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篇·7

東京篇·7

和周防尊他們分開之後,炭治郎幾人先去了點心店給江戶川亂步買所謂的“特產”,又去了商場給炭治郎置換裝備。

炭治郎本以為按照江戶川亂步的性格會對這種事情不耐煩,但意外地是,雖然他到了一家店就率先坐下,但從始至終都沒表現出來任何想要先走的意思,甚至還在他試衣服的時候給了不少建議。

炭治郎手裏現在沒有任何這個時代的錢,所以買下來的所有東西都是先從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手裏借的。

她如今沒找到任何賺錢的途徑,陡然欠了一筆債,讓他心裏有些發愁,就說無論怎麼樣都要給兩人一點回報,於是將身上攜帶的為數不多的錢都塞到了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手裏。

兩人沒打算要,然而炭治郎給錢的心思堅決的多,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往他們兜里塞錢,引來了不少目光,搞得江戶川亂步額頭的青筋突突直冒。

“你這個錢我不要,又買不了零食和點心,你之後會掙到錢還我的。”

炭治郎搖搖頭:“我之後有錢肯定會還你們的,但現在這錢你們也要收下,不然這些東西我受之有愧!”

正在兩人因為這個事爭執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

炭治郎一愣,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就見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旁側的一家店,將一架琴抵在了肩膀上。

這琴上的弦有四根,琴箱腰身狹窄,琴頸瘦長,紅黑色為主色調,整體流暢美觀。

他曾經在繁華的淺草看到過,這是西方傳來的樂器,名為小提琴,他沒聽過這琴發出的聲音,對於他這樣一個外行人來講,第一次見時只覺得模樣好看,像一隻紅色天鵝。

然而此刻,他才是真真正正看到了這架琴的演奏方式。

太宰治就站在那裏,頭輕輕側着,半闔的眼帘長睫垂下,在樂器店暖黃的燈光中更加明顯。

眼下扇形的陰影掩蓋了那雙鳶色的眸,他周遭沒有任何屬於情緒的氣味湧出,但看着他此刻的模樣,卻讓人感受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

琴弓被他右手所執,搭在弦上,稍一滑動,便是一段明亮的琴音。

海上生明月。

浪濤平靜,海面祥和,皎皎銀輝籠罩整片海域,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美景,卻因為天空陰霾漸布,為這場景象增添了一絲即將到來的憂鬱。

這是貝多芬的《月光》。

炭治郎雖然不知道,但被樂聲引來的其他人卻對樂理了解頗深,在他抬手結束演奏之後,紛紛自發鼓起了掌。

太宰治抬眸,表情一瞬靈動,完全和剛才的優雅與悲傷脫離開來,甚至還朝外面的一些年輕女人拋了個媚眼,引來一陣羞澀的笑。

他面上的神色頗為不正經,提着小提琴走到炭治郎面前,手裏的弦桿向上一抬,問他:“怎麼樣?”

炭治郎一愣,下意識回答:“好聽。”

太宰治笑出聲,他手上的桿又動了動:“謝謝,不過我說的是盒子,沒讓你評價我的演奏,我知道好聽。”

紅色衝上了整張臉,炭治郎慌亂地“哦”了兩聲,這才朝着他指的地方看過去。

一看,炭治郎也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了。

小提琴盒約有75公分長——用來存放日輪刀其實很合適,不過同時,這也延伸出另一個問題。

“太宰先生,”炭治郎為難地看着他手裏的東西,“這琴,我不會拉。”

太宰治是覺得會不會拉小提琴都無所謂的,反正只是個包裝,不過對方既然這麼說了,他便順勢問道:“你會什麼?”

“呃……三弦琴?”炭治郎不確定地說道。

這東西在樂器店也不算少見,太宰治回身問了老闆幾句,就拿出來一把三弦琴,連撥片一起遞給炭治郎。

“試試?”

太宰治本意是讓他試試重量,沒想讓他演奏,不過看他接過去以及準備的姿勢還算標準,也就沒阻攔,

下一刻,一陣古怪的音節從炭治郎手下蹦出,全商場都安靜了下來。

像是驟然啟動了電鋸在商場內亂竄,在場的人無不感覺自己的頭骨在震動,牙齒在震顫,似乎多呆一秒都能腦漿崩裂,不省人事。

然而又像是恐懼過了頭腿軟一樣,在場的人完全被魔音震住了,愣是沒有一個人邁開腳步。

炭治郎無知無覺,閉上眼,似乎開始陶醉在自己精妙的琴技中。

江戶川亂步捂着耳朵,但還是不能阻止魔音灌入,他獃滯地,和太宰治隔空相望,無聲地動了動嘴唇:“我要死了。”

幸好他這一曲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一分鐘后,曲子戛然而止,餘下的魔音繞着商場跑了半圈,在把所有顧客都趕出去之前終於消散了。

炭治郎不好意思地道:“後面不記得怎麼彈了。”

原本被太宰治吸引來的、痛苦不堪的全場:謝謝你的記憶!

他似乎這個時候才察覺周遭的靜謐,“很難聽嗎?”炭治郎撓撓頭,“我覺得還好啊。”

太宰治:“……”

是,你人還好,我人沒了。

“……嗯,太宰先生?”

突然插入地一道聲音打破了現場尷尬的局面,樂器店門口的人終於回過神來開始驚慌散去,片刻內就散得只剩下三個人了。

正中央的江戶川亂步和店門右側剛來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炭治郎白日裏見過,是八田美咲,手裏原本的滑板換成了一杯飲品,他旁邊的男生看起來也是十幾歲的樣子,黑髮很長,皮膚卻像是就不見天日一樣、泛着一種近乎蒼白的顏色。

黑框眼鏡下的藍色眼眸毫無情緒地看過來,乍一看上去有些陰鬱,但又似乎只是錯覺,再看過去的時候又只剩懶散和疏離。

“呦,八田君,真巧。”

八田美咲似乎對太宰治的話有些困惑,皺着眉仔細看了看他,一時沒回話,直到他身旁的人伸手從他左右兩隻耳朵里拿出了什麼東西出來,他才恍然大悟又帶着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啊,我忘了。”

然後才和太宰治說道:“我和猴子才進商場就聽到有人在裝修,幸好他隨身帶着耳塞,不然我感覺我青筋都要蹦出來了。”

八田美咲皺了皺眉:“哪有開門營業的時候裝修的啊,吵都吵死了。”

其他三人;“……”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聲音不是裝修,而是炭治郎演奏的樂曲呢?

但是可能是出於維護偵探社的尊嚴——雖然炭治郎目前還不是,但總會是的——三人一致沒有開口解釋,並且希望對方能一直誤解下去。

八田身側的人也拿出了耳塞,開口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Secpter4的伏見猿比谷,關於鬼舞辻無慘的事情,無論是Secpter4還是吠舞羅目前內部都已經知道了,而關於單挑,Secpter4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他的目光冷淡而懶散地望着炭治郎,語氣充滿了下班后還要工作的無奈和煩躁。

炭治郎只好點點頭。

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買了個足夠大的三弦琴后,幾人來到了一家甜品店,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伏見猿比谷將他手上和八田美咲一模一樣的杯子放下來,說道:“我們希望,如果是你遇到了單挑,能夠留下他的身體。”

不等炭治郎皺眉詢問,他就繼續說道:“按照你之前所說,鍛造日輪刀需要猩猩緋砂鐵和星星緋礦石,但我們至今沒有聽說過這類礦石材質。所以,至少目前來說,想要在這裏鍛造一把新的日輪刀,是很困難的,我們只能採取最原始的做法,將鬼的身體放到太陽下。但這種方法你應該也知道,效率太低。”

他看了眼八田美咲,對方正站在櫃枱前和店員說著什麼,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我們需要有個參照來研究針對鬼的藥物,如果成型,藥物會塗抹在刀刃上,也許我們也能擁有斬殺惡鬼的能力。”

伏見猿比谷說完了,炭治郎也沒有猶豫,直接就點頭道:“可以。”

雖然對於他來說,斬殺惡鬼已經差不多成為本能了,但既然對於研究有幫助,自然以更有利的做法為先。

而且……

他從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一個類似針管的木質容器,見到這東西的時候炭治郎明顯鬆了口氣:“還好,珠世小姐給的取血器沒有損壞。”

伏見猿比谷:“取血用的?”

太宰治卻抓住了這話里的另一個關鍵詞:“珠世小姐?”

“嗯。”炭治郎將取血器遞給眼神探究的伏見猿比谷,對着兩人解釋道,“珠世小姐雖然也是鬼,但她同樣是一位醫生,致力於研製能令鬼變回人以及針對鬼舞辻無慘的藥劑。研究這些東西需要提鬼舞辻無慘的血液,而鬼殺隊作為殺鬼人,是除了鬼舞辻無慘最接近他的血液的存在,所以鬼殺隊和珠世小姐達成了合作。”

他指了指伏見猿比谷手中的東西,“這個取血器就是她製造出來能夠將鬼的血保存下來,不會隨着鬼的死亡而消散的容器。”

太宰治雙手捧着臉頰,一臉憧憬,“從事迹來看,珠世小姐一定是位非常有能力也非常美麗的女性。”

炭治郎深以為然:“是的。”

太宰治:“真希望能與珠世小姐邂逅,開啟一段浪漫的故事啊。”

“……呃。”炭治郎看了看他,擔憂地說道,“太宰先生病弱之軀,還是不要挑戰愈史郎先生的能力了——哦,愈史郎先生是珠世小姐的助手。”

“聽起來是個令人討厭的名字。”太宰治撇了撇嘴。

“雖然愈史郎先生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但其實他已經活了幾十年了,以太宰先生的情況……”炭治郎搖搖頭,認真地道,“不行的。”

太宰治:“……”

他側過身來輕輕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謝謝,炭治郎君,你可真會說話啊。”

“呃誒?”炭治郎撓撓頭,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可不像是在夸人的意思,他正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就聽到一直在端詳取血器的伏見猿比谷突然就出了聲。

“這東西,只能用來取血吧?”

炭治郎一愣,回過頭來。

伏見猿比谷將取血器放到桌子上,神情冷淡,似乎多給出什麼其他的表情就會嚴重地消耗他的電量。

他說道:“對於研究來說,完整的屍體似乎能提供更多的幫助。”

炭治郎沉默片刻,“你是說,你們希望我僅僅只是制住單挑,然後將他交給你們?”他的臉色不太好看,“我不會做的。”

他的決定做得果斷又堅定,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而且,只要鬼不死,他們就有無限再生的能力,他們會自己斬斷被限制住的部分,然後逃脫,你們所說根本的無法實現。”

罪紋覆滿上身的那隻鬼的背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炭治郎垂眸看向腰間日輪刀的刀鍔,指尖緩慢地摩挲着,沒再說下去。

“如果鬼自身願意變回人的話,還是有辦法實現的。”伏見猿比谷向後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炭治郎這次沒有安靜太久,便說道:“我會給他選擇的。”

這話看起來不是個令人滿意的回答,伏見猿比谷的視線涼涼地從他身上掃過,沒有作聲。

店內這一處角落的氣氛一時凝滯,連空氣都安靜下來,只有江戶川亂步翻着宣傳圖冊的書頁聲還在有規律地響着。

不過很快,太宰治便開口打破了略顯沉悶的氛圍:“哇哦。”

炭治郎被拉回了注意力,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就見八田美咲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那上面擺着三個和他原本拿着的差不多模樣的杯子,只是上面是密封的,還沒開口。

“請你們喝奶茶。”八田美咲放下托盤。

奶茶?

炭治郎看着對方擺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有些新奇,杯子是涼的,透過上面透明的包裝,能看到有碎冰塊在水面上漂浮。

太宰治在旁邊笑了一下,炭治郎看過去,對方和他道:“喝吧,提神。”

反正今夜,本身就是個不眠夜。

“……嗯?”

他的話剛說完,伏見猿比谷就接了個電話,全程沒有任何錶態,就是表情肉眼可見地難看了起來。

八田美咲見他這樣,小聲問了句:“怎麼?”

伏見猿比谷雖然面色不好看,但還是以口型給他回了兩個字——對於當代社畜來說堪稱噩夢的兩個字,“加班”。

八田美咲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正趕上伏見猿比谷掛斷電話,他用手肘戳了對方一下,寬慰道:“沒事,反正我晚上也有任務。”

伏見猿比谷看向他,八田美咲嘿嘿一笑:“找貓。”

炭治郎其實並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原本這些東西也就不是他應該了解的,所以他也沒有多問。

倒是太宰治聞言挑了下眉。

而在場中,只有江戶川亂步眯眼盯着玻璃之外的城市上空,雖然嘴上對於吸奶茶這件事並沒有停下,但看錶情,似乎思緒早就跑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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