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白鹿歌舞劇團

周光海看完郵件后，開口道：“沒想到朱偉軍，還有這麼多事情。這叫線頭落針眼—湊巧了。這是東湖分局的管轄範圍，給宋浩去個電話，把這個大禮包送給他，他們正好在‘掃黃打非’大行動。”宋浩是東湖分局治安大隊大隊長。

於冬接過話題：“等宋浩他們把人給拘了，我們再過去審他，這叫名正言順。即便最終查出，他和這起案子沒關係，我們也處理了一起治安案件。”於冬拿出香煙，遞給周光海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這是案發以來，難得有好消息的一天，緊張的情緒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周光海點上香煙，開口道：“我給宋浩去個電話。”說罷，拿出手機撥通宋浩的電話：“喂，宋隊啊，我是周光海，在局裏嗎？……哦，在現場啊，那行，你忙完了給我來個電話。”

“宋浩這幾天估計別想睡覺了，天天不是奔波在行動的路上，就是在行動。”於冬吐出一個煙圈，說道。

“咱們當警察的就是這些事情，不為升官發財，只為國泰民安。”周光海拿着杯子去飲水機蓄水。

十幾分鐘之後，宋浩來了電話，周光海接起電話：“宋隊，這麼快忙完了……哦，還在現場。是這樣，我們這邊在查一個凶殺案，查到一名嫌疑人有嫖娼、非法聚賭的情況……對，這個資料肯定能落罪。這樣，你先把他拘了，你按你這頭程序先走。完事了，我們過來問問他，和我們在查的案子到底有沒有關係……行啊，我馬上把資料傳給你……好的，不用謝，到時你在阿菊麵館請我和於隊吃個片兒川就行。”

周光海掛完電話，讓徐凱洋把剛才的郵件轉發了一份給宋浩。周光海一看時間，已是晚上10點40了，起身對於冬說：“於隊，我先走一步，等着宋浩的行動，有情況隨時聯繫。你呢？還不走？”

“我等老盧他們三人回來，了解一下他們今天走訪的具體情況。你先走吧，再不走，嫂子電話又來了。”於冬回道，周光海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拍了拍於冬的肩，離開了專案組。

盧紅江、歐陽延、方瑜三人離開趙家時，已經是晚上10點50了。盧紅江和於冬兩人多年搭檔，知道此時於冬肯定還在局裏，他就沒給於冬打電話，直接回局裏。盧紅江本想讓歐陽延、方瑜兩人先回家的，可是兩人執意要和盧紅江一起回局裏彙報工作。

回到拱海分局時，已是11點20左右。於冬一個人在專案組看材料，見三人回來，給他們一人拿了一盒泡麵，盧紅江和歐陽延顯然是餓了，忙不迭地燒水泡麵。而方瑜說自己不餓，沒要泡麵，但是卻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塊巧克力，自己咬上了。

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向於冬彙報今天一天的走訪情況。白天走訪的情況，於冬已經了解了一些，三人重點說了晚上趙家了解的情況。

趙俊清的父母和楚靖接觸得並不多，因為趙俊清的兒子趙睿恆並不喜歡楚靖，他覺得楚靖是搶了他爸爸的壞女人，所以楚靖到趙家次數非常有限。但楚靖每次來到趙家，都會幫着趙母幹些家務，還給趙家父母和趙睿恆帶禮物。在趙家父母看來，楚靖也算是一個懂事的女孩。但對於楚靖的情況，趙家父母也是知之甚少。

在趙家，盧紅江他們還碰到了趙俊清的前妻吳琳華，吳琳華沒有見過楚靖，只是聽兒子說趙俊清找了一個20多歲的小女朋友。從吳琳華處了解到，趙俊清和她離婚並不是因為趙俊清忙於工作，

顧不了家。而是因為趙俊清和自己的一個女研究生傳出了緋聞，同時又和何麗娜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吳琳華一氣之下，便和趙俊清離了婚。

何麗娜和趙俊清有曖昧關係，這一點在上午接觸何麗娜時，方瑜就看出來了。何麗娜和這個案件有沒有關係，需要進一步調查。目前調查到的情況，何麗娜的確有不在場的證據。而那名女研究生，3年前就出國了，至今沒有回來過。

盧紅江對於冬說：“老於，我們在趙家遇到市局王勝利副局長和Z省大學的秦副校長了，看來領導們對這個案子還是非常重視的。”

於冬問：“他們說了什麼嗎？”

盧紅江回道：“還能說什麼，讓我們抓緊時間破案唄。”

於冬撓了一下腦袋，伸手準備去拿香煙，但看到方瑜在場又把手收了回來。方瑜起身對他們說：“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把窗戶開一下。”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歐陽延馬上拿出香煙，遞給兩人，三人各點上一根。盧紅江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對於冬說：“這丫頭聰明，能幹。真是虎父無犬女。”

於冬點點頭說：“是一個干刑警好苗子，可是我師傅和師母，不想女孩子干太危險的工作。”

盧紅江說：“這不幹也幹上了嘛，以後有危險的行動，我們不讓她參與就行了唄。”

“盧隊，這可不行啊。”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方瑜從洗手間回來了。“憑什麼有行動，不讓我參加啊，我還是不是刑警了？”

盧紅江忙說：“當然是刑警，但能不能參加行動，不是我說了算，這要看領導的安排。”

“於隊，我可申明啊，有行動我必須得參加，否則我向周隊和廖局申訴。”方瑜看着於冬說。

於冬不想在這個事情上面糾纏，就說：“這事再說，看領導安排。時間不早了，說完今天的情況，早點回家休息。”

方瑜知道於冬在打馬虎眼，瞥了他一眼，今天不在這件事情上和他糾纏。但是她知道如果真有危險的行動，這些同事，一定不會讓她參與的，不論因為她的身份，還是她的性別。

於冬掐滅香煙，把今天徐凱洋發給他的郵件給三人看了。又把今天安排宋浩以嫖娼和非法聚賭去拘朱偉軍的事，和三人也說了，三人連連拍手贊好。

於冬對盧紅江三人說：“老盧、歐陽、方瑜，明天上午你們先去白鹿歌舞劇團，把朱偉軍和這個劇團關係了解清楚。最重要的是顧百靈和朱偉軍的關係，顧百靈有可能知道朱偉軍和楚靖的關係。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顧百靈就是解開朱偉軍是不是幕後黑手的關鍵人物。”

“好的，明天堅決拿下白鹿歌舞劇團和顧百靈。”三人異口同聲道。

於冬一看時間，此時已是凌晨1點20了，對三人說：“今天先到這裏，都回去吧，都快1點半了，明天還要繼續作戰。”

10月19日案發第四天，上午10時盧紅江、歐陽延、方瑜一行三人來到白鹿歌舞劇團。白鹿歌舞劇團前身是市總工會下屬的舞劇團，后改製成混合運營的劇團。白鹿歌舞劇團在東湖區的核心地段，但是它的建築卻是本世紀初建造的兩幢樓，一幢三層的舞劇演藝廳沿馬路而建，中間是一個院子，後面是一幢白色8層的辦公兼宿舍樓。

歌舞劇團的團長王歡歡，接待了盧紅江他們三人。王歡歡，國家一級舞蹈演員，已經是36-37歲了，身材卻保持得非常好，畢竟是從事舞蹈工作的。

王歡歡穿了一身深紫色的緊身練功服，盡顯身材。王歡歡以空姐的坐姿，坐在接待室左側的沙發上，和坐在接待室主位的盧紅江三人成斜角對視。

王歡歡一顰一笑間透着嫵媚和世故，她對盧紅江三人說：“唉！楚靖啊，可是我從省藝校好不容易挑來的好苗子，準備讓她做團里的台柱子的。可是她練功時不小心把腿給摔了，結果跳不了了。當時我們正在排練歌舞劇《王昭君》，準備進京比賽拿大獎的，但她把腿摔傷了，最後我們不得不臨時換角色了，結果只拿了一個第四名。”

盧紅江問王歡歡：“當時楚靖摔得左腿還是右腿，傷情怎麼樣？楚靖摔了腿之後，後面怎麼樣了？”

王歡歡回答道：“是左腿，骨裂還什麼的。我們這邊行政應該有檔案的，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們送過來。她腿摔了之後，只是傷心難過了一陣子，不過馬上就好了。這對她來說，是因禍得福，她和趙俊清教授好上了，他們就在一起了。”

盧紅江又問：“楚靖和趙俊清是怎麼認識的？”

王歡歡回答道：“我帶楚靖她們去趙教授公司拉贊助時，他們認識了。後面楚靖腿摔傷了，要去Z省大學附屬醫院治療，可是醫院說床位沒了，進不去。我就找趙俊清教授幫忙，這才能進去治療的。楚靖在醫院治療期間，趙教授常去看她，從那時起他們就好上了。”

王歡歡旋即問了一句：“三位警官，你們今天過來問楚靖和趙俊清的事情，是不是他們兩人出了什麼情況了？”

歐陽延挺嚴肅地對王歡歡說：“關於趙俊清和楚靖出了什麼情況，你不需要了解，你把你了解的情況如實告訴我們就行了。我們目前在調查階段，不方便透露任何信息，等有了結果自然會向社會大眾公佈的。”歐陽延目光如炬，把王歡歡看得不寒而慄。

王歡歡被歐陽延這麼一看，連聲說：“好的，好的，三位警官，你們儘管問，我如實回答。”

而方瑜用和顏悅色的方式問王歡歡：“王團長，麻煩你把楚靖在團里的情況，人際關係，以及她在認識趙俊清前後，有沒有和其他的男性有來往，跟我們說說。”

王歡歡想了想，說：“楚靖是兩年前從省藝校畢業后，進入我們團里的，一直當台柱培養。可是她腿摔了之後，即便治療好了，再也不能跳舞了。趙俊清就讓楚靖到他們公司上班，其實不是真的上班，就是給楚靖找個單位掛社保和發發工資。

不過在楚靖離開團里之前，趙教授和我們團簽了三年的贊助協議。這事楚靖應該是挺大的一個功勞，我還給楚靖一筆提成，10萬塊呢。楚靖離開團里之後，偶爾也會來團里，看看大家請我們吃吃飯，上半年她開了拉貝爾女裝店，還送了一些衣服給我和團里關係好的小姐妹。

楚靖到團里之後，是有幾個男的找過她，但是我都不認識，曾經有一個男的多次來團里，每當看到我，他就避開了。這是她個人生活上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問，這些事情你們問問我們團的顧百靈，她應該比較清楚，她們當時是住一個宿舍的。”

方瑜對王歡歡說：“謝謝你王團長，再問你一個問題，楚靖有沒有親友或老鄉在H市的？”

王歡歡想了想說：“好像有一個，好像是她的表哥或堂哥吧，楚靖剛到團里來的時候她那個哥來看過她一回，後面就沒見過了。”

方瑜看了盧紅江一眼，意思是可以讓盧紅江問王歡歡，關於朱偉軍和白鹿歌舞劇團的關係，以及顧百靈和朱偉軍的關係。

盧紅江對着王歡歡問：“王團長，清達化工的副總經理朱偉軍好像關係和你挺好的，據他說他是和趙俊清同時認識楚靖的，那麼他和楚靖有什麼來往？”

王歡歡把眼睛向左上看了看，回答道：“朱總啊是我一個小姐妹的朋友，當時我那個小姐妹帶着我去見他，就是為了團里拉贊助的事。朱偉軍這個人比較好色，剛開始我一個人去，他官腔十足地把我打發了。後面我小姐妹出主意，讓我帶兩個漂亮的女生一起去，請他和趙俊清吃飯，他馬上就答應了。他當時好像是看上了楚靖，但是楚靖沒有理他，結果飯後卻是趙俊清把楚靖送回宿舍的，搞得他有點不爽。

楚靖一直跟我說，朱偉軍經常給她打電話，或者在網上給她留言，讓她出去吃飯。但是楚靖一直沒搭理他，我對楚靖說這事是她個人的問題，不要考慮團里能不能從他們公司拉到贊助。而且我知道，他們公司是趙俊清說了算。直到後來楚靖和趙俊清好上了，朱偉軍才沒有纏着楚靖。朱偉軍倒是沒有到團里來找過楚靖，可能因為會看到我不好意思吧。”

盧紅江又問：“當時你請趙俊清和朱偉軍吃飯，除了楚靖，還帶了哪個女演員？”

王歡歡回答：“顧百靈啊，百靈這個女孩比楚靖要活潑很多，那天晚飯後去，顧百靈倒是和朱偉軍玩得挺開心的。”

盧紅江問：“顧百靈和朱偉軍，後面私底下有沒有往來？”

王歡歡說：“好像有吧，但是具體什麼關係，我就不知道了。這是員工個人的事情，我不方便打聽，我看到過朱偉軍的車有2-3次來團里接過顧百靈，不過這都是1年前的事情了，今年朱偉軍沒有來過團里。”

盧紅江看了看方瑜，方瑜做了一個OK的手勢，意思是沒有問題了。盧紅江就對王歡歡說：“謝謝你王團長，希望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你不要向其他人透露。關於趙俊清和楚靖的事情，我們調查清楚了會向你們通報的。麻煩你，把顧百靈請過來，我們要問她一些情況。”

王歡歡臉露難色道：“顧百靈這幾天休息，已經休息了1周了，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她現在哪裏？”

“好的，麻煩你問一下。”盧紅江回道。

王歡歡拿起電話給顧百靈撥打過去，但是一直沒人接聽。王歡歡對盧紅江三人說：“她沒接電話，昨天上午我們還通過電話的。”

盧紅江對王歡歡說：“王團長，你再打打。”

“好的，我再打打。”王歡歡又連忙撥打了顧百靈的電話，但是依然還沒有接聽。

過了一會兒，王歡歡又打了兩三次，還是打不通。此時王歡歡有一些慌張了，說道：“怎麼沒人接聽呢，幹什麼去了。”

看到這情況，盧紅江、歐陽延和方瑜心裏都一驚。

歐陽延馬上讓徐凱洋定位顧百靈的位置，盧紅江三人互看了一眼，難道顧百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