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樓璽
第五章
完，完了……
讓無關路人聽到男明星在床/上當鴨的不正當交易內容了！如果被認出是哪個名人，《愛因子方程式》這隻煮熟的肥鴨子也一定會飛的！
幸好，大明星和謝含帶着帽子和口罩，微信上那位少爺的身份也許有瞞住的餘地……
謝含只看出這夥人的來頭有點邪路。
撞到自己的人不愛盯道，也不道歉，同行者們又鬼祟地盯廁所出口和監控，神態都像做賊的。
“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到底怕我什麼？是不是販/K/粉的？周圍群眾們沒過來舉/報？”
謝含升起疑竇。
他難免多觀察這個全副武裝的古怪青年。
方景只見嘈雜的俗世燈光中伸過來一隻男性的手，恰好門口正堂還擺了一盆粉中帶白的蘭花，隨着他的視線上移，手與花正融於一色，這人的手指像花里的白蕊，獨立在美麗而清貴的花廊間，真的好像羊脂玉……
方景還發現，素人竟比今天穿內增高的自己至少高了一個頭。
謝含說:“你先站起來，手機和人怎麼樣了？我們雙方如果造成較大損失的話，先就地報警。”
糾紛被謝含遏制住了。
素人的嗓子往這間價值幾億的四合院餐館一傳，這種空谷回音式的獨特語調也活像乾隆年某些揚州別苑裏的古玩箜篌，謝含鎮住了大家……
可他會好好說話完全是在探這夥人的底。
如果方景是不法分子的話，他還真認識轄區上的人，現在打個電話就能用雷霆萬鈞的正義鐵拳一口氣端掉這裏：“‘老公’搞不好是上家的代號，這附近的話，也只有劉寧他們了。”
謝含摸摸兜，他找出微信，那個剛被師母誇過可愛的白色薩摩耶頭像只加了三個群。
三個群起的名字也很神奇。
【請叫我們開飛機的舒克和貝塔謝謝】
【三軍挂帥只想取丑國人首級】
【爺爺坐的那不叫鐵達尼號】
黑科技手機被拿穩在掌心，他想找朋友劉寧問問這幾個面孔的案底。
天天待橫店劇組的方景哪裏知道這些東西，他還在恨謝含堵在大門口，又讓這張昂貴的明星臉淪落到這副田地……
可……報警處理？
不……
他不想上熱搜！
“你不許報警！”
方景往後面招手。
“姐，你快來搞定他，我不想和他多說話……”又用眼神暗示，“快送我去車裏，幫我了結！不然我今晚要跳樓了！”
保鏢們幫忙扶嬌滴滴的藝人，崔冰清克服好壓力，她冷臉道：“先生，你等等，我們是一家網絡自媒體公司的，手機上的那段內容是抖音的周年配音活動劇本！請你不要誤會和外傳，你要醫藥費的話，我和你好商量。”
“不需要給我錢，我沒受傷，”謝含不是三歲小孩，他沒信謊話：“你給我一個抖音賬號，或者，我們去做個尿檢，我看他沒喝酒就腿軟成這樣，有點不對勁。”
崔冰清呆了：“尿，尿檢？”自己碰上傳說中的朝陽區群眾了！
跳得老高的方景：“你有病吧！我沒吸/毒！你以為你是緝/毒/警察啊！不要錢還想要什麼！”
崔冰清和方景認為謝含很匪夷所思。
謝含覺得他們才奇怪。
“我不是警察，我和你們一樣是普通人，”謝含一直提着一次性飯盒，他的說法真是沒什麼說服力，方景鄙視他：“這位餓了么跑腿小哥，自尊心還挺強，你不會想說你是水木大學的博士生？每天下課之後來這裏體驗生活的？”
謝含不知道‘餓了么小哥’有什麼侮辱人的。
其實他晚上穿出來吃飯的是林楊同學隨手丟在沙發上的衛衣，他大外甥的戰衣明明是今年的爆款流行色，克萊因藍，雖說在淘寶上值50吧，這人的陰陽怪態度也太花生小組了。
謝含決定為群眾們的安全多考慮一下，他看着氣到滿臉通紅的方景，他想確定一件嚴肅到關乎罪犯一般判幾年的大事。
謝含:“不做尿檢也可以，麻煩你讓你老公現在回一個微信，你都已經發燒了，還是讓他領走你，儘快掛個水。”
方景在風中凌亂:“……………………”
“啊啊！寶寶！好了好了！我們別理他，這人是個土狗……咱們回去找少爺告狀……”
藝人碰到瘋子是常有的，實在無語的崔冰清找不到出氣口，她真的很鬧心，指着謝含就罵：“我說你這個送外賣的，你知不知道這片地界跟誰姓，你撞到得罪不起的人了！懂嗎！也對！好好出門吃個飯哪會有這麼巧！這裏的環境這麼高檔，外賣也不開放，私生飯是吧！你要坐牢了！”
方景跟着來勁，憋屈死了的他咋呼起來，“姐，還有你們，快搶到他背上的包！看看有沒有錄音筆和偷拍！”
保鏢大哥們真覺得自家明星在外面這樣也忒丟臉了，他們可不敢在重點轄區上鬧事，更不好欺負一個沒學過格鬥技巧的路人。
虛晃幾槍的保鏢們決定反內卷一把了。
大哥們一個個抖的像是閃電五連鞭的傳人，每個人愣是不出手，光是拋媚眼：“快走，外賣俠，還是保住你的工作要緊！千萬不和資本家斗啊！”
可謝含知道幾個保鏢大哥給他做基礎防身術的活體沙包都不夠格，他可以十秒內卸了至少三個人的腕骨。
倒是方景和崔冰清不知死活地當了一次大前鋒，他們包抄了謝含的前後。崔冰清仗着謝含不好碰自己，搶過包，第一個內袋真有一根錄音筆。謝含早把原來的那支送給了董朗，他從快遞櫃拿到新的就塞了進去。
崔冰清：“你還真是不要face的私生飯！我告訴你，你完蛋了！今天我必須把你這個國產破手機給砸了！”
……
二樓的那邊。
樓璽趁着大明星的團隊全部走掉后，他終於起身來找蔣成功繼續聊聊節目的流程了。
按理，娛樂圈沒什麼人能認識樓璽的這張臉，可他這人太孤傲，成天堆着滿臉笑，就是不愛社交。
低調的男人正在讀手上的台本。
“總枱曆年來第一檔同/性戀愛綜藝節目……勢必與主打嘉賓外貌和偶像感氛圍的其他節目不同，據傳這次選取的4位X嘉賓和5位Y嘉賓都會先擋住臉，以未知的染色體配對過程來隱喻男男之間的曖昧關係。”
“第一期，大家會給臉套上一張紙膜面具，在彼此的視角中，大家也會用VR眼鏡來完成首次戶外約會，等刺激火花后，再逐步揭曉彼此的外形和職業。”
“此為——《猜猜誰是X與Y》。”
樓璽饒是同意參加此綜藝了，他都想現場吐槽：“這年頭顏值不好的人真是很難啊，想談個戀愛都這麼費事，我這種普男也只能當替補了。”
可是謙虛的樓璽根本不普。
比之多數愛泡吧的公子哥們，他是常跑健身房的身材，還有一張具有東方美的男子氣概臉，他生着細長半挑的眉，濃密的睫毛與酷勁的薄唇自帶一股大氣貴重，乍一看像古代簪纓世家畫像上的公侯公子，若要說他這人哪裏不符合有錢人的設定，大概是他今天穿着阿迪王，出門騎了一輛綠色的免費單車，中午還在外頭吃了一頓瘋狂星期四。
樓璽：“喂，丑國人，今天是星期四，call‘我哥好帥’請你吃原味雞。”
他弟弟在大洋彼岸無語地說：“你能不能不要一到星期四就來煩我！就你這LOW樣還回國找當年從海里救你的‘美人魚’呢！先把你的地瓜腔改掉吧！托尼哥，理髮店的張總監都比你洋氣！”
…………
被嫌棄的‘樓總監’很傷心，他是8年前開始學中文的。
在此之前，他的母語是英語。
他想學中文，轉國籍，來中國都和一場異國海嘯災難里的奇遇有關。
不過他目前說的中文真的沒那麼爛，加之他還是哥大科學碩士畢業的，這口華盛頓來的地瓜腔要參加一個漢語橋還是妥妥的。
“丑國人好凶，算了，總監要拾掇拾掇追求愛情去了。”樓璽搖頭嘆氣，他把耳機線拖進敞領的衛衣里，獵豹式矯健的身材步入了他剛買過單的包間。
“蔣導，《愛因子方程式》的流程和拍攝日談的怎麼樣？你把方景的綜藝人設給他了嗎？”
樓公子以合作者的身份緩緩坐下。
他看到桌上擺了九張P掉面孔的綜藝公式照，除了剛剛的方景，還有他自己的，不過樓璽不是第一期的正式嘉賓，他另有一個氣氛組該有的打醬油劇本。
“說了說了，真是謝謝你幫忙提供服裝，直升機和第一次的試拍場地，”蔣成功滿眼是感激，他想起還缺一個男主的事，攬着年輕贊助商的胳膊問：“樓璽啊，我的貴人，我知道你投資這檔戀愛綜藝有你的初衷，但是咱們不好再等等年後了？我說的那位忘年交啊，他八成回來了，我想趁着春節再四處找找……”
樓璽：“哎，您急，我也急，我也有那麼一個難忘的‘男神’……”
蔣成功：“我懂我懂，你說過很多次了，你想找到8年前救你的軍人對嗎？只要上了戀綜，你覺得他會認出你？”
樓璽答得乾脆：“是，我還想在戀綜上挑逗他，勾引他，讓他跟我一起在山上盡情挖野菜，再讓他愛上我這淳樸憨厚的地瓜腔。”
蔣成功：這8年的中文是怎麼學的！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