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咒靈咒具和咒術（八）
設定集的銷量在穩定的上漲,光是將千夏這邊記錄就已經快兩千了，而桌子的另一邊……
五條悟將一本設定集拍到顧客手上，再隨手遞了一個紙袋過去讓客人自己裝,“你的書，紙袋，拿好。合影？不行哦,我們攤位今天不合影。明天？今天就賣完了不存在明天，不要詛咒我。”
嗯,這樣不務正業的工作態度也是當世少有的不想幹了。
等到這一批客人走了,將千夏無奈地用記賬的本子拍了一下五條悟的肩膀,“不要對客人說亂七八糟的話。”
“哇,你還記得理我。我還以為你會生氣一整天呢。”
“也不是需要生氣的理由，只是有點……”將千夏不知該怎麼和五條悟解釋,他並非是介意對方喜歡“將千夏”畢竟他自己朝自己說過好幾次了，但是……“你到底為什麼會給自己的賬號取‘親愛的’這種名字啊！”
是的，五條悟千避萬避，結果在中午吃牛肉飯的時候漏了餡。因為在吃飯，他是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的，領取體力的時候不小心點歪了，碰到了助手“將千夏”的臉。
只見遊戲裏的“將千夏”突然來了一句：“你回來了，親愛的,我們快去希羅艾酒店吧？要是去晚了，下午的任務可就沒有體力完成了。”很貼心的提示，換做平時五條悟會反應迅速地切換到希羅艾酒店，但是今天……五條悟咽下口中已經咀嚼充分的牛肉,像個機械人一樣,脖子一卡一卡地轉向了將千夏。
中間那句“親愛的”依然是沒有讀出來,但是很可惜，將千夏本人是正好聽到前面的聲音，於是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親愛的？”
五條悟秒答：“我在。”正反都是要承接怒火，不如先佔了便宜，這樣也不會太虧。
回應他的自然是將千夏看變態的眼神。
五條悟理直氣壯：“取名比我離譜的多了去了，小老闆遊戲id就是小狗，‘將千夏’語音就總會這樣喊她。”
又一條重磅消息，將千夏神情複雜地看向坐在店裏收銀台後邊吃飯邊玩遊戲，還抽空算賬的小老闆，對方正對着手機屏幕傻樂，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
“遊戲玩家裏這算很常見的啦，不信你問他，他的ID應該也沒多正常。”五條悟伸手指向和他們在一張桌上吃飯的夏油傑，試圖禍水東引。
他沒有加過夏油傑的遊戲好友，但是能這麼快到書店，而且一上來就指定要將千夏的紙袋，還去店內給店長打招呼，那必然是他們單推群的人。據他所知群內大部分人的ID都帶點不正經，夏油傑這個一來就盯着將千夏不放的傢伙也不該例外！
將千夏轉頭看向夏油傑，後者正巧吃完了飯，他用紙巾擦了擦嘴從容地拿出手機點開遊戲。
他設定的主界面背景是希羅艾王國首都的近郊的一處湖泊，將千夏在法師塔里遠眺的時候經常會看着那片湖泊，他很喜歡湖面被風吹皺時波光粼粼的景象。遊戲中的“將千夏”坐在野餐毯上，發覺玩家的到來后並不像平時一樣起身靠近，而是拍了拍身邊空着的位置，接着主界面的鏡頭自動靠近了他，在一陣鏡頭走動表現的微晃后，“將千夏”的身影近了許多。
夏油傑點了一下屏幕，他的“將千夏”現在已經是好感6級了，說話親近了不少但還是帶着**師的矜持感，“這片湖很美吧？在白天的時風吹過，平靜的湖面會泛起銀魚鱗片一樣的波光，到黃昏時風吹過又會變得像碎金一樣閃耀。傑哥，你喜歡這裏嗎？”
【A：喜歡，這個湖裏的魚一定也很好吃吧。】
【B：不喜歡，很普通的湖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C：喜歡，因為你喜歡這片湖，所以我也喜歡它。】
選項跳出，夏油
傑在將千夏的注視下手非常穩地點下了選項C，並且發表了感慨，“這個遊戲的自由度在對話選項方面表現得真好。”
將千夏表示不是很能理解這些單推人，他轉頭看向五條悟，眼睛裏傳達出來的意思很明顯——就你不正常。
五條悟沉默了，是他失策，沒想到夏油傑這小子的ID這麼正常人。他自暴自棄道：“讓喜歡的人叫自己親愛的不是每個人的夢想嗎！”
對此將千夏的反應是挪了一下自己的椅子靠近夏油傑。
從“親愛的事件”觸發開始，直到剛才，將千夏都沒有再理過五條悟。後者倒是沒有多擔心，只是接待顧客的時候會進入滿嘴跑火車狀態，偏偏還有不少人願意買這個賬。
如果五條家的管家在這裏，他可能會不屑地抻一抻衣袖，帶着迷之自豪感說一句：悟少爺能這麼心平氣和跟人開玩笑，那是他心情好，換作平時不把人氣到仰倒是不會收手的。年輕人，多經歷一點不是壞事。
可惜，將千夏不會像五條家的管家一樣“縱容”五條悟。
原本排到五條悟隊列的人，有一部分看到他和前排的女生輕鬆愉快地聊了起來，默默地轉到了將千夏的隊伍後方，導致他原本就多於五條悟那一側的隊伍又漲了不少人。雖然一開始他就做好了一個人負責攤位的準備，但在看到五條悟不務正業的時候他確實感到了不爽。
如果他們現在在遊戲中，那將千夏就會直接扣五條悟的好感度了，然後還會順手升一下夏油傑的好感，因為他直到午飯前都在幫小老闆搬書，還不要酬勞。在夏油傑離開之前他們還加上了社交平台的好友，這讓五條悟不爽了很久，畢竟他是迂迴了很久才找到機會要聯繫方式的。
*
下午五點，原本堆放在店裏的三千本設定集全部售完。
“撒花！萬歲！竟然都賣出去了嗚嗚嗚！謝謝你啊少年，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天國的爺爺交代。”小老闆拉着將千夏的手搖了好幾下，在五條悟出聲制止前從櫃枱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萬日元塞進將千夏手裏，“這是答應你的工資，”接着又塞給他一個大環保袋，“我看你有幾樣零食吃的挺多，應該是喜歡吧？我儲備還有很多分給你一些，還有店裏的同人本你可以隨便挑！你買的美術工藝品如果要拿着走最好用紙箱包一下，我去找給你。”
“好，謝謝你的紙箱，不過零食就不必了吧？約定的時候並沒有這一項。”
“不行！你要是早說自己是千夏親的模特我就不會只開兩萬了，拜託讓我補償一些吧！還是說你更喜歡現金？”其實小老闆在聽到夏油傑問她怎麼找到將千夏模特的時候她就想衝到店門口給將千夏加錢了，要不是夏油傑攔了一手，聽過他分析后才冷靜下來。
將千夏一開始是不答應的，也說過自己不缺錢，是她把事情描述的很慘烈才同意幫忙的，如果她貿然跑去喊加錢說不定還會讓將千夏覺得自己的好意被侮辱了，於是一直忍到現在。她不敢出店門，就怕自己看到將千夏後會忍不住喊加錢。於是夏油傑給了她一個建議，他出去看看將千夏的零食盤還剩些什麼，回來告訴小老闆，等將千夏走的時候送他點零食就行了。零食盤是小老闆親自加的，少了哪些她心裏都有數，拿出缺了的讓夏油傑去補后她又找了個大環保袋，往裏面塞滿了自己庫存，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為了感謝夏油傑她還送了他一本只要是將千夏單推群的人都無法拒絕的新貨。
現在聽將千夏不想收零食，她立即伸手去開收銀機。
眼看着小老闆要把大額鈔票那格的壓鈔夾抬起，將千夏連忙出聲阻止，“不是那個意思，我明白了我很喜歡這些零食，謝謝你！”工資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數額，零食……他在吃的時候記住了名字打算自己回家的時候買一些的，現在小老闆
送了他一些就當做是委託人滿意他的工作給的額外報酬吧。
小老闆面色轉晴，“那就好，我們加一下聯繫方式吧，有些是專賣店才有的，我發給你名字方便以後補充。”
將千夏點點頭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好，同人本就不必了，我——”對那些沒興趣。
小老闆鄭重地接過他的手機，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和社交賬號全部加了進去，“不行！我們說好的！而且少年你和我們千夏親那麼像，不了解一下同人文化太可惜了！”
長得和“將千夏”像和了解同人文化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將千夏算是明白了，因為遊戲裏的“將千夏”的原因，小老闆在給他的報酬方面是不會做減法的，這種吃到虛擬自己紅利的感覺怎麼想怎麼微妙。
將千夏收回自己的手機，點頭應道：“明白了，那我就去看看。”
五條悟跟在將千夏伸手走進了書架之間，同人本的放置都在靠里側的地方，即使將千夏和五條悟都算高個子，走進兩米二的書架群中也被擋得嚴嚴實實，小老闆的視線中很快就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將千夏看着書架上的一排排書問道：“同人本是什麼？”
“同人就是對動漫、影視、遊戲這類文學作品進行二次創作的意思，人物和世界觀都基於原作，但是情節基本和原作無關的文字或美術作品，將這些作品裝訂成冊就是同人本了。”五條悟一邊回答着將千夏的問題，一邊隨手拿下書架上試閱的老同人本隨意翻看了兩頁。他雖然一直在單推群里，但是那些畫手和寫手們聊起來的時候他是插不了嘴的。因此他了解也不多，只有被科普過的一些基礎的知識，給將千夏宣傳單推群的時候不過是想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而已。
將千夏覺得自己理解了，他看着自己面前裝在包裝袋裏的新同人本封面發出感慨，“原來是這樣，我說艾爾伯特怎麼可能和科拉諾在非戰鬥情況下靠那麼近。”
五條悟湊過來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同人本。
金髮的召喚士艾爾伯特被一看就喝醉了的劍士科拉諾抱在懷裏，臉上的表情堪稱嬌羞。
嗯，嬌羞。
只要是《希羅艾傳說》的玩家，人人都知道艾爾伯特是個白切黑。因為自幼接受皇室教育的原因，艾爾伯特看上去是個典型高貴驕矜的王子，實際上誰都知道帝王家是不會出傻白甜的，更別說艾爾伯特是個憑一己之力，從保守迂腐的邊陲小國逃到大陸中央地區的狠人。玩家的冒險剛開始的時候就被國王艾爾伯特坑過，接了一了個滿是“刀子”的編年史任務。在舊日幻影的劇情里也看到了艾爾伯特為了給他的母親報仇而說服了萊特和將千夏選擇耗時更長更穩妥的計劃，等到救世小隊抵達邊陲小國的王宮，發狂的魔獸早已將王宮碾為廢墟，戰鬥結束后艾爾伯特站在父親和兄長們的屍體前，在火光的映襯下他抬腳踩住父親腦袋，接着露出欣慰笑容的那一幕被許多玩家送上了“手游界年度大孝子”評比。
而科拉諾則是曾經在暗殺組織度過了一段不光彩的日子，他一旦接了誰的懸賞就會不死不休地追殺對方直到完成任務，是暗殺組織的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唯一讓頭目感到頭疼的就是他只接大惡人的單子，白天冒險公會接魔獸單，晚上暗殺組織接惡人單，本質上是一個肝很好的中二病。救世小隊這種一聽就是站在陽光下的英雄，他科拉諾追求的是暗中保護世界不求回報的正義夥伴的設定，絕不可能加入救世小隊。如果不是萊特一斧子劈開了他安全屋的門，他或許還會為了躲救世小隊躲到餓死屋中。
艾爾伯特嘲笑過科拉諾的中二病，科拉諾也譏諷過艾爾伯特只會些陰謀詭計。這兩人如果不是因為萊特夾在中間當和事佬，他們救世小隊在半路上就散夥了。不過在戰鬥的時候二人還是會顧全大局，平時吵得再怎
么厲害，對敵的時候都會拿出默契來，你支援我，我輔助你都是很正常的。
但只要下了戰場，他們就不可能有好臉色給對方看。
將千夏還記得他們救世后重聚的那天，在酒桌上艾爾伯特說自己接下來會作為希羅艾聯邦王國的國王活動時，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已經醉酒的科拉諾用力放下酒杯高喊道：“我真懷疑你加入救世小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艾爾伯特氣憤地將杯中剩餘的酒潑在科拉諾的臉上后離席，科拉諾像是被潑回了點神志沉默地坐在原地。萊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柯洛兒則是兩個人一起罵，先罵沒有給他們提前預告的艾爾伯特，再罵腦子不清醒的科拉諾。將千夏那時還沒從大地女神隕落的痛苦中緩過來，看到隊友們的矛盾只覺得兩人都有毛病但也沒精神發表什麼意見。
後來科拉諾在首都用自己過去接懸賞的積蓄開起了一間酒館，艾爾伯特在眾人的簇擁下成為了國王，兩人一個在肅靜的王宮裏，一個在喧鬧的酒館裏，一下子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直到艾爾伯特通過了史官“簡化大地女神在救世行動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從而削弱教派勢力，穩固國家機構權威”的方案，將千夏在砸了艾爾伯特的寢宮進入法師塔前，都沒聽說過他們兩人和好的消息。
這樣的兩個人能抱到一起，將千夏是不信的。如果這個本子的封面是艾爾伯特和科拉諾打成一團，將千夏會評論畫手一句——是真的，我當時在場，親眼看到他們是這樣打的。
將千夏伸手指着封面上的一行小字問道：“這個，科拉諾x艾爾伯特，這樣書寫的順序是什麼？”
五條悟翻找着腦子裏被群內畫師科普過的內容，“好像是只要不標明，默認名字在前的是攻方，在後的是受方。”他有點危機感了，要是將千夏再問下去，他知識不足的事就要暴露了。
“攻受又是什麼？攻擊和受擊的頻率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理解了，科拉諾是劍士，近距離攻擊的職業，他的攻擊頻率是他們小隊裏最高的，而身為召喚士的艾爾伯特從來都是魔導書一開，召喚魔獸來替他戰鬥，自己的攻擊的時候比將千夏還少，頻率更不用說了，他經常是召喚完魔獸就在將千夏的盾里坐下開啟后場指揮模式。
將千夏伸手從書架上取下了他們兩人的同人本，等他以後回去，要把這本丟在艾爾伯特的臉上，然後狠狠嘲笑他。他拿着同人本就打算直接去找小老闆結算，五條悟及時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來都來了，好歹逛完。還有兩個架子，陪我去看看？”
“……好吧。”
將千夏對同人本的興緻不太高，因為很多角色他都不認識，但五條悟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很配合地跟着他走向了最後兩個書架。
……
他後悔了。
將千夏沒想到，倒數第二排的時候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書架上的同人本封面越來越開放，他在看到某些畫面的第一眼就立即閉上了眼，扭頭就往回走。五條悟連忙伸手拉住將千夏，以防他撞上店裏擺放鑰匙扣的掛架。
“差點撞到了，小心一點啊。”
將千夏深呼吸了一次，找回了一點理智，他揮了揮手讓五條悟鬆開，自己抱着手裏的同人本去找小老闆了。
五條悟沒有攔他也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書架前沉思了一會。不遠處傳來小老闆抱怨將千夏只拿一本的聲音，他喉頭微動，伸手取下了書架上的其中一冊。
這冊同人本很薄，紙張尺寸是B5大小，頁數大概也就20左右，拿在手中的重量非常輕微，稍微翻一翻就能看完，以五條悟的習慣不會去看這種厚度的書，同人本即是故事本，可能是小故事也可能是某次假想事件的縮影。他討厭那種剛看得起勁故事就結束的感覺，所以向來
不看同人本，最多看看畫冊。
而五條悟手中拿的這本不一樣，他會選擇它的理由很簡單，這一本，是將千夏的同人本啊！
將千夏因為幾本封面特別大膽的同人本而被嚇走，根本沒仔細看書架上面都有些什麼，自然也就錯過了以自己為主角的同人本，而五條悟則是因為經常看論壇和其他社交平台上將千夏的同人圖，眼睛已經對後者不同畫風下的外貌有了一定的敏感度，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它。
這張封面背景是一處森林內的湖泊，天上的圓月與星空佔了封面的五分之一。在月光照射下的湖面映照着天上的星空，在湖邊有一塊巨岩，將千夏正坐在上面，他披散着的長發攏到一側越過了右肩，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寬大襯衫，連紐扣都只系了一兩顆，從露出的皮膚上還能看到畫師點在鎖骨處的不知名紅色印記。他雙手閑適地抱着兩條白皙的腿，偏着頭將臉貼在膝蓋上，那雙閃爍着幻惑光芒眼睛直視着封面前的人。在封面的最右側有一行白色的小字——今晚的月色也很美，對吧？
五條悟抬手蹭了蹭鼻子，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可疑的反應。今晚的月色很美，先回應一下老婆，接着他一晃眼，看到封面的右下角標註了年齡——18。
呵，多麼冰冷的數字啊，區區兩個阿拉伯數字怎麼可能左右我五條悟？
五條悟去收銀台結賬的時候鬼鬼祟祟地從書架後面探出頭，發現將千夏正用小老闆提供的紙板和泡沫打包他那柄薙刀咒具的時候鬆了口氣，隨後他衝到收銀台錢，用眼神示意小老闆趕緊結賬。小老闆一開始還滿頭霧水，在看到五條悟拿出來的同人本時瞬間了悟。
小老闆神情嚴肅拿起同人本掃描了包裝袋上貼着的條形碼，“這本該是成年人才能買的，但是看在你今天免費幫了我一整天的份上賣給你了。不要告訴別人啊，我打算晚上在群里歡迎這位新人太太的。”
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來還膠帶的將千夏看到兩人偷偷摸摸的樣子疑惑道：“沒問題？”
五條悟立即伸手擋住同人本的封面，另一手握拳抵在唇上發出一陣響亮的咳嗽聲，一邊朝小老闆遞眼色一邊說道：“咳咳，我們在溝通同人本的事。”
“啊對對對，馬上就是冬季漫展了，我們在商量一些事情嗯。”小老闆心領神會，到句末還肯定了一下自己的謊言。實際上五條悟從不參加漫展，沒有興趣，也沒有時間。
“這樣啊，事情都辦好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店長借我紙板和膠帶，不然我今天可能會打不到車。”客套話，完全的客套話，將千夏原本的打算是走到一個隱蔽點的地方把東西全部放回腰包里，再複習一遍今天學到的購買車票的知識，達成電車往返的成就。
用紙板將薙刀咒具打包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行為合理化。
小老闆朝他揮揮手，笑得一派端莊：“好，慢走哦。”
將千夏一手托抱着被裹成長條形的薙刀背過身邁出了店門，還留在店內的兩人都鬆了口氣。
五條悟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
小老闆也有種微妙的劫後餘生感，“真是千鈞一髮啊。”
“什麼千鈞一……”將千夏的聲音就像是什麼突擊檢查的信號，只要一響起就會讓人進入緊急狀態。五條悟再次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手胡亂地按住收銀台上的同人本，很可惜，這回準確度下滑，他只遮住了封面上的人臉，將千夏在他的手掌邊緣看到了一雙白皙光滑的腿，再結合右下角的年齡標籤，即使是對這類東西了解不深的他也能看出些門道來。
難怪五條悟比他晚離開最後一排書架，原來是在挑這種……
“五條君你還真是……糟糕。”將千夏一言難盡地看了眼五條悟，隨即一副失望的樣
子搖了搖頭，提起收銀台下的環保袋就走了。
他邊走邊在心裏安慰自己，這個世界裏男生會在青春期對某些東西有幻想是很正常的，班上的男同學還會在課間討論哪個女生身材好，然後被他制止。五條悟雖然是咒術師但也是人類的一員，跳不出這個環節。
但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去看那種……東西不覺得是一種沾污嗎？將千夏處在了矛盾的狀態，他很喜歡五條悟的眼睛，覺得那雙眼睛去看糟糕的事物是一種褻瀆，但是眼睛長在別人那，對方要用來看什麼都是他的自由，他一個外人沒有資格去說三道四。
將千夏嘆了口氣，轉身拐進了一處小巷子裏，風系魔法傳來的消息中這條小巷是暢通的，可以在兩次右拐后讓他回到同一條路上。他假裝走進單元樓里，上了半層樓梯后把環保袋和薙刀咒具一起收回腰包里。
再走出單元樓時視線里突然有一隻手伸來，他猛地朝右外側跳了出去重回了小巷的道路上和來者對峙，等到看清是五條悟后他愣了一下。
“五條君？你怎麼會在這？”
“啊，我是想和你解釋一下，不然有點太冤枉了。”五條悟難以言說自己被罵糟糕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他腦子一片混亂追着薙刀咒具的痕迹就趕上了將千夏。
“有什麼好冤枉的？你買什麼書說起來和我也沒半點關——”
“有關係！很大的關係！”五條悟從紙袋裏抽出那冊同人本舉到身前，“我會買這個是因為它是將千夏的同人本！”
同人本封面的全貌暴露在眼前，那一瞬間，將千夏的腦中閃過了許多東西，他只來得及抓住最顯眼的那一點。
將千夏從腰包中抽出一塊白布，用風系魔法帶着它迅速罩住了五條悟的腦袋。
五條悟一臉懵逼地被布遮擋了視線，他完全無法判斷將千夏這是什麼意思，等到撤下白布要回招的時候又擔心自己會打傷將千夏所以收了力，也沒有使用術式。結果被後者抓住了機會，將千夏藉著風的托舉，以人類的身軀在空中難以做到的姿態旋身，再輔以魔眼的控制效果令五條悟的動作停滯一息，他下意識開啟的無下限也因為被控制而停掉。就這短短的一次吐息的時間，被風加速了行動的將千夏踢中五條悟的胸口。加速過的踢擊過於兇狠，讓五條悟一時不查被破壞了身體平衡，疼痛感傳來之前他的大腦里想的還是那雙魔眼的光暈真好看。
將千夏沒有放鬆，他在踢中五條悟后順勢用身體的重量將對方壓倒在地，接着坐在他的腰上，從腰包中抽出匕首的同時伏下身貼近五條悟的臉，肩頭搭着的辮尾垂下掃在五條悟的臉上，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側脖頸被冰涼的匕首貼上的戰慄感。
“想好怎麼死了嗎？五條君？”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