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案·第二十節：王衛失蹤了

參與審訊林傑的是黃宇光和朱建偉，方瑜自己主動退出審訊，原因是她和穆慬瑤的關係，她需要避嫌。

黃宇光問林傑：“林先生，我們把你帶到這裏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林傑一臉頹廢地回答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穆慬瑤。”

眾人沒想到林傑，居然會自己主動坦白交代。

黃宇光對林傑說：“你把作案過程，詳細地描述一遍吧。”

林傑開口道：“是我先追慬瑤的，為什麼她會選擇那個孤兒，我想不明白。四年以來，我一直想不明白。當我知道他們回國時，還準備要結婚，我更是氣憤。正當這時，我收到一份郵件，是一個叫老禾的發給我的，他問我，是不是很恨穆慬瑤和吳奎恩？他說他可以幫我，穆慬瑤身邊有一台腦電波治療儀，這台腦電波治療儀是英達科技最新研發的，可以讓人精神失常，並且告訴我怎麼使用和操作。

我當時也是猶豫，要不要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去報復他們。老禾見我沒回他的郵件，又給我來了一份郵件，說如果穆慬瑤和吳奎恩結婚了，他們就有40億資產了，我看到這個更憤怒了。於是我給他回了一封郵件，說我考慮一下。老禾還說，如果我去實施，他可以幫我抹除痕迹，而且告訴我在他們新婚那晚最合適。

在新婚那晚之前，我還在猶豫。但是當晚婚禮上，我看到他們非常的甜蜜和恩愛時，我都氣得快發瘋了。於是我在婚禮快結束時，借故有東西拉在他們婚房裏。我跟人要了房卡，到婚房裏，悄悄地把腦電波治療儀調為定時啟動。同時，把我的手機和治療儀在連接一起，這樣我可以時時調節它的工作狀態了。我還順便給老禾發了郵件，告訴他我實施的時間，他回復我放心肯定可以幫我抹除痕迹。晚上婚禮結束后，我就拉着眾人去喝酒，還把吳奎恩叫了出來。我最初定的時間在2點開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台儀器兩點沒有啟動，我又試着啟用遠程控制，但是一直也沒用。我在想這是天意嗎？天不讓我做這事。

我們就繼續喝酒，可是到了3點半左右吳奎恩說要回去了，我來氣了。我一方面拖着他，另一方面試着遠程啟動儀器，這回它終於啟動了。到4點零一點，吳奎恩說要回房了，我們都一起離開酒廊，各自回房間。當我剛回房間，我聽到一聲像是空中墜落物體的巨響，然後就聽到有人喊跳樓了。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我只是想讓穆慬瑤精神不正常，沒有想過她會跳樓。”

林傑說完后，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審訊椅上。

黃宇光繼續問林傑：“按你說的，你當晚沒有離開過酒店的酒吧，是用遠程遙控的方式啟動腦電波治療儀的？那麼他們的新房是怎麼被打開的？”

林傑說：“當晚我真的沒有離開過酒店的酒廊，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所以我當時一直在想，穆慬瑤是怎麼跑到樓頂的，又是什麼原因促使她跳下去。腦電波治療儀是可以讓人精神失常，但是讓人做出極端的事情，還是需要一定外部條件的。”

黃宇光問林傑：“你和老禾往來的郵件還在嗎？”

“都保存着。”

“你認為老禾為什麼會幫你，或者引導你去傷害穆慬瑤？”黃宇光問道。

“我想他是不是和穆家有仇，我也曾經問過他是誰，他沒有回復我。”林傑回道。

“那麼從你最初接觸我們，幫我們檢測那台腦電波治療儀的目的是什麼？”黃宇光問他。

“一方面可以從你們這邊了解這起案件偵破進度，另一方面還可以引導你們把懷疑的目標放到吳奎恩身上。同時也是為了拆除WIFI和藍牙模塊，因為WIFI和藍牙模塊可能會保存我的手機信息。”林傑回道。

黃宇光又問：“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沒有了。”林傑看了看審訊室里攝像頭，他知道方瑜一直在盯着整個審訊過程。

林傑審訊結束后，眾人在分析這個老禾是誰，越來越多的指向就是穆耀衡，因為只有穆耀衡有條件抹除酒店監控視頻記錄，以及打開穆慬瑤的婚房房門。但是目前還沒有實質的證據證明穆耀衡，是這一切幕後的黑手。

隔天醫院傳來消息，吳奎恩因不治身亡。而交警那邊傳來的消息，根據交通監控視頻顯示，那名司機是有意製造了這一起車禍，但是交警對他審訊時，他只說自己是酒駕。

於冬把這起車禍也納入專案組的案件，對這名司機進行全面調查。

所有案件的發生，穆耀衡一直隱身躲在幕後，所以專案組對他的調查進度比較慢，一周過去基本沒有任何進展。於冬打算把他叫到分局和他談談，理由是：傷害穆慬瑤的兇手落案了，吳奎恩是死於車禍，方正謙同意了於冬的方案。

穆耀衡來到拱海分局，於冬和廖建軍接待了他，於冬把穆慬瑤的死因，以及嫌疑人林傑作案動機跟穆耀衡講述了一遍，但沒有透露林傑作案的細節，包括林傑和老禾的郵件往來。而講到吳奎恩的死，只說是被一個酒駕的人給撞了，沒有說吳奎恩的U盤和自述信。

於冬和廖建軍一邊講一邊觀察穆耀衡，結果他們發現穆耀衡表現得就像自己親女兒、兒子死了一樣，又是老淚縱橫，又是罵林傑和那司機缺德、無良等等。還說自己連死的心都有了，一個月內剛結婚的女兒和女婿紛紛死於意外，半年內家裏各個年輕人相繼過世，他的夫人至今卧床不起等云云。

於冬看他表演得差不多了，告訴他穆慬瑤和吳奎恩的屍體，可以隨時拉回去處理後事了。

穆耀衡萬分感謝警方的工作，說下午就讓人拉回處理後事。穆耀衡臨走前，於冬問了他一句：“穆總，你之前和吳建勝、黎敏發接觸時，有沒有見過一個叫老禾的人？”

穆耀衡愣了一下，然後說：“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也許是雲南那邊的人吧。”

於冬說：“好的，謝謝穆總。哦，對了，萬紅彬啊，現在治療情況挺好的，估計不需要1-2個月，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穆耀衡臉色瞬間有點異樣，但馬上恢復平靜，對於冬和廖建軍說：“感謝廖局長和於隊長，我這十幾年來也是想盡辦法給他醫治，但是一直找不到好的醫院和醫生，還是你們警方資源廣。我也是很期待紅彬能早點康復的，這樣我的壓力也減輕了一些。”

送走穆耀衡之後，於冬和廖建軍商量，以防穆耀衡狗急跳牆對萬紅彬不利，先將萬紅彬轉移地方，然後警方來個瓮中捉鱉。

這天，王衛出獄了，王平和李俊輝直接到監獄裏接上他，把他安排到事先準備好的房子住，並派人24小時值守。可是第二天一早，負責值守的警員突然來彙報，說王衛不見了。

賀輝馬上調取小區監控和小區周邊道路監控，查看王衛是怎麼不見的。只見監控里王衛一個人出了小區，在小區後門坐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出租車開到高速出城口，王衛下車，他下車後上了另一輛私家車，但私家車並沒有直接上高速，而是駛向旁邊的便道，然後就查不到王衛的去向了。經查，那輛私家車的車牌是套牌，查不到車主信息。

賀輝對着值守警員，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這麼大一個活人，你怎麼就看不住呢？怎麼就讓他溜走了？”

那名警員委屈地說：“當時，我看他睡著了，我就拿着椅子靠在門上眯了一會兒，如果他要出去或者別人要進來，肯定是會經過大門的。可是沒想到，他並沒有走大門，而是從陽台旁邊的管子滑下去的。”

賀輝也不聽他的解釋，讓這名警員去寫一份1000字的檢討，等局裏處分吧。

於冬和眾專案組成員分析，王衛為什麼要自己偷跑，一種可能性是王衛可能有獄友在外面接應他，第二種可能性是這個王衛就是黎敏發，所以他必須想辦法擺脫警方的控制。

現在一方面要根據車輛行駛的方向追查王衛的下落，另一方面確定這個王衛的真實身份。確定王衛真實身份需要驗王衛的DNA，還好王衛在Z省監獄裏留了血樣和生物樣本。

專案組與轄區派出所沿高速旁的便道，搜尋了一天一夜，依然沒有找到王衛的任何信息。DNA報告出來了，王衛的DNA與吳奎恩的DNA竟存在着父子關係，那麼這個王衛就是黎敏發，當年他讓馬貴勝冒他的名，而他冒了王衛的名，真的王衛估計早死了。為什麼黎敏發在雲南監獄裏DNA信息與吳奎恩的DNA，沒有任何關係呢，難道是雲南監獄搞錯了？還是黎敏發偷換了生物樣本？這得找到黎敏發后，也就知道真相了。

專案組把王衛的情況與雲南監管局做了溝通，雲南監管局馬上給專案組提供了幾個黎敏發在獄期間，關係好的獄友信息，而對於黎敏發DNA檢測報告有問題，會做內部調查。

雲南監管局給的四個黎敏發的獄友，有三個現在都在當地，轄區派出所民警上門過，人都在家裏沒有離開。有一個叫周健康的，是J省無市人，他因在雲南做生意時，打架傷人入了獄，被判刑了15年，比黎敏發提前1年出獄。出獄后，回到老家在一家運動場館工作，轄區派出所民警上門，人卻不在家，聽鄰居說他有一個親戚病了，他要去看看，但沒有說去哪裏，也沒到派出所報備。看來黎敏發極有可能，被這個獄友給接走了。

專案組將兩人的照片和信息發給全市各分局、派出所和交通路口，如有發現馬上上報。

黎敏發自從上了周健康的車之後，一直不敢走市區道路，只敢走小路、村道。最後兩人跑到一座山腳下才停下來，周健康對黎敏發說：“王哥，哦，不對，是黎哥。這和20多年前不一樣了，路上到處是監控探頭，到哪裏需要身份證。所以只能委屈你在這裏躲一下了，還好現在天也不熱了，咱們車裏休息一會兒，車裏我放了一些吃的，您將就先吃一點。”

黎敏發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說：“多年不動，手都有一點生了。住哪裏我都可以，當年在緬甸和雲南的時候，一連十幾天住野外，連遮擋的地方都沒有，都活過來，有什麼就吃什麼吧。東西你弄到了嗎？”

周健康看看左右四下無人後，爬到車底，從車的地盤上扯下一塊用布包着的東西，交給黎敏發。黎敏發打開一層層的布，裏面閃出一把烏黑鋥亮的手槍，黎敏發拿起槍用手握了握，對周健康說：“自製的？有多少發子彈？”

周健康回道：“16發子彈，兩個彈夾，仿五四式的。我這個兄弟仿的水平，比廠里出來得還好，你看這槍身、槍管和膛線。子彈是外面進來的，只有這麼多了。現在不像20年前那麼好搞槍，我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幫我做這一把，一共還花了我8000多呢。”

黎敏發拿着槍在手上比畫了一下，又拆開彈夾，裝上彈夾，拉開保險，試着瞄了瞄。對周健康說：“不就8000嘛，等咱們這一票做成了，我給你1萬個8000。”

周健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黎敏發：“黎哥，1萬8個000，就是8000萬，有這麼多啊，咱們這是要搶金庫還是綁架啊？”

黎敏發說：“這一回說不上搶或綁，其實是跟他要回20多年前屬於我的東西，只是他幫我保管得好，我也不會全要他的，只要他10%就行，據說也有8個億。”

周健康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問道：“黎哥，8個億我們可帶不走啊。”

“你傻啊，8個億當然是讓他打款到我的賬戶上啊。”黎敏發說道。

“如果，他不同意呢？”周健康問。

“所以我們得雙保險，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不得不給。我們再把他的老婆給綁了，我看他還敢不同意。”黎敏發露出了陰邪的笑臉。

周健康問黎敏發：“黎哥，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啊？”

“事不宜遲，就在今晚。”黎敏發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