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楚懿一番擺爛操作直接把系統幹了個沉默,一整天都沒再冒頭。

楚懿覺得自己其實有些冤枉,畢竟他的的確確進行了長達三秒鐘的頭腦風暴,並得出結論——攝政王因為發現他的身份而干擾到他任務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最極端的情況,也不過是攝政王真的喜歡原主,發現他是個鳩佔鵲巢的外來者,怒而造反,殺了他自己當皇帝,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原著中還有一條重要的設定,就是攝政王和先帝莫逆之交,先帝臨死前託孤給攝政王,讓他照顧好自己的兒子,如果裴晏把他殺了,那楚家就真的後繼無人,他沒法跟先帝交代。

按裴晏的性格,多半會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呃,總之,不影響大楚被西泠滅國就行。

作為一個見過大世面的穿書者,楚懿是真的不怕,更何況攝政王還派十七來保護他——說是保護,實際就是監視,他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攝政王的眼睛,演得再好也終有暴露的一天,還不如順水推舟,早死早超生。

想通這些,他這天晚上睡得依然和往常一樣安穩。

*

第二天,楚懿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用過午膳,百無聊賴地坐在房間裏發獃。

算算時日,他之前寫好的信札應該已經送到西泠國君手裏了,希望這位國君識相點,早日出兵攻打大楚,他好早點完成任務。

希望下次得到關於西泠國的消息是邊關急報。

現在攝政王忙於內政,正是攻打大楚的好時候,西泠國君千萬別讓他失望,沖啊!

一想到距離退休只剩一步之遙,即便是楚懿這一身懶骨也有點興奮,他搓了搓手,似是覺得冷,把手爐拿過來捧着。

視線落向放在案几上的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枝臘梅,是昨天小十七送他的那枝,拿回來后他就讓阿福幫忙修剪,插進花瓶里,想讓它多開兩天。

可或許是室內溫度太高,反而不適合這種耐寒的植物生長,一夜過去,臘梅花已經變得蔫蔫的,不似昨天那般精神了。

他想着要麼乾脆把花瓣晒乾,做成乾花,可這一根花枝上花又太少,做一個香囊都不夠。

忽然他靈機一動,喚道:“十七。”

一身勁裝的黑衣暗衛出現在陰影處,沒有上前。

楚懿注意力都在花上,也沒察覺到他在和自己保持距離,自顧自地說著:“你喝過梅花酒嗎?”

十七低着頭,隱在面具后的唇線抿緊。

送了攝政王臘梅還不夠,還要親自給他釀梅花酒嗎。

沒有得到回應,楚懿回過頭,有些奇怪地問:“你站在那裏做什麼?朕不是說了,在朕面前不要戴面具,今天怎麼又不聽話了?”

他說著將那枝臘梅從花瓶中抽出:“這花就快謝了,朕覺着可惜,想用花瓣來泡些酒——也不知這梅花酒是什麼滋味,朕只喝過梅子酒。”

他自言自語着,卻沒發現十七在看到他手裏拿着的東西時,微微睜大了眼。

那是……他送陛下的花?

怎麼會在此處?陛下不是已經把它轉贈給攝政王了嗎?

不,等等。

花還在陛下手裏,也就是說,攝政王案上那幾枝花中,並沒有他折給陛下的那一枝。

……是他先入為主了。

這些花枝看上去長得都一樣,他竟也沒有仔細檢查,看到臘梅就認定那是他送陛下的花。

十七啊十七,你怎麼能這樣揣測陛下,真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陛下怎麼可能將收到的禮物轉贈他人,你的思想簡直和你的身份一樣骯髒。

他一時間驚喜又羞愧,從耳根到臉頰全都燒得滾燙,消沉了一天的心重新鼓噪起來,幾乎比之前還要活潑。

“怎麼還不過來?”楚懿見他半天傻站着不動,不免有些疑惑,心說這小暗衛今天的舉動有點反常,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十七走出這一小片陰影,快步走到他跟前,在他腳邊跪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

“你臉怎麼這麼紅?”楚懿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也不燒啊。”

這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十七微微怔住,微涼的觸感擦過額頭,少年皮膚細軟,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軟玉,與他所接觸過的所有人都不同,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手可以這樣溫柔,這樣柔軟,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觸碰,也足以令人淪陷,令人沉湎。

他快要融化在這雙手中,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身體遵循着本能,將臉頰貼上對方手心,輕輕地蹭了蹭。

他這舉動讓楚懿多少有些意外,平日裏小十七雖然也會陪他下棋打牌,但往往表現得非常拘謹,像今天這麼逾規還是頭一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誰能拒絕一個小啞巴暗衛卑微又克制的蹭蹭呢?

他輕輕摸了摸十七的臉,感覺他臉頰的溫度非但沒降下來,反而比剛才更燙了:“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十七搖頭。

他堅稱自己沒事,楚懿也就不再追問,壓低了聲音:“對了,朕是想問你,能否去幫朕弄些酒來?”

說也奇怪,這幾日他宮裏的酒就像憑空蒸發了似的,一壇都找不到了,連御膳房也不再給他提供酒釀,他問阿福,阿福支支吾吾,只說他身體還沒痊癒,暫時不要喝酒比較好,說什麼也不肯給他。

楚懿原本沒有酒癮,可他們越是藏着,他就越是想喝,今天醒來看到桌上的臘梅,計上心頭,想從十七這裏碰碰運氣。

他們暗衛,沒道理搞不到酒吧?

十七聽到他的話,從他手心裏抬起臉,他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認真思考,半晌,點了點頭。

“太好了,”楚懿笑起來,嘉獎似的摸了摸他的頭,“那就辛苦十七了。”

十七受寵若驚,急忙起身,沖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稍等一下,隨即消失在視線當中。

這幾天他躲在暗處時,發現宮裏的太監們把所有可能被陛下接觸到的酒都鎖了起來,尋常去處已經找不到酒了,但他知道一個地方肯定有酒。

祈安殿。

雖然這麼做有些冒險,但這個時間,攝政王多半不在殿中,值得一試。

十七悄無聲息地潛進祈安殿,院子裏安靜極了,四下無人,連侍衛和太監都看不見幾個。

果然不在。

他輕車熟路地溜進冷閣——此處是祈安殿內一處獨立的小閣樓,因為背陰,被攝政王用來存放一些需要低溫保存的藥材,他時常來這裏取葯製作香囊,因此十分熟悉。

攝政王偶爾會以酒入葯,所以在這裏存了幾壇好酒方便取用,他稍微偷上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

十七小心翼翼地用酒囊裝了些酒,把一切恢復原位,又警惕地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靜悄悄的,沒人過來。

他鬆了口氣。

在攝政王回來之前,還是快些離開吧。

他原路返回,正要溜走,誰料剛一出門,就聽到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站住。”

十七渾身一僵。

他迅速轉身,借轉身的動作將酒囊別到腰后,單膝跪地,沖對方抱拳行禮。

裴晏朝他走來:“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

男人高大的身影逐漸逼近,在頭頂籠罩下一片陰影,十七手心裏出了汗,急中生智,用手語沖他比劃道:【取葯給殿下製作香囊。】

裴晏輕輕挑眉,唇角笑意顯得有些譏諷:“是嗎,本王還以為你在陛下那裏樂不思蜀,早就把正事給忘了。”

說罷,轉身進了冷閣。

隨步伐揚起的衣擺消失在視野當中,十七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先聽到腳步聲停了。

裴晏站在冷閣門口,臉上笑意漸漸收斂,薄唇抿直,陰影將那雙眉眼籠罩上陰霾,蘊藏着即將降下的雷霆驟雨。

空氣中殘留有一抹淡淡的酒香,被漫上的藥味遮掩。

隔着一道門,他語調森然,對跪在外面的人道:“十七,你長本事了。”

*

楚懿等了足足兩盞茶的功夫,也沒等到十七回來。

他百無聊賴地擺弄着花瓶里的花,心說這傻孩子跑哪找酒去了,不會出宮了吧?

不應該啊。

正想着,阿福突然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臉慌張地說:“陛下!不好了!祈安殿那邊……打、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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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安靜亡個國[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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