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危機感上頭
南藝上拋長劍,繼而用意念控制其直指佟羽殤。
隨即,亮白色的戟形光影迅速化為實體,矛鋒,月牙側刃,頸部帶有饕餮紋點綴,這柄化羹戟由此亮相。
佟羽殤雙手一揮,他眼前的霄雲劍立刻被打轉了方向。
南藝右手翻飛,霄雲劍順勢繞到他背後,企圖焚掉他的翅膀。
誰知化羹戟再次一橫,逼得火劍改了方向,直上雲霄,從眾人眼前消失成點。
“南藝,你這是什麼意思?準備赤手空拳了?”佟羽殤在空中問道。
南藝輕笑一聲,左手握拳,往回一收,瞬間,空氣被烈火燒灼,在他身後劃開一道口子,霄雲劍直指其背。
眾人都沒看清那劍是從何時下來的,它速度之快,似是憑空出現。
“當”!兩鐵器碰撞的清脆聲音響起,南藝再次偷襲不成,霄雲劍又被擋下。
她啐了一口,緊接着發起猛烈的連環進攻,專刺他的翅膀。
空中,兩道紅與白的光輝糾纏在一起,白戟防守密,似鐵牆般密不透風,任由紅劍如大雨般傾瀉,不斷攻擊他的視覺盲點,但他卻都能精準回擊。
“好厲害。”楊淳護着劍鞘擠到第一排,抬起頭小聲驚嘆道。
“那當然,我們村長可是天下第一的!”馮參得意道。
楊淳身子向右一斜,驚呼了一聲。竟沒注意到馮參也在這兒,早知道就換個地方了。
“欸,別動。”被楊淳不小心揩到的人出聲。
“抱歉,抱歉。”楊淳回正身子道歉,抬頭看他時,覺得他長得好高啊,比甄木都高,總得有一米九幾。
他生着一張國泰民安的臉,倒是和呆萌的黃色博美犬耳朵與尾巴有些格格不入。
他正微皺着眉頭,極度認真地盯着南藝二人的戰鬥,似乎是在思考分析。
“沒事。”就連回復的時候,他也沒轉移一下視線。
“哦!這人是於湯!”楊淳在心裏道。
他就是在虛擬空間裏頭腦清醒用遁地術跑路的那個,第一個找到兩個球,暫居第一的那人。
“於湯,甄木老婆來了,不打聲招呼?”馮參說。
“嗯?嫂子啊,”於湯眉頭一松,但視線還是沒轉移,“你好,不過一會兒再說。”
“好。”楊淳回復,默默覺得他有點不愛搭理人。
“他忙著錄像呢,按照南藝的吩咐。”馮參替他補充解釋道。
“什麼意思?他什麼設備都沒拿,怎麼就能錄像了?”
“異能,”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解釋說,“他能把看到的東西錄下來,然後變成留影石保存。”
“酷!”
“好快,”於湯看着比賽不由地說出聲來,“比三個月前的那場更快了。”
“你說誰呀?”馮參問。
“總領,以前她的劍是沒有影子的,現在我好像看到了兩柄劍在攻擊。”
“少誇張了,我覺得差不多呀。”馮參不屑道。
“我的動態視力應該比你好吧?”
“好好好,全村你最強,嘶……是快了不少,但是她只對着翅膀攻擊,有點死腦筋了吧?話說為什麼村長到現在都不用空間異術呢?”
馮參一提這兩個問題,楊淳也疑惑了,“為什麼她對翅膀那麼執着?為什麼不用傀儡術呢?”
“總領的異能和獸能沒有攻擊性,也就不能飛,她主要是用這把上古法器——霄雲劍的。
村長要飛,總領就得控劍打,一旦控劍她就沒有精力使用傀儡術。
把翅膀弄傷的話村長就飛不起來了,那樣她就不用控劍,直接用傀儡術操控村長就贏了。”
“哇塞!”不僅是因為這個楊淳大驚,更因為她所看到的。
除了南藝,所有人都是大為驚嘆,大幅度地上下點着頭目瞪口呆,佟羽殤更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怎麼會有兩把霄雲劍?”
“不是只有一把的嗎?劍格分裂?”
原來一直盯着翅膀打只是幌子,為的就是掩護那把衝上雲霄的劍,讓它竟然悄無聲息地回來!
南藝右手一劈,霄雲劍也劈出滾燙的劍氣,直逼佟羽殤,而原先與他激戰的那把仍是與他糾纏。
最後他分身乏術,在空中翻騰,怎嘆仍是與劍鋒擦身而過。
從天而降的劍氣將擂台劈成兩半,四面襲來的熱浪直撲臉龐。
虧得群眾散得及時,不然一定會被燙傷。
“哇哦,不好意思,村長你皮帶斷掉了。”南藝輕點在台柱上,遮着嘴,裝大舌頭說道。
佟羽殤一笑,反而扯掉扔出去,“皮帶只是裝飾,褲子是鬆緊的。”
“切,無聊。”南藝翻了個白眼。
佟羽殤反而欣慰地笑道:“南藝,你能讓霄雲劍分身,讓劍氣發燙了,有進步哦,現在看看你能不能吃得下我的空間異能!”
“您早不該放水了。”
只見他左手發出白光,南藝的雙手的空間即刻被壓縮,就像四面八方被巨石壓住了一樣。
相應的,空中的劍也在顫抖,搖搖欲墜。
“這就是村長的空間異術啊。”楊淳感嘆道。
於湯說:
“是,之前村長一使用空間異術,總領就被秒殺,這回她竟然能頂着這股壓力,繼續御劍攻擊,她這三個月進步不小啊!”
馮參也道:
“可不是?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力氣大的?護衛隊本是不招女人,單獨招了她。
記得她當時為了進來,把頭髮剪成板寸,體能訓練到讓月經暫絕。
更瘋狂的是,那會兒物資有限,廁所和宿舍都沒有女人的,她就和一堆男人同廁所,同住。
要不是她長着女人的臉,我還真以為她是男的了。”
楊淳倒吸一口涼氣,這南藝着實是個狠人。
只見她讓雙劍重歸一體,力量集中,對着佟羽殤猛烈攻擊,劍光點點,頗有千萬口劍的架勢。但是她收着力,不敢再觸碰化羹戟。
因為佟羽殤已使用了異能,所以被化羹戟碰到,靈魂就會被吸入異空間,就算實體的劍鋒刺進他的心臟也無濟於事。
佟羽殤驚奇南藝的臂力竟強到能抵抗他的空間收縮的程度,於是開啟防護罩飛遠,使霄雲劍遠離南藝,以至於讓她難以控劍。
誰知南藝扯下左腰的長鞭,纏住樹杈,縱身起跳,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步步緊逼。
南藝落在樹枝上,感到腳下一沉,皺起了眉頭,佟羽殤竟給她的雙腳也壓縮了空間,從上方而來的重力突如其來壓上了她。
只聽“咔嚓”一聲,樹枝破裂。
隨戰場趕來的眾人個個替她捏了把汗,甄木駕起星雲帶着楊淳險些衝上去,“姐……還好沒掉下去。”
甄木鬆了口氣,見她咬牙起跳,躍到地上去了。
繼而霄雲劍劈出一道劍氣,斷裂了獨木橋,此時他們已經到了負重障礙跑的考核場地。
“南藝,這次你贏了,就這樣結束吧!”
“什麼就我贏了?接着再來!”南藝不屑於讓出來的勝利,礙於自尊心,她控制霄雲劍又是一劈,佟羽殤再次閃過。
劍氣攔腰斬向磚頭所砌的高牆,“轟隆”一聲,高牆如巨山般坍塌。
“看着點,南藝!”佟羽殤急呼着。
“那你別躲呀!”南藝不聽,又是一刺。
佟羽殤這回沒躲,翻轉化羹戟,以戟柄將那成球的氣團像打棒球一樣給打了回去。
正如空間異術的功能一樣,氣團被抽出了靈魂,進入了異空間。
眾人所能看到的實體只是一個“啞炮”,它急速砸向高跳台,卻碰到牆壁時又消散了去。
佟羽殤心疼被毀掉的設施,於是決定速戰速決。
他催動獸力於化羹戟上,隨即,化羹戟散發出濃厚的白絲,南藝四周的地面也出現了五個白點。
“出現了,村長的異空間通道,如果逃不出那幾個點,她的魂魄就被會被吸入異空間裏,難以逃脫。”甄木自言自語道。
這些白點圍成一圈,點與點之間迅速連成立體的半透明高牆。
南藝在最後一刻縱身跳出來,露出戰鬥的興奮笑容,稍許病態。
“對,就是這樣動真格的,來吧,讓我看看我和你的差距到底有多少!”南藝心想着。
南藝空手召回霄雲劍,讓其變化成紅鞭,她持鞭時而躍上高樹,時而在地上狂奔。
她跑去哪裏,化羹戟就指到哪裏,可惜光點總是慢她一步,倒像是南藝腳下生光的樣子。
南藝邊躲邊朝佟羽殤靠近,可是他反而飛得更高更遠。
南藝本是沒有精力再御劍的,可現在她所能想到的只有御劍才能脫困。
南藝四處掃視,霄雲鞭再次成劍,她咬緊牙關,控劍將旁邊的一塊石頭狠狠對準大樹拍了過去。
佟羽殤有了一秒的遲疑不解,緊接着瞳孔里就出現了石頭的影子。
那石頭經過反彈竟精準地砸中了他的手,頓時一陣痛意襲來,條件反射地鬆開了戟。
“咣當”一聲落地,可是戟尖正對南藝,最後發射了一個光點,這下難辦了,光點正印在她的眉心。
驟然,南藝的眼睛沉了下去,雙目無神,全身僵硬,一動不動。
“這是……進去了?”楊淳問。
甄木面容沉重道:
“是,被光點包圍,或者正中光點都會被吸入異空間,她這回又輸了。”
“不一定吧,說不定她能破解出來呢?”
“十年來她嘗試過很多次,沒一次能自己出來過。”
“這……”楊淳擔憂地看向南藝。
此時,其他人蜂擁而下,鐵定了南藝會失敗,紛紛對佟羽殤的獲勝而喝彩。
甄木駕着星雲在天上看了孤零零的南藝一會兒,也跟着下去祝賀了幾句,畢竟現在還不能撕破臉皮,得裝裝樣子。
當然也有關心南藝的人,只是重點在佟羽殤上面。
甄木把南藝抱回寢室後去打飯了,這期間楊淳一直在旁邊守着南藝,期待着她這次能脫困。
同時也靜靜聽着外面某些士兵的竊竊私語。
他們表示對楊淳嫁給甄木的不服氣,說她是宮伎,一定私生活混亂,水性楊花,又勾搭上了紀翔,等等不堪入耳的話語。
楊淳對此其實有些習慣了,因為這幾天她曾變成倉鼠偷偷跑去聽別人對她的評價。
壞評論都是以宮伎的身份來攻擊她,說她是花瓶,除了伺候男人沒別的用處。
這樣看來,她還真是靠甄木的婚書,才能不受其他男人的騷擾。
至於如何立足的問題,必須要靠她來實現,因為楊淳得在這島上尋找回家的路,還需再待一段時間。
所以,將來怎麼對付佟羽殤的問題也侵擾了她。
呃……頭好大呀……
最後,南藝沒有成功,還是佟羽殤放她歸魂的。
“南藝,速度進步很大,但是力量還是不夠,”佟羽殤要來霄雲劍,“看好了。”
切!劈!刺!
佟羽殤出手之快,力量之猛,竟讓劍氣燃燒空氣,化為火焰,在空中沖向南藝,熊熊燃燒!
霎那間,她的眸里只有火,火光刺眼到讓她緊閉雙目。
然而一陣火燎聲響起,半透明的防護罩出現,替她擋下了火焰。
烈焰消散,佟羽殤收回了那防護罩,橫起劍還她,“給,這就是你下一階段的目標,加油啊。”
南藝挫敗感上頭,硬着頭皮接回長劍,扯起笑說:“下回我一定贏!”
“好。”
“村長,我們也來一場吧。”
從後方傳來一個聲音,佟羽殤轉身看去,“甄木?
你大婚在即,婚前打打殺殺的不好,聽話,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可是……”
南藝接過楊淳給她的劍鞘,打斷他道:
“木兒,回家去,你得先打贏我才能和村長打,明白?”
利劍與劍鞘摩擦的聲音刺激着甄木的耳朵,他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點了頭,“嗯。”
“回家吧。”南藝笑着輕推他。
這回她竟沒有拉着他閑聊或者是嘮叨,就這樣放他走了,很不正常,但他懂南藝她現在心情不好,所以應了一聲就叫上楊淳離開了。
楊淳敢保證,坐星雲回去的路上是她與甄木氣氛最尷尬的時候,比惹他生氣的那會兒還要尷尬。
她看到甄木那陰沉的臉,不敢貿然開口,就盤腿坐着,聽着風語到了四合院。
這夕陽西下,彩霞出門的美景,楊淳竟一點都沒感到治癒。
“今天很累了,睡覺吧。”甄木到家只對楊淳說了這一句就回房了。
“晚安。”楊淳尷尬回應,這天都沒黑呢。
楊淳默默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接着想在路上冒出來的靈感,不禁喃喃出聲。
“正面對戰打不過佟羽殤,那就暗地裏出擊,結合計謀和大眾,一起對付他,只是甄木有他吃人的證據嗎?”
楊淳想到這兒翻了個身,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抑制住好奇心,不去現在問他。
這會兒又隱隱約約傳來奇怪的聲音,楊淳警覺地起身去看,順着聲開門出去。
在院裏,聲音更明顯了,這分明就是有人在哭。
他強忍着不發出聲,卻又控制不住發出了聲音,哽咽不斷,喘不上氣。
這是甄木吧,楊淳一想就是他。
被信賴的人辜負,又要與他兵戈相見,心裏肯定不好受。
如今又打輸了,對他們的未來肯定會十分擔心,擔心輸了怎麼辦?擔心贏了怎麼辦?
或是看到焰氣直擊南藝時產生了恐懼,在腦海中不斷想像佟羽殤對他們痛下殺手的情景。
這些東西在甄木的腦中不停地碰撞,糾纏,最後終於控制不住噴發了出來,在窗帘全都拉上的黑暗空間裏,癱靠着牆失聲痛哭。
楊淳在院子裏望了牆壁良久,她能猜出甄木的一些想法,心生悲愴,淚水潤了眼眶,默默回房。
她背靠着門拭掉淚水,“從今天起,戰鬥實力要增強,佟羽殤的人心必須要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