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偏安一隅
在琉鶴結婚和花家滅門已是一年之後的事了,吟還是在霞笙客棧幹活,只不過因為認真和效率高,被提拔為了兩個月的會計。兩個月後,一年已滿,寒霜不停暗示吟該去往黎明城了,可是吟絲毫不為之所動,以至於寒霜只好在一天晚上開小會通知了。
忙碌了一天的三人剛進房間,店小二就過來帶話:“大掌柜叫你們去九樓開會,有要事商討。”
對於此次會議的內容,三人心知肚明,但畢竟上寒霜親自下達命令,這次想跑也無處可逃。
待三人到達九樓的會議室,只見偌大的房間只有寒霜和雪滅,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是上席沒有人坐,只有一堆紅色花瓣。寒霜先開口了:
“你們說都一年了,是不是該把之前的承諾實行了呢?說說你們的想法。”
吟和予自知理虧,並不敢做聲,而羌這個暴脾氣,立馬質問寒霜:“我們在這裏兢兢業業,為什麼還要趕我們走,我們的人生自己決定,哪用一年前救我們的那位姐姐的幾句話就決定了的?”
羌的一番話讓上席的那堆花瓣在房間胡亂飛舞,在羌還在詫異花瓣為何會如此的時候,寒霜立馬反駁道:
“你說說,如果沒有她,你們怎麼能有今天。而且你們的月銀比其他相同職位的人高出幾倍,我想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通牒,你們自己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去哪。吟,不管你是想要更好的職位,還是見到花骨,你都只能按照她說的做,並且依靠你的能力,爬到一個高官的位置,可是很容易的。”
這時的吟聽了寒霜的一番話,顯得有些動搖,便開口說:“我只是不想再讓弟弟們回到之前四處漂泊、受人欺負、有一頓沒下頓的日子,我也確實想報恩,可是我有放不下的,就像你一樣。”
寒霜聽后,嘆息了一聲,雪滅便接着話題說:“吟,我知道你放不下,可是你要知道,‘骨’沒救你時那麼弱,她給你的安排是最好的,寒霜有現在的成就都是因為她的教導,如果偏安一隅,不可能有成長,我只能提醒你,對於答應‘骨’的要求的人,逾期半年,可是會連累親友的。”
雪滅的話讓暴脾氣的羌更加生氣,剛想說話,就被寒霜凍住,看向寒霜時,只見她臉上也顯露着為難的表情。會議室因為寒霜的這一舉動安靜片刻后,寒霜再一次發話:
“你們也知道今天是最後通牒,我最後再看在花骨的面子上,給你們兩匹馬,五十兩黃金,趁着明天陰天不曬,趕緊走,你們眼前的這堆花瓣是花骨的最後通牒,若是明天不離開,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們。”
予終於說話了,但是他只是問寒霜:“我們還會變成以前的那種生活嗎?”
“不會,有她在,你們的生活會變得更好,我能給予你們的,只有花骨規定的最大範圍。”
“好,大掌柜,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在此之前,我能否再為您做點什麼?以報答這一年您收留我們三個的恩情。”吟趕忙問道。
吟的這番話讓寒霜覺得似在情理之中,但因為花骨的命令,只能說:“不必,你們為我霞笙客棧做了許多貢獻,我因為一個人就趕你們走也確實唐突,但我不得不這麼做,這也算是給你們的補償。”
吟十分不舍地說:“謝了,明天之後就很難再見了,希望我們哪天還能敘敘舊。”
“哈哈,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應該還會再見。”寒霜別有深意地說。
因為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吟徹夜未眠,不停地想着花骨,同時看了看熟睡的弟弟們,心中有一絲不安,但他並沒有多想。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店小二的叫喚聲將所有人叫醒,包括客棧中的客人,畢竟到寒霜的客棧,都要遵守規矩,皇帝也不例外。
吟聽到聲音后,拖着自己那沉重的腦袋走下樓,在此期間予和羌從吟的身旁掠過,還不小心撞到了吟,吟一個重心不穩,就從樓上掉了下去。要知道,這可是七樓啊,摔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並且吟掉落時,寒霜和雪滅外出購買食材,就算他們知道吟已經從七樓跌落,也來不及搭救。
一陣陣驚呼聲讓所有人看向吟,只見一位身穿紅袍,戴上了帽子,用紅色面紗擋住臉的人站在九樓,並用荊棘拉住了吟。等那位蒙面人將吟拉上樓梯,所有人還在愣神之際時,那位蒙面人小聲地說:
“小狐狸,不睡覺是想幹嘛呢?你差點就掉下去了呢,下一次犯傻,可不是荊棘纏繞那麼輕鬆了,記得保護好自己,你口口聲聲說的報恩還沒開始就想結束嗎?”
吟被這一次險些墜樓嚇得清醒了過來,他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得十分熟悉,一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了她是誰,只見吟十分激動地說:
“是你,你回來了?謝謝你又救我一次,看來這恩情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羌和予這時馬不停蹄地跑了上來,吟轉頭看向他們后,又將頭轉了回去,卻發現花骨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此時吟的腦海中回蕩着一個聲音:
“該走了,不能太招搖,以後見,如果你選對了的話。”
當吟還在想花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予和羌連忙關心地詢問:
“哥,你沒事吧,剛剛我們不知道怎麼了,徑直跑過去撞了你一下,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摔下去了,幸虧有那位大哥。”
吟聽了予和羌述說的經過,不免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但考慮到人沒什麼事,便不再細想。
此時,寒霜和雪滅剛好回來,見店內如此喧嘩,寒霜大聲說道:“怎如此喧嘩,不把我的規矩當回事了,是吧?!”
店小二見寒霜剛剛回來,便過去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寒霜,寒霜聽后,臉色凝重地看向吟。
此時的吟還在笑話予和羌把花骨當成男子,“吟,下來!”。一聲直達神識的極寒聲息衝擊着吟的神識智海。
只有一瞬間的衝擊依舊使吟差點昏倒,只見寒霜在一樓微動嘴唇,吟立馬反應了過來,帶着予和羌快步跑下了樓。一下樓,寒霜便用凶神惡煞的眼神和怪罪的語氣說著擔心的話:
“怎麼這麼不小心?偏偏在我和雪滅都不在的時候,得虧她今天是她酒樓暫時歇業的日子,不然你真的死翹翹了。對了,她人呢?”
“她...她走了。”吟結結巴巴地說。
“什麼?她就這麼走了,等等你的手...肯定是她,嘖,都這麼多年了,她怎麼還是這樣對待棋...差點說漏嘴了。”寒霜剛剛還在詫異花骨這次為什麼走那麼快,低頭便看到了吟的手被劃破了皮,還在滲血,吐槽之際,又差點把什麼說出去。
“下次小心點,你也知道說漏嘴的後果,我才五百歲,不想那麼快經歷喪妻之痛。”雪滅在另一旁提醒道。
“滾啊!”寒霜一拳把雪滅打了出去。
雪滅飛出去的時候,一陣風鈴聲不知從何處響起,“你們能不打架嗎?”。眾人向雪滅的方向看去,一位身穿白袍的白髮女子只用一隻手便接住了雪滅,其長相與花骨大同小異。
“‘骨’,你不是離開了嗎?”寒霜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難以置信。
“她確實離開了,我是她表姐溫雪,我剛剛你們這裏出現了禁忌植株——絕命荊棘,可它的氣息隨着花骨的離開而消失,你們這有沒有人碰到?”
“不知道,但是我們的哥哥被荊棘划傷了。”予回答道。
“快讓我看看。”溫雪聽后,顯得十分焦急。
吟將手伸向溫雪,溫雪看到吟手上的傷,立馬說道:“這就是禁忌荊棘所造成的傷,只有把經脈重塑才能保命,至於重塑經脈後會怎樣,看天。”
“什麼!”在場的眾人無一不驚呼。
“愣着幹嘛?再晚一點就沒救了。”溫雪招呼在場的人將吟送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寒水洞。
“你們都出去吧,不然打擾到我治療,他就死定了。”溫雪似乎有意讓別人離開。
寒霜沒有多問,便將所有人帶出寒水洞,只留下吟和溫雪。待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後,溫雪也正式開始了自己的治療。在此期間,吟不能動彈,不能說話,當他想掙扎時,溫雪開口說道:
“你應該知道醫者仁心,不要懼怕,這只是一次治療,這樣做是為了你能聽我說完。”
待吟的心情平復下來后,溫雪說道:
“你真幸運,也真可憐,我受命前來,救你是指令,也是請求,為你重塑經脈也是如此。天命所歸,不過笑話,天下不過是她的棋盤,你是重要的一子,你可能會讓她在你成為棄子的時候,依舊不拋棄你,重塑經脈后,你的修行速度將大大提升,希望日後你能成為另一個可以在她不用強化類天能的一成實力時撼動她。她不會輕敵,但她不喜歡打打殺殺,所以會給你機會殺了她,她不會死的,所以你對她不能留情,否則這個世界的大勢又將無法重回正規。”
說罷,溫雪成功地重塑了吟的經脈,使得吟的實力突飛猛進,從三階中境上段一路突破到五階下境中段,這可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吟剛想拜謝溫雪,溫雪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話:“今日你什麼都沒聽到,我也什麼都沒說。”
吟心領神會,知道了這是溫雪偷偷告訴他的,便將此事爛在肚子裏,再也沒像任何人提起。從寒水洞出來的吟發現清晨還剛剛出頭的太陽掛在了最高點,只是在寒水洞中過了幾分鐘外面就過了幾個時辰,其他人見到吟出來,趕忙問道:
“怎麼樣?好些了嗎?”
“已經全好了,但是溫姑娘走了。”吟回想着溫雪說的話。
“快點走,再晚點就來不及了,馬車已經備好了,乾糧和盤纏都放車上了。”寒霜和雪滅催促着吟他們。
“不是說兩匹馬嗎?”吟有些不解。
“兩匹馬拉的車啊,你們坐馬車半個月便可到黎明城,但是她來過就證明肯多給一天的時間,現在最好快點趕路。”
還不等吟他們謝謝雪滅和寒霜,就被推進了車,開始了去往黎明城的路途。雪滅蹭了蹭寒霜:
“你說溫雪為什麼要冒險告訴他怎麼做?”
“傻子,花骨安排溫雪來,自然是她想要告訴吟,但是不好露面,只能讓溫雪替她說,好了,接下來就要把溫雪送到黎明城去了,可溫雪之後就得認識人心險惡了,罷了,回去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