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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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就像是小孩打翻牛奶的現場,亂七八糟。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哭,她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哭。周圍比他們身材大一圈的教官老師們一邊手足無措地看着這對母女,一邊催促偵查學的老師趕快破解越智老師的密碼。我看向教官們的辦公桌,擺着各種顏色的資料袋。唯獨越智教官的桌子空空如也。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直接走了?”

“家裏還有我和小海啊……”

“沒有他,我該怎麼活下去?”

有人稱社會失蹤等於人生重啟。很多人是受不了社會的壓力而選擇人間蒸發,如人際關係,如債務情況;也有部分人會因為離婚很麻煩,所以直接玩消失。得說,日本複雜的離婚程序讓日本的離婚率保持在低水平。

不過有人若是覺得與我的關係過於窒息,想要玩消失的話,我選擇放手,榨乾對方的價值,且老死不相往來。這個時候應該選擇找律師,看看能夠從失蹤者身上撈回多少錢。

我環視周圍一圈,想要找個人和我進行冰冷的吐槽,結果我失敗了。

浦田老師對我們三人的到來非常冷漠,“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我想指着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方向說這兩個人逼你快點從這個學校消失。然而,作為一個善良的未來警校生,我說道:“浦田老師,剛才你說,如果我贏了的話,我不參加你的任何課堂活動,你也會給我滿分通過。”

我打算隨便應付他就是了。

“當然,如果我贏了的話,在警校期間,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浦田老師眼瞳裏面閃着熾熱的光火。

我往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

你何德何能。

你又不給我錢。

我在辦公室裏面用視線找到鬼塚大叔,讓他來處理這個無所謂的老師。不過一說明情況,鬼塚大叔就和浦田老師站在統一戰線,讓我加入這個尋人挑戰上面。事實上,對他來說,沒有損失。我找錯合作對象。

我發現,他一點都不關心我。

出辦公室的時候,我提醒降谷零說道:“別忘了你還欠我兩份甜品。”

不管其他人得失如何,我至少是賺的。

我往宿舍方向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跟在我後面亦步亦趨。降谷零猶豫了幾步,開口說道:“榎本同學,你怎麼看越智教官失蹤的案子?如果找不到越智教官的話,他們的生活就會陷入困難。更何況,越智教官可能是遇到了危險。”

“你有什麼想法的話,可以直接說。”我回頭看向降谷零,“你不要因為自己還是學生的身份,就覺得自己沒有發言權。你回去加入他們。”

我看向諸伏景光,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道:“你也是一樣。你好奇的話,就去吧。”

諸伏景光好奇地問道:“你不關心這件事嗎?”

“我們要相信警察的力量。你們現在過分關心反而顯得你們對教官的不信任。”我側了側腦袋,說,“如果說你們相信他們,那麼你們現在的心態是在八卦別人的苦事,想要看故事的結局嗎?你們的動機很可疑。”

“我還以為你們是好人呢。”我朝着降谷零說道,“把甜點錢打到我卡上。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無益,拜拜!”

“……”

和他們分開之後,我原本打算在宿舍一直待到下周一。

因為今天是周五,其實是第一個月的回家日。

下周開始,訓練會變得開始緊密,看教學大綱上講從下周開始每周都會有兩次實際情境演練。我記得,我之前在翻FBI的書籍時,他們提過為了克服恐懼,隨時保持冷靜,他們會要求特工們對着離隊友極近的假人開槍。我希望,我們有這樣的課程,這樣我可以假裝失手,朝着我不喜歡的人開上幾槍。

不過想到警校老師的煩人程度,我決定從警校進行戰略性撤退。

越智教官失蹤案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謊言。

第一,調查時間不對。調查失蹤案一直都是以越快越好為準則,拖到現在已經過了調查的黃金期。

第二,調查動機不對。按照大叔說的話,他們是因為人上門大哭才緊急地調動警校教官來調查,但事實上最先發現教官不見的,應該是警校。他們要是生怕他遭遇不測的話,也應該在失蹤的時候就開始調查。最不該的是,等人哭上門才知道要做調查的事。

第三,調查情緒氛圍不對。周三教官失蹤,越智班由助教來指導。不僅教官老得,連助教的心情都很平穩,只有少數的人在討論他不在的事情。

第四,浦田老師的挑戰來得莫名其妙。作為一個工資平穩,沒有副業的中年人,家中有妻兒老小,敢用自己的事業開玩笑,不是戲精附體,就是別有企圖。

其實也沒有那麼多因素。

他們就是打算用失蹤案引我回去重新參與調查工作。自從我父親去世后,我就不再參與刑偵。他們以為我是因為有心理陰影,所以才拒絕推理,要對我進行系統性脫敏治療了。

我一聽他們要找我幫忙,就知道有問題。

我才不吃他們那一套。

現在,我開始覺得,因為錢的關係暫時服從大叔的事情會成為未來的枷鎖,而我最好還是能夠自己賺錢,實現財務自由。

我回家砸碎了我所有的陶瓷儲蓄罐,發現裏面只存了兩百五十三日元,連炒股的本錢都沒有。

我就知道我存不下錢。

每次錢到手,我就想立刻花完。我覺得我以後賺了錢,也是當月就用完了。一旦發生一些大的費用,每個月都會迎來生存危機。

我應該要開源節流。

抓起兩百五十三日元,我在商業街M記買了一支聖代,把剩下的三日元當作捐款塞進了收銀台的助學捐款箱裏面。

坐在M記的吧枱上,我一邊吃着雪糕,一邊對着對面的房屋中介開始思考起來。結束完雪糕后,我走到對面街道,推開了店門。

中介是個大媽,吧啦吧啦可以說很多話。

我跟她說,我想把我的屋子租出去。

那是警察公寓,是配給在職警員的政府福利房,理論上屬於不可售的單位房。而且,原本我也不能繼續住下去了,但大叔幫我申請了權限,直到我找到工作之前,我都可以一直住下去。

我選擇當警察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如果我當警察的話,這間屋子可以優先會留給我。

中介大媽聽到我要出租的是警察公寓,很快就拒絕幫忙。當然,她說了一堆地理位置、房子質量等等劣勢,只是為了回絕我。

我在她的店裏用視線繞了一圈,遺憾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我又戀戀不捨地對中介大媽說:“真的沒有可能嗎?”

中介大媽十分無情地跟我說拜拜。

我嘆了一口氣,指着出現裂痕、且本來應該裝有消防栓的牆壁,說道:“話說,你的店裏安全設備並沒有做到中介應該有的業務合格標準,營業經營許可證好像過期了一年。這算是無證無照營業。”

我拿出手機,笑得很單純:“我去問問有沒有相關部門想要來看一下?謝謝您的耐心接待。拜拜。”

“等等!”

大媽臉上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安靜了一段時間,才對我說實話——

她只是不想和一堆警察打交道。畢竟租房的話,她要每天帶着人來去看房子。不過,警察公寓其實真的不好租,但如果實在想要租出去賺錢的話,可以找認識的人租房,跟對方說免中介手續費和一些雜費的話,很多人願意租。即使自己不住在那個屋子裏面,也不要對外說整租。

我沒什麼認識的人需要租房子。

我好愁苦,我還以為可以每個月賺一筆外快,現在只能變賣家裏沒用的東西嗎?

不管怎樣,我跟她問了周圍的租金情況,也問了有沒有比較好的二手市場。

回家的時候,已漸入黃昏。

迎光而上,我看到殘陽如血,霞色萬道,百千燈火,一切好得讓我想朝天罵一句髒話。

我應該拿二百日元去玩柏青/哥的,起碼可以讓我玩整個晚上。

這個時候,手機進了一條短訊。

【請你吃一次飯,抵兩份甜點錢可以嗎?——降谷零】

我想了想,本來想看看從他自發打甜點錢試探他的經濟實力的,但一頓晚飯也可以。

【可以(今晚限定)】

降谷零發了一條信息,寫了時間和地點,其實離警校和我家剛好是差不多中間的位置。餐館是一家拉麵店,名字很簡單粗暴,叫做“好吃得要死的拉麵”。

我站在門口看着招牌,如果我說我信了,不知道多少人會相信?

我進拉麵店后,看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已經坐在吧枱中間靠後的位置,在門拉開的時候,兩人就齊齊看向我。

雖說先和我搭話的永遠是降谷零,但我覺得我要是真的融進他們兩人小組裏面,我可能會和諸伏景光更親近一點。

單是看降谷零那精神氣和正能量滿滿的樣子,除了膚色發色之外,非常正統的氣場就能讓我提早兩個小時去睡覺。

“有結果嗎?”

我直接開了話題。

降谷零見我沒拐彎抹角,失笑片刻,坦誠說道:“鬼塚教官委託我們一定要說動你。”

降谷零把手機推給我,解釋他已經把越智教官設置的密碼線索拍給我看——那是完全對稱的圍棋官子。如果能夠解讀出來,就可以得到四位數密碼,進而追蹤越智教官的所在。

我看了一眼棋譜。

如果翻白眼有聲音的話,我翻白眼產生的音爆能讓以拉麵店為中心的一百米內的所有人瞬間引發肥厚型心肌病,不僅會胸口悶痛,還心悸氣短。

這是典型的模仿棋,偏偏就少了作為起步,佔據天元中心位置的黑棋。圍棋橫縱19條線,天元坐標(10,10),當然圍棋上不是這麼表述位置的。

所以,四位數密碼為1010。

考慮測試四位數密碼,共10000種可能,需要八個小時。而教官們一開始測試密碼的時候,試過窮舉法,那麼只要不到50分鐘就可以測試出密碼了。

教官他們是在搞我吧。

我推開降谷零的手機,“這個太難了。”

“……”

我瞥了他訕訕的神情,告訴他們,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如果不能用智力解決問題,可以用技術手段。手機定位已經是十幾年前的基礎技術。

我的意思不是手機定位就變成非常簡單的事情了,而是從軍事級別降到了民間層面,這就會讓身處在國家社會信息高層的人員更具有防止信息泄露的優勢。

“我們可以侵入社交軟件裏面,調取所有人的交流時間、信息和地址。越智教官的信息就會跳出來。”

只要侵入軟件系統,獲得管理員權限,輸入越智教官的稱謂,再設置時間範圍——

“看置頂的消息,有人在說越智教官的頭髮是假的……”

手機被移到了降谷零兩人中間,上面還有教官們私下裏面的交流。鑒於越智教官玩消失,用軟件聊天跟蹤進度,是優先選擇。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看完之後的表情相當一致。

“這是一場騙局?”

“為什麼呢?”

他們剛說完,看到我的時候眼瞳都閃過一瞬的光,卻又不說話。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可以看看多少人說教官壞話,然後再看教官能消失多久?或者,我們乾脆報警說越智教官有自殺傾向吧?”

我說完,突然在想測試以一人之力逼走多少警校老師,這絕對會是很有趣的事情。然而,這個想法很快消失了。

太累了。

我剛說完,就看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同時對我側目。

“你們果然覺得我的主意太好了。那我把他們的討論轉發給教官了?”

“沒有沒有沒有!”

“不是的,榎本同學!”

“那我們就假裝不知道怎麼找越智教官吧,世界是愛與和平。”

我說完后,向老闆舉手要了一碗閻王拉麵。

簡單評價——

真好吃得要命!!!

越智教官“消失”一個星期後,他順利回來了。聽說所有的教官和老師們都不是很開心,貼心的我帶着每個老師都來吃一次“好吃得要命的拉麵”,恢復心情。

當然我還只是個學生,自然都是他們請。

這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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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柯學的鹹魚至上主義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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