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廢棄精神病院特級咒靈(十)

第66章 第66章 廢棄精神病院特級咒靈(十)

將千夏從一樓前廳的後門走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棟只有三層的矮樓,和醫院大樓不一樣,這棟矮樓是木質結構的,從窗戶的數量來看也不足以住下所有的醫護,應該還有很多人是大阪本地人不需要住宿。

現在正是工作時間,那群護士和巨蜥護士長都不在宿舍,將千夏沒有感覺到樓內有人活動的動靜,他上到二樓西面的第三個房間,找到了門上掛着米山椿名字的標識牌。充當門鎖的是很簡易的掛鎖,鎖身厚重,單看它的話很有安全感。

將千夏沒在圍裙口袋裏找到鑰匙,裏面的長裙口袋也沒摸到硬物,他後退一步看着這扇房門,木質的房門並不是厚重型,看上去也有一定年齡了,更重要的是,這裏是領域內,不是現實。在現實中這棟樓早就被拆掉改成花園了,這也是將千夏一開始沒有發現它的原因。

道德問題已經被拋開,將千夏提起裙擺到膝蓋,隨後猛地踢出一腳,伴隨着木料開裂的聲音,房門“砰”地一聲撞擊到屋內的傢具,隨後便是一聲易碎品落在地上的脆響。

將千夏沉默了一下,在心底說了聲抱歉后就放下了裙擺走入房內。在他的身後,被衝擊力拉扯得有些變形的鎖扣還堅強地抓着斷裂的木料。

房間很小,裏面的東西不算多,收拾得很整潔,能看出居住者對環境的重視。靠窗戶的方桌上擺着幾本和護理有關的書,其中一本專門用花紙做了封皮的引起了將千夏的注意。

他拿起那本書打開才發現,這並非是書籍,而是他正在找的日記本。

米山椿的日記內容相較佐川宗七郎和早乙女拓人兩個思維怪異的人來說要正常得多了。

她的日記內容是從離開家到大阪來找工作開始,大字不認識幾個的米山椿一邊打着零工一邊上夜校,後來聽說醫療行業這幾年很熱門,就又報了護理專業,想着即使進不了大醫院,她回去后也能用這份知識來照顧父母。

她很努力,每天在工作中學習別人是怎麼處理各種問題,下班后又很快脫離打工者的狀態,鼓起十二分的勁來應對學習。最後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在間原腦神經醫院找到了一份工作。

一開始的時候她對護士這份工作抱有着極大的熱情,像個小太陽一樣積極地面對着生活,她和同事們相處得很好,也會溫柔地安撫着每一個病人的情緒。將千夏猜測,應該就是在這一時期,佐川宗七郎將米山椿認定為他心中的天使。原本的一切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或者說米山椿找到的不是間原腦神經醫院的話,或許她不至於變成之後的模樣。

佐川宗七郎那種在混亂的發病時期記住的內容,是破碎的,是他下意識地去修飾了自己施加於他人的暴行。

米山椿作為那次事件中的受害者,她的記錄要更加全面一些。那次的衝突不只是對方描寫的那樣簡單。她所遭受的也不只是被人壓住了腹部、將頭按在地板上敲擊、被十字架抵住額頭咒罵這些看似輕巧的傷害,記錄這一事件的字跡有些凌亂,書頁也被打濕呈現出凹凸不平的起伏。

她的後腦勺在被推到牆角的時候就已經撞在了掛鐘尾部上磕破一道口子,之後砸在地板上時還有碎玻璃扎進了頭皮中,但這反而是最輕的傷了。她的肋骨被狠狠地碾壓折斷了三根、額頭並非是被十字架抵住那麼簡單而是被尖角一遍遍銼破了皮肉鑽磨着額骨、本來是按治療程序要給佐川宗七郎使用的氯丙嗪注射液則是被他全部注入了米山椿的體內。

米山椿很清楚正常人如果注射了這種藥劑可能會出現多嚴重的不良反應,她是在無限的疼痛、驚懼,以及佐川宗七郎一連串的咒罵中撐過了那場襲擊。

事後院長表示這次事件算作工傷,醫院會為她

治療直至痊癒,養傷這段時間的工資也會照樣開給她,而院長夫人則是因為歉疚而一連陪伴了她好多天,她辭職的想法也是在這段時間打消的。

她的運氣似乎很差,身上的傷痛雖然能夠治癒,院長夫人也給了她消除額頭上疤痕的藥膏。表面上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對吧?但是那次事件中最糟糕的不是磕破的頭,也不是折斷的肋骨,更不是額頭上見骨的傷口。而是那份一日量的氯丙嗪注射液,那些不良反應在她身上一一出現,她難以避免地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絕望之中。

正常人發現自己突然出現食慾缺乏、嗜睡乏力、心悸、行動遲緩、身體僵直,被注射的部位肌肉紅腫疼痛這之類的反常情況,不論是誰都會感到恐慌驚懼吧?

米山椿每天都會在夢中回憶起被強制注射藥劑時的恐懼,施暴者的咒罵聲會反覆地在她腦海中循環直到她從噩夢中驚醒。她很害怕自己身上的癥狀會一直持續下去,甚至悄悄寫了一封遺書塞在枕頭底下,多日的折磨讓她已經失去了判斷力,總以為這些不良反應會伴隨自己終生。她知道,如果離開了醫院她根本支付不起今後治療的費用,所以答應了院長夫人不會辭職。

好在她年輕,平時也很注意鍛煉,代謝期結束后那些不良反應漸漸消除。只是曾經那個耐心照顧病人,對誰都會揚起親切笑臉的米山椿已經不會再出現了。她發現自己變得害怕和病人們相處,尤其是那些久病的,明明他們是最需要的得到開導的,但是她已經做不到了。

她失去了開導他人的能力。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父母在田間幹活的時候腿腳受了傷無法繼續務農,在她身上的不良反應消除那天,院長桌上就會出現一封辭職。

在那之後米山椿就戴上了冷淡的面具,她的態度變得公事公辦,不再是真誠地安撫病人,為他們的病情而操心。她知道做錯事的只有佐川宗七郎,但是一想到其他病人也有可能會像那人一樣,她就難以自控地顫抖起來。

很痛,哪怕只是一秒她都不想再經歷。她害怕起了注射器。

不管是什麼藥劑,她每次都會請其他護士來幫忙完成注射,護士長為此訓斥過她不止一次,但又因為醫院的護士有不少撐不下去辭職的所以一直容忍着她。

米山椿很清楚,連針筒都不敢拿起來的護士說出去未免也太丟人了,但是為了那份薪水,她忍着自己那份不安堅持在醫院待了下去。直到米山椿被安排加入了照顧佐川宗七郎的輪替人員中,她驚怒不已地去找護士長要個說法,得到的正是人手不足的回答,她無法反抗,也不敢反抗,只能每次邁入那間病房都緊繃著神經,但凡一點超出安全範圍的舉動都能讓她產生應激反應。

上班如上刑說的就是她了。

她的日記中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對佐川宗七郎的吐槽內容,直到她與未婚夫早乙女拓人相遇。一直以來的支撐她的信念崩塌了一個小角,但也只塌了那麼一瞬,在被未婚夫勸說先攢錢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是了,未婚夫終究只是未婚夫而已,兩人不過是因為父母間的兩三句話才成了未婚夫妻,感情基礎那是一分都沒有。早乙女拓人是為何在小時候就離開了老家她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來找她更是一個謎。

她唯一能百分百信任的,只有自己。

她開始裝扮自己,在每次和未婚夫見面的時候將自己裝扮成精心收拾過的樣子,讓未婚夫以為她對這份婚約充滿了期待。

早乙女拓人生長時間處於封閉的情感中,驟一感受到身為未婚妻的米山椿對他的重視就變得非常“粘人”,只是米山椿並沒有察覺後山里住着的正是她那位在京都工作的未婚夫。她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那麼容易就對自己死心塌地,但對她而言這並

不是壞事。

再努力點吧,再多賺一些錢,不管是自己還是那個她早就以為逃掉婚約了的未婚夫。如果有了錢她和父母的生活就能好起來,不用再忍受厭惡的人、不用再忍受那份恐懼……

閱讀完日記的最後一句,將千夏嘆了口氣合上日記本。

米山椿的心無疑是強大的,能鼓起勇氣獨自來到異鄉,能在經歷這麼大的挫折后還能再站起來、獨自將一切苦楚都吞咽下去不向任何人認輸……

將千夏按了按圍裙口袋中的名牌,感受着那冰涼的觸感后問道:“你想報復嗎?”

手下的名牌沒有任何反應,周邊的空間也沒有任何波動。

“你遺憾嗎?”

名牌的表面的溫度似乎在變暖,將千夏垂下眼瞼再次問道,“你想要的,只是回到家裏,和父母在一起嗎?”

周身的空間動了,房間的門板還原成關閉的狀態,將千夏看到房門內側的栓扣搭了上去。片刻后,房間的地板湧出一股濃煙,將千夏沉着臉開啟了護盾。

地板和牆面被濃郁的黑煙熏黑,火焰鑽入門縫的那一刻,他面前的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閉着眼睛,扎着蓬鬆麻花辮的女性。火舌舔上窗帘,很快就順着燒起了鋪着白布的桌子,薄薄的桌面被點燃,火星崩到了床上迅速燎燒起了床單被褥。

不知是被熏醒還是被燃燒的被褥燙醒,女性猛地從床上彈跳而起,手足無措地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的房間即將變成一片火場,她被床邊的小桌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手撲進了一片火焰中燙得她失聲大叫起來。

火焰很快就燎燒起了她的衣物,再往上就會燎到她的頭髮,她瘋狂地拍打卻無法滅去火焰,只好迅速抓住一邊的衣襟用力一扯,紐扣崩飛了一地她卻來不及去心疼衣服了,她將身上的睡衣扯下,猛地撲到門邊,此時的栓扣已經被燒得滾燙幾乎要粘下她一層皮來。

她意識到外面的情況恐怕比她想像的還要糟糕。

比起性命,手上這點疼痛完全不算什麼,她忍着痛打開了門栓,可還沒等她衝出門就被夾着火星的濃煙撲了一臉上。原來宿舍早就燃燒了起來,她的房間在二樓的西面第三間,火焰從一樓燃起,迅速吞沒了這棟木質的小樓。她捂住口鼻,竭力朝樓梯奔去,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將千夏跟在她的身後,一路來到三樓。他看到米山椿在踏上通往天台的樓梯前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消耗掉時間去叫醒其他人,還是自己把握住機會率先跑上樓頂,那樣她還有機會趁火還沒燒上去之前嘗試跳樓求生。

她沒有猶豫多久,那雙棕色的眼中升起堅定的意志,她咬牙衝到了其他房間的門口,用那雙被燙傷的手用力拍打着每一個房間的門板,聲嘶力竭地將裏面睡着的人叫醒,然後催促着她們一起跑上了天台。

但是在這個火勢下,天台也無法保護她們多久,絕望地看着火焰如同一夥囂張的暴徒,迅速吞沒二樓、三樓……樓下的警衛跟雜工們一遍遍地從大樓里提來水桶,從一樓逃出的護士們無力地舉着那幾根水壓根本不夠的水管去澆火焰,他們的滅火速度,還不如火焰上升的速度。

這裏是天台,區區三層樓的高度放在平時都要掂量一下。如今底下是火海滾滾濃煙朝上湧來,她們逃跑的時候吸了太多有害的濃煙,手腳都用不上力氣,根本跳不出多遠,即使跳了也不過是直奔火海而去。

很快一樓的結構被火焰破壞,整棟小樓開始崩塌,在絕望的哭喊中米山椿轉過了頭,她看向了站在她們身後的將千夏。

[你能帶我回去嗎?]

回到那個,沒有這些難以照顧的病人、沒有極端病態的佐川宗七郎、沒有莫名出

現的未婚夫,只有米山椿和她的父母的家。

將千夏覺得心口有些堵得難受,“……你在哪呢?”

[我在……]

一陣大風吹過,燃燒到極致的木頭髮出一聲聲脆響,三層的木質小樓轟然倒塌。

將千夏聽到了夾雜在風聲中的那個地點,他看着下墜而去的米山椿點了點頭,“我會帶你回去。”

黑髮的女性朝他笑了笑,在下墜的過程中散成了金色的碎光,那些光芒匯聚到將千夏的身邊,在他的紫眸中流過一道道金線,最終旋轉着漸漸消失。

[它已經不會再傷害你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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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想讓我改姓五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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