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青春期DK會夢到幻想生物嗎？（二）
琵琶湖嚴格來說屬於滋賀縣管理,實際上它的周邊鄰近着滋賀、大阪、京都、奈良、名古屋，長久以來為近畿地區的人們提供着生存必須的水源，因此被人們稱為生命之湖,同時它也是國家公園之一，是著名的遊覽勝地。
從大阪的美食街搭乘的遊覽專車一路從大阪開到了京都，線路上除了大阪的美食街外沿途還有諸如清水寺、瑠璃光院、三千院這類的知名景點，他們只需要到琵琶湖邊，所以在大津市就下了車距離並不算太遠。同時車上大部分乘客都和他們一起下了車,不過他們並不打算大晚上去景點的,而是定了大津市的酒店,明天才開始遊覽。這個時間點能看到夜晚的琵琶湖是不錯，但是拍照條件就差多了，即使遊覽路線上有路燈也無法緩解夜晚難以辨認環境細節的缺點,還是等白天再去為好。這裏位於琵琶湖的西南岸，站在房間裏就能看到琵琶湖，也不至於完全錯過夜景。
將千夏和五條悟則是與遊客們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看着他們的背影,比較八卦的遊客們互相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揶揄笑容。
溫柔的月光將被風吹皺的湖面映的波光粼粼，只一眼就能令人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他們走過公路、穿過樹林與灌木叢,來到了湖邊的湖灘上,腳下是細軟的河沙，湖水時而盪上湖灘,每一次都會帶來白色的水沫,帶走些許細沙。
“真美……這裏很像希羅艾首都外的那片湖泊。”將千夏微眯起眼,感受着拂過臉頰的微風,耳邊能聽到草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草叢中隱藏的些許蟲鳴聲、還有水波搖動的輕柔聲響。
五條悟並不是喜歡賞景的人,但他此時牽着將千夏的手，忽然覺得就這樣慢慢地走在湖邊的感覺很不錯。他的思緒飄遠，已經在想着如果將千夏喜歡的話，他以後就在琵琶湖附近買塊地，給他蓋個高塔，讓他像在希羅艾大陸的時候一樣，能夠時時刻刻看到這片湖泊。
唔，蓋多高比較好？和滋賀的滑雪場露台一樣高？
幸好他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來，不然將千夏能有幾分感動不好說，但一定會懷疑他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撞到了頭。
比起以後買地蓋塔的問題，顯然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確認。這會四下無人，頂多草叢裏的蟲會聽到他們說話，旁邊又是湖泊美景，五條悟快走兩步攔在了將千夏面前。
“將千夏，”這是在相熟后，五條悟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事實上也並非是真的全名，這個暫時不重要，他神情嚴肅地摘掉了架在鼻樑上的墨鏡，“我喜歡你。”
經過接頭和車廂里的兩次，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將千夏在面對如此直截了當的鄭重告白也難免有些緊張。
“……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你明明知道這一點。”
等到將千夏完成了星之女神的任務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被留下的戀人又該有多難過？正因如此，他才會猶豫不決，才會煩擾地迴避這個話題。兩人之間原本隔着星球與世界的差距，但是因為星之女神的求援，將千夏孤身一人來到了陌生的世界，他為了早日收集齊能量，將自己的身份告知給了同伴們。如果沒有這份獨自無法完成的任務在，如果他只是單純來漫遊異世界，他想他會更穩妥地融入這裏。
“異世界又怎樣，喜歡這種事都不分性別、背景、外貌了，”五條悟皺眉問道，“你該不會是以為這點事就能勸返我吧？”
將千夏沉默片刻后問道:“你知道我在為晶簇收集能量，但是我一直沒告訴你們，我收集能量的原因。”
他在同伴們問及原因時都會用其他話題引開，他們也體貼地沒有多問。同伴之間，需要幫忙的地方能幫則幫，又不是什麼有違道德倫理的事，更何況將千夏對他們的幫助還更多。於是他們就在不知全情的狀態下一直幫着將千夏收集能量，五條悟為他打掩護，用自己的咒力覆蓋咒具的殘穢；夏油傑收服咒靈的時候會去避開攻擊性不強的，除非是像鰩魚那樣功能特殊的；家入硝子則是負責將惡之晶簇中的負面能量轉化為正面能量送入善之晶簇。
如今將千夏突然提到這件事，五條悟確實想聽他說出全情，但好奇歸好奇，他從沒有逼對方說出的想法。
“你可以對我隱瞞，我並不會因此介意。”
將千夏搖頭，他和五條悟對視着，那雙倒映着青空的眼睛一如他初次見到時的清澈。五條悟是個很純粹的人，不管是他的眼睛還是他的性格，他從不會遷就別人，他的行為舉止無一不是順從着自己的內心。但他也並非完全的肆意妄為，他會照顧別人的情緒，雖然是有條件的，而且照顧的方式也很彆扭，但他確實會去做為他人着想的事。
他會為了家入硝子去用自己的身份實力來阻攔各方派來的討人厭的咒術師們；會在夏油傑沉默低落的時候擾亂他的注意力，讓他沒空想那些糟糕的時；和將千夏在一起時只要不是戰鬥中就會時刻注意他的狀況，出任務也因為要幫他掩護，從不在意“帳”到每次開始任務第一件事就是落“帳”的變化時間只用了一兩天……
這個看似大大咧咧，非常自我的傢伙，其實心細得厲害。即使五條悟不喜歡被隱瞞的感覺，但是為了照顧將千夏的感受他不僅沒有逼問，而且還勸說過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也不要問。如今將千夏主動要說出實情，他也顧慮這對方會不會為難而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他真的不介意嗎？他超介意的。
“希羅艾現在面臨著另一種危機，需要正面的能量來抵禦，當我收集完了能量就能將晶簇帶回去。到那時我會離開這個世界，這樣，你還會想和我在一起嗎？”
這個重磅消息砸得五條悟有點眩暈，他和將千夏在現實中相識已經有半年之久，但從未思考過他這是暫時停留，還是長期居住，在他的潛意識裏，將千夏來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那就應該是後者了。他喜歡上了將千夏，他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一起祓除咒靈、一起去品嘗新款的點心、一起過新年去五條家一直供奉着的天滿宮參拜、一起穿着情侶衫在街頭閑逛……這就是他心裏設想的未來。
而現在將千夏卻告訴他，他收集完能量就會離開。
如果是因為這個，那確實是非常強有力的理由，相隔世界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將千夏緊張地看着五條悟臉上變化的表情，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是五條悟義無反顧地仍然想和他在一起，還是他知難而退地收回告白？前者最終還是會迎來分離的結局，後者則是當斷則斷的決然。
他無意識地回握住了五條悟的手，被他施加的力道從沉思中驚醒。五條悟回過神來，看到將千夏臉上的表情時難免有了幾分新奇感。
他見過將千夏很多表情，但不管面對的情況如何他都沒有現在這樣緊張地注視過什麼。那雙像晶石般絢麗的眼睛，此時只看着他，和希羅艾大陸上相似的湖泊也好、有些吵人的風聲與蟲鳴也好，都沒能吸引將千夏的注意力。
這是好事，證明他五條悟對將千夏來說是值得緊張的，證明他其實是希望和自己在一起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在意他會給出什麼答案。
五條悟往前邁了半步，兩人的身體更加靠近，他們本就是同等身高，這樣一貼近已經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氣流，這樣過進的距離讓將千夏忍不住想要後退，卻被五條悟另一隻手托住腰攔住了去路。
他啟唇問道:“你回去的話，能帶人嗎？”
將千夏愣了一下，“啊？”
“我也很喜歡希羅艾大陸，想去看看你成長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如果你捨不得那邊的話我們住在那裏也好。”五條悟說著眼睛亮了起來，他幾乎要為自己的天才發言歡呼一聲了，“該用什麼貨幣？金本位嗎？我可以把名下的資產換成黃金帶過去。”
“……你想和我回希羅艾大陸？認真的？”
將千夏怎麼也沒想到五條悟會有這種發言，對方是五條家的大少爺，從以前的聊天中他也得知了，為了威懾御三家的另外兩家，五條悟早晚都會成為家主，這樣的身份他怎麼也不可能捨棄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和自己去往陌生的世界才對。可現在五條悟卻說他喜歡希羅艾大陸，只要將千夏說不捨得，他就會決定在希羅艾大陸住下。
“認真的，我之前只能在文字設定和遊戲地圖上了解希羅艾大陸，這樣的西式幻想世界實在太奇妙了，如果你不捨得故鄉，我們就在你那邊住下。”五條悟越說越覺得可行，畢竟在他們的世界建一座塔並不能達到將千夏原本住的法師塔那樣神奇，那座傳奇的法師塔內部被施加了空間擴展的神代魔法，每一層都比外部觀測到的要大許多，更不要說那些奇妙的防禦法陣。即使五條悟為了不委屈將千夏，給他建一個商場大小的塔，也無法做到像法師塔那樣直入雲端。但如果轉換思維，他跟着將千夏去希羅艾大陸，這難題可就沒有了。
“你說我舍不捨得，你自己就能舍下這個世界嗎？你可是——”
五條悟語氣堅定地打斷將千夏的話，“能。”
“……”
“你想想，如果我們之間隔着世界，那不是你放棄，就是我來放棄。有什麼理由是因為我無法放棄所以就讓你犧牲呢？”
將千夏張了張口，沒能將他反駁的話說出來。
“千夏，我喜歡你，並且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你也喜歡我，對嗎？”
他的目光太過誠摯，那份極盡期待的眸光更是令將千夏說不出拒絕的話。想不到，面對萬事都能從容鎮定地找到解決辦法的大魔法師，卻在個人感情問題上遇到了難題。
“我……”將千夏在開口出聲的那一刻就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的心性到底還是有待磨練，他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撫上心口。
“我喜歡你，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