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入道教練,還在這兒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們啊。”
站在懸崖邊看向這個熟悉的不規則球場，拓也顛着小球，眉眼間流露出輕鬆,話里話外都是對三船的調侃。
三船眼神不變，聽到拓也的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抓起酒葫蘆就往嘴裏灌。
直到把葫蘆里的酒喝光，他才隨意的擦擦嘴，施施然對拓也開口。
“臭小子，別太得意了。”
嘲諷拉滿，他繼續。
“現在你還有那個誰,對,就是你,海帶頭，你們兩個上去站好。”
海帶頭？！
原本憨憨的指着自己的切原，再聽到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稱謂時瞬間炸毛。
恨不得現在就變身為白髮紅皮的魔法少男,給這個老頭子一個慘痛的教訓。
然而被拓也按着的他只能站在原地乾瞪眼，根本沒法給老神在在站着的三船來些實質性傷害。
不滿的嚷嚷一句“老頭子”，之後他就乖乖的跟在小夥伴身後走上了繩子圍成的簡單球場上。
到達指定位置,拓也雙手抱臂,不咸不淡的對三船開口。
“現在該告訴我們要怎麼做了吧。”
然而對方給出了個不清不楚的回復。三船隻撂下一句話，就直接坐在近旁的木樁上不在做聲。
“急什麼？”
樹葉上的水露隨着時間的流逝蒸發在空氣中，太陽在東方緩慢的向正中靠攏,和懸崖比鄰的樹林裏突然出現明顯的葉子摩挲的沙沙聲。
幾隻鳥雀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扇動着翅膀，飛上高空四散開來。
安安生生的等待許久,與切原在原地席地而坐的拓也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向那條幽暗的發出聲響的小路望去。
鳥雀撲棱翅膀的聲音被氣喘吁吁的桃城打斷。
“老頭子,呼，我們揮拍練習結束了，呼哈。”
以跡部為首的白襯衫少年們拿着球拍從小徑中走了出來，他們的身上，臉上都掛着不少的汗。
看向與以往相比氣勢更甚的跡部，拓也臉上劃過一絲瞭然，單手撐地站了起來。
“所以我和切原要和他們對戰，這些套路是不是有些太老套了。”
聽到這話，三船粗獷的眉頭一挑，“誰跟你說要和他們對打了？”
“不比賽，那在這裏做什麼啊？”切原哼哼唧唧的表達不滿。
“高中生和國中生進行對打練習。”三船淡定的給跡部他們佈置任務，無情的無視了旁邊的海帶頭。
切原很生氣，但切原不說。
自閉.jpg
見他委屈巴巴的癟嘴，無聊的站在一旁的拓也順手拍了怕他的腦袋，冷靜的給哈士奇順毛。
切原：滿足了。
“好了，該你們了。”
三船手指在附滿肌肉和爆發力的手臂上有節奏的敲動着，時不時往拓也那邊撇撇，像是在思考要怎麼制定規則。
拓也和切原聞聲而動，兩個人的注意力都給到了三船身上。
沒過幾秒，三船似乎準備好了。
把酒葫蘆別在腰上，他繼續。
“你們兩個給我背對背站好，對，就是這樣，臉往我那邊轉，75度，很好，差不多了，停吧。”
“看到那邊的瀑布了嗎？除了藍頭髮的那小子，其他人分成兩隊，拿着球拍，進行八球對打。”
突然被cue獲得特權的幸村神色不改，面上依舊鎮定的保持微笑，心中沒有一絲起伏。
沒有多看幸村，話音落下，見兩個矮個子還站在那不動，三船立刻喝聲訓斥。
“聽懂了就趕緊走，別佔着人家位子。
”
“啊？啊，嗷！”
兩人開始時被三船的高聲嚇到，接着同時目瞪口呆了起來。
他們被教練這種風騷的指路方式秀了一臉。
所以......我們在這等這麼久，就是為了看個路？
這就算了，還說什麼妨礙別人，你早點說不就行了？圖啥？
拓也是一肚子吐槽沒辦法拿出來啊。
前輩們都在自己面前，“臉皮薄”不想社死的他也只能在心裏瘋狂刷屏。
他們收拾收拾離去的時候，高中生和國中生同樣穿着不同的外套正分成兩隊摩拳擦掌的準備上場。
跡部提着灌鉛的球拍，從幸村旁邊擦肩而過，向準備走的立海眾人面前輕聲說道。
“小心啊，我們會一直在你們身後死死地追趕，虎視眈眈。”
宣戰！這是冰帝對立海的復仇宣言！
這種挑釁的話怎麼能沒有切原？一聽跡部這麼說，他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笑話，我們立海大沒有死角！”
跡部哂笑，拍拍小海帶的肩不再多說一句話，和其他國中生匯合。
成長總是需要代價。
後山艱苦的環境和高強度的訓練讓跡部多多少少的改變了一些，又或許在和幸村的那場比賽后，他就已經悄悄的發生變化。
拓也轉頭看向跡部的背影，黑漆漆的，帶着與以往不同的沉穩。
像是把外放的驕傲都沉澱到了骨子裏，那種由內而外的散發著的讓人信服的氣息。
如同從未經世事剛登基的王子，變為了個稍微經歷風霜后處變不驚的國王。
這是一股拓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幸村複雜的看了跡部一眼，視線沒有多逗留多久就收回了。
繼續向三船所指的位置走去，他很快就領着八個人來到了瀑布邊。
蹲下身，拓也感受着泉水拂過手心的清爽涼意。
河兩岸有數不清的石塊，有大有小，最小的那塊也能站下一個人。
可張望了很久都不像有網球場的樣子，老鷹也沒有，讓他們倒吊的繩子也沒有，拓也有些懵圈。
“規則是什麼，和以前一樣硬生生的對打？”
他不解的偏頭，向眾人身後的樹榦高聲喊去。
不僅是拓也，其他幾個人經過那兩個星期的相處，早就將老頭子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
三船表面上一副下巴抬得比天都高，對每個人都傲慢又不屑，但他其實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傲嬌。
就比如說現在，他就一邊嫌棄着拓也，一邊躲在樹榦後邊暗戳戳的觀察着立海九個人的狀態。
“說什麼呢？過去這麼久了沒有一點進步？”
他的目的就是讓他們踩在石頭上在水上打球，通過身體協調和球速和力度的變化來獲得眾人的上限。
“兩邊各一組，一個球一個球開始累加，第一個人打過換下一個，有人沒接球到或者掉進水裏了就出局，”
“最低條件，每個人都要打過八球。小子們，你們不會一上場就哭鼻子吧。”
切原迎聲揚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他攥起拳頭，神態激昂，對三船奮奮道。
“怎麼可能！你等着瞧吧！這些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
耷拉的眼皮微抬，三船果然在眾人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自信。
“那開始吧。”
沒有多說話，他往樹底一坐，表現出一副請君自便的悠然模樣。
然而三船的心裏其實不如表面那麼平靜。
當了那麼多年U17的總教練，在他手下調.教過的天才不知凡幾，資質平庸發奮努力的普通
選手更是數不勝數。
可不論經歷過多久歲月的打磨，在艱苦的奮鬥中，少年人身上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的那種青蔥蓬勃的朝氣總會讓三船心潮澎湃。
眼前在石頭上蹦蹦跳跳對打的立海眾人，無論再看多少遍，他都會向第一次見面一樣，時不時被他們所驚艷。
這群立海少年們，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天賦不代表一切。
可說句殘酷的話，沒有天賦，再多的努力也只是讓你比普通人高出一個台階。
當然，如果光有天賦沒有努力也同樣白搭。別人只會送上“可惜了，你很聰明，就是不用功”這樣一句話來草草了事。
總之，兩者缺一不少。
天才又不乏努力的人，三船不是沒見過，每一屆都會湧現出特別拔尖的零星幾個。
可一茬天賦異稟的少年們突然一起冒出來，他還是第一次見。
整整九個人！
不是一個，而是九個，並且都在一個學校里。
更別說其他學校也有天賦卓絕且不懈奮鬥者三船還沒算進來。
他清楚是知道，拓也這一屆，百花齊放，可以說是日本青少年網球的黃金一代。
然而就是在這樣人才湧現的大背景下，立海大依舊能夠守住王座，達成三連霸，成為一眾網球高手中的佼佼者。
單憑這一點，他們本身就值得稱頌。
可即使取得這樣的成績，立海眾人也沒有過多的驕傲，訓練還是所有學院裏最多的，對各種比賽的態度也保持着應有的冷靜。
九個人里，並不是說全部都天賦拔尖。
桑原和柳生就顯得相對較弱。
不過，如果三船知道柳生只打了兩年的網球以及桑原加入立海之前，都是以足球為主，他可能就說不出來了.jpg
三船不知道卻不影響他明白一件事。
能夠將整個水平線在國中屆拉高到斷層的立海大，就已經是向所有人明示。
他們有高人一等的天賦，也有着別人難以想像的刻苦，哪怕性格並非十全十美，也能直視自己的缺陷。
他們是奇迹，是天饋贈的珍寶。
這樣的他們，憑什麼不能端坐在金字塔尖？
剛剛還空着的葫蘆早已續滿了美酒，三船從腰間解下，大口大口的澆灌在嘴裏。
火辣辣的液體刺激着他的胃管，他的眼裏矇著五味雜陳的酒意。
望向背脊挺直站在自己身旁王者之師的領軍者，三船輕聲道。
“小子，平等院鳳凰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