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人世與深淵間的掙扎
通行市入夜了，夜空中星光閃閃，比起都市裏閃爍的五顏六色的霓虹，多了几絲純潔清凈的氛圍
此刻通行市安全總局樓頂的陽台上，一個穿着哥特風裙子的少女正毫不避諱地坐在地上，絲毫不在意地面是否髒亂，少女對着一旁說說笑笑，但詭異的是，此刻的陽台上，只有少女一個人。
一道聲音卻突然從地上傳出，若仔細探尋聲音的來源，就可以發現地上有一道詭異的人形陰影，
“是這樣嗎，我還真沒想過我會是你的初戀！”
“看到你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畢竟你這麼漂亮，還挺開心的”
正是伍常（影子）和林初夏兩人，不多時林初夏便困了，打着哈欠回去休息了，僅留下伍常一條孤零零的影子待在房頂
“明明是她喊我來看星星的，真是....不過到和網戀時表現得一樣可愛，不過剛見面就這麼放的開，難道是因為我快死了嗎”伍常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伍常正準備消散這道影子，一個男子卻突然從樓下走了上來，正是裴本
“待一會兒吧，我能感受到靈異氣息，你還沒走。”
伍常考慮了下，選擇沒有消散這道影子
“能跟我講一下關於厲鬼的事情嗎。”
男人走到欄杆邊看着遠處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街道，淡淡開口：
“她沒跟你說嗎”
跟我講了一點關於你們的事，但沒泄漏什麼重要情報，厲鬼的事情也沒完全講清楚，比如，來歷？”
伍常敏銳的觀察到男人好像有點鬱悶
“厲鬼的來歷嗎，你肯定聽過鬼故事吧？不過別誤會，真實的厲鬼並不像鬼故事裏那麼聰明，但它們比故事裏的那些東西更加詭異。“
“也許在你見到那些東西之前，你這一輩子都不會相信它們的存在”
這個伍常倒是認同，他原來是科學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堅定維護者，雖然他學習成績不好，但這並不耽誤他對現代科學的信任，只不過現在...
“所有的靈異事件都是上世紀初開始爆發的，在那之前，歷史上並沒有關於靈異事件的可信記載，而厲鬼，它們大部分都是為了單純的殺人而生，除了極少的一部分，它們有着自己特殊的目的，不過目前為止，沒出現過厲鬼有自我意識的情況。”
聽到關於厲鬼自我意識的內容，伍常不自主想到了那個“自己”和那幅詭異的身體
“厲鬼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們可以說是移動的天災，無法被目前人類知曉的任何武器造成傷害，能對抗靈異的，也只有靈異，目前人類研製的一切武器對他們都沒有殺傷力，也沒有任何材料對它們有特殊的效果。”
“果然如此嗎，那他那把詭異的長刀肯定與厲鬼有關了”伍常心想
“部分厲鬼擁有鬼蜮和倀鬼，鬼蜮是一種詭異的領域，類似於一個規則與現實不同的世界，身處其中便會迷失方向，精神也會慢慢崩潰，喪失人性，倀鬼則是被厲鬼殺死的人，一部分人被殺死後會被厲鬼所利用，獲得部分靈異力量，一般來說很弱，但對於任何普通人來說都是巨大的威脅。”
“鬼蜮嗎”伍常一下就想到了那時樓道里詭異的黑暗，那種腐朽一切，改變環境的能力
“厲鬼和靈異事件的起源在上個世紀，伴隨那些東西而來的，還有另外一批人”
“人？”
伍常終於忍不住開口，影子造出的聲音詭異而迷悵，
聽起來毛骨悚然
“比如我”
裴本接着開口，語氣極為平淡，卻帶給伍常不小的驚訝
“也不要想着我會知道什麼，我是去年4月才徹底醒過來，在那之前的事和記憶，我一概不知，封存我的人也沒有告訴我。在那之後，我就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國家人員，似乎意識便是這樣，在江省境內巡視，干擾介入一切靈異事件並給予當地人員協助，這次會來通行市，也只不過是那影子厲鬼之前惹出的事太大了”
男人的話對伍常來說信息量有些大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它是厲鬼，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屠戮人類。”男子意味深長
“厲鬼是絕對不可控的，也是絕對不可信的，一切靈異力量的使用都會有代價，即使現在沒有，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刻連本帶利地討要回來，那時，僅僅馭鬼者本身的性命都是不夠的”
說完，男人盯着地上的影子，語氣狠厲
“這也是我絕對不信任你的原因，無論林初夏做什麼，我也不會改變滅殺你的決定，一個本應死去的人重新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並且和以前毫無區別，還能使用厲鬼的力量，這種情況是前所未有的，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了嗎，一切靈異力量的使用都是有代價的！”
“我很抱歉沒能在你遇襲時及時救下你，但現在，我不可能冒着其他人會受到更大傷害的風險無視你，也請你理解。”
伍常沉默了，面對這種大義和個人之間的選擇，他還是第一次，不過現在，男人明顯沒給他自己選擇的空間
“嗯，不過…”
未等我伍常，一道空靈的女聲便從旁邊傳來，一道倩麗的身影隨之出現在陽台上
“你覺得我們和他有什麼區別嗎”
“剛才沒走，還是說為我和裴本故意創造談話空間？”伍常有些疑惑
“或許沒有區別，但至少現在我們的代價可以清楚看到，意識與人性被侵蝕的程度也可以清楚地察覺，但他這種詭異的情況，說不定稍不注意就會造成巨大的靈異災難”
裴本的話擲地有聲，極其有力而堅定
“我現在仍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厲鬼，靈異事件中以前是沒出現過厲鬼擁有自我意識的情況，但並不能排除現在他便是突破舊例的那種情況”
“如果我動用我的靈異力量來“證明“他呢”林初夏接著說
“靈異都是絕對不可控，不可相信的，沒有例外，你的那種能力無論多麼奇迹，本質也還是靈異力量，一旦失控造成靈兩隻厲鬼之間的交互，有可能會造成更糟糕的局面！”
“你怎麼這麼死板！”少女開始有些怒意了
“這不是死板，是對民眾的負責，我不能再因為我的疏忽造成任何一條無辜的生命消失了，被看做怪胎的滋味很好受嗎？！你以為我想嗎？！”裴本的語氣終於不能再維持平靜，此刻他的情緒略微有些激動，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事情
“你本身就就是不安定因素，如果你執意要保下這個人，那我不介意把你們兩個都做掉，給通行市換一個總負責人”
他的語氣變得危險，詭異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一滴滴詭異、散發著腐臭氣味的黑血開始從他身後的盒子中滴落，地面上逐漸被腐蝕出了一個個小坑，林初夏和伍常頓時緊張起來
“不對”裴東突然又冷靜了下來，身後的黑血也停止了滴落，他喘着氣，冷眼看着面前如臨大敵的少女，然後默默轉身，直接從15層樓高的陽台跳了下去，只給兩人留下了一句話：
“不用嘗試改變我的想法，他必須死，我會把他身上的靈異收容，然後返回京安市。”
伍常看着果斷跳樓的裴本，沉默了很久，隨後影子才用那悚人的聲音問道：
“只有他身體這麼強悍還是說你們都可以....”
林初夏連忙搖了搖頭否認道：
“他從這跳下去肯定要用靈異力量啊，馭鬼者只是接觸厲鬼後身體變得沒那麼脆弱易死，並不是金剛不壞。”
“我頂多也就跳個7、8層樓...”林初夏極小聲地補充了句
伍常：.........
“你們組織，這麼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工作嗎？”伍常突然有些不能理解，馭鬼者都會被厲鬼侵蝕人性，那上面的人難道不會擔心嗎
“啊，這個不用擔心的，我們這種在組織工作馭鬼者的身上都有全天的監控器和監聽器”
“沒有私隱嗎？”伍常突然警覺起來，按這樣說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官方的視線了
“監聽是全天的，至於畫面除非牽扯到靈異事件，不然必須要經過馭鬼者本人同意才可以開啟傳送，這方面挺人性的，不給我們留點人性存在的空間的話，恐怕我們很快就“真的沒人性”了”
少女開了個並不算好笑的玩笑了
“我們的工作一般都很致命，所以待遇很好，也受尊重，只不過在大部分人眼裏，我們還是只能被看做怪胎，撒着自己都不信的謊言，做着正常人都不想做的事情”
“為什麼”伍常最終沒忍住問出來了這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我之所以能成為馭鬼者並活到現在，也不過是靠着他人的犧牲”林初夏的聲音突然有些細微的變化
“以前總部有位很小的馭鬼者，在一場靈異事件中，他為了保護我和其他的一些普通人，拼到了他的極限，最後被厲鬼侵蝕了所有人性”林初夏有些愣愣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他告訴我的最後一句話是，別哭，我會保護你們的，聽起來很像電視裏超級英雄的台詞，好幼稚，可那時候，說出那句話的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幼稚”
“我們也不想面對那些東西，我們除了擁有靈異力量之外也是普通人，每天還要擔心着會不會被厲鬼侵蝕，可就算這樣，我們仍然選擇去踏入那片黑暗，因為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去做這些事。”
林初夏走到欄杆邊，看着遠處熱鬧非凡的萬家燈火，背影極其蕭瑟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超級英雄，只有在人世與深淵之間掙扎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