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這些年翟嘉華和翟蒼華為了爭家產,什麼陰招損招都使得出來,製造車禍請殺手完全做得出。
但楊宏不能這樣說。
翟蒼華再怎麼樣也是翟老爺子的親生兒子,他說得自己卻說不得。
楊宏小心謹慎的說:“目前並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翟副總做的。”
翟老爺子像是被提醒了,緩緩的坐下來,神色恢復了平靜:“你說的對,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們不能隨便猜測。”
楊宏瞬間就明白了。
翟老爺子並不是不相信這是翟蒼華做的,而是翟嘉華如今傷成這樣,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但翟蒼華作為翟老爺子如今唯一完好的兒子,很有可能要繼承自己家產的兒子,翟老爺子不想再失去。
楊宏只作不知:“您說得是。”
翟老爺子問楊宏:“你覺得哪個謝俞知道多少?手頭上會不會有什麼證據?”
楊宏神情嚴肅:“我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最重要的是,他見過那兇手,並且跟那兇手動過手,可以將那兇手指認出來。”
翟老爺子最怕的是謝俞在警方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將翟蒼華給害了,但同樣的,他也想將那兇手抓住,給翟嘉華報仇。
翟老爺子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翡翠玉戒,最後淡淡的說道:“等他醒來,你去見見他吧。”
楊宏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是。”
於是隔天謝俞再次醒來,率先見到的不是警方,而是楊宏。
“小謝,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楊秘書,您怎麼來了?”謝俞掙扎着起身。
楊宏伸手按住他,“不用這麼客氣,好好躺着。”
謝俞只好繼續躺着:“翟總怎麼樣了?他醒了嗎?”
楊宏嘆息一聲:“翟總還在icu,並沒有醒過來。”
謝俞臉上露出愧疚:“都怪我,那天晚上我要是能把那殺手再多攔一會兒就好了。”
楊宏很認同謝俞的話,他當時就應該拚死攔住那殺手。
但楊宏不能這樣說:“這不能怪你,你已經儘力了。”
謝俞越發的感動愧疚了。
楊宏代表翟老爺子慰問一番,轉入正題:“上次你說你看到哪兇手長什麼樣了,是真的嗎?”
“當然。”謝俞一副想要戴罪立功的樣子:“當時我跟那兇手纏鬥了許久,我對他的容貌身形都很熟悉,等到警方過來,我一定會如實告知,讓警方儘快將兇手抓住,將那幕後黑手繩之於法,為翟總討回公道。”
“幕後黑手?”
“對。”謝俞急聲說:“楊秘書,其實這件事根本就是翟副總讓人做的,你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翟董,請他一定要為翟總主持公道。”
楊宏目光微閃:“你說是翟副總做的,你有證據嗎?”
謝俞頓住:“我,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知道一定是翟副總做的。對,只要嚴查那貨車司機就一定能查出來。”
“貨車司機已經當場死亡。”
謝俞:“……還有那殺手,只要抓住那殺手就一定能問出來。”
楊宏:“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三天,兇手早就逃之夭夭,就算是你這是提供了殺手的容貌,也不一定能夠將人抓回來。”
楊宏按住謝俞,深深的望着他:“所以謝俞,一定要謹言慎行。像剛才這種只是猜測毫無證據的話,一定不能隨便說,知道嗎?”
“可是——”
“沒有可是。”楊宏給他拉了拉床單:“謝俞,雖然你沒能保護好翟總,但你也儘力了,所以翟董絕對不會虧待你,你所有的治療費用翟家都會給你報銷,此外翟家還會再給你一筆補償。”
楊宏比了個二十萬的數字。
謝俞悲憤:“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翟總那麼信任我,我怎麼能背叛他?”
楊宏:“五十萬。”
“不行,絕對不可以,我不能辜負翟總對我的信任。”
“一百萬!”楊宏沒有耐心了:“謝俞,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別忘了,你老家還有老娘和女兒。”
謝俞瞬間說不出話來,臉上都是痛苦愧疚。
楊宏一走,病房裏只剩下謝俞一人,他臉上的痛苦愧疚瞬間消失。
9號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劇情怎麼崩了?”
在原著中,翟蒼華陰謀被揭露,最終被繩之於法進了監獄,翟老爺子可沒保他。
謝俞淡聲道:“此一時彼一時。”
9號疑惑不已:“我還是不懂。翟嘉華如今還躺在icu呢,為什麼翟老爺子不想着幫他主持公道,反而要收買你為翟蒼華保駕護航?”
謝俞給它解釋:“前世原身困住了殺手,不僅救了翟嘉華,警方也因此當場抓住了殺手,翟嘉華又向警方指證了翟蒼華,因此翟蒼華被捕,人證物證俱在,翟老爺子就算是想撈人也沒辦法,至於惱怒翟嘉華也沒有辦法,他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本身又是自己比較看重的,最後沒辦法只能捏着鼻子默認了。於是翟嘉華大獲全勝。
但如今情況不一樣,翟嘉華重傷生死未卜,無法第一時間控制局面,掌控權自然就落在翟老爺子手裏,翟老爺子雖然生氣二兒子謀殺大兒子,但兒子到底是親生的,自然不可能真的送他去死,肯定是要保的。”
9號更加震驚:“所以翟老爺子明知道翟蒼華差點兒害死了翟嘉華,還是選擇威逼利誘你,保住翟蒼華?那翟嘉華不是很可憐?”
謝俞:“這有什麼好可憐的,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剛來的時候他想要翟嘉華死,如今倒是覺得眼下這局面更合他心意。
有男主的氣運在,翟嘉華應該不會死,但不死又不代表完好無損,他這一次傷得這麼重,最少要修養個大半年,要是留下後遺症,說不定下半輩子都要受影響,而有了這個時間,翟蒼華說不定能反客為主,掌控公司,等到翟嘉華傷好,又會是新一輪惡鬥。
而那個時候他未必再有優勢。
讓他親自品嘗被親爸親弟背叛的滋味,親自感受嚮往的權利和財富一點點離自己遠去,對翟嘉華來說,一定比他死了更難受。
楊宏離開后,翟倫和警方很快得到了消息。
翟倫想衝進病房,不過因為他之前有過襲擊傷害謝俞的行為,警方為防止他再次傷害謝俞,將他攔在病房門外,不許他靠近謝俞,將翟倫氣得要死,好在他知道警方要給謝俞錄口供,所以大少爺脾氣也沒發作。
錄口供的時候,謝俞將事發當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還給出了兇手的畫像,只沒提翟蒼華和翟嘉華之間的恩怨。
警察做好記錄好問道:“你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嗎?”
謝俞搖頭:“不知道。”
“按照你的口供,無論是貨車還是兇手都是衝著翟嘉華來的,那你知道他最近跟誰結仇了嗎?”
謝俞搖頭:“我只是個保鏢,老闆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
這回答倒也沒有什麼問題,警察也挑不出毛病。
又問:“你剛才說,你將翟嘉華從側翻的車子裏救出來后,還幫他拿了一個文件袋,你知道那個文件袋裏面裝的是什麼嗎?你知道這文件袋現如今在哪裏嗎?”
“我不知道文件袋裏裝的是什麼,翟先生那麼看重,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謝俞回答后又驚訝:“你們在現場沒看到那個文件袋嗎?”
“沒有。”警察:“你能描述一下那個文件袋的具體情況嗎?”
“當然可以。”謝俞於是將文件袋的樣子以及大概厚度告訴了警察。
警察做完筆錄之後見謝俞暫時沒有什麼別的了,就說:“如果你想起其他線索,就跟我們聯繫。”
“一定。”謝俞道。
警察從病房裏出來,無論是翟倫還是翟蒼華都想方設法的從警察那裏打聽謝俞的口供。
得知謝俞並沒有將翟嘉華和翟蒼華的矛盾說出來,翟倫和翟蒼華叔侄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翟倫氣憤不已,翟蒼華則是鬆了一口氣。
翟蒼華得意的說:“算他識相。”
結果轉頭就被翟老爺子叫到書房打了一巴掌,怒罵了一頓,這才知道自己的惡行並沒有瞞過自家老爺子,而謝俞之所以沒有提起他,不是謝俞識相,是自家老爺子出手了。
翟蒼華瞬間大喜。
老爺子明知道他對大哥出手還幫他,只能說老爺子心裏是屬意將家業交給他的。
翟蒼華頓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訴說自己的不得已。
“爸,謀殺親兄弟,這樣的惡事我也不想做的呀,可是大哥已經動手想要對我斬盡殺絕,我也沒有辦法呀,我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這樣做的呀。我其實本來也不是想要他的命,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而已,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擅作主張,差點兒害死了大哥。”
“爸,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一回吧。”
翟老爺子一腳踹翻他:“你就是個畜生。”
翟倫則是氣憤不已,不管不顧衝進病房,朝謝俞怒罵:“你明明就知道幕後主使人是我二叔,你為什麼沒有跟警方說?”
謝俞臉上露出驚訝:“這件事竟然是翟副總做的?那你跟警察同志說了沒有?”
翟倫噎住。
他倒是想說,但是爺爺不準。
謝俞着急了:“你還沒有說嗎?那你趕緊去跟警察同志說啊。”
翟倫氣急:“你裝什麼裝?”
謝俞不解:“我裝什麼了?”
楊宏很快得到消息進來,讓人將翟倫帶走。
楊宏看了謝俞一眼:“你既然已經做好了筆錄,接下來就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
謝俞:“好!”
他一個病患除了吃瓜看戲,還能做什麼呢?
至於翟倫,謝俞冷笑。
他自己都不敢出頭,竟然指望在外人出頭,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