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一樓的路人隊友先選打野后,在三樓的草莓喵嗚醬沒有了打野位,她磨磨蹭蹭地在一眾英雄里換來換去,最後鎖下了奶媽。這是她這幾天和他們組排時打的第一把輔助。
對打adc十分抗拒的陳子浩在沒有中單位后,掏出他的坦克去上路抗壓,把楚橋嶼趕去了下路打adc。
陳子浩哀怨道:“同樣都是當沙包,我選擇當個肉一點的,起碼可以多抗幾下。adc太脆,被對面摸一下就蒸發了。”
看來這幾天adc的蒸發經歷給他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
他們家打野的id叫菠蘿、西月,和他們是同行。菠蘿和檸檬在直播領域平分秋色,不過檸檬的無盡戰鬥分區做得稍勝一籌,知名主播的數量更多、分區觀眾活躍率更高些。
他不認識這位叫西月的同行。無盡戰鬥的遊戲主播數量太多了,大部分人都籍籍無名,只有極少數的主播能被觀眾記住。不過能當主播的遊戲技術一般超越絕大部分玩家,打打他們這樣的王者守門局不在話下。
楚橋嶼語氣輕快:“有主播,這把我躺了。”
彈幕對他只想混的遊戲心態嗤之以鼻。
【你們倆自己也是主播,志氣呢】
如果打野罵Always的為人處世或者是遊戲技術,楚橋嶼不會有任何反應。他和Always又不熟,也不在乎,只會讓打野別在遊戲裏罵人。
他就是因為手腕受傷不得不退役的。
Always的芝麻包:我按了撤退,這波對面打野和上單都沒露頭,不該打的
但Always二十歲的退役年紀,在職業選手裏也算早的。楚橋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位當年的聯盟第一打野離開讓他閃閃發光的賽場,但理由總不外乎於身體受傷、心理狀態不佳和技術下滑三個原因。
菠蘿、西月:Always手廢了,你也跟着你家主子手廢了?認真點,別用腳打遊戲
Always的芝麻包:這又關Always什麼事?你要罵就罵我,打遊戲人品別太差
菠蘿、西月:666,還有誰能比瀾皇人品更差?成天擺着張臉,遊戲裏吸血隊友,遊戲外霸凌隊友,就這種人也配職業!幸好早早退役,沒再破壞電競圈的環境
職業選手的巔峰時期很短暫,二十多歲后狀態開始下滑,再沒過幾年便面臨退役。
靈活的精靈弓箭手的走位如林間飛鳥輕盈、捉摸不透,和他一路的奶媽輔助因為藍量不足回城,他半血不到又孤身一人,面對對方三人的圍剿,愣是沒讓對面碰到一下,將敵方風箏致死。
哪怕是在察覺他人情緒上一向遲鈍的楚橋嶼,也能感受到上一任中單輕揉勞損的手腕、看他們在賽場上大放異彩時,眼裏流露出的、濃重得難以忽略的失落。
“哎呀,你的buff還被對面反了?”楚橋嶼故作驚訝道,“如果是Always,這個buff一定不會被反。”
為什麼偏偏攻擊別人的傷病。
然後又輕聲細語地對草莓喵嗚醬說:“我和他溝通幾句,可能會有點難聽,你把聽筒關了吧。”
打野一開口又是一串會被屏蔽的話。
楚橋嶼隊裏的前一任中單,耳提面命地教導過他很多遊戲操作、意識,在他被電競圈暴躁老哥花式辱罵,強制關掉電腦讓年輕且抗壓能力不行的中單別再看、給他瓶冒泡的冰可樂。
也是他,在楚橋嶼第一次站在賽場上便極為幸運地拿下冠軍和MVP的高光時刻,和教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兩個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們在觀眾席上,抱在一起哭得一點也不大老爺們,引得身邊觀眾紛紛側目,還被拍下成為了遊戲圈的知名表情包。
怎麼能罵一個曾經的職業選手手廢了。
“這樣看來,你才是不用手打遊戲啊,開口就沒法操作,操作就沒法開口。”他對着打野的負戰績如是點評道。
【殺瘋了】
剩下的路人中單叫Always的芝麻包,一看就是Always的粉。這位粉絲朋友還挺厲害,陳子浩本想玩中單,但對方炫出多個中單省牌以及近70的英雄勝率,慘敗於這場中路爭奪戰中。
畢竟這倆Always的粉絲,一個沉默寡言,和他們組排幾天說的話不超十句;另一個過於文明,只會復讀不要人身攻擊。
楚橋嶼先和隊裏的中單說:“好了,你別跟他說了,好好打遊戲。”
楚橋嶼徹底躺平:“這把不是推推塔就能贏?”
【吵架同時補刀一刀沒漏,就離譜】
而且大部分人打遊戲不開語音,沒法及時交流溝排骨篜里通,也沒有職業選手間的默契和配合,所以遊戲中隊友的決策有分歧很正常。
不同人的遊戲風格不一樣,有的人打法激進,有的人打法保守,所以常會有同一個情景下,有些隊友覺得能打,有些隊友覺得不能打的情況。
他點了局內的語音舉報:“不要罵人,罵人不好。保護遊戲環境,從我做起。”
在系統用機械的女聲念出他的死亡播報后,楚橋嶼又說:“你是打野,怎麼被對面當野怪刷了呢?”
本來兩個人只是就事論事地針對剛才那波團該不該打爭辯,直到打野說了一句話,把中單點炸了。
而大部分人在這個年齡段,要麼是在學校里讀書,要麼是初入社會,正是朝氣蓬勃如盛日的時候,可這個年級對於職業選手來說,已如日暮。
他正想怎麼有力且惡毒地回擊,藍背後的草叢裏躥出兩個對面的大漢,當著他的面堂而皇之地懲戒走了藍buff,還順帶收下了他的人頭。
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在吵架中佔據優勢的兩個人。
楚橋嶼輕笑道:“是呀,那怎麼辦?你再怎麼討厭他,你本命的fmvp皮還是他的,皮膚上還寫着他的簽名。氣不氣?而你只能在背地裏暗戳戳地詆毀別人來獲得存在感,不會還在私下妄想偷這個皮膚是自己的吧。”
打野不屑道:“我還嫌他的皮膚髒了維娜這個英雄。要不是這個英雄是我本命我買了全皮,我根本不會入這個皮膚。”
但凡他罵個其他的理由。
菠蘿、西月:中單你眼瞎?我按了一百遍請求集合,你就非得弔死在你那中路防禦塔上?
打野自命不凡,自然不肯承認低別人一頭。他自認技術水平比全盛時的Always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現在技術下滑、手腕受傷的Always。
“那我還是建議,你這把專註吵架,”楚橋嶼懇切地說道,好像真的很貼心地在為對方考慮一般,“畢竟你下把沒法開口說話了,趕緊趁這最後能說話的幾分鐘把握一下。”
隨着三殺語音播報同時響起的是,楚橋嶼故作恍然大悟的聲音:“不會是因為有人稀少的腦容量沒法同時處理吵架和打遊戲兩件事吧?”
他嘴上說個不停,絲毫沒影響到局內的操作。7-0的戰績已經超神,而打野的戰績只是很普通的2-4。
然而對局並不如他所願,開局沒超過十分鐘,他們下路雙人組和對面的下路雙人組,還在為推對方的下一塔鬥智斗勇,自家的打野和中單兩人就爆發了爭吵。
脾氣暴躁的打野被他煩得破口大罵。
楚橋嶼說:“你用着Always的fmvp皮膚也有臉罵他的?沒有他哪來這個皮膚,這不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爹?”
【遇上主播也不一定會贏,沒準他是另一個流免】
打野卻非常“不識好人心”地閉麥了,可能是吵不過,更有可能是被他直播平台的超管警告了。
檸檬平台的超管也雖遲但到,進入他的直播間發出警告:“直播間的文明環境需要大家共同維護,請主播謹言慎行。”
楚橋嶼委屈道:“超管,你把直播回放拖出來仔細看看,罵人的又不是我。整個直播間有目共睹,我才是那個被罵的受害者,我才是那個受到人身攻擊的小可憐。我一直在和他友好交流,你不要冤枉文明人。”
他全程沒用過一個侮辱性的詞語,不是不知道罵人有哪些惡毒的話。只不過直播間是公共場合,別人滿嘴噴糞沒素質,他不能也跟着被拉低下限,做沒素質的事。
而且他的直播間之前因為和觀眾互噴,已被平台處罰過兩次,再被處罰又要扣錢了。
扣錢不是最關鍵的,主要是處罰次數多了直播間會被平台封禁,少則幾天,多則數月。
他不痛不癢地陰陽怪氣了幾句,感覺怎麼也不得勁,渾身難過得像有螞蟻在爬。
安靜閉麥的打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又悄悄把聽筒打開了。楚橋嶼眼尖地留意到他頭像右上角閃爍的小喇叭,生怕他下一秒閉麥就聽不到,趕緊罵了他一句:“傻x。”
果然,舒服了。
罵人不帶傻x,是失去靈魂的。
【你好歹等超管走……】
超管下一秒便跳出來彰顯他被楚橋嶼忽視的存在感:“主播言語辱罵他人,處C類警告一次。”
“罵就罵了,”他理直氣壯,“這種傻x,我遇一次罵一次。”
警告一次,下次還敢。
其實本來只罵個傻x不算太嚴重,有時主播遇上“奇形怪狀”的隊友,心態被影響,忍不住罵個幾句傻x是不會被制裁的。
但超管還在直播間裏,當著他的面罵無異於騎臉輸出,於是超管很給面子地開出了C類警告的罰單。
C類警告第一次不扣錢,第二次開始就要根據主播的基礎收入和係數來計算扣錢金額了,後面每多加一次警告次數,扣錢金額翻一倍。上一次他和觀眾互噴被扣了兩百,這是第三次,扣款金額是四百。
楚橋嶼卻一點也不心疼。錢沒了還能再賺,傻x卻稍縱即逝,錯過一次下次就不一定能罵到了。
要不是他現在沒錢,他一定狠狠多罵這傢伙幾句。
而且這打野也是主播,如今各大直播平台查罵人之類的不良風氣的力度很大,他那些罵人的話想發出去不打碼成電報都過不了審,這種程度要罰的錢指不定是他的好幾倍。
這把在罵戰中開始、在罵戰中結束的遊戲竟然意外地拿下了勝利。楚橋嶼的adc整局一次沒死過,拿下十五個人頭,輸出佔比超過40,理所當然地拿下了勝方mvp。
和他常年負戰績的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
【carry得讓我陌生】
【建議流免以後每把打遊戲都罵人,戰鬥力瞬間翻倍】
【打野在菠蘿的直播房間號:19772xxx,xdm快去沖他】
楚橋嶼抬手封掉最後一條彈幕,好聲好氣道:“上把遊戲的事就在上把結束,網暴不可取。我已經替你們罵過他了,不要在他身上浪費多餘的時間了。”
他又恢復成那副好說話的樣子,好像怎麼也不會生氣,令人不禁懷疑上把遊戲裏咄咄逼人的是否真的是他。
“有空去沖人,不如多來看看流免做菜,”楚橋嶼念了條彈幕,並點評道,“這條說得好,而且你們去罵他也是在給他變相地增加熱度,沒準正中他蹭熱度的下懷。”
【太損了(捂臉笑)】
【去菠蘿舉報了就行,別給lowb太多眼神】
草莓喵嗚醬又打了一把,就說有事下線了。而月時長還不夠的陳子浩,還在苦兮兮地和楚橋嶼雙排補時長。
緊趕慢趕,他終於在時長結算的當天下午補夠時間,這幾天打遊戲打得頭暈眼花的陳子浩忙不迭掛上請假條,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撫慰下自己受傷的心靈,跑回家去了。
陳子浩和他的家人都在江市居住,但他們沒住在一起。
他平時因為夜間直播,生活作息不規律,和早睡早起的父母完全不在一個時區里。為了避免影響家人休息,他搬出去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個月抽空回家幾次。
今晚是他固定回家的時間,爸媽一起為他張羅了一頓大餐。
“媽,你電話響了。”吃飽喝足的陳子浩癱在沙發上懶得動彈,視線黏在正在放推理電影的電視機屏幕上。劇情進行到主角剝繭抽絲、找出真兇的關鍵時刻,這段精彩劇情,他一秒都不想錯過。
客廳茶几上的手機沒有等到回應,來電鈴聲不知疲倦地大聲響着。
“你先接一下,我忙着呢,沒有手。”廚房裏傳來陳媽的回答。
陳子浩難以忍受這熱門廣場舞音樂鈴聲的噪音攻擊,它完全壓過了電視的聲音。他的眼睛還盯着劇情,右手接通了電話。
下一秒,來電人的聲音讓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表哥,哥,”陳子浩話都說不順暢,和喻瀾獨處時的尷尬感覺湧上他的心頭,沒骨頭似的躺在沙發上的人瞬間挺直腰板,“我讓我媽來接電話?”
鮮有人知道,喻瀾是陳媽親哥的兒子,他們倆是表兄弟關係。喻瀾和他媽關係親近,但他們倆的關係並不親密。
不如說他和喻瀾除了這層血緣關係在,兩人並無過多聯繫。他對喻瀾的了解程度,甚至遠不如對他表哥另一層身份Always了解得多。
天知道他們兩個相處有多尷尬。
上次喻瀾來他家裏,那次他正好也在家沒出去玩,因為自家媽媽希望兩人搞好關係的心理,他被迫和表哥一起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當時電視劇放的是綜藝,那期特別搞笑,要不是有喻瀾在,他早難以維持住形象、開懷大笑,而身旁人的表情冷淡得像在看新聞聯播,眼神波瀾不驚。
在他又一次憋笑失敗、身子笑得直發抖時,和邊上投過來視線的喻瀾正好對上,喻瀾大概對他的笑點之低無法理解:“你不用顧忌我。”
可是你說了這句話,我更笑不出來了啊!而且邊上有個不熟的人在,真的很難放開啊!
之後綜藝結束了更尷尬,之前電視節目還沒結束,他還能專心看電視。他拿着遙控器換了幾個台,沒找到什麼能看的頻道,全是各種各樣的推銷廣告和無聊的重播。
他媽還在廚房裏做菜,他身為主人又不能把客人一個人晾在客廳,自己進房間去打遊戲,雖然他很想這麼做。
他只好硬着頭皮主動找喻瀾聊天,他乾巴巴地問,喻瀾沒有感情地回答。他們這一問一答搞得他像在審問他表哥一樣,他平時也算活潑外向的人,可面對他哥“還好”、“嗯”這樣簡潔又難以下手的回答,他的搭話聊天水平根本無從發揮。
陳子浩腦子裏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尷尬得能腳趾摳出三室一廳,實際上現實生活中的時間流速也沒過去幾秒。下一秒他就聽到喻瀾說。
“姑姑在忙嗎?我和你說也一樣,我下周五來江市看望下她。”
喻瀾住在江市的隔壁市寧市,兩市很近,坐高鐵不到兩個小時就能到達。陳媽當時看喻瀾在外孤身一人,讓他住到江市這邊來,親戚間可以相互照應,但喻瀾以他隊友都在寧市為由拒絕了。
“哦哦,我等會和我媽說。”陳子浩應下。
說完這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
“沒什麼事……”聽喻瀾正要掛斷電話,陳子浩連忙叫住他,猶豫了半天問道:“哥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他其實想問手,但以兩人的關係,直接問手傷過於單刀直入,只好旁敲側擊、迂迴着問。
只是幾天前的鬧劇,讓他想起喻瀾有一次來他們家。
他臉色蒼白,顯得不太精神。大夏天的,喻瀾卻格格不入地套在一件長袖衛衣里,纏着層層繃帶的手腕在動作間偶爾從寬鬆的袖口間顯露出來。
聽兩人聊天他才知道,喻瀾輾轉於各家知名醫院保守治療后,還是效果甚微,最後不得不走到做手術這一步。
陳媽有些心疼地問道:“你這手……對你有影響嗎?”
喻瀾還反過來安慰她:“姑你別太擔心。醫生說做了手術后,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
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對什麼影響大不言而喻。
那之後沒過多久,喻瀾便退役了。
沒想到喻瀾直接回答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問手嗎?老樣子,還好。”
陳子浩獃獃地回答:“哦哦,那就好……”
他沒法知道,喻瀾這麼回答是得知了那天別人罵他手廢了的鬧劇,還是隨口一說。
不過喻瀾應該不知道這事吧?
喻瀾和他這種成天網上高強度衝浪的人不一樣,他對網絡上信息的獲取非常滯后。有一次他們和陳媽一起看電視,當時他媽感慨劇里那個漂亮的女星遇人不淑、婚姻不幸,被狗仔爆出男方出軌後來離婚了。
雙方在娛樂圈裏都頗有名氣,當年被各大媒體誇為強強聯合的婚姻慘淡收場,離婚後的報道微博、報紙、電視等各渠道滿天飛,連他不會用智能手機的爺爺都對這新聞略知一二。
沒想到喻瀾聽了還有點疑惑:“原來她已經成年了嗎?”
原來他對那個女明星的記憶滯留在了她的少女時期。
這比人家離婚了才知道別人結過婚更離譜,像生活在2G時代。
所以不會去特意關注外界新聞的喻瀾不知道這爛事吧。
以防萬一,陳子浩打補丁道:“額,如果有些話你聽到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喻瀾語氣平淡,好像被罵手廢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其實也不算說錯,只是說的難聽。我的手確實沒法打比賽了。”
陳子浩心裏大呼不對勁:我去!喻瀾的2G網怎麼升級成5G了!這明明是幾天前才發生的事啊!
“嗯,總之不要去關注這種讓人糟心的事了!”陳子浩不太熟練地安慰道,“主播被人罵是常事,看的人多了有喜歡的,自然也有討厭的……我也被人罵過,但訂閱我的觀眾肯定是喜歡我的占絕大多數。更何況你是Always,喜歡你的人肯定更多!還是把注意力多放在在乎你、關心你的粉絲朋友上吧!”
“比如,比如你看流免,”陳子浩為了佐證自己的觀點,拉出了他的好兄弟舉例,“他因為你和那個主播吵架,都被平台警告了,還被扣了四百塊錢,這處罰對於一個小主播來說也挺重的了。對吧,他很喜歡你的,是你的忠實粉絲。”
陳子浩小小地誇張了一下。
“流免?是那個名字帶夢裏的嗎?”喻瀾問,“他的遊戲名字改了?”
“流免那個號是他的大號,他最近和我組排都在打小號,就是夢裏那個號,說要練英雄。”
陳子浩在心裏給他點蠟。因為菜被他哥記住,楚橋嶼是獨一人。
喻瀾在電話那頭意味不明地複述了遍他的話:“是我的粉絲嗎,看不出來。”
他的語氣叫人聽不出他是否有特別的情緒,陳子浩正絞盡腦汁地想在他哥這幫他的好兄弟多說幾句好話、刷刷好感。
喻瀾突然說:“下次你們組排可以叫我,我晚上九點前都可以打。”
喻瀾不是那種會和人客套、說表面話的人,他說下次來,如果叫他,他就一定會來。
和他們組排,等同於主動把Always這個id下的熱度主動給他們蹭。
陳子浩說不心動是假的,喻瀾基本只打巔峰單排,只有賽季初會偶爾和他的前隊友們一起打五排。只要把和Always組排這個標題掛在直播間上,便會有巨量的熱度蜂擁而至。
可是和喻瀾打遊戲,他簡直不敢想像這畫面……嘻嘻哈哈的快樂組排是沒有的,總感覺會有一種壓迫感,還有拘束感?
最主要他有點擔心喻瀾的手,能撐得住嗎?他每次開播時間都不超過兩個小時,不像其他的遊戲主播,一開播就坐在電腦面前五六個小時起步,一個月也播不上幾次。
喻瀾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說道:“手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打低分局沒有壓力。”
陳子浩沒有自取其辱地去問喻瀾對低分的判定標準,反正多半比他自己對高分的判定標準還高……
“好吧,如果手有點不舒服,哪怕一點點感覺,你也不要多打。”陳子浩猶豫道,“嗯,我怕坑你。”
以Always的遊戲水平,他的隱藏分多半很高,不難想像對面的對手會多麼強勁。他打遊戲水平在主播里不算強的,大概會被對面打爆。
“無所謂,”喻瀾用那種“帶誰不是帶”的語氣說道,“而且我們前幾天不是還組排過嗎?”
“等等!什麼時候?”陳子浩下意識否認,但否認過後一個讓他難以相信的想法在腦海中形成。他絕望地問道,“草莓喵嗚醬?”
“嗯。”
陳子浩快速回想,他有沒有在他哥面前說過不對勁的話。
好像沒有,除了對着頂着“草莓喵嗚醬”名字的喻瀾叫過富婆姐姐……
哦,楚橋嶼還叫過他野王姐姐……
怎麼叫他姐姐,他表哥連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