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帶的本質雖遲但到。
當自家部長眼睛彎的跟月牙兒似的,溫溫柔柔的讓自己去尋找新晉迪士尼在逃公主時,拓也就已經明白。
無他,不過是坐巴士回到住處,吃完午飯沒一會兒,要到復盤和商討明天比賽的時候,海帶被發現迷路了罷了。
拓也掐着手機,單手撐腰在太陽下立着。
運動鞋的底面漫不經心的點着地,整個人深身上下連頭髮絲兒都透漏着一股懶懶的氣息,和平日裏精神抖擻的金毛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將不耐煩演繹到了極致。
過了良久,電話富有節奏的嘟嘟聲被一陣短促的呼吸聲打斷。
像是它主人的良心突然作祟的疼了一下,終於想起了遠在另一邊苦苦找尋他的小夥伴。
然而還沒等切原說話,拓也犀利的聲線,就順着無線通訊設備勢不可擋的傳入另一部手機的執掌者耳中。
“切原赤也,不管你現在呆在哪兒,正在幹什麼事,被你佔用寶貴時間的我都要再次鄭重的聲明一下。”
“如果你不能再10秒中之內準確的提供自己的定位,並且乖乖的呆在原地等待我的到來。那麼我只好宣佈,恭喜你,離死期不遠了。”
原本回來后另有打算的拓也,此時被一根海帶拖住了腳步。
他耐着性子下了最後通牒,在心裏一秒一秒的數着。
“拓也,這是,是,誒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啊!
......
你好,我是米海爾·俾斯麥,你是日本代表隊的平等院吧。切原他正在德國代表隊選手基地的門口,你到這兒來就好了。”
拓也正耐着性子聽切原着急忙慌的聲音,腦補他急的跳腳的模樣。
一串夾雜着濃厚德國腔調的日文從聲筒中傳了出來。
驚奇的眨了眨眼,拓也在心裏大致估算了下從日本隊迷路到德國隊的腳程,不得不向切原道聲佩服。
你永遠不能知曉,海帶是怎麼做到從最東邊繞過十幾條小道準確無誤的抵達最西邊的德國隊居所的。
心裏的小人瘋狂的撓心撓肺,拓也面上卻也只是平靜的過去了幾秒。
聽到俾斯麥發出疑惑的擬聲詞,他翹起嘴角,禮貌的表達了感謝。
並且客套委婉的表達了希望對方能夠稍微提點一下切原在原地不要亂動的心愿。
差不多可以結束對話了。
拓也在心裏稍加思索了下自己完美的社交禮儀。
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他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當即就馬不停蹄的向切原的所在地趕。
俾斯麥錯愕的聽着耳邊的忙音,再看向撓着後腦勺傻笑的切原,咧開嘴。
“你的隊友性格真高冷,簡直能和Q·P有一拼。”
切原正感謝着俾斯麥為自己解圍,忽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重複了一遍。
“你說,拓也,高冷?”
海帶震驚O_o
“有什麼問題嗎?”俾斯麥不解。
一想到拓也在平等院老大面前氣勢洶洶的怒吼,再想到他和自己跟個狗屁膏藥似的貼在幸村部長身邊撒嬌,還有他經常和自己拌嘴吵架的全系列表現……
切原覺得,俾斯麥的想法很瘋狂。
如果他腦袋上的浮雲能夠具現化的話,或許俾斯麥就能理解他為什麼是這個表情了。
可惜,沒有如果,俾斯麥沒辦法心領神會。
切原神神叨叨的搖頭,撣了撣剛剛被保安壓在地上而沾滿灰塵的外衫。
“沒有任何問題,你是表演賽時和不二學長”
“都說過我的名字了,不如換個稱呼。”
俾斯
麥將手指豎在唇間,輕輕噓了一聲,對切原發射了個wink。
切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是俾斯麥前輩,德國隊真的很強!但在明天的比賽中,贏的會是我們。”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充滿着真誠和敬畏,以及對自己所在代表隊濃濃的自信。
俾斯麥失笑,接着兩隻手橫側在胸前,臉上閃過驕傲,陽光下,他閉着眼睛,神色凜然。
“真是個不認輸的小鬼,我們可不會任由日本隊在網球場上張牙舞爪。”
“真抱歉,聽到這句話,請允許我反駁一下,”
拓也從遠處徐徐走近,臉上帶着讓人舒適卻是切原不習慣的官方笑容。
“日本隊是不是在網球場上張牙舞爪,這需要德國隊明天親自鑒定,現在還不是妄下定論的時候。”
俾斯麥將頭髮向後捋,笑意漸大,“久聞不如一見,國光口中的王者之師的確不同凡響。”
拓也沒有在表演賽中上場,俾斯麥對他的了解還僅限在之前的比賽錄像帶和手冢極少帶出的言語中。
“前輩謬讚了,我對德國隊的強大也多有敬慕。”拓也假笑,和他開始進行極限拉扯。
切原夾在兩人中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鋒芒畢露又極盡收斂的拓也。
眼前這個讓他又熟悉又陌生的小夥伴,在這刻展露出從不顯於人前的模樣。
這是一種和幸村部長,平等院老大一樣的主將之風。
他突然發現,曾經並肩作戰的隊友不知不覺間,默默的邁出了一大步,不僅是網球實力,更是待人處事方面的靈活變通。
另外,他意識到,拓也從未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卻願意讓自己率先發現的。
這個並非中二或者懵懂的性格,而是八面玲瓏的最為獨特的一面。
這個發現也讓切原開始竊喜。
砰通,砰通。
心臟強有力的跳動着,一下又一下,異樣又不可言說的感覺刺激着切原。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像釘子般釘在金髮夥伴的身上,哪怕是精通各種器材的老師傅,都很難將這根釘子拔起。
耳邊的風聲呼呼的響,明明不大,卻將拓也和俾斯麥交談的話語蓋了個乾淨,他只能囫圇聽到最後的兩句。
“來自櫻花國度的朋友,明天比賽場上再見了哦。”
“當然,期待明天的決賽,前輩再見。”
最後的話散在空氣中,和習習的微風相伴,拓也轉身想要將迷路迷到天荒地老的傢伙帶走,卻見切原紅着臉,獃獃的看着他。
拓也皺眉,恨鐵不成鋼的怒斥,“你這傢伙,還要傻站在這兒多久,趕緊回去了。”
他順勢拍了拍切原不知道從哪蹭到灰的袖口,將塵土撣了個乾淨。
被輕緩的力道拍醒,切原一把提起地上的網球包,快步跟上拓也。
“啊,哦,知道了。”
“還哦什麼啊,快點走啦,快要到賽后復盤的時間了。還有,你這迷路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手肘撞向切原腰間的軟肉,聽到對方的痛呼,拓也這才生出了些許愉快。
切原邊躲避輕呼,邊揉着自己的疼痛點,聽到拓也數落他的腦袋瓜並露出笑臉,支支吾吾的小聲反駁着,心裏帶着隱晦的欣喜。
兩人卡着最後的點進入的會議室。
復盤中對法國隊選手的分析倒是能吸引拓也的一點興趣,但到了點出的各個出戰選手的不足時,拓也就變得困倦起來。
畢竟,沒有一個學生喜歡老師枯燥的點評,尤其是這和自己毫不相關時。
以手臂為支撐點,全身的力都作用到它的上面,也因此,它的反
作用力將拓也的半邊腮幫子都壓的變形了。
白皙的軟肉因為長久維持一個姿勢,邊緣開始泛起淡淡的粉紅,拓也閉上眼睛,進入假寐狀態。
平等院不是多話的人,所以每日的賽點復盤和第二天的規劃都由三津谷等數據小組負責,決賽時的選手名單的裁決權則最終由三船確定。
三津谷身為理科男,同樣言簡意賅,手扶眼鏡,切換PPT間,就將各個選手的不足三言兩語道完。
拓也之所以乏力,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無法上場。
所以等到將明天的對手德國隊分析完畢,眾人離場時,他精神煥發的如旁人附體一般,在千石即將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攔住了他。
“今天真是lucky的一天。我猜,你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吧。”
千石先是詫異的看向眼前的擋路人,接着像是猜到了什麼,手指了指袖口,微笑着和拓也對視。
平時湊在幸村眼前賣萌,弱化了拓也在別人眼裏的形象。
其實,他的身高在國中生中不算矮,切原甚至還沒有他高,國三的白石更是跟他有相同的高度,而當他正經起來的時候,攻擊性瞬間拔高。
兩個人對立站着,儘管相互認識,身上都爆發出極其強勢的氣息。
他們知道,現在可沒有什麼隊友之間的風度。
“畢竟是寄存在前輩那裏的東西,總要討回來的,現在是時候了。前輩既然清楚,不如我們彼此省點事,直接給我。”
拓也盯着那枚拇指大小,被穿過玻璃的光照射下泛着金屬光澤的徽章,揚起笑。
躲過拓也伸過來的手,千石亮出白牙,臉上的兩個紅圈圈格外顯眼。
“誒,咱們該有的程序可一個都不能少哦。”
“那,下面空着的球場?”
拓也惋惜的看着遠離的徽章收回手,又撇見窗戶外陽光正好,隨手指道。
千石往下望了眼,點點頭,“這倒是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