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看見越前和拓也立在網球場的兩端時,桃城抹了把鼻子，語氣疑惑且不太自然。
“越前那傢伙什麼時候和立海大的平等院扯上關係了？”
白石走到桃城的旁邊，纏着繃帶的手臂放在胸前，他複雜的回應了桃城。
“是啊,小金和切原也一樣。”
原以為幸村他們和冰帝對打,剩下的切原和平等院拓也自動的組合在一起。白石卻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和他們的前輩一樣,也兩兩分開獨自戰鬥,比賽的對手還是自家的後輩。
立海大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在監控里看到這一幕的黑部和齋藤也有同樣的疑問。
剛結束和跡部的比賽，幸村修整片刻后就開始關注兩個後輩。
看到他們的對手是小金和越前時,他也只是驚訝了一下,接着就恢復了正常。而教練組和其他校隊人的疑惑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哪怕知道了，幸村也只會一笑置之。
這根本不難猜。
其實除了不願意以敗者的身份再去後山見三船和猜到了教練的心思,不想順着他們的意外,幸村還有其他考量。
從進入U17的那天起,他們每個人所代表的將不再只是立海大網球部,更多的是他們自己。
這裏是邁向世界的第一步，是起點。
未來他們立海大的每個人，都會在不同的賽道上各自為戰。
那個時候，沒有仇敵,沒有隊友。
只要立於球場上，幾米開外站着的另一方就只有一個身份。
那就是對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就算遵循教練的意思,讓他們同室操戈。幸村也相信自己的部員可以很好的應對，不遺餘力的戰勝對面的任何人。
沒有任何理由,非要說明白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他們了解彼此,了解彼此的所思所想。
他們知道，如果球場的另一方是曾經的隊友。哪怕自己是因為實力不夠輸掉比賽，也不願意讓對方對自己產生同情和放水而取得勝利。
別人沒有經歷過，所以無法體會。而立海大的所有人都經歷過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
那種難以忍受的痛楚有多大，他們就有多憤恨賽場上的不盡全力。
這個時候開始分開，不再依賴隊友帶來的安全感，反而能讓他們更早的獨當一面，無論是誰直接拿出去，都是響噹噹的活招牌。
當然，話再繞回到他們為什麼不按常理出牌。
最簡單的原因就是，都猜到教練的訓練規則了，難道還要循規蹈矩嗎？
能贏的比賽為什麼要輸，他們又不是受虐狂。
一如幸村的預料，切原對小金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超級無敵絕對美味大山輪車暴風雨］這招的確讓人棘手，不過當切原通過巧勁卸了這個絕招的力從而破解它后，小金缺乏系統經驗的缺點就展現了出來。
而切原一看到小金的弱點，就死咬着不鬆口，乘勝追擊以7-4一舉拿下比賽。
本輪青學的比賽佔了三組。
不二周助，手冢國光，越前龍馬。
不二兄弟的對決沒有懸念的結束了，不二周助天才的稱謂從來不是浪得虛名。
手冢向海棠傳遞身為部長的意志，在他領悟后，快速結束了漫無止境的搶七。
最後剩下的是拓也和越前。
拓也一開打就用精準的控球力和絕佳的實力快速打出了比賽的優勢。
無論越前使用什麼絕招都會被他一一破解。
這時候他給越前的感覺就像當時的幸村一樣，那種緊迫的壓力讓人幾乎失去想要打敗對方的心。
比分迅速來到5-0。
然而就在拓也想要一鼓作氣徹底消滅越前囂張的氣焰時，異象突起。
越前用出了天衣無縫。
武士的兒子同樣是武士，無論輸球多少次，他身上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的百折不撓的精神的確讓人嘆為觀止。
即使全國大賽上開啟的天衣無縫踢到了幸村的鐵板，讓正面戰場無敗績的王子殿下慘遭滑鐵盧。
可經歷了全美公開賽的洗禮，天衣無縫早已為越前熟練掌握。
他潛在的能力被無我堂奧的最後一扇大門發揮到了極致。
局勢瞬間轉變。
拓也一下子從獵人淪落為獵物。
天衣無縫帶來的附加buff，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它內在蘊含了多麼巨大的能量。
將掌握者的水平在一剎那間拔高到不可思議的強度，五維極限提高。
越前忽然增強的實力讓拓也的眼睛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面對這種急轉直下的變化，超推理被完全封印。
人間失格能夠將所有網球的絕招化為烏有，卻打不回接不到的球。
月下獸發揮出的精神威壓必須在拓也能給對手造成威脅的情況下才能奏效，最低限度也得是和對手旗鼓相當。
接連被封印的絕招打亂了拓也比賽的節奏，哪怕他心理素質再硬，氣息也凌亂了幾分。
在這種巨大的影響下，拓也根本發揮不出自己平時應有的實力。
他只能任由對手不斷的從自己的手下奪得分數。
‘5-1’
‘5-2’
…
‘5-5’
‘6-5’
越前連下六局，拓也促手不及的被反超。
比賽前想要教訓越前的天真想法在此刻消失了，他現在甚至無法保證贏下這場對決。
天衣無縫不愧為武士的得意技能，它名副其實。
如果沒有像幸村那樣壓倒性的實力，或者在比賽中像越前那樣進化，拓也的這場對決只會面臨一個境遇。
那就是輸。
這樣的想法一旦出現，就很難再激起拓也的求勝心理。
越前臉上帶着享受網球的笑容，琥珀色的貓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金光，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求勝心驟然下滑的拓也，吐出了一句話。
“你這就是要認輸了嗎？”
‘輸？’
拓也握着球拍的手指顫動了一下。
這個久違的字眼突兀的從拓也的腦海里冒出來，如同雨後春筍般迅速的發芽，紮根，勢不可擋的佔據了他整個心房。
從拿起球拍開始，輸對拓也來說就是個很矛盾的定義。
一方面對着自己熟悉的人，向平等院鳳凰和幸村精市，他從來就沒有贏過，一方面在和不熟悉的人比賽時，他幾乎沒有敗績。
而現在這個平衡即將被打破，越前將要稱為突破第二個方面的人。
拓也怎麼能夠心安理得的允許這一點出現。
別看他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但卻是個極其驕傲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只要在他的領域，拓也就會不自覺的變的中二起來，幼稚的嚷嚷着什麼自己為王。
甚至明明和幸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可拓也在球場上時，別人總能在他身上看到幸村的影子。
正是因為對勝利的執着，兩人才會在某些事物上變得相似。
而現在，越前卻說他在認輸。
怎麼可能。
自己的哥哥是高中屆的最強，自己的部長是初中屆的最強，他又怎麼可能甘於人后。
最強的定義是什麼？
無敵？
在競爭中沒有能夠與之匹敵的對手？
壓倒性的實力？
極其驕傲的自信？
拓也持續思考着，精神力悄悄的從他的身體裏不斷的向外界滲透着，很快包裹了整個球場。
一雙眼睛強勢的闖進了他的視線。
若隱若現的白霧繚繞在蒼藍的的瞳孔上，光芒明亮而又深邃，彷彿宇宙般能為人所感知到卻又咫尺天涯。
拓也覺得自己稍不注意就會陷入裏邊無窮無盡的漩渦中。
“我可是最強的啊。”腦海中浮現的回憶迅速擊中了他。
對方彈指一揮間就能將所有的敵人消滅，壓倒性的實力完美的詮釋了最強的定義。
越前作為離拓也最近的人，自然是最能直面對方如日月星辰般磅礴廣闊的氣勢的。
他甚至從對方的身後看到了一個淡淡的白髮身影，一如全國大賽時的幸村。
那種極其龐大的有如異次元的力量讓越前根本沒有時間去反應。
像是復刻了當時對戰不二的切原，拓也同樣沒有意識的手起手落，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比賽結束，平等院拓也勝，8-6’
僅僅三球，他的身體就大量失水，體能急劇消耗，瞬間展開的強大精神力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剛覺醒強於自己太多的異次元讓拓也筋疲力盡。
還是在旁邊一同結束比賽的切原的攙扶下，他才撐着雙腿慢慢的走回了立海大的陣營里。
幸村雖然不知道拓也的異次元是什麼，可那雙散發著淡淡神性的眼睛在場的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忽略掉。
望着回來的後輩，將毛巾和能量飲料遞給兩個學弟，他眼中的讚賞和期待愈發明顯。
繼切原和自己后，拓也也踏入了這個境界。
“還真是能給我們出難題啊。”
黑部收起因為激動被捏碎的鋼筆，目光向釘在屏幕上一樣久久不能挪開。
立海大到底是什麼人間極品，它是風水寶地嗎？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妖孽。
三個人，整整三個人邁進了那個境界，以這樣的年齡。
要知道，哪怕在世界的舞台上，能夠突破的人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齋藤心裏同樣很激動，看着黑部臉上都狂喜，他知道，對方這些天，做夢都能笑醒了。
監控室這邊的情緒波動傳不到網球場上，這一輪比賽結束了，接着就要進行下一輪的搶七對決。
菊丸和大石間難捨難分的情誼，白石忍足對於四天寶寺搞笑傳統的繼承......
這些都精彩絕倫，再一次向眾人展現了網球的魅力。
一上午下來，所有組別全部比賽結束。
不管剛剛的比賽多麼精彩，他們接下來還是要面對殘酷的現實——淘汰。
勝者組這邊雖然贏球卻不見得多高興，敗者組的那邊更是愁雲慘淡，短短兩天，國中生就被刷下來一半，這讓他們一下人認清了U17的真面目。
當然，還是有不一樣的情緒的，跡部的行李有樺地拎着，他嘴角勾着一抹從容的幅度，從幸村身邊擦肩而過。
“啊嗯，現在該跟我說這些教練在搞什麼名堂了吧。”
幸村眉眼含笑，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向跡部解釋，只是帶着肯定的語氣，輕聲道。
“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