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他後悔極了

“幹什麼呢？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點兒？”一粗狂的男人就是這裏的隊長趙順來，手裏拿着條鞭子，在後面趕着。

柳家旺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大晚上了也不讓歇息，對里驢不夠用，就把人當驢使喚。

他此刻就在拉着磨，一圈一圈的，已經數不清走了幾圈，只覺得眼前是朦朧的一片，頭昏眼花。

他因為是新來的，其他人都欺負他，重活累活都給他干，還只能吃硬邦邦的粗面饅頭。

他都後悔極了，從家裏出來。

“隊長，這小子脾氣可倔了，不聽話你就抽他。”一個瘦猴似的人，嘴裏叼着根紙煙，走了過來，目光帶着幾分蔑視的看着他。

柳家旺剛來的時候，不懂這裏的規矩，有一次餓得慌，拿了他碗裏的一個白面饅頭，就被他揍得臉青鼻腫的。

後來，柳家旺見着他都有意避開，但是他卻總是不放過他。

“大晚上的你又幹嘛去，這大門可是門禁的，回來晚了，我可不擔保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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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隊長，我保准踩着點兒回來。”他吸了口手上的紙煙，皮笑肉不笑的說著，然後轉身離開。

“你看什麼看，趕緊磨完了，那牛棚還沒掃呢。”

柳家旺什麼也沒說，加快了速度，但是實在是餓得慌，腳下無力，很快又沒了力氣。

“隊長，能給點兒吃的嗎？我餓!”

他最終還是憋不住，冒着被挨罵的風險開了口。

“咱們的食堂時間是晚上五點，你幹什麼去來了？現在西北風就有，趕緊把活幹完，不然今晚都別睡了。”趙來順說著，轉身離開。

柳家旺看着那披着件大衣，有些佝僂着背的人，僅有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得餓着肚子到天亮。

其實本來晚上他是可以吃到白白胖胖的白面饅頭的，只是他剛拿在手上，還沒來得及咬一口，就被人拿走了，那人還瞪了他一眼。

說什麼新來的，沒工分，沒得吃白面饅頭，只能吃又黑又硬邦邦的粗面饅頭。

其他人沒有同情，只有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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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着牙關把剩餘的半桶麵粉磨完，又趕着去清理隊裏的牛棚。

其實在他來之前，是有人負責這些，但是他們就愛使喚他，隊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沒有房子，來的這些天一直住在牛棚外面的草堆里。

好在牛棚那一到晚上就會掛着一陣煤油燈，他每天幹完活回到草堆里並不算太亮的燈光，看書，發獃，他把他弟弟柳家成的一本書帶了過來。

其實他有想過寫信，但是他不知道要寄給誰，家裏的人大字不識一個，他想給蘇冬冬寫，但是最後還是選擇給他姐夫周恕寫。

只是他沒有紙和筆，只有隊長辦公桌上有，他想得想點辦法搞到才行。

這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沒一個把他當人使，就連隊長也是個偏心眼兒，剛才那個瘦猴似的人，聽說已經在這快十年了，比裏面的很多人資格都老，而且打架是不要命的那種，所以大家還是有些忌憚他，抱愧柳家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