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太宰治,我的錢不見了。”藤井冬野沉聲道。
太宰治兩手抱頭,轉過身看了他一眼,笑道:“冬野覺得我會在意那兩千円嗎?”
只見太宰治的眼神飄轉,看了眼青年的前桌同學。藤井冬野將太宰治的一舉一動納入眼底,隨後他跟着看向前桌。
琴酒sama,正在等他呢。
因為有人手腳不幹凈,導致自己不能及時感到琴酒sama的身邊......琴酒sama是會生氣的。
該死。藤井冬野舔過臉頰內壁的傷口。
前桌兩手揣兜,原本是為了更好的觀賞打架,所以他面朝椅背,反坐在椅子上。
在看到藤井冬野迅速的鎖定了自己,他有些心虛。
藤井冬野沒打算慢慢盤問。只見他一把抓住了前桌的領子,就將人拖着往窗邊走去。
黑髮青年另一隻手將窗帘拉開,並且迅速地開了窗戶,前桌壓根還沒反應過來就半個身子都在了窗檯外面。
“啊啊啊!”見即將有生命危險,對方立馬破防,“你的錢在我口袋裏,對不起!對不起!”
不堪一擊。
“喂,藤井君,你在做什麼!快把同學放下來!”班主任吼道。
藤井冬野從前桌的兜里掏出了三張一千円,見狀,他面色如常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道:“不好意思老師,讓您見笑了。”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看着藤井冬野。
對嘛,這樣才是他的小冬野。
**
藤井冬野低着頭,跟在和上司有着半步距離的後面。兩人一同橫跨操場,朝着國中門口走去。
穿着高校制服的青年和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在一起,兩道黑影。一道乖順,一道利落。
黑髮青年磨着后槽牙,雖然臨了他給太宰治放了狠話,說是日後算賬,但琴酒sama就在跟前,他現在該怎麼向琴酒sama解釋。
騙了琴酒sama,琴酒sama會不會生他的氣。要是琴酒sama生氣了,他會難受死的。
該怎麼辦,神明大人。要不在琴酒sama面前自殺謝罪吧......
這個方法可行,只是他的錢不夠了,支撐不起異能力的使用。
要是死了,他就活不過來了。藤井冬野揉搓着口袋裏的三千円,要用他的異能力兌換一條命,需要一億円。
現在藤井冬野的個人賬戶上還差一千萬才夠一億。不過算算時間,幾項兼職都會在這幾天內下發工資,到時候再自盡謝罪吧。
藤井冬野抬頭,看了眼上司的背影。因為金錢的原因他不能及時給琴酒sama一個交代,這堅定了藤井冬野努力兼職賺錢的心。
走到停車場還需要過一道馬路,在等紅綠燈期間,兩人間的沉默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藤井小鬼。”上司叼着煙突然發話。
“是,我在。琴酒sa......先生。”說完,藤井冬野懲罰性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這個稱呼,暫時還不能被琴酒sama聽到。
琴酒sama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呢!
琴酒帶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出來取下嘴邊的煙,吐出一口余霧,過長的劉海有些遮擋那雙墨綠色的眸子,這樣的發色的穿搭襯得人陰鷙,不敢靠近。
一同紅綠燈的路人在看到這對二人組后,都一致的和他們保持了距離。
琴酒最後看了眼紅燈,就轉移視線落在了黑髮青年的身上。
“這就是你說的,被‘老師’叫住了?”他的語氣很平淡,但不容忽視字裏行間的壓迫。
此時,天空突然飄起飛雪來,一顆雪花落在矮他一頭的黑髮青年的鼻尖。他的手被凍得通紅,但本人卻似乎沒有感覺。
鼻尖的突兀涼意,讓他輕輕顫抖了一下。
多年的組織生涯讓琴酒無意識的捕捉所有細節,但當這些職業本能放在了這個小鬼頭上時,琴酒發現小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以為......”
藤井冬野出口的話語讓琴酒收回了視線。他剛才竟然在下意識的感知這個小鬼的情緒嗎?
果然小鬼就是麻煩。他不該一時興起跟組織說要帶一個小鬼的。
“我以為琴酒先生會幫幫我。”說完,青年抬起頭來看着他。
這句話,作為上司的琴酒竟然聽出了一絲責怪和委屈。
紅綠燈翻轉,行人可以過馬路了。
“我從來不幫廢物。”琴酒拉開步子,他現在沒有時間照顧小鬼的情緒,“要是再有下次,你就可以滾出組織了。”
藤井冬野快步跟上琴酒,偷偷彎起嘴角。
這一步走的太拙劣,但上司並沒有怪他。
要是換成其他組織成員,琴酒sama會給他們來一槍吧。
這是琴酒sama給他的寬容。藤井冬野感到一陣興奮。
走到那輛黑色保時捷前時,琴酒坐上了副駕,而藤井冬野自覺地往駕駛位去了。
在上車前,藤井冬野從制服口袋裏拿出一包煙。看琴酒sama抽了那麼久的煙,也讓他犯煙癮了。
他拿出一根煙,隨即把制服外套脫了下來。當他成為組織成員的時候,可以稍微的抽一兩根,但是作為國中生,這個行為不合身份。
剛在老師面前想把同學扔下樓的藤井君如是說道。
藤井冬野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頭繩,把稍長的發聚攏,綁成一個小揪。有些劉海散在額前和兩鬢,但只是增加了一絲隨意的美感。
他從書包里拿出一件黑色短夾克替代了學校制服。手指因為溫度的緣故被凍的有些僵硬,藤井冬野只好帶上一幅手套,把修長的五指以另一種形式展現。
當藤井冬野開了車門,正要坐到駕駛位上時,只聽上司發話:“把煙扔了,小鬼。”
藤井冬野愣了愣,但馬上聽話地把煙丟了,將火踩滅在雪地里。
不讓國中生抽煙,但讓國中生當司機。琴酒sama很奇怪,但琴酒sama做什麼都是對的。
藤井冬野發動引擎,順手調整了後視鏡的角度,確保自己能夠時刻關註上司的一舉一動。
琴酒掃了他一眼,沒有什麼反應。接着男人垂眸翻閱郵箱,查找着有沒有新發放的任務。
“琴酒先生。”藤井冬野道。
“嗯。”男人輕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藤井冬野目視前方,實際上一直留心注意後視鏡里的上司,他道:“我的書包里有兩個飯糰,琴酒先生要是還沒吃晚飯,就先將就解決一下吧。等會的任務,估計會佔用您很久的時間,會餓的。”
琴酒聞言,終於把視線從手機中挪出。生來多疑,使得男人對於他人的關心始終保持警惕。
他的這位下屬,是不是貼心過頭了。
但接下來的任務確實是個持久戰,首先要去催拿了組織高利貸,但是遲遲不還的麻煩人物。
其次,是和港口Mafia談下一批醫藥的交易。
想到這,作為上司的琴酒先生捏着眉心,在腦子裏過了一邊任務流程。最後接受了來自下屬的關懷。
“以後出任務的餐飲,都由你負責。記得拿賬單,組織報銷。”琴酒拿過藤井冬野的背包。在看到被制服包裹,保護的非常好的飯糰后,上司先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做得不錯。”琴酒不吝嗇誇獎,或者說,一位初入職場的下屬,需要這樣的誇獎。
組織需要這樣的苗子,畢竟小鬼的前輩們都太廢物了。
這也是琴酒要親自帶新人的其中一條理由。為此,在新人培訓完畢之前,他把伏特加安排了去做單人任務。
藤井冬野暫停了呼吸,聽到這聲‘做得不錯’,他大腦掉線一瞬,手裏的方向盤打滑,車差點飛了出去。
琴酒見狀眼睛微眯,伸手扶握住副駕上方的拉手。藤井冬野連忙將車恢復過來,如果不是周邊車輛不多,剛才那一下怕就是要撞車了。
“抱歉,琴酒先生,下次不會了。”藤井冬野在上司發怒之前迅速道歉。
見他認錯,琴酒手裏拿着尚且溫熱的飯糰,沒再多說什麼。
“小心點。”
“是,琴酒先生,您安心吃吧。”看上司沒有對自己發火,藤井冬野連忙點點頭。
琴酒一直在看郵件,直到吃到第二個飯糰,上司先生才後知後覺。
有沒有一種可能,兩個飯糰是因為這裏有兩個人。上司先生看着手裏被咬了一口的飯糰陷入深思。
“你,有吃晚飯嗎?”雖然有些不可能,但琴酒還是開口問了。
藤井冬野下意識的回答道:“沒有,琴酒先生。”但隨即發現上司手裏的飯糰后,他明白了上司的問題,於是他笑着道:“不用在意我,琴酒先生,您吃就好了,我不餓。”
琴酒sama,在關心我。
藤井冬野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但琴酒sama還在車上,他不能猛踩油門胡亂飆車發泄自己心中的興奮。
好開心。
我一定要好好工作賺錢,讓琴酒sama不再天天執行這些繁雜危險的任務!
藤井冬野暗自下定決心。
可誰知下一秒,琴酒把飯糰轉了個向,把一個完整的角暴露在外面,“這裏還剩半個。我需要一個有足夠精力執行任務的下屬,要是你在路上暈了,我會把你直接踢到馬路中間,不再管你的死活。”
琴酒sama在擔心,他怕我暈倒。琴酒sama......是愛我的!
藤井冬野的心跳失衡,如果不是左右兩塊肺臟在支撐,他的心臟恐怕會以驚人的頻率跳出胸膛!
那可是,琴酒sama吃過的飯糰!!藤井冬野的指骨收緊,如果不是保時捷的方向盤足夠堅硬,此刻可能就被黑髮青年捏碎了。
他一定會珍藏一輩子的。有關琴酒sama的所有東西,無論是用過的手帕還是丟棄的鋼筆尖。他都會一一保存,放在家中的儲物櫃裏。
琴酒並沒有聽到這些變態的心聲,車上的導航顯示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這段時間,足夠他補個覺了。
琴酒闔上眼睛,這輛車的玻璃都裝上了防窺膜,外人無法看到車內,不過男人仍然側臉對外。一旦有異動,只要睜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藤井冬野的視線稍微放肆了些,但自家上司的危機察覺十分靈敏,他只能時不時的看兩眼上司的睡顏,然後立馬轉移視線。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催債地點。原本和東京塔重合的太陽緩緩下降,只剩下了個半圓。
名為‘黃昏’的時刻將橘黃浸潤於天空,神明的調色盤總是令人心動。
在引擎熄火時,琴酒就醒了過來。
這裏是一個髒亂差的地區,汽車無法再開進去。層層內陷的街道和數不清的小路毫無秩序的交纏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繚亂。
但這樣的地形對扒手來說簡直是天堂。
“喂喂,前面的兩位小哥。”上司和下屬的鞋才剛踩上這片骯髒的土地,身後就響起了一群人的腳步聲,帶着明顯的挑釁。
“沒見過你們,是來鐳缽街遊玩的嗎?我們可以當導遊喲。”為首的人張開一嘴黃牙,而他身後站着的五六個人臉上儘是貪婪。
藤井冬野轉身看向說話的人。
竹竿身材和啤酒肚的結合體,藤井冬野抽抽嘴角,那人看上去像極了某個都市傳說中的怪物。
“這個地方很危險的,只要把錢包和身上的好東西留下,我們就可以帶兩位小哥平安出去。”說話的人嘴裏的黃牙看的人生理不適,但就是愛齜牙笑。
“琴酒先生,我去收拾他們。”藤井冬野握緊拳頭。
他首先要把這個竹竿啤酒肚的滿嘴牙打爛。
琴酒叼着煙,攔住的衝動的下屬。男人從大衣里的口袋拿出一張照片給藤井冬野。
那是一張手持證件的裸/照。
看到那個標誌性的身材,藤井冬野緩緩抬頭對比。
黑髮青年瞪大雙眼,幾乎要壓住眼眶上方的那顆小痣。藤井冬野被巧合逗弄出一絲笑意。
“別打死了,組織還等着他的債務發工資。”
欠債的來搶催債人,也是很新鮮。許是要形成這個巧合的條件太過苛刻,上司大人難得地說了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