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楚橋嶼拿下巔峰第一后,因為分數高,在該分段的玩家少,相應的匹配等待時間也比分數低時的長。
他打遊戲只想快速開始,對遊戲質量沒有太高需求。
更何況對於他來說,巔峰分數高些比起巔峰分數低些的局,區別只在於隊友間配合好些、對面露的破綻少一些,僅此而已,實際上對局難度並沒有增加很多。
因此楚橋嶼翻出了他的另個小號,這個號排位打上了王者,巔峰賽沒動過,他又從巔峰賽的初始繼承分打起。
彈幕慫恿他再打一個鳳凰國服,這樣雙國服在榜,顯得特別有排面,卻被楚橋嶼無情拒絕:“鳳凰打過一個國服差不多了,換個其他的玩玩。”
這幾天他為了沖鳳凰的國服,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把這個英雄。
鳳凰作為他的本命英雄,他當然還是喜歡玩這個英雄的。不過在短時間內玩的場次過多,他有些膩了,打算過一段時間再回來玩鳳凰。
於是楚橋嶼這幾天玩了其他的中單,然後順手拿下了新的幾個國服中單,順手打上了巔峰前十,順手打上了巔峰第二名。
為什麼只是巔峰第二?因為巔峰第一是他的大號“一月成功人士”。
他佔據巔峰第一、第二的實力徹底讓各路看客心悅誠服,也成功地讓代打言論終於銷聲匿跡,楚橋嶼沖分全程開着直播、遊戲裏的戰績對外開放,可以說是上的每一分都是有跡可循,其實拿上分速度過快、和早先水平差距過大來黑他本身就是混淆視聽、站不住腳的。
這些觀眾們對楚橋嶼後續的巔峰表現拭目以待:流免有沒有可能再打一個巔峰第三名?
楚橋嶼“哦”了一聲。
巔峰榜顯示巔峰前十名玩家的名字,而巔峰前三名玩家的名字和頭像被放大在榜單中心C位展示。
不過楚橋嶼轉念一想:他們兩個說白了都是沉迷遊戲的死宅,平時的娛樂活動不太豐富,只有吃吃喝喝也是很正常吧!
楚橋嶼先完成的點單,他的炒飯也先被端了上來。
不少直播間的老粉們心潮澎湃,有種有榮與焉的感覺,卻又有一種歪打誤撞的微妙感:一開始關注流免完全是把他當下飯娛樂主播看的,沒想到這個主播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潛力股,遊戲還越打越猛了?
更何況如果有代打真能接連打出巔峰第一和巔峰第二的戰績,那他還當什麼代打啊,這也太屈才了吧!
能拿下一個巔峰第一,足以證明玩家的實力水平。
他和喻瀾每次出來的活動好像只有在外面吃吃喝喝……
喻瀾看了一會兒他大快朵頤的畫面,說道:“年後我回寧市幾天,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處理。”
但他沒延展開來多想,只說:“哦……那你好好工作?”
喻瀾那幾個月沒和楚橋嶼一起打遊戲,不代表幾個月沒看過楚橋嶼直播。想起這件事的喻瀾感覺有點怪怪的,再次強調道:“這次真的是工作。”
他們期待滿滿地在晚上的固定時間點開流免的直播間,迎來的是一張請假條:“主播過年出去玩,申請請假一晚~明天繼續上分【恭喜發財】”
期待落空的觀眾:對哦,這幾天還在放過年的法定節假日內呢!
至於被盼望着拿下第三名的楚橋嶼,此刻正坐在街邊小店的凳子上,等着鐵板炒飯的新鮮出爐。
喻瀾搖頭笑了:“重點不是在這裏啊……我走前的這幾天,我還能來找你嗎?”
喻瀾說:“我以為以你直播的勤奮程度,你過年這幾天也不會休息呢。”
如果再拿到個第三,那這就是霸榜前三名,這豈不是更加排面!
最近的流免專註於巔峰沖分,很少打排位娛樂了。在一個號第一、一個號第二之後,他大概率不會再打這個號,而是換個號繼續打巔峰賽。
楚橋嶼專註於炒飯的動作頓了一下:“可以啊,我又不忙。”
前幾個月喻瀾沒和楚橋嶼一起打遊戲,唐央應該察覺出些許蛛絲馬跡——沒錯,永遠不要小瞧人八卦時的觀察力——用的是“工作”給他當理由。
在巔峰高分玩家實力相近的情況下,有時候運氣反而是決定勝局的關鍵,有的技術主播能打上巔峰第一,但在這個號上繼續打下去的話,沒法穩住第一的位置。
而楚橋嶼能換個號,再拿下第二名……
楚橋嶼顯然也想起當時富婆姐姐給喻瀾不再出現於直播間找的理由,實際上他們兩個當事人比誰都清楚背後的真實情況。
楚橋嶼沒說他過年期間原本的打算還真是這樣。
像主播這種時間自由度比較高的職業,對節假日沒有像在公司上班的社畜那樣敏[gǎn],節假日和非節假日對他來說沒有太大區別,他勤奮點可以都播,懶點也可以少播,只要把直播時長播夠就行。
楚橋嶼說:“大過年的,我也想休息一下。況且我那些觀眾,過年期間出去玩的出去玩,走親戚的走親戚……忙得很,多半根本沒時間來看我直播。”
喻瀾說:“我覺得不會,你的觀眾很喜歡你呢。”
楚橋嶼聽了笑笑:“好吧,其實我也這麼覺得。”雖說他直播間裏的那群傢伙總是做他的表情包,其效果展示比黑子還像黑子,完全不知道這些表情是從他哪場直播里找出來的,不過反過來說,不是真愛粉還真很難從長時間的直播中摳出這種圖。又還總是叫他兒子弟弟各種占輩分上的便宜……
可是大家在直播間裏一起度過的日子是快樂的,互聯網把陌不相識、天南海北、在生活很難會有接觸的人聯繫到了一起,產生了奇妙的友情。網絡是虛擬的,感情卻是真實的。
兩人吃完飯後,走出小飯店,在街上閑逛。
他們沒有目的地,也沒有開導航,只是沿着街漫無目的地走,走到哪就是哪裏。
冬天偶爾也會有舒適的天氣,比如今天升溫了,比前些天凍得讓人恨不得只呆在室內的溫度要宜人得多。
下午出了太陽,曬在人身上暖乎乎的,讓人很有睡覺的慾望。
尤其在吃飽喝足之後,楚橋嶼更是昏昏欲睡,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異想天開地想也許人類也需要冬眠。
喻瀾被街邊賣麥芽糖的老人拖住了步伐,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覺得喻瀾喜歡吃甜的東西,還是他就是隨機拉個路人推銷。
楚橋嶼站在後面看。喻瀾和老人交流了好一會兒,他們之間交流用的是方言,在只會普通的楚橋嶼聽來,內容完全像是加密通話。
不過他還是知道了這場對話的結果:喻瀾拎着一小袋糖回來了。
喻瀾打開袋子問道:“你吃嗎?我很小的時候吃過這個,但好多年沒吃了,所以買了點。”
楚橋嶼對甜的口味沒有特別的嗜好,不過也不拒絕,取出一小塊放入口中。
明明對他來說是甜膩到過分的味道,可楚橋嶼卻並不覺得粘人,他突然覺得:如果以後的節假日都能和喻瀾一起度過,那也挺好的。
或許不止是節假日。
小小的糖終於在他的口腔中消失,楚橋嶼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組織了下語言,正想叫住身邊的喻瀾,對方卻突然停下腳步,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吃糖葫蘆嗎?”
楚橋嶼被突然打斷,這下子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醞釀好的一腔情緒像鼓起的氣球被啪得一紮,漏了氣。
他心想對方真把他當成愛吃甜的小孩子了,哭笑不得道:“呃,吃也行?我想吃那個紅的。”
買來的這串糖葫蘆不是他想像中的純甜,反而帶些酸澀。
楚橋嶼心情奇怪地咬着糖葫蘆,覺得他剛才想說的話,此時此刻再說出來,沒有了那種氛圍和心情,怎麼看怎麼不合適,還是哪天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好好說吧。
街邊的法國梧桐已在深冬前落乾淨了金黃的葉子,徒留光禿禿的枝丫,顯得有些蕭索。
兩人走過幾條栽種着行道樹的街道,來到了地鐵站口。
今天他們出門不是喻瀾開車出來的,楚橋嶼選擇坐地鐵回家,喻瀾則還要再走幾百米,去車站坐公交回去。
楚橋嶼說完再見后準備轉身離去,喻瀾叫住他,眼中是楚橋嶼看不懂的情緒:“小嶼不要勉強自己。”
楚橋嶼:“?”
喻瀾少與人交際,也並非是那種擅於察言觀色之輩。可楚橋嶼太好懂了,他的感情很純粹,常常什麼心思都簡單地掛在臉上,更何況對他多加關注的喻瀾。
就像現在,楚橋嶼的茫然顯而易見。如果這是處於漫畫中的世界,對方的頭頂一定會掛着大大的問號。
在和楚橋嶼的相處中,喻瀾察覺到他是個過於心軟的人,在乎朋友和身邊的人,這就意味着楚橋嶼會做出讓步。
所以在自己暴露出性向和喜歡的人後再主動和他接觸,哪怕對方明確表示過不喜歡男人,楚橋嶼仍不會拒絕、而是答應和他一起出來。
喻瀾想:明明只要他再自私一點,多利用一下楚橋嶼的讓步和猶豫,只要他多表示出一些被拒絕後的失落和難過……
喻瀾正視楚橋嶼的目光,緩慢地說道:“我和小嶼相處很開心。所以希望如果小嶼真有想法,也是因為自己開心。”
喻瀾沒明說所謂的想法是什麼想法,因為兩人心知肚明。
楚橋嶼明白他說的那句話的含義后,又有了新的疑惑:喻瀾是怎麼看出來他有在一起的打算?
喻瀾看着他幾乎實質化的困惑,又想嘆氣了:“下一班公交車快到了。我得先走了,明天見?”
楚橋嶼反應過來,揮手道:“哦哦,拜拜拜拜。”
他掃碼進了地鐵站。這條線路這幾個站往常坐的人不多,不過因為這幾天是過年,地鐵的人流量比平時多些。楚橋嶼走了幾個車廂才找到空位坐下,對着玻璃車窗發獃時,想起分別前喻瀾說的最後一句話。
明天見……嗎?
於是乎,第二天楚橋嶼又非常愉快地早退,下午下播前請了今晚的假。
一時間直播間群情激憤。
【你小子又請假,請假請上癮了(拳頭)(拳頭)(拳頭)】
【是不是陳詞這b把兒子你帶壞的(咆哮)】
陳子浩這小子失戀後勤奮過一段時間,天天長時間直播,其勤勉程度竟被工會點名表揚。可惜勤勉了沒多久后舊態萌發,又變成了那個月底補時長的人。這不,新年休息,陳子浩整整請了七天長假。
【你今晚請假了我看什麼你今晚請假了我看什麼你今晚請假了我看什麼】
【哈哈哈沒事的我還有其他主播可以看,你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墨鏡)(摘下墨鏡)(流淚)兒子沒有你媽媽怎麼活啊】
然而楚橋嶼是個無情的男人,彈幕刷得飛快,他不再多看,說了句“再見,明天來”后,便飛快地下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