猙獰,露出一抹扭曲至極的笑,尖聲道:“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迷戀這個狐狸精!”
她心中不甘,她不信她真的比不過顧安年!
一把搶過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寧秋霜往吳婷兒頸上的傷口壓了壓,吳婷兒頸上霎時鮮血橫流,人直接嚇暈了過去。
寧秋霜眼中閃過嗜血的快意,挑釁地望向顧安年,惡毒道:“本側妃改變主意了,顧安年,只要你殺了陸方伯,我就放了吳婷兒。”說著,又壓了壓匕首,厲聲道:“不然的話,就用你的命,來換吳婷兒的命!”
心底一震,顧安年與陸方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時間彷彿靜止了般,風輕輕吹着,捲起懸崖邊上的細塵,伴隨着樹葉的沙沙聲,大片的雲朵從遠處飄過來,又從頭頂飄過去,然後在蔚藍的天際漸漸飄遠。
顧安年先開了口,她深深望了眼陸方伯,往前一步越過陸方伯,對寧秋霜淡淡道:“我們誰都不會死,因為——”她抬手指向吳婷兒,沉聲道:“她不是吳婷兒。”
話音落下,寧秋霜神色一僵,眼中閃過怨毒,咬牙道:“顧安年,你貪生怕死便直接承認,何苦尋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借口,她就是吳婷兒。”
“她不是。”顧安年篤定地搖頭,“我不相信宋璟在吳婷兒放走我之後,還會讓吳婷兒活得這般自在。”她掃了眼臉色蒼白,如今已經昏迷過去的‘吳婷兒’。
方才吳婷兒被押着走過來,雖腳步凌亂,卻並不虛浮,面色雖有幾分蒼白,卻並不虛弱,可見是個健康之人,當時她心中便有了疑惑,後來吳婷兒向她求救,她才確定了心中的猜想——眼前的‘吳婷兒’是旁人假扮的。
易容之術在江湖中並不罕見,既然她能易容成吳婷兒,旁人自然也能。
寧秋霜冷哼一聲,也不再辯駁,冷笑道:“不是又如何,反正吳婷兒在我的手上,你們想要救她,就必須聽我的話!”
原本她是打算帶着真的吳婷兒來赴約的,然轉念一想,顧安年也有些小聰明,甚至可能會將忼木崖之約告訴逸親王,為了以防萬一,給自己留一個退路,她才想到了這個法子。
顧安年抿了抿嘴角,冷然道:“既然三皇子側妃如此沒有誠意,本王妃覺着這交易可以不必再談了,吳婷兒任你處置。”
“哦?”寧秋霜嘲諷地挑起半邊眉,“你當真不管吳婷兒——你的救命恩人的死活了?”
顧安年目光冷清,道:“本王妃不會用自己的命去換吳婷兒的命,也不會殺陸將軍。”
聞言,寧秋霜忽地指着顧安年猖狂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尖聲道:“陸方伯,你聽到了沒有!這個女人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不管不顧,如此狠毒絕情,你當真還要站在她那一邊?!你就不怕日後也落到如此下場嗎!”
陸方伯微斂雙眸,淡淡道:“即便如此,我也甘願。”
甘願……
指尖微顫,顧安年垂眸掩住眼中的愧疚。
“好一個甘願!”寧秋霜冷哼一聲,“既然你對她如此情深意重,那本側妃就成全你,讓你們一同上路!”對身後的兩名黑衣人吩咐道:“給本側妃殺了他們!”
兩名黑衣人交換一個眼色,其中一人沉聲道:“陸將軍得罪了。”說罷腳步輕移,瞬間便到了陸方伯面前。
陸方伯眼中一凜,知曉這黑衣人武功不低,連忙將顧安年拉到身後,上前與那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
見狀,另一名黑衣人趁機向顧安年出手,陸方伯眼神一暗,凌冽一掌擊出,將面前的黑衣人擊退,隨即出手如電,扣住襲向顧安年的黑衣人的肩膀,將人攔下。
被擊退的黑衣人嘴角溢出鮮血,也不顧傷勢,再次加入了戰局,與同伴一同攻擊陸方伯,欲聯手將其拿下。
陸方伯出手狠戾,在戰場上歷練出的殺伐決斷,讓他一拳一掌都帶着強勁的力度,毫不拖泥帶水,即便與兩名黑衣人同時交手,也沒落了下風。而與他相反的,兩名黑衣人並未下殺手,似乎只是想要將他擒住。
一直未討到好處,兩名黑衣人知曉如此下去只是浪費時間,便開始採用車輪戰術,想要拖到陸方伯力竭之時,再將其擒住。
顧安年在一旁看得心焦,奈何自己不懂武功,一點忙都幫不上。
黑衣人的戰術是成功的,一段時間下來,陸方伯已經漸顯吃力,看到這一點的黑衣人再次採取了同時進攻的辦法,欲速戰速決。
知曉落敗只是遲早的問題,陸方伯心中憤恨,大聲對顧安年喊道:“快走!”
趁他還能拖着這兩個黑衣人!
顧安年一怔,瞬間的怔愣過後,她緊緊咬住下唇,取出袖中的信號彈和火摺子。
宋祁的人就埋伏在忼木崖附近的小樹林裏,只要她一發信號彈,那些人便會趕來,如今她只盼着陸方伯能撐到那些人趕來。
然而信號彈還沒有點燃,寧秋霜突然撲了過來。
寧秋霜的身量比顧安年要高大,顧安年被她如此猝不及防地一撲,當即被撲倒在地,被寧秋霜壓在了身下。
“你休想得逞!”寧秋霜緊攥着顧安年的手腕,厲聲低喝。因雙手制着顧安年,她只好用嘴去咬顧安年拿着火摺子的手,想要將火摺子搶過來。
她一瞧見顧安年的動作,便知她是要通風報信,她怎麼可能會讓她得逞!
顧安年手上吃痛,儘管手被咬得血肉模糊,也咬着牙不肯放手。
“念兒!”見狀,陸方伯大呼一聲,因分神,被黑衣人一掌擊在了心口,噴出一口血來。
“念兒?”寧秋霜微愣,不可思議地望向顧安年,“原來你就是念兒!”隨即又想起什麼,一把拽住顧安年的衣襟,怒吼:“你怎麼會知道三十六計?!”
有一個猜測漸漸在腦海成形,寧秋霜又驚又怒。
“哎喲——!”下腹忽地被狠狠踹了一腳,寧秋霜慘呼出聲,不禁抱着肚子滾到了一邊。
原來顧安年趁她不備,直接一腳踹上了她的肚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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