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無盡煉獄造物
一個擁有着惡魔身姿的恐怖形象慢慢的顯現出來,他全身懸空,輕輕地漂浮在弗拉茲眼前,弗拉茲對恐怖怪物的心理承受閾值還是很高的,只見這怪物下身有四隻羊的蹄子,上半身卻像是一個類人生物,它全身都是暴起的血管和肉瘤,渾身通紅像是被漆上了鮮血,在下巴處有一道長長的齶裂直接到達胸口處,裏面則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牙齒,如果弗拉茲以前沒看過什麼恐怖電影,還真要被這個樣子給嚇到。
“這就是你的真身?”
“你,能和我對話的狡詐人類,我要毀滅你。”
噗呲,弗拉茲笑了出來。
“你,為什麼笑?”
惡魔模樣的瑟雷澤不解的吼道。
“我很好奇你的外型,是誰給你設計的?”
瑟雷澤將下巴直至胸口的裂口大大的張開,露出裏面扭曲恐怖的血肉,然而弗拉茲只是認認真真的觀察着。
“真的不怎麼樣,就是八九十年代恐怖B級片的水準。”
“你,在說些什麼?”瑟雷澤兇狠的問道。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弗拉茲。誒,對了,你不是惡魔對吧?惡魔不會輕易把名字曝出來,瑟雷澤,你就是個惡魔的造物我沒說錯吧?”
“你,閉嘴!”
弗拉茲直接側卧在鮮紅的地上,他一隻手慵懶的撐着臉頰說道:“照我看,在這裏面,你只能困着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要是樂意,我可以跟你聊一整天。”
那惡魔沒有表情和反應,弗拉茲心想,這也許就是個幻象或者投影,這種程度的表現力跟家裏的庫諾比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弟弟。
“瑟雷澤,我問問你哈,剛才你出去,有沒有和我的朋友們交手?”
瑟雷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背琴的人,很厲害,龍裔和犬人,沒有那麼厲害。”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來,告訴我。”
瑟雷澤聽到這話,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不會告訴你,你,別想知道。”
看他帶着憤怒和羞愧的樣子,搞不好實在外面吃了癟。
而弗拉茲在這裏面,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也感覺不到臉上和肩上的痛覺,更加不會有飢餓和疲勞,他懶洋洋的說道:“那你告訴我,這裏面時間的流逝是正常的嗎?”
“是的。”瑟雷澤居然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嗯,真乖。”
“你,將永遠在這裏!”
“瑟雷澤,如果我一直被困在這裏,你猜我的朋友們會不會嘗試把燈籠毀掉?或者他們已經在想辦法這麼做了。”
這句話看起來確實有效,天色又發生了變化,又黑了一會兒。
“那個背琴的人,如果你見識到了的話,應該知道他有辦法打破這種僵局,而且你覺得你可以困住我嗎?我和你過去見過的人一樣嗎?他們來到你這裏是什麼反應?我來到這裏又是什麼反應。”
弗拉茲不光嘴裏說的這麼從容,心裏一樣也這麼從容,他知道艾隆德亞自己那個結拜大哥的麾下,除了林之外,還有一個叫做查爾頓的大叔,如果論魔法造詣的話,他應該比林還要強。
瑟雷澤帶着憤怒的吼道:“你,要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在這裏靜靜的等着,陪你聊聊天就行了。”
弗拉茲一臉嬉皮笑臉的說著。
“毀滅燈籠,你也將不復存在。”
“那沒問題,我們一換一,
我不虧,因為我只是一個只有區區幾十年壽命的普通人類,而你可是個了不起的惡魔。”
瑟雷澤的低沉的呼吸聲貫穿着整個空間,也不知道在這裏面他到底要不要呼吸,弗拉茲感覺可能就是他的造型和設計,他顯然被弗拉茲所說的話觸動了,他憤怒的罵道:“無恥的人類,卑劣的人類。”
“卑劣?我看那個死掉的傢伙,要把你召喚出來,還需要獻祭不少生命呢。”
瑟雷澤回答說道:“那是容器,我復蘇的容器。”
弗拉茲心中暗笑,看來接下來有的談,他好奇的問道:“容器?什麼意思?”
“我,無盡煉獄的瑟雷澤,被束縛在燈籠里,只有滿足恨意的血液,可以讓我回歸。”
“重回人間?”
“是,作為我的容器,我將復蘇,然後屠戮整個世間。”
“也就是說,滿足條件,那八道紅光全部點亮以後,你就可以復活了。”
“是的。”
弗拉茲接下來又說道:“可是你剛才佔據我身體之後呢?應該沒能戰勝得了我的那幾個朋友吧?”
聽到弗拉茲說完這句話,瑟雷澤一陣憤怒的咆哮,甚至不斷的砸着地面。
“我,要殺了你們,太可惡了!”
弗拉茲坐起身來安慰道:“行了行了,瑟雷澤對吧?輸給他們不丟人,他們可不是一般人類。”
“呼……呼……”
瑟雷澤在喘息,憤怒的眼神望向了遠方,看來剛才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
“我就是特別好奇,既然佔據了我,不跟他們斗到底,難道你回來中場休息?”弗拉茲繼續問道:“還是說他們用什麼辦法控制住我的軀體了?或者是催眠術之類的。”
瑟雷澤想了一會兒,猶猶豫豫的說道:“燈籠的力量……即將耗盡。”
弗拉茲樂壞了,原來這可憐傢伙還要充電的,本來還以為他就和巫妖一樣,燈籠就是他的護命匣,只要燈籠還在,自己就不會滅亡,然後用特定的方式佔據人類,現在完全是自己高估了他,終究是一件來自地獄的魔法造物而已。
“所以說,你不能一直佔據人的身體,才讓人特意安排了那個年輕人給你當做容器。”
瑟雷澤似乎平靜了許多,彷彿陷入沉思。
其實這些寶物和人也是一樣的,都有自己的情緒和性格,而導致性格恐怕也是跟長期呆的環境有聯繫,這傢伙是來自於無盡煉獄的造物,一直在殺戮血腥充滿暴力的地獄裏,才變得這樣奇奇怪怪,而且功效和能力也確實邪門。而藍叔和生死決斷這些寶物,長期處於正常的位面,接觸的也都是一些正常的人,所以思維邏輯和正常人也相差無幾,再然後就是德米斯特法球、古琴雨時、還有那箭頭這些寶物,則因為長期塵封被遺忘,所以少言寡語,甚至呼喚他們也不會回答你,而尤妮絲……她本身就是人類。
說到尤妮絲,弗拉茲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問道:“對了,瑟雷澤,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原本是惡魔造物,還是說你自己就是個惡魔,而被困在了這燈籠里?”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螻蟻。”
這惡魔還在傲嬌,弗拉茲只能搖搖頭說道:“我有個朋友,原本是人類,後來是被人惡意擄走,用某個方法做成了一件武器,我有想幫她恢復,如果你和他的情況一樣,也許我可以得到一些線索來幫她。”
“我,不是惡魔,造物者賦予我能力,由血和腦及恨意所鑄造,但是,我,受限於燈籠里,那是,我的看守者,制約我。”
弗拉茲不明白,看守者是什麼,而瑟雷澤這個時候突然對弗拉茲問了一句。
“你,為什麼要幫助她?”
“我說了,她是我的朋友。”弗拉茲解釋道。
瑟雷澤遲疑了一下,說道:“朋友……。”
弗拉茲點點頭說道:“對,朋友,你不是也有朋友嗎?那個充當你容器的傢伙,不過他現在掛了。”
瑟雷澤從空中緩緩的落到了地面,他居然也模仿起弗拉茲盤腿而坐,只不過四條蹄子看起來確實有點扭曲怪異。
“我,沒有朋友,那些人,聖壺教的祭品。”
果然,既然和那山羊鬍子一起,那麼他也是聖壺教的,弗拉茲趕忙問道:“聖壺教到底是個什麼組織?”
“妖精的位面,一個邪神,在指引那些人,那些蠢貨。”
“邪神?是什麼樣子的?”
“被困在壺裏,和我一樣,但是,他,無法獲得自由,而且,他,意志被曲解了,如果他能出來,萬世生靈都將被玩弄。”
弗拉茲也估計問不出細節來,於是問問其他的,他道:“聖壺教裏面是不是有個山羊鬍子,大概這麼高,這麼瘦,年紀有點大。”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瑟雷澤說道:“艾佛倫,他和我一樣,身份。”
“身份?和你一樣。”弗拉茲好奇的問道。
“是的,聖壺教,護法者。”
“他也是被封印在燈籠里的嗎?”
“不,只有我,我,是特例,其他三個護法者,是生物。”
弗拉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問道:“聖壺教究竟要做些什麼?之前我在一個叫雙子村的地方遇到了你說的艾佛倫,他在那邊在策劃些什麼糟糕的事情。”
瑟雷澤一隻手拖着噁心的下巴,想了想說道:“壺神的新娘?”
“對對,我記得有提到過這個詞。”
“那些蠢貨,要,製造,一個能和壺神溝通的人,獲得啟示。”
弗拉茲有點頭大,還可以製造?如果他們能製造一個和物品交流的人,難道和自己能力的由來有所關聯?
“和我一樣?”
“我,不知道。”
弗拉茲又問道:“聖壺教有這種技術?”
“我,不知道。”
瑟雷澤但是已經變得很積極的在和弗拉茲聊天了,他又補充道:“聖教國,的教皇,是製造出來的。”
弗拉茲心中一驚,問道:“什麼意思?教皇?”
瑟雷澤解釋道:“教皇,不見人,在大聖堂,和神交流。”
弗拉茲捋了捋思路,如果說,雙子村當年是有教士暗中幫助鬼婆掩蓋事實真相,就是為了去製造一個能和壺神交流的人,而這種技術還真就是大聖堂內部所具備的,因為教皇也是被刻意製造出來和神交流的人,那把這一切聯繫在一起就說得通了,如果自己能侍奉一個邪神,那這個邪神也可以幫自己達到某種目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瑟雷澤不耐煩的說道:“我,聖壺教,護法者。”
弗拉茲說道:“你很在意這個頭銜嗎?”
“我,受尊重,而且,我有容器,我可以出來。”
“但是必須滿足條件,讓燈籠飲血才行吧?還必須用特定的人。”
“我,給予生靈權限,他們,幫我復蘇。”
“復蘇之後呢?還不是一樣不能一直維持下去,還要繼續充能。”
瑟雷澤不說話了。
“我其實以為你跟個巫妖一樣,這燈籠只是你的護命匣,沒想到你的限制還這麼多,你附身完成之後,很厲害嗎?”
瑟雷澤猶豫了半天說道:“我,只能退回這裏,但是,他們損失,很大。”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弗拉茲裝作無所謂的說道。
“犬族人,重傷,龍裔,也重傷,拿琴的人,太厲害,我,大意了,沒有閃。”
自己技不如人還怪林先生不講武德是吧?但是聽到內瑟斯和瑪爾弗受了重傷,弗拉茲心裏還是有點擔心的。
“不管怎麼樣,你這一會兒已經敗下陣來了,退回到了這裏,除非再充能,否則你也不能再控制我的身體和他們再打一次了。”
這瑟雷澤突然又惡狠狠的說道:“但是,契約,建立,我,可以阻止你蘇醒。”
這耿直的惡魔造物應該是不會說謊的,如果瑟雷澤自己不放行的話,似乎可以讓弗拉茲一直在這個世界沉睡着。
“那沒關係,我可以等我朋友救我,救不了也能把燈籠毀滅,可是你的朋友呢?聖壺教的教眾呢?還有剛才暗中射一箭把你的容器殺死的人呢?他們沒出現吧。”弗拉茲繼續嘗試攻破瑟雷澤的心理防線。
而瑟雷澤聽了這一番,羊蹄往身下縮了縮,又低下頭喃喃的說道:“我……沒有朋友。”
“你的造物者呢?他是不是你的朋友?”
“不……,不是……。”
“那你現在還能回聖壺教嗎?他們看起來放棄你了,又要重新選一個護法者了吧?”
“我,不知道……。”瑟雷澤想了一會兒,又說道:“護法者,四個,我,不是人類,他們,不喜歡我。”
一番靈魂拷問,瑟雷澤越聽越失落,弗拉茲一看,機會到了。
“瑟雷澤啊,你看咱們要不要交個朋友,順便再來一場交易怎麼樣?”
瑟雷澤抬起頭來,空洞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一臉嬉皮笑臉的弗拉茲,怎麼在外面被那些人擺了一道,回來以後又被這個讓自己佔據的人類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什麼交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