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夜遊
我一路往回走,但肚子卻提醒我,還餓着呢,便找了個路邊麵館,飽食了一頓。見天色未晚,準備再去逛逛,遠看一座豪華三層閣樓,再定眼一看門楣上一塊大扁“廣福閣”。
“原來這就是。”
剛走進閣里,小二笑着小跑迎了過來,再看到我衣着,笑意淡了幾分,但還是客氣的開口:
“客官需要些什麼?”
“你家都有什麼?”我邊說邊在櫃枱前轉着。
小二耐着性子說:
“我們這廣福閣是這十里八鄉,最牛X的,客官你想的到的,我們這兒都有。”
我心裏輕笑,還最牛X呢。繼續沿着櫃枱逛到上樓處,我瞥見小二欲言,先說:
“小二,你這樓上又有些什麼呢?”
“那可都是稀罕貨,什麼百年以上的珍惜藥材,上等材質的各種武器,護甲,還有些說不上來的珍貴玩意,樓上得是咱閣的貴賓,還是咱掌柜的親自接待。”
我點點頭,知道自己的身家是上不去的,便繞到另半圈櫃枱,在臨出口處的一個角落,我看到了一種白色石頭,心裏略思索,便走了過去,再仔細辨認后,心裏那是喜滋滋的,不動聲色的問:
“小二哥,這些又是什麼,既是出售之物,又怎的隨意堆放?”
小二臉上明顯耗盡了興緻,支吾了二聲,我瞭然的摸出銀錢,丟了過去,小二喜道:
“聽人說這是咱家在縣西的山裏採到的,又聽掌柜的說,好像是可以入葯的玩意,不值錢,只是沒地放,所以就這樣了。”
“我拿塊看看。”
我想着反正小二說不值錢,這賞錢可不能白給,便順手拿了一塊石頭放進袖口,沒見小二阻止。
“多謝小二哥。”
我抬腿走出閣外。
背後小二高聲喊着,“客官慢走,下次再來”。
清遠鏢局,聚義廳。
“大哥,今天局裏來了個小夥子做武者評定,你猜怎地,居然力氣大的不得鳥,是我親自上手的,能和我五五開,不過我覺着吧,我二人都未盡全力,但他起碼也得有武靈的實力了,”
“謳~,實力如此不俗,不該是無名之輩,那人是哪家的,你可否邀請來我們清遠?”
“就是這個,唉,可惜了,林兄弟是那徐一關的義子,之前還寂寂無名的,這不,突然冒出來。”
“嗯,”總鏢頭沉思。
“這徐家有點要起飛的苗頭,與之相抗,平白多個敵人,又沒好處,不妥,如與之結交一二,或許聯合我們,應不懼那廣福,”
“二彪啊,你可與之交好,但不可過密,萬一廣福要收拾徐家,到時我們進退自如。”
“好的,大哥,我知道該怎麼做”。
二更天,徐府密室,烏雲遮日,
“二爺,有事找我!”
“事情有變,你們留尾巴了,那日你確定沒留活口?”
“確定,死了的我們都補了幾刀,不可能有活口。”
“那就奇怪了,不管怎的,現在府里回來個活口,有風聲說,他還聽到你們的對話,也不知道他提到我沒,這樣,你們找機會幹掉他,不過,你們要小心,活着回來的人是徐一關的義子,他肯定會嚴加保護,或許這消息就是故意放出來的,要引我們出來,你下去好生佈置,切勿再留活口,這是那人畫像。”二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后,從袖口處拿出一捲紙遞了過去。
三更,徐府,
明月高懸。
我正在床榻上打坐,門窗飄進黑氣,室內驟然一冷,一黑一白鬼差從牆穿入室內。
黑無常上前,用拘魂鎖向我一抽,我就是一疼,睜眼,驚住,只見一黑一白鬼差正望着我。
黑無常說:“老白,怎的我的拘魂鎖拘不出此人的魂魄,奇哉怪哉,要不你去試試!”
此時,黑白無常也看到了我正看着他們,這時二眼對四眼,寂靜又尷尬。
白無常耐不住,又不是很確定的靈魂三問:
“你~?看得見我們?你是誰?怎的我們拘不得你的魂?”
“切~,是你們要來拘小爺的魂,問題還比小爺多,還要...。”
我正憤憤被傳音打斷。
“讓他們帶你去地府,我有事兒,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一聽有好處,輕咳一聲。
“欸~,這樣吧,既然,你們拘不了我的魂,那你們肯定交不了差,我呢,是一個好人,我自願跟你們去地府走一遭,替你們解釋解釋,可好?”
黑白無常一臉懵,不過細想,對面說的也對,回道:
“地府陰氣太重,你這等凡人不可輕往,否則必死無疑。”
“你的修鍊混沌決就是要陰陽二氣,怕啥,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元嬰解釋。
“二位陰差帶路便可,”,我擺擺手,不在意的說。
黑白無語了,不過想着,他若途中死了,再拘魂不遲,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便不再多說,前方引路去了。
出了徐府,拐進一處暗巷,一陣濃烈的陰氣襲來,看不清周遭,走了段時間,我自覺無趣道:
“二位陰差老爺,這四下什麼都看不清,這到底是去哪兒,什麼忘川河,奈何橋,怎一個都沒見到?”
黑白無常也是無語,還指望這傢伙來到地府暴斃而亡,他們好完成任務,現在這人卻還這般生龍活虎,居然還要去看忘川河和奈何橋,真以為他是來地府旅遊的啊。
“你且耐着性子,這不馬上就到”,白無常遙遙一指。
我順着白的手望去,見到一座大殿朦朧顯現,再走了一會,這才看的真切,大殿牌匾上“陰律司”赫然顯現。殿前左右分別二個鬼使,一個青面,一個綠面,正面露猙獰盯着我。
“跟好了”,白無常叮囑一句,便帶頭進入殿中。
案上一位穿玄色長袍,外套青色氅衣的人,威嚴異常,黑白無常拜過,白無常上前一步,把我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噢~確有此事!”崔判官看向我,打量着: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年,正微笑的面對着自己,看起來算不上有多尊敬,也沒在意,只是奇怪,一個凡人如何能來地府,還活着站在了我面前。
判官左手虛抬,生死簿出現在手中,問道:
“堂下何人,哪裏人士?”
“小子徐無,現在的名字是林鋒,現居住於涿縣徐家。”
“徐無?林鋒?”
判官雖有疑問,但還是翻開生死簿,先查了查徐無,沒有此人,再查了查林鋒,顯示死於非命,原因是被人劫殺。
此時我身側一團光亮,越來越大,最終顯現出了一個凝實的身形。
崔判官身體一震,雖有疑慮,但還是起身走下案,躬身拜道:
“不知尊上前來,下官有失遠迎。”
眾人愕然。
時間拉回一點點,那光圈就是我身體裏的元嬰變化的,因為在地府,同為陰屬性,所以可以通過吸收陰氣,得以顯形。
我眼前看到的是一個大美女,反正就是漂亮,有三分神似徐家的小姐姐,事實卻是同一張臉,一個男妝,一個女妝罷了。然而其他人看到的和我是不同的。
“既然你已知曉是我,我需要與身邊小友相伴一段時間,需向你索取一物,”元嬰指了指崔判官的腰間。
崔判官順手摸去,解下了腰間一物,崔判官雙手微舉。元嬰向我遞了一個眼神,我便從崔判官手中拿過牌兒,端詳這牌兒,正面刻着一個“令”字,背面刻着一個“判”字。
“好,我此來目的已達到,就自離去了,”元嬰指向黑白無常,“以後有事兒,就讓他二人代為通稟。”
我們離開大殿後,黑白無常看向判官,判官點點頭,黑白便跟了上去,判官這才走回案上坐下,右手手指輕敲案幾,左手拿着生死簿,看向林鋒的名字,久久。
殿外,黑白一路小跑,這才追上我們,元嬰問,“這地府哪兒陰氣最重?”
黑白也不疑,答到:
“忘川河邊,三生石旁。”
“帶路。”
眾人一路來到目的地,元嬰對我指了指三生石。
“去上面打坐運轉功法。”
黑白敬畏的是顯形的元嬰,對我其實並不感冒。老白和一旁的老黑調侃道:
“這年輕人,從你的拘魂鎖對他無效,到他可以肉身來地府,我都覺得挺吃驚的,後來見到了是那位大人,我也就釋懷了,但他這在三生石上打坐修鍊是個什麼操作,難道他所習的功法和我們一樣,那更不可能了,陽體陰功!陰陽人??”
我盤坐在三生石上,閉眼凝神,周身靈氣涌動,三生石恰時的亮了起來,從石中也是湧出一道靈氣和我的匯合,交融,最後在頭頂形成了一個環狀漩渦,順時針轉動着。一旁的忘川河也有了變化,一縷縷的黑氣從河裏飄出,被那漩渦吸引,源源不斷的被納入其中。看那漩渦,時明時暗,時黑時白。
“這是太極?道家?”白無常失聲。
盞茶后,我睜開眼,呼出一口濁氣。
“帶我們出去吧。”看我事兒已成,元嬰說道。
黑白帶路,到了出口。元嬰便沒入我腰間令牌,我耳畔有聲傳入。
“你去打發他們兩個。”
我一滯,喜出望外。
“終於舒服了,你這個蒼蠅在我腦子裏嗡嗡響,實在受不了。”
收了收心情,我向黑白抱拳,道:“鬼差大哥,這次有勞二位了。”
白無常回道:“大哥可不敢當,以後林公子喚我小七。”指向黑無常,“喚他小八便可。”再指指我的令牌道:
“這令牌是崔判官的身份令牌,如有需要我兄弟二人時,林公子拿着令牌,引氣入牌,喚我二人便可。”白無常恭敬的說。
我再次抱拳。
“好,就此別過。”
地府另一處,是另一座巨大的殿宇。
殿內。
“大人,我當時觀那人身形容貌,的確是尊上,沒錯,但氣息卻不對,我暗使了破妄之法,也沒效果,所以沒有敢輕舉妄動。尊上身旁的年輕人看似二十年華,聽黑白說他們用拘魂鎖,鎖不住那人的魂魄,而且年輕人居然能肉身來到地府,面對我也沒有畏懼之心,也是不凡。”
案上大人沉思,回憶。
“二十年前,酆都之主飛升上界,定下二十年之約,約定二十年定當回歸,帶來解除酆都危機的辦法。”
大人正聲說:
“我主二十年約定將近,不得有任何差池,目前的信息還是太少,此事暫時由你我壓下,尊上那邊有機會多接觸,看能得到可用信息沒。”
“好的,我明白了”,崔判官點頭。
徐府,林鋒住處。
“我的修為怎麼沒有任何精進?”
我有點喪氣的說。
“這次是混沌決通過納取陰陽二氣,改造你的身體,和修為無關。”
“那三生石又是什麼?”我繼續追問。
“三生石本是女媧補天,剩的石頭,屬於天地靈物,后落入地府。你以為忘川河的陰氣就那麼好吸?那陰氣除了精純以外,還有非常洶的戾氣,這戾氣雖也是陰氣的一種,但副作用太大,吸多了,你就不是你了,而是一台殺戮機器,通過三生石替你濾了大半戾氣,還有一部分需要你自己煉化掉。”
“還有地府里的那些鬼,怎麼對你那麼敬畏?”我好奇的再問。
“神魂屬陰,所以我能在地府顯形,我顯形時施展了秘法,讓周圍比我神魂之力弱的人,鬼或者其他有意識的東西,讓他們看到自己心念里最想看到的東西,就好比有人想的是石頭,他看我就是石頭,而你,嘿嘿嘿,小子,你居然對徐家小姐,嘿嘿嘿。”
“滾。”我破口大罵。
元嬰接著說:
“地府的那群人估計是把我當成了地府里什麼有權勢的人吧,反正無所謂,我該拿的也拿了,你該占的也佔了,”
“好吧,那這牌子?”我繼續問。
“這令牌啊,應該是那判官的隨身信物,其材質是陰魂木,俗稱養魂木,神魂在陽間日久,會消耗魂力,魂力沒了,神魂也就真的消散於天地,再無生之可能,所以我看有陰使找你,就想着去地府碰碰運氣,你又不願與我神魂交流,有這樣的結果最好了。”
元嬰繼續道:
“我再叮囑你,雖說你身體改造后,吸收,轉化天地靈氣的速度大幅增加,但等你能飛升上界,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還有體內靈氣一旦虛虧,短時間在這界又沒有其他辦法補充,你自己危險罷了,別拉着我一起,就算是打坐吸納,沒個幾天你是恢復不了的”。
我立時皺眉回道:
“喂喂,那我是中途就要老死了么,還飛個屁的天啊。”
元嬰繼續解釋:
“正常情況飛升都會有傳送陣,就這人界卻沒有,所以想要飛升必須自行破空,能初步感應空間之力,最少元嬰期,你吶,還遠涅!不過我給你包票,你金丹之後,突破就和喝水一樣簡單,所以你也就金丹前後麻煩些,不過有我在,你本來的壽元加上修行路上送的,我還能有辦法給你多增加百八十多一些的壽元,總的加起來,三百年有餘,入金丹?就算是頭豬都可以,好吧。”
“還有,我聽見那陰差看見你的陰陽二氣灌頂時以為是道家的太極,我想啊,既然有道家,怕不是也有佛門,這二家也算的上是修仙路上的其他分支,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是要防一手,我再傳你一套“斂氣決”。這樣苟的更久一點。”
喔靠~~,你居然咒我早死!頭疼啊,之前是腦袋疼,現在是耳朵腦袋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