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夜談
“怎麼就結束了呀，我才剛找到一個地方坐下。”回到會議室，鍾靈秀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沒有注意到坐在桌子對面的一排人的臉色不太好。
“好啦，你都被人打趴在地上了還想咋樣。”洛樞陽拉開椅子坐了上去，沒給鍾靈秀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怎麼說，休息個半小時再打下一場？”
看了看隊友臉上或多或少的挫敗感，張天奇不易察覺地嘆了一口氣道：“不用比了，是我們輸了。”
此話一出，他的隊友們都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張天奇絕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方濯更是一下子站起了身，盯着張天奇直言不諱道：“為什麼，你認為我們一定會輸嗎？”
下一場雙人戰不出意外便是他與孔蒼寧出場對戰鍾靈秀和白顏熙，現在比分是二比一，張天奇在這個時候認輸就等於在說他們兩個贏的概率不大，也難怪他反應這麼大。
“你也試過了，你覺得你能贏嗎？”張天奇毫不相讓地看着方濯，沒有絲毫改變自己決定的跡象。
回想起鍾靈秀躲開自己那一箭時驚人的反應力，還有白顏熙那防不勝防的能力，方濯也有些不自信了，沉默了片刻便坐了回去，不再言語。
“這次確實是我們技不如人，不過進行訓練賽的目的本來就是找出問題並進行改進。”見方濯坐了下去，張天奇似安慰隊友又似與對手討論地說道，“現在再比下去倒也沒有太多意義，不如早點回去復盤一下這幾局。”
“說得也是，反正今天在線時間已經不短了，也是該休息一下了。”洛樞陽笑眯眯地附和道，無視了鍾靈秀不滿的咕噥聲。
見對方沒有意見，張天奇繞到桌子另一旁，伸出右手說道：“還是很感謝你們能來打這場訓練賽，希望你們也有所收穫。”
“我們也是受益良多啊，”洛樞陽同張天奇相握了一下，不驕不躁地說道，“期待與你們下一次的交手。”
抽回手，張天奇轉過身，看着不服輸的隊友們，無比確信地說道：“下一次，大概就是周賽了吧，到時候我們一定不會輸的。”
見張天奇說得如此自信，他原本有些低落的隊友們也是重燃鬥志，或是暗自握拳，或是頷首稱是。
“就是就是，區區移形換位的能力，看我下一次就把它解了。”葉子歆一掃之前的擔憂與失落，昂首挺胸地說道，末了還衝白顏熙做了一個鬼臉。
白顏熙對此倒是不太在意，輕哼了一聲以作回應。
在結束了一番友好的交談后，雙方相繼離開了這個會議室，回去復盤一下今天的戰鬥，當然了，租用會議室的費用是由張天奇他們出的，畢竟當初是他們提出要進行這場訓練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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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澤臨市地下七十米處，一名身着深藍色制服的年輕男子正認真的翻閱着身前的卷宗，還時不時用筆在手旁的紙上塗塗寫寫，接着又在身前的鍵盤上敲敲打打，做好記錄后便將左手邊的一疊檔案合上放到了右手邊，然後又從左邊一疊不厚檔案堆上拿下一份新的，攤開后閱讀了起來。
不像之前那樣讀完后立刻開始記錄，男子這一次沉默了許久，最終摘下眼鏡輕嘆了一聲，右手開始按壓鼻翼兩側的睛明穴。
注意到男子的異動，坐在他左手邊，同樣身着深藍色制服的男子左腳一蹬，身下的滑落椅便載着他來到前者身旁，右胳膊順勢搭在前者肩膀上，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怎麼了小李，又遇到什麼困難了嗎，來來來，讓王哥幫你看看。”
說著，這個名叫王嘉旺的男子拿起小李面前的那份檔案閱讀了起來，還只看了一個開頭，姓名處‘鍾靈秀’三個大字便映入眼帘，他忍不住笑道：“嚯，這不是鍾隊的兒子嗎？他也覺醒了嗎？”
“不，他後續並沒有再表現出異常，應該還只是初期泄漏。”李修，也就是被稱為小李的男子重新戴上眼鏡，搖頭否定了王嘉旺的猜想，繼而問道，“怎麼，王哥你認識他嗎？”
聽到這個問題，王嘉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下去：“唉，你最近才剛加入，八年前的那場恐襲你可能了解得不多。”
“我讀過那份檔案，我記得那是近年來由能力者引發的最惡劣的事件，當時傷亡很嚴重，難道說......”
“沒錯，這個鐘靈秀的父親，當時異常鎮壓行動隊的隊長，就是在那次事件中犧牲的，唉，多好一個人啊，還記得當時......算了，不說這些了。”王嘉旺甩了甩腦袋，臉上又浮現原本的笑容，繼續閱讀了起來，不一會又看見了一個讓他熟悉的名字。
“咦，白霆展，這不是指揮部的副部長嗎，原來後來他成了鍾靈秀的繼父。”忽然間，王嘉旺好像想起了什麼，沖桌子對面喊道，“對了老孟，白部長他女兒是不是前幾天剛覺醒來着的。”
一個兩鬢斑白的男子從一大疊卷宗后探出腦袋，稍作回想回答道：“是的，時空系的。”
說完，他又縮回腦袋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這麼說來他們一家有兩個能力者了，這可不常見啊。”王嘉旺正想再說些什麼，眼角瞥見李修有些無奈的神情，明白自己無關的事情說得有些多了，“哈哈，還是先看看這個鐘靈秀有什麼特殊的吧。”
略過前面的一些個人信息，王嘉旺直接翻到後面描寫能力表現的那一頁，認真讀了起來，不過因為鍾靈秀還沒有完全覺醒，關於他能力的描述只有短短的幾行字。
‘目標於107年9月28號下午五點十一分初次展現出能力，具體情況如下：目標當時處於極大危險中，試圖將一隻裝載着爆炸物的箭矢推到安全距離外，並在左手沒有觸碰到箭矢的情況下對箭矢施加影響，方式不明，系統判斷沒有額外現象生成。’
“唔，這倒確實不好判斷呢。”王嘉旺挑了挑眉，明白了為什麼李修會思考那麼久，“不過像這種信息不足的能力你也不需要記錄太清楚，只要記個大概就行了。”
聽到此番言論，李修有些難以理解地望向王嘉旺道：“可之前不是說我們檔案部的記錄一定要準確無誤，不然會讓前線的戰友身處險境嗎？”
“吼，看來你把我的話都記得挺清楚的嘛。沒錯，在信息充足的情況下自然得要多精準有多精準，這樣可以幫行動部的同事們省下許多時間。”王嘉旺拍了拍李修的肩膀表示讚許，接着話鋒一轉道，“但是，如果信息不足還硬給出一個結論，那隻會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做出錯誤的判斷，而代價可能是他們的生命。
“所以說，面對這種情況，我們還是要將判斷交由在前線的戰友們，相信他們的臨場反應力肯定比我們這些坐辦公室的要強。”
李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光移向王嘉旺手中的檔案道：“那麼像這種情況該如何歸類呢？”
“這個簡單，首先他的能力產生了物理上的影響，那就肯定不是‘信息系’的了。”王嘉旺用右手食指與中指叩了叩檔案，繼續說道，“然後你看，最後不是說當時沒有額外現象生成嘛，也就是說他的能力不是‘屬性系’或者‘物質系’的了。
“剩下到底是‘時空系’還是‘因果系’就不好判斷了，兩者中都有能做到這種事的能力，所以我們把鍾靈秀的能力疑似這兩類的情況寫上去，再把能力表現附上就行了。”
“就這樣？難道不需要把類似表現能力找到做一下對比嗎？”李修回想了一下入職時教的內容，對這種有些不負責任的行為表示不理解。
王嘉旺將檔案放回桌面，看向身旁這個剛入行沒多久的傻小子笑道：“就像我說的，相信自己的同事也是我們工作中很主要的一環，我們並不需要將所有任務都攬到自己這裏，那樣不管對我們自己還是前線的同事們都是有害無利的。”
“喂喂喂，你可不要帶壞小孩啊。”坐在李修背後那桌的中年女子終於聽不下去了，手上工作沒停，頭也不回地說道。
王嘉旺聞言笑意不減，左腳又是一蹬，將座位旋轉到面朝女子的方向說道：“怎麼，劉姐，難道你有更好的寫法？”
女子沉默了下去，她知道王嘉旺雖然喜歡偷懶，但記憶力是沒得說，可能檔案室里現存的所有能力他都已經記下來了，既然他也不好做判斷，那說明要不現有信息真的太少了，要不這個鐘靈秀的能力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不管是哪種情況，王嘉旺現在的做法可能就是最合理的了。
見女子不說話，王嘉旺轉了回去，好似打了勝仗般地對李修說道：“看吧，你王哥肯定不會騙你的。”
“好啦，教完就回去工作吧。”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房間上首處傳來，打斷了王嘉旺接下來的自吹自擂。
“是，部長。”王嘉旺裝模作樣地敬了一個禮，拍了拍李修的後背，滑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夜還長，還有許多任務等着他們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