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咒靈咒具和咒術（十一）

進入房子的道路還未被雜草吞沒,嵌入土地里的石板每一塊之間都留有窄縫，有少許苔蘚和白色的小花自縫隙中長出。如果忽略這棟房子的詭異氣息的話，這場景還有些野趣。

制服鞋的硬底敲擊在石板上響起一下接一下的短促“嗒嗒”聲,將千夏來到房子的大門前,這扇棕紅色的木門上有小刀刻出來的類似“到此一游”的留言,想來是大膽的年輕人來這棟“凶宅”探險過，並無視公共道德只為私慾留下的痕迹。大門沒有上鎖,將千夏疑惑地查看了一下才發現門鎖早已被暴力破壞，如果不是來這裏探險的人破壞的那就該是咒靈了。

將千夏從腰包里拿出手套戴上,覆蓋著黑色煉金面料的手指勾住門鎖將大門開啟，屋內積攢多年的灰塵被開門所帶起的氣流捲起,將千夏微眯起眼打了個響指讓風系魔法組成繭形的輕薄風盾,將自身包裹住不讓灰塵沾上來。他沒有護目鏡,也沒帶口罩，如果灰塵撲面就不止是形象問題了,戰鬥時被嗆住或者迷花了眼都是致命的。

他沒有關門,讓室內空氣重新流動起來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必須的，木頭腐朽的黴菌混在空氣里,如果吸入過多會對肺部造成細菌性的感染,為了一時的隱蔽而給自己的身體留下安全隱患，這顯然是不值得的。

輔助監督見他已經進入房子，便上前一步放下“帳”來，完成術式后他轉頭看向夜蛾正道，“不要緊嗎？那孩子身上看不到任何咒力,看上去也沒攜帶咒具。”

夜蛾正道搖頭道：“推薦人說沒問題,而且我已經把咒骸交給他了,即使他來不及丟出咒骸,在感應到咒靈的咒力超過界點后咒骸也會啟動的。”

夜蛾正道沒想到的是，將千夏在進入房子后就因為有點礙事的原因把咒骸放進了腰包里。他正在探查一樓的情況，房子過道的地毯裏面的纖維已經因為潮濕而腐爛，踩上去有一種走在爛泥上的感覺，木質的地板也因為腐爛破壞了結構，時不時還會踩到一兩個塌陷的地，簡而言之這條路非常不好走。如果戰鬥的時候因為這種事情破壞了平衡，那也太糟糕了。將千夏嘆了口氣，催動土元素將地板下方空缺的地方補齊。

房子的室內空間並不大，如果在這裏遭遇了咒靈，他所購買的咒具是無法使用的。

“薙刀太長會受空間的影響無法發揮真正的戰力，看來要想辦法定製短一些的武器。”比如匕首、指虎這樣的近距離攻擊裝備。要是救世小隊的其他人在這裏的話，一定又會吐槽將千夏明明是個遠程法師，卻那麼喜歡近戰了。

在確認的過道的寬度之後，將千夏快速確認了自己接下來的戰鬥模式。而盤踞在一樓最里側的咒靈，也因有人進入屋子而驚醒。

這隻咒靈有着細長的身形，和一對像熬了好幾天夜的人類一樣佈滿血絲的眼睛，它全身上下散發著木頭腐爛的氣息，像遊走的蛇一樣朝着將千夏爬來。

“蛇形啊，是因為院子裏面出現過蛇嗎？”如果在居民區里出現蛇的話，確實是會令人恐慌。

[橫樑，很好看吧……喜歡嗎……嘻嘻……]

將千夏抬頭看了一眼橫樑，那是一整條原木製成的，或許是因為它生長的時候出現了恰到好處的彎曲，所以並沒有經過修整，只是簡單的上了木漆后就用做了橫樑。如果從室內設計的角度來說，保留樹木原始的成長狀態也是一種對自然美的尊重。聯繫到夜蛾正道告知的內容，最初的主人是在橫樑上結束了生命，這一信息點被人們無限的傳播放大終究會有歪曲的一天。

“那麼就不是蛇了，你這傢伙是條繩子吧？”投影在人心之中，了斷生命的兇器。它或許並不只是因為人們恐懼凶宅而誕生的，更詳細的原因或許是人們對上吊自殺這一痛苦的了結性命的方式而恐懼。

不過現

在不是究其原因的時候，區區三級的咒靈，只要祓除就好了。

這隻咒靈身上的節點很少，或許是因為身形固定的原因它比之前史萊姆身上的節點要更清晰，也沒有能夠自由變換的節點。

將千夏一拉手套的腕口，笑道：“你看上去，比史萊姆還弱嘛。”

打蛇該打七寸，信奉抓弱點打暴擊的將千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節點。

即使這長相不符合主流審美的咒靈可能並不是蛇。

他左手為拳，右手為掌，每一拳都擊碎一個節點，每一掌都擋下一次穿過了風盾的尾部攻擊。這個咒靈就像是在跟他賽跑一樣，將千夏每擊碎一個節點，咒靈的眼睛就往後挪一分，前端被打癱瘓的那些位置全部被它放棄，就這樣子一步步往後退，原本身體長到能鋪滿整個房間的咒靈只剩下了小半截還能動彈。

[我看到了……把你掛到橫樑上去！！！]像是終於被打出了危機感，咒靈嘶吼着在下一次攻擊時將眼睛轉移到了尾部，在將千夏回防時裂開尾部，尖銳的利齒眼睛就要咬到他的手指。

將千夏變掌為拳躲過它的啃咬，接着轉動手腕砸在咒靈的眼眶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它那顆佈滿血絲的眼珠砸出來，“忠告你一句。”

咒靈被他這拳砸得向後仰倒，它扭動着身體想要重新豎起身來找回高處的優勢。將千夏走上前去順勢一踢，將起身到了一半的咒靈再次踹倒，接着一記重跺，把咒靈的尾端與中段相連的節點踩碎。

“我討厭你這種五官亂跑的東西，很噁心。”

咒靈最後的意識終止於那雙絢麗的紫色雙眸，它覺得自己受到了人類的欺騙。不論是什麼咒靈都會將注意力放在那雙最顯眼的眼睛上吧？它的所有攻擊都朝着那雙眼睛去，很自然地就忽略了將千夏的拳掌。咒靈知曉天敵是咒術師，它也一直防備着將千夏的攻擊，可這傢伙，從頭到尾沒用過一個術式，就連咒力都沒泄露一絲。等它反應過來這個人根本不是將咒力隱藏得很好的咒術師，但也能光憑體術就把自己捶成小餅餅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在它已經是小餅餅了。

在咒靈失去意識的時候，將千夏才拿出自己的咒具，長達兩米的薙刀在咒靈最後的核心節點上劃下一刀，然後立即拿出那枚已經轉變為惡傾向的心之晶簇吸收散逸的能量，待晶簇吸收完畢，咒靈鋪了整個房間的殘骸也隨之消散。

“……出現了粉末狀的沉澱物啊，和善之晶簇一模一樣。”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轉化的問題，如今這顆惡之晶簇里已經出現了粉末沉澱物，初步印證了咒靈的情緒能量也是晶簇的吸收對象，他不敢用善之晶簇去嘗試能否吸收咒靈，就只好折騰手裏這枚惡之晶簇了。

將千夏站在原地看了一會那根漂亮的橫樑才轉身離開。有的人絕路是壽命、有的是病痛、有的是公路，這根漂亮的梁未必不是一個好的終末之地。那位最初的主人是為何在家中終止自己的生命，或許已經無從查證，但他的鄰居們如果繼續對這棟房子抱有胡亂的臆想猜測，那早晚還會有下一個咒靈盤踞於此。

將千夏從腰包里拿出咒骸，再把薙刀放了進去，又將墊着地板的土地還原，一切收拾妥當后才離開了這棟房子，當他毫髮無傷地出現在門口時，夜蛾正道稍微鬆了口氣，對將千夏的實力也有了大致的評估，難怪這小子想要更高的評級。

“你沒有使用咒骸並且安然無恙地消滅了咒靈，三級的評價應該穩了。”

旁邊的輔助監督也點頭，在手裏的文件上記錄下將千夏的祓除情況。毫髮無損，且沒有造成大面積破壞。如果不是因為他沒有術式，輔助監督都想主動上報提升了。

將千夏將手裏的咒骸遞還給他，“謝謝您的咒骸，有它陪着我很安心，那麼現在可以去挑戰二級或者更高程度的咒靈嗎？”

夜蛾正道：“……將千夏，三級咒靈和二級咒靈之間的差距可不是那麼簡單。如果說三級咒靈用□□就能抵禦，那二級咒靈就要拿出強火力的□□來才行，一級的咒靈更是出動戰車都不一定能對付，你沒有術式全靠體術，但又不是天與咒縛那樣的極端身體，不要那麼急切。”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呢？”將千夏直接忽略了夜蛾正道前面一串的話，只抓住了最後幾個字。

夜蛾正道摸了一下自己短得有點扎手的頭髮，不知為何他突然對自己將來的工作內容產生了一絲的擔憂，“評級是要提前申請再分配考核對象的，別那麼急，我回去後會向上面遞交申請，但也只是二級的申請，明白了嗎？”

沒有術式也沒有咒力，還不是天與咒縛，夜蛾正道會擔心將千夏的能力也是正常的。

二級這個水平可以說是正好，不會太高調引人矚目，也不至於被人忽略，最多就是個有能力但潛力不高的，很適合他在咒術界活動。

將千夏配合地點頭，“冒昧問一下，五條悟是什麼級別呢？”

“那小子是一級，毫無疑問。”

一級，雖然排在他後面會有點不愉快，但這樣說不定更好。五條悟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就跟着去蹭他的獵物，反正結果都是消滅咒靈，被吸收乾淨能量也一樣是死。

“好的，還有一些關於學校管理的細節，可以問一下您嗎？”

“嗯，去車上說吧，順道帶你去學校看看，雖然現在還沒入學，但是多了解一點總是好的。”

接下來將千夏向夜蛾正道了解了一番東京咒高的基本管理條例，咒高在對學生的在校管理方面很是寬鬆，但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嚴格的地方。其中一條就是所有的學生在校外的時候都必須穿着校服，這裏指的是出任務的時間。在校內可以穿自己的常服，但是由於前面一條的規定，許多學生在校內也會穿着校服，因為他們經常會因為突發情況而被調派任務，也就沒有換衣服的時間。而校服除了面料和特製的紐扣之外，學生可以根據自己平時戰鬥的習慣，向校方提交申請表，將校服改做成想要的款式。當然預設的基礎款也是很方便活動的，畢竟有些同學會嫌設計很麻煩。

由於平時有任務的時候，不論當時在上什麼課都可以立即離席，所以學校對於成績這方面要求並不高。

將千夏已經理解了，咒術高專看中的只有戰鬥力，對於學生的基礎知識方面毫不在意。就算你是個文盲，只要你是一個戰鬥力很強的文盲，你就可以獲得更高的級別，得到更好的待遇，更高的報酬——你不需要戰鬥策略以外的思考能力。

這樣是錯誤的，咒術高專並非是在培養咒術界的未來，而是在鑄造更多更好用的兵器。

將千夏不知道咒術界的管理層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以他現在所了解到的部分而言就已經非常糟糕了。

如果往嚴重的方向去想，這就是愚民方針。學生們從高中開始就拋下了學業，穿梭於需要時刻警惕的戰場上搏命，學校的文化課程和常識課程都無法正常進行，學校也以祓除咒靈的任務為先不要求他們的文化成績。在這個萬般工作看經驗和文憑的社會，咒術高專教育下的學生成人以後多半會變成離開咒術界就無法正常生活的人。他們奔走在高危的戰場上，與常人的意識相差甚遠，兜兜轉轉只會發現自己與正常社會脫了節，最終還會回到里世界來。

而“不聰明”的學生們長大后依舊“不聰明”，他們玩不來那些勾心鬥角的手段，只能被控制着成為管理層手中的成熟的兵器。如果這樣的教育方式不是管理層有意為之，那便是整個咒術界都找不出一個真正聰明的傢伙。

對此將千夏更傾向於是前者。

能當上主事人的不一定要是最強的，但一定是心機謀略最深

的，最強往往只能成為象徵物而不是決策人。

將千夏問道：“如果我還想考大學是不是需要自己學習？”

“是，如果你想考大學需要兼顧任務和學習，會比較困難，不過學校里的老師是常在的，你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詢問他們。”

將千夏沉思，這學校越來越像個詐騙窩點了，班主任會懷疑這所學校是對的。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