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塵封過往
鍾承歡並不是自小養在天澤宗。
他年少時生得貌美，曾被邪魔擄去培養，準備讓他日後做爐鼎。
可鍾承歡從來都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他先是沉寂着，待學了些粗淺術法后，迷惑了看守自己的邪修，將其殺死後逃離魔門。有人目睹了這一切，可鍾承歡不管他們是不是同自己一起被擄來的，為了不讓他們泄露消息，生生將那洞府中的人悉數誅滅。
那時的他十二歲，手上便已沾了數條人命。
入天澤宗，也不過是因為天澤宗是望州之內勢力最大的宗門，能夠為他提供足夠的庇護。
通天途，他爬到了最後一階；問心門，他泰然自若地步入其中，須臾便出。
最終，他拜入了玉澤真君門下。
玉澤真君有兩個徒弟，鍾承歡拜入之後，成了玉澤真君最小的徒弟。
顧塵淵和鍾承歡年歲相近，雖然差了輩分，可在年少時，是最好的玩伴。徒安真君有個女徒弟叫長生，比顧塵淵小，卻比顧塵淵先入門。
可三人私下裏，總是叫長生小師妹。
鍾承歡恣意，顧塵淵淡漠，長生則是像一簇陽光，以不可擋之勢照入了兩人的生活之中。
三人一起修習術法，一起歷練，漸漸地，也有些許異樣的情愫產生其中。
鍾承歡，喜歡上了長生。
可長生是那麼美好的一個人，就像天山之上聖潔的雪蓮，他一個深陷於污泥之中的人，憑什麼將長生拉入泥沼，陪他一同墮落。
長生那樣的女孩，就該是高居於堂前，一身白衣不染塵埃。
鍾承歡以為顧塵淵關照長生，也是因為喜歡她。
可顧塵淵只是將長生當成了需要愛護的小師妹。
鍾承歡告訴顧塵淵，說自己想要離宗，希望他日後可以多多照顧長生。
顧塵淵自然答應了。
那時候，正是仙門大會的時候。
鍾承歡本該和顧塵淵一同參加築基期的比試，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臨時棄賽。
他徒步跋涉於萬水千山，無意中闖入了邪修所布的陣法之中。
那些邪修本不是針對於他，只是他鐘承歡倒霉，直直地闖了進去。
為首的邪修將鍾承歡拎到半空中看了許久，最終卻並沒有殺他，而是在他的體內打入了一抹精純的邪氣。
邪氣入體，鍾承歡體內原有的靈氣也被污濁。
然後，那邪修給了鍾承歡一顆赤紅色的珠子。
“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修鍊珠子裏的功法。”
為了保命，鍾承歡自然不會拒絕。
他當著邪修的面煉化了珠子，並且打開了識海將功法納入其中。
可是，鍾承歡怎麼也不會想到，長生就躲在他們後面，目睹了一切。
那邪修是金丹修為，自然也發現了在暗處偷窺的長生。
等到鍾承歡睜開雙眸，邪修已經離去，他也不在原地。
面前，是一片濕潤的泥土，透着暗暗的紅。
那地上躺着的人，不是長生又是誰。
鍾承歡撲到長生身側，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可那純真善良的女孩，再也不會睜開眼。
鍾承歡是抱着長生的屍體，失魂落魄地回了宗門。
那一屆仙門大會是在天澤宗舉行的，所以長生被害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
那是鍾承歡第一次真正地同顧塵淵打架，拼上性命的那種。
鍾承歡紅着眼眶：“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長生。”
顧塵淵亦心懷怒氣，毫不客氣地將劍抵在鍾承歡的脖間。
“長生是為尋你而離宗。”
“為……尋我？”
殷紅的血液自鍾承歡的脖間流下，顧塵淵沉沉地看了鍾承歡許久，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長生心中喜歡的，一直都是你，我只是把長生當做小師妹。”
“若不是你突然就一聲不吭地離開宗門，甚至都未跟長生知會一聲，長生又怎麼會偷偷離宗，只為尋你。”
那一天，是鍾承歡第一次進刑堂。
他恨顧塵淵沒看好長生，也恨自己的懦弱。
顧塵淵也離宗了。
只是他不是賭氣，而是去外面的秘境中尋找養魂木。
長生的元神殘破，若想要通過輪迴境轉世，就必須要養好元神。
幾年後，顧塵淵終於尋回了養魂木回宗。
他見到鍾承歡的第一眼，只說了一句話。
“鍾承歡，你活該。”
長生的元神和養魂木是被一同交給徒安真君的。
可是長生的元神是被人強行割裂且被邪氣侵染，養魂木救不活她。
自那之後，鍾承歡便時常離宗。
有一次，他在一僻靜之所修習邪法之時，遇上了落影。
那個人鍾承歡記得，顧塵淵時常去往落影客居的峰頭尋她。
只是，這個人此刻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中滿是淡漠，無情無念。
“天生的魔修啊……”
落影詭異地勾起唇角，同鍾承歡許下約定。
“你為我所用，我替你復活長生。”
“好。”鍾承歡不假思索地便應下了，“只是，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仙門邪修……”
話未說完，落影的身形便猛然一滯。
她臉上的表情變幻無常，時而冷漠，時而憤怒。
有時又流露出幾分決絕。
就好像是落影的體內藏着兩個人又或是更多，不等鍾承歡有所疑問，落影便消失在了此處。
是突然消失的那種。
空氣中還殘存了些許淡淡的法則之力。
自那以後，鍾承歡就成了落影的人。
鍾承歡是看着落影漸漸變成另一個人的。
而且他也時常不明白，落影為什麼要他去做那些沒頭沒尾的事。
直到他知曉楚璃是天命之人後。
孫燕燕和寧薇和汪成在望仙城爭鬥的那日，鍾承歡接了兩個任務。
一個是誅殺孫燕燕，一個是搶奪鳳凰火。
鍾承歡是個一身反骨的人，落影說長生已經復活，可他卻死活找不到曾經的那個人。
所以他放了孫燕燕，也沒搶鳳凰火。
只是同楚璃聊了一番，然後借故離宗。
後來的事……
楚璃基本也都知曉了。
鍾承歡確實沒有騙楚璃，只是有些事情說得模稜兩可，含糊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