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朕的大白哥哥
霍稷不出意外地收穫了意外的眼光,前一秒還叫着哥哥的漂亮男孩,一言難盡地看着厲清弘,小聲點地低估了一句:“原來你是下面的。”
隨後將目光亮閃閃地放在了霍稷的身上。
穿正裝的男人總有種格外的吸引力,更不用說穿正裝的帥哥,那更是行走的荷爾蒙。
厲清弘看着這個比他矮半個腦袋,還要強行抱住他的男人,將目光放在了姜勤的身上:“他喝酒了?”
換做平日裏的霍稷,才做不出這樣的舉動。
姜勤點了點頭:“霍先生沒喝多少,沒醉。”
醉沒醉只有見過他喝酒的人才知道。
厲清弘無奈:“下次別讓他喝酒,一滴也不可以。”
姜勤一驚:“你的意思是……”
霍稷不滿地看着他:“我喝酒怎麼了?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姜勤:……
他剛才怎麼一點沒看出來,霍先生竟然已經喝多了。
厲清弘哄着:“怎麼會,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說了算。”
瞅着這個樣子,漂亮男孩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
厲清弘眼神都沒在他身上停留,抬手摟過霍稷的肩膀,將人靠在懷裏,隨後拿過一旁解掉的圍巾將他給包裹上。
“好了,我們回家了,回去你想怎麼來都可以好吧。”
這個時候不回家,等陛下開始發酒瘋,那可就真的是熱鬧了。
霍稷沒說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這人替他將圍巾給裹上。
奶白色的圍巾裹上以後,深色大衣襯托出來的穩重和霸氣似乎就這退去了,甚至還多了幾分可愛。
為了防止霍稷現場發酒瘋,圍巾裹上以後,厲清弘就迅速地帶着人離開現場,只剩下那個小男孩站在原地摸不着頭腦。
這對看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到底誰才是上面的?
沒能等到家,霍稷的酒勁就上來了。
“厲清弘,朕要回宮。”
姜勤瞪大了眼睛不敢說話,心裏卻是震驚無比。
霍先生這理想可真牛。
厲清弘:“我們這就擺駕回宮,皇上您坐穩了。”
瞧着輕車熟路哄人的樣子,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姜勤努力坐正了身體,提起自己不要往後看,可耳朵卻是忍不住關注着座位的後方,然後……座位後面的擋板就升了起來,什麼都聽不見,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難怪厲先生讓霍先生以後別再沾酒了,要是這個模樣在那些合作商面前……
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後座的事情,姜勤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車子開到別墅門口,厲清弘摟着人下車。
霍稷腳步已經開始漂浮了,夜色遮住了他通紅的面頰,直到兩人進去,姜勤這才回過神,催着司機趕緊離開。
今晚的一切全當沒見過,也什麼都沒有聽過。
霍稷回了家也不閑着,非要去書房辦公,坐在電腦前,卻是什麼都不幹,反倒是抱着厲清弘的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他的小腹上。
“清弘,大哥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厲清弘沉默地站在原地。
除了霍稷自己派出去的搜救人員,他暗中也找了人,跟着後面協助。
茫茫大海,如果真的還活着,可能早就找到了。
這是個連屍體都未必能找到的地方。
霍稷始終懷着一線希望,厲清弘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這麼的篤定霍柏還活着,但是他也願意堅守着這一線希望,哪怕只是為了霍稷少操心一點。
厲清弘將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揉着他的頭髮,輕聲說道:“大哥他一定會回來的。”
原以為,霍稷這就消停了,但是並沒有。
陛下emo了一會之後,轉頭就將目光停留在了桌面上。
他記得,這裏是有一本書的。
但那本書不見了。
“厲清弘,這裏的書呢?”
厲清弘疑惑:“什麼書?”
霍稷,抬起頭,用一種探究地目光看着他:“就是那本夾着照片的書。”
厲清弘,摸着他的手一頓:“照片,你看到那張照片了?”
霍稷點了點頭:“看到了,她是誰?”
陛下雖然告訴自己無所謂,但事實上從看見那張照片開始就一直都很在意。
厲清弘目光微沉,像是陷入到某種回憶中,面上是陛下從未見過的傷感。
顯然這張照片並不是什麼愉快的故事。
霍稷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算了,我不想知道,朕困了,伺候朕沐浴就寢吧。”
也許這個女孩就像他不願意再提起的秦垣琛,何必戳人傷疤,到頭來,心疼的還是自己。
厲清弘將人抱起來,往浴室走。
“等時機成熟了,我帶你去見她。”
霍稷酒瘋撒完了,便是真的困了,這話也只是聽得模模糊糊的,連着後來怎麼洗澡上床的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了以後,依舊記不得自己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
出門之前,厲清弘再三告訴他,不管什麼樣的飯局,都不準喝酒。
霍稷回憶着自己僅有的三次飲酒的經歷,覺得這話不無道理。
接下來的兩天,霍稷就一直在跟趙鴻陽扯皮,對方已經答應了合作的事情,但是關於分成還是不同意之前談好的。
兩個人一步一試探,最後因為時間緊迫,霍稷選擇了讓利百分之一,趙鴻陽也同意了對方的說法,兩個人約好了三天後在公司進行簽約。
這件迫在眉睫的事情,終是順利解決了。
霍稷連着肝了幾天班,終於有空去醫院看望霍明生。
霍明生已經徹底清醒了,只是精神不濟,需要安靜的休養。
楚淑珍也乾脆就住在了醫院,每天陪着他說說話,看看書。
霍稷到的時候,霍明生剛好醒了一會,正在跟楚淑珍聊天。
今日外面又下起了小雪,霍稷進來的時候,身上還裹挾着一股寒氣。
他沒靠近床鋪,而是先將外面那件深色的大衣給脫了,掛在門后的架子上,這才走到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霍明生看着他,哼了一聲:“你終於想起來有我這個老子了?”
楚淑珍拍了他一下:“兒子這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天寒地凍的,這要是他再生病了,你這是想累死我是吧。”
霍明生臉上頓時綳不住了:“我這不是想他們,小柏天天忙的見不着人,連阿稷我都見不上的話,那我這兩兒子不是白生了。”
霍稷笑了笑:“我這不是來看你了。”
霍明生:“我都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你才想起來看我。”
霍稷:“以後天天都來看你成了吧。”
霍明生有過這麼一次經歷之後,整個人心態都變了,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以前年輕的時候,總想着賺錢,現在才發現,沒什麼事情比孩子們都在身邊重要,你哥最近都在忙什麼呢,好歹先來看看他老子啊。”
霍稷面上還維持着那樣的笑:“你別念叨大哥了,他最近忙的都將我拉到公司當壯丁了,他去國外出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霍明生這下倒是吃驚的很:“你也到公司上班了?”
霍稷舉起手,展示了一下他這一身正裝:“我看起來不像是上班的樣子嗎?”
霍明生這時候才注意到,小兒子最近確實變了很多,印象里那個整日都跟在他身旁的小孩突然就像是長大了,穿上正裝的樣子,就挺像那麼回事的。
“身體最重要,儘力就行,不過別說,你這模樣還真像我年輕的時候。”
楚淑珍:“要臉不,兒子可比你帥多了。”
霍稷:“那肯定。”
霍明生:“嘖嘖,娘倆合起來欺負我是吧。”
病房裏笑鬧成一團,霍稷笑意不達眼底。
他從來沒覺得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讓他覺得難受,這要讓他怎麼開口說霍柏的事情。
陛下這一生殺伐果決,可就在這小小的病房裏,連這簡單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病房裏出來以後,霍稷臉上的笑就消失不見了。
如果霍明生知道他的兒子生死不明,公司陷入危機……
就算瞞着他,又能瞞到什麼時候呢。
霍稷將放在臂彎里的衣服穿上,還沒走兩步,楚淑珍就從病房裏追了出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還沒說話呢,眼眶就紅了。
“阿稷,你告訴媽媽,你大哥……他是不是。”
霍稷抬起眸子,壓着聲回道:“你……知道了。”
新聞他都已經想辦法壓下來了,網絡上的言論也都有讓人刪除,就是怕傳到他們耳朵里。
楚淑珍:“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為了不讓你爸爸傷心,我只能強忍着,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霍稷搖搖頭:“你別擔心,照顧好爸就行,剩下的事情,有我呢。”
楚淑珍看着眼前的兒子,只覺得心裏一陣酸澀。
公司的事情她不懂,這些天接二連三有公司里的人來找老霍,雖然都被她給擋了回去,但是看他們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幫人沒安什麼好心思。
她兒子一個人勢單力薄,又從來都沒有應對過這些事情。
這些天她在醫院膽戰心驚的,可什麼忙都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好好照顧老霍,不給霍稷添麻煩。
霍稷瞧着她這個樣子,走近了,將楚淑珍輕輕地抱進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道:“媽,你應該多相信我一點,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也許比你想像的還要厲害,天塌下來還有我這個高個子頂着呢,別怕。”
楚淑珍在這一刻才真正發現,那個她一手抱的孩子已經可以將她整個擁入懷中,猶如堅強的靠山。
“好,媽媽不怕,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霍稷:“嗯。”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厲清弘一直坐在車子上等在路邊。
霍稷開門上車,撲面而來的暖氣將他周身的寒氣還有散落在肩頭的雪花給吹散。
厲清弘抬起手,將他臉頰旁的水珠給抹去:“爸還好嗎?”
霍稷點了點頭:“恢復的不錯。”
隨即轉過臉,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爸?”
這叫的比他還順口,陛下也就是經歷了這次的事情之後才算是徹底融入了這個家庭,這才喊了爸媽。
但眼前這人……
猛地想起來,他叫霍柏大哥的樣子,也是自然到彷彿霍柏是他親哥一樣。
厲清弘:“遲早的事情,早叫晚叫都一樣。”
霍稷:“你真是我見過的臉皮最厚的人。”
厲清弘:“過獎。”
霍稷心裏那點悲傷就被他這三言兩語給弄沒了。
“媽已經知道大哥的事情了,她會想辦法瞞着爸爸的,這邊暫時不用擔心。”
但也只是暫時的。
回家后,霍稷洗完澡又拿着平板進了書房。
這幾天業務倒是熟練了很多,但要學的東西太多了,白天公司事情多,只能晚上回來看資料。
他也明白欲速則不達這事,可是公司現在需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強大的起來。
好在,不管什麼時候,身邊總是有人陪着他。
霍稷抬眼看着坐在另一邊的厲清弘,心想着,也不知道霍明生會不會認可他這個男媳婦。
而此時,遠在小漁村的霍柏正拄着一根毛糙的拐杖,瘸着腿,站在岸邊看着打魚的人收網。
岸邊的風很大,男人穿着厚厚的軍大衣,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同樣也吹亂了他的記憶。
“大白啊,你這病才好呢,怎麼站在這裏,可別又發燒了,咱們這裏請個醫生可不容易。”
拉漁網的老村民看見他,扯着嗓子喊道。
這名字還得從霍柏醒過來說起。
醒過來的時候,男人壓根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村民問到他名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說了一個“柏”,可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這個字被聽成了白,他長得又高,於是周圍的人便稱呼他為“大白”。
霍柏不說話,他沉默的時候居多,除了一日三餐會跟人簡單的交流外,別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待着。
老村民似乎也習慣了他這個樣子,搖搖頭,直起腰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抽完了,又繼續幹活。
外面已經下起了雪,趁着天還沒黑要趕緊將這些魚全都給弄完了,這樣明天才能運上船,送出去賣。
霍柏看了許久,久到另一隻沒受傷的腳累了,這才拄着拐杖往裏走。
就在這個時候,港口邊上到了一艘小船。
這裏的港口來回都是這樣的小船,只不過一天只有一班船,出去要花很久的時間。
霍柏原打算離開,轉頭的瞬間看見一個女人從船上下來,他頓時就愣住了。
哪怕是失去了記憶,可內心卻是有種強烈地感覺。
他一定認識這個人。
哪怕是瘸了,穿着軍大衣,頭髮凌亂,可男人天生的氣質卻是骨子裏的,往那裏一站,便像是一道抹不去的風景線。
路過的男男女女都會忍不住看上幾眼。
霍柏剛想往那邊走,港口就跑過來一個扎着馬尾的女孩,這是老村民的女兒。
“大白,你出門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我找你好久了,該回家吃飯了。”
霍柏沒說話,卻是轉過頭看向港口的位置。
那個從船上下來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好像幻影一樣,眨眼就沒了、
女孩疑惑地看着他:“大白你在看什麼呀?你又誰都不認識,可別亂跑了,走吧,跟我回去。”
霍柏環顧四周,依舊什麼都沒有看見,只能收回目光,拄着拐杖往回走。
女孩想要來攙扶他,卻被他給拒絕了。
“我自己可以。”
女孩撅起嘴:“你怎麼老是這樣,我就是想幫幫你。”
霍柏:“謝謝,不必。”
女孩哼了一聲:“真是冷酷無情的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