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死月珠寶專賣
喬納森·托馬斯所乘坐的馬車正在慢速的行進着，從郊區的自家豪宅，沿着一條越來越寬敞的小徑就可以來到聖教國北面的大門，在進入大門之後便來到了聖教國首都主城的聖言區，之後馬車必須減緩行進速度，再有不到一個小時路程，就可以來到商業區，那也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聖言區是一個集合了各系教派以及魔法研究機構的城市特區，也許是因為有着神秘法術影響，感覺這個區的濃霧更加的明顯，如果不仔細觀察沿途的照明路燈，很有可能就會踏入其他教派的區域，這些教派之間因為信仰不同，在平日雖然裝的和和睦睦，但明爭暗鬥時有發生，如果白天裏不同派系的人因為瑣事口角幾句也就算了，最怕就是有人私下使用法術或者詛咒襲擊對方，所以哪怕是入夜已久，喬納森的馬車也被教會的“禁法巡察者”攔了檢查好幾次。
“抱歉先生，我們是按照慣例辦事。”
在確認了喬納森的身份之後，一個臉上刻有面紋的人類法師客氣的解釋道。
喬納森並沒有生氣，他禮貌的點點頭：“辛苦幾位了，最近城裏有什麼新聞嗎？”
人類法師整了整法袍，深夜的街道是如此的寒冷，他道：“最近城裏還算安靜，一般來說，如果有些教派明面上的動作比較大，那麼反而是個好現象？”
“哦？”
“利亞馬教派和伊洛教派長達三年的會談終於結束了，伊洛教派聲明不會在主位面以及隔壁的花園樂土干涉那群愛玩火的傢伙們的所有行動，一切都要以艾澤爾的自然和諧為基礎。”
那法師所說的利亞馬和伊洛分別是烈焰和凜冬兩位神祇，他們的信徒在數百年內都在互相爭鬥，不過就在幾年前，因為一個極寒世界的出現，讓烈焰派系的信徒們感覺到不安，他們試圖對那邊世界進行管制，不讓那個世界的事物影響到正常的位面，出乎意料的是，作為對立方的凜冬教派也願意協同烈焰教派對那個世界進行控制。
“這個消息我聽說了，據說還有幾個協會也出面參與了會談並且願意提供支援。”
“不過說起來，那個滿是風雪的世界離我們還是太遙遠了，要先從這邊去花園樂土，然後再徒步經過一個滿是石像鬼的國度，最後才能到達那邊。”
那法師侃侃而談，喬納森則打斷道：“對了，巡察，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鏡先生的人。”
法師一下子好奇起來，他說道：“哦？你對他有興趣，那是個非常了不起的鑒定師，別說那些古董珠寶，任何武器和護具，甚至神器他都能輕鬆的分辨，對他而言，就像是在那些玩意上貼了標籤一樣，從年份到製作者，再到作用和功效，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你見過他嗎？”
“那倒沒有，我是聽一個朋友說的，他家裏有個祖傳的配劍，他祖父那一輩曾經用它擊敗過不少強大的傢伙，但是他父親還沒得及傳給他，就嗝屁了，他一直不知道那劍有什麼作用，後來還是花了大價錢找到鏡先生，才明白那劍的奧秘。”
“了不起，看來這人確實有點本事。”
“當然，喬納森先生也要找那位鏡先生嗎？我可以讓我這個朋友幫忙安排一下。”
喬納森笑了笑說道：“那倒不用了，我手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需要請他過目的。”
法師笑了笑，奉承的說道：“喬納森先生客氣了，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認識您，但是您留下的那些傳說故事可是一直是吟遊詩人們的拿手曲目。
”
“不敢當，不敢當。”
“像您這樣的人，手裏怎麼可能會沒有幾件驚世駭俗的奇物。”
喬納森眨了眨眼睛，謙虛的點點頭。
法師見耽誤了不少時間，又客氣的回道：“好了，不耽誤您了，我們繼續去巡邏了。”
“好的，幾位朋友們值夜辛苦了，不如去休息一會兒，吃點夜宵喝杯飲料吧。”
喬納森又拿出了幾十歐拉分給一同巡查的諸位法師，幾位法師接過錢心中甚是欣喜，大家都聽聞曾經的傳奇勇者喬納森樂善好施，為人仗義，沒想到果真如傳言一樣。
這些巡查的官員個個也都是身懷絕技的，只是聖教國內部關係錯綜複雜，而且能人輩出，被派遣至聖域外面做這種巡查的工作，也都是有各自的苦衷，不過好在待遇還行，也就忍耐着繼續了。
馬車又行進了一會兒，隨着微弱的陽光透過層層晨霧照射到地面，喬納森也透過馬車的小窗看到了商業區的景色。
因為時間尚早，正規商鋪的店面還沒正式開張，不過街邊的小販已經來了不少，有人將活動的貨架展開，開始仔細認真的將水果和雜貨從手推車擺放到展示的貨柜上，喬納森又看到有屠戶正在準備着手宰殺活畜，旁邊已經三三兩兩有了圍觀的居民和小販，還有正在清洗地板擦拭桌子的商販正在斥責即將把血水弄到地上的屠戶。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片集市，還記得年輕的時候，當時作為新人傭兵的自己還來這裏吃過只要三阿里就可以買到的麵包，雖然又硬又酸，但對於當時已經是十分珍貴的了。
半身人管家喬伊在穿越商業區時加快了車速，這裏呆久了難免會遇上一兩個攔車乞討的乞丐，不過好在這些乞丐只是輕輕拍打馬車車廂，並不會真正的爬上馬車或者阻止行進。這裏的乞丐也不是傻子，誰也不知道馬車裏面坐的主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自己的一條命在馬車裏的貴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周圍逐漸嘈雜的聲響里，馬車終於停下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一路算是暢通無阻，喬納森相信一個冒險者的直覺也是非常重要的，他從昨晚在數百裡外的森林裏拿到箭頭時就意識到接下來會暢通無阻，他原本打算疲憊的時候喝一瓶自己調配的精力藥水，這種蘊含魔法效力的藥劑在喝下去以後等同於進行了十二小時的高質量睡眠，可是得到這個關鍵物品實在讓自己興奮不已，完全沒有一點倦意。
“先生，到了。”
喬納森走下馬車，車子正好就停在目的地面前。
死月珠寶玉石專賣店。
“喬伊，我這趟估計得花費不少時間，之後我會利用戒指自己回去的，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回家吧。”喬納森對着老管家說道。
“先生，你帶的東西這麼多，會不會不方便？”喬伊看着喬納森手裏捧着的精美木箱說道。
“沒關係，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這店恐怕是我一個老朋友開的。”
喬伊點了點頭。
聖教國首都分為內城區和外城區，內城區是處理中央要務和軍事的行政區域，外人是不得入內的。而外城區又分為好幾個區塊，包括剛才經過的聖言區和現在所處的商業區，城裏大小店鋪成百上千家，而至於這家店鋪，如果喬納森之前經過的話，也一定會踏步進去看看的，可惜功成名就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城裏閑逛過了，自然也只有等自己向著昔日好友打聽那位傳說中的鏡先生時，才知道自己的好友正是這家店的店主。
“抱歉，這麼久才來拜訪。”
推開門時，店裏正在打掃的男性精靈已經轉過身來，在看到來者時，精靈的神色也依然如之前一樣淡定。
“比我預想的要快。”
“我拿到我需要鑒定的東西了。”
這精靈的臉上有了些歲月的痕迹，他穿着整齊的正裝，手裏卻拿着個雞毛撣子。喬納森看了看店鋪四周，商業區的樓棟大大小小規格不一，有些店面面積很大，但是這間珠寶店整體面積不大，不過還要算上樓上部分。
在通往二樓的位置，有一個近兩米高的金屬魔像，恐怕它就是這店鋪的安保人員了。
“當年我們受雇突襲盤踞在戴奧尼斯港的邪教營地，就遇到過這玩意。”
“對，聖教國的正規軍從正面進攻，我們六個人從下水道繞后，繞來繞去到了裏面結果就遇到這麼個大傢伙。”
喬納森笑了笑，一邊在店裏四處打量着，一邊回憶着往事繼續說道：“是啊，當時多虧多莉安繞到後面解除這個魔法構造體，不然你那點法術耗光了也不會起作用。”
精靈聽到這個名字以後，沉默了起來。
“你還是要報仇對嗎？”
“不然呢？”喬納森接著說道：“死月，我出生在下城區，我一路奮鬥，遇到過各種人，各種事，我以為我會和其他冒險者一樣最終死在街頭巷尾的傳聞里，直到我遇到的多莉安，她讓我想去過一種舒適的生活，去讓我追尋平靜，讓我的心得到安寧。可是那個畜生毀了這一切，我失去了一生摯愛，喬恩也失去了他的母親，我相信我可以，我一定可以報仇的。”
叫做死月的精靈法師點點頭。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知道你的脾氣，而且你也確實很有能力。”
“謝謝你。”
“不用客氣。”
喬納森為剛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他寒暄道：“多莉安不在了以後，我們就各奔東西了，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死月揚了揚手，樓梯口的魔像突然活動了起來，沉默的物件彷彿在那一刻被賦予了生命一樣活了過來，只見它慢慢走到店門口，然後關上了店門，居然還靈巧的將門口小掛牌翻轉了個面，將“暫停營業”的一面朝向外面。
“這幾年我的法術精進了許多。”
喬納森看着靈活自如的高大魔像說道：“看來是的，我記得法術構造體應該是變化系一類的法術，而你以前並不擅長這些。”
死月搖搖頭說道：“雖然我也開始涉及了解這方面的法術，不過這個魔像並不是我製造的。”
“哦？”喬納森好奇的繼續問道：“難道是那位鏡先生？”
死月停下了手中的施法，讓魔像乖乖的停在了門口，他望向喬納森說道：“你的直覺准了一半，這魔像和他確實有點關聯，不過也不是他製造的。”
“話說你和那位神秘的鏡先生是怎麼認識的？我手裏有好幾件東西想找人看看，不過一般的學者或者鑒定師都認不出來。”
“這個事情就說來話長了，而且不那麼重要。”
喬納森點點頭，他熟悉自己這位老朋友的脾氣，便不再追問這些事情的原因，眼下他最着急的還是和鏡先生會面，讓他好好看看那箭頭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關鍵道具。
“好吧，老夥計，你看我也到這裏了，你可以着手安排書信聯繫鏡先生了，他趕過來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死月眉毛輕輕一挑，將兩隻手撐在貨柜上說道：“他就在樓上，只是不知道起床了沒有。”
“哦？”喬納森驚呼道：“原來他已經來你店裏等我了，那真是太失禮了。”
死月則回道：“這倒沒事，他在自己的店裏休息不是很正常么？”
“自己的店？”
喬納森又看了看周圍，裝修古樸老派，和死月這個精靈老法師的氣質出奇的相似，店裏琳琅滿目堆放了不少珠寶首飾，但是大多是裝飾品，偶爾有一些散發著魔法氣息的防護品也擺在相對安全加固的玻璃展櫃裏，反正一句話，就不像是傳說中鑒定師的容身之所。
“對，雖然十分榮幸的將我的名字加到了店鋪的招牌上，但其實這家店的所屬人是他，再說了，你好好回憶一下，當年整個團隊裏就我最窮，我總習慣於將所有的錢都拿來買捲軸和各種法術書了，實不相瞞，我現在還欠了鏡先生一筆錢。”
喬納森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那麼，麻煩你幫我問問鏡先生，看他有沒有醒來，我已經迫不及待和他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