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謀
無盡的夜幕繁星閃爍，一彎新月從東方升起，貓頭鷹無聲無息地在夜空中飛過。
城堡的一座箭塔上站着兩個人，正饒有興緻的看着訓練場裏的腓特烈。
腓特烈正在練習着今天早上學的步法，動作雖慢但十分標準，腦袋周圍還轉着十個元素小球。
訓練場的其它位置上，尤爾根等同樣接受理查德納爾教導的年輕人們也在揮汗如雨地練習着。
理查德納爾嘆道：“有這樣的年輕人，韋森家族的未來不可限量。”
他白天時沒有安排任何人晚上自行訓練，就是想看看年輕人們心性如何。
這些天晚上沒有一個人偷懶。
“活下去再說吧。”普賽克叼着一根棒棒糖說道，“你能達到劍聖的高度，主要是你能活到能成為劍聖。”
理查德納爾苦笑一聲，確實如此，訓練場裏的年輕人中超過一半的人資質不輸同齡時的自己，自己年輕的時候世上不乏天才。
戰爭、魔獸、陰謀、狂妄自大、受不住挫折自暴自棄……太多有天賦的人倒在登頂路途中。
普賽克接著說道：“我打算讓腓特烈繼承我的傳承。”
繞是理查德納爾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也被這短短的一句話給嚇到了，不可思議地問：“難道您……”
他認識普賽克的時候年紀不比腓特烈大多少，那時自己的師父就稱普賽克為“姐姐”，現在自己已經到了心煩女兒年紀大了還沒結婚的時候了，普賽克的年紀可想而知。
“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普賽克平靜地說道。
理查德納爾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的表情，眼淚快出來了。
在某個層次的圈子裏一直流傳着普賽克的傳說，當你的實力到達瓶頸難以突破的時候她就會出現指點迷津，理查德納爾是受益者之一。
“還有……多久？”理查德納爾問道。
“三五百年吧。”普賽克平靜地回答道。
理查德納爾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好幾樣，最終說道：“我沒辦法送您了。”
實力越強的人活得越久，理查德納爾這樣的可以活個一百五六十歲沒問題。
過個三五百年，墳頭還在不在是問題。
理查德納爾突然極為鄭重地對普賽克說道：“我有個請求，請您在我一百歲的時候全力與我一戰。”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知道普賽克很強，但不知有多強，從來沒有人見過她全力出手。
普賽克平靜地回答道：“到時候通知我。”
同一時刻，萊茵聯盟王都科倫城，一座劇院最為尊貴的包廂里進行着與韋森家族有關的談話。
萊茵聯盟國王威廉今年五十多歲，去年與高盧王國的戰爭失敗后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有氣無力地躺在躺椅上，舞台上的歌劇已經無法吸引他的一絲注意力。
在他的身邊，負責情報工作的埃倫費爾德伯爵正在向國王彙報最新收集到的情報。
“最近美因茨公國的外交官菲利普·馮·埃爾塔爾男爵出現在拜恩公國的明興城。”埃倫費爾德伯爵低聲說道，“有跡象表明，美因茨公國與拜恩公國將會尋求改善關係的可能。”
威廉“嗯”了一聲，片刻后說道：“加緊對紐倫伯格城的控制，如果三方聯合起來就難辦了。”
埃倫費爾德伯爵接下最新指示，接著說道：“有情報證實，韋森領正在紐倫伯格城通過石匠協會招人，準備挖掘連通萊茵河與多瑙河的運河。”
威廉沉默了許久，問道：“今年有很多的災民？”
埃倫費爾德伯爵馬上回答道：“去年冬天的雪很大今年，春天融雪的時候發生了大洪水，入夏以來又沒有下雨，有很多地方出現了村莊逃人。”
威廉沉思片刻，說道：“就告訴災民，去韋森領能有一條活路。”
“再打個招呼，讓他們一路上不要攔着，但不能放走。”
埃倫費爾德伯爵馬上明白了國王的意思。
韋森領有三萬人口是因為那片土地只能養得起這麼多的人。
如果一下子湧入四五萬災民，這些一無所有的人將會像蝗蟲一樣把整個領地給啃食乾淨。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再多幾個劍聖也無濟於事。
至於開墾土地，地主們只能“呵呵”。
開墾荒地首先要把地面地下的東西清理乾淨，這需要砍樹、清理地上的灌木雜草和地下的根系。
其中最簡單的反倒是砍樹，剷除灌木雜草十分繁瑣，整片土地都要一點一點的鏟一遍，遇到多年生的老藤則需要彎下腰一刀一刀砍斷。
放火燒山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座村子需要留下柴薪林，建房子做傢具也需要木材，萬一火勢控制不住，那就“呵呵”了。
清理根系同樣需要一點一點的把地鋤一遍，把草根都刨出來，否則就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最困難的是地下的樹根要挖出來，這些樹根又大又深，十分耗人工。
接着是整地，泥土裏的大小石頭要清理乾淨，土塊要犁碎，坡地需要平整，有的窪地需要填平。
等土地平整完了，理論上可以種東西了，但還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水源，需要修水利設施，第二個是土地肥力不足需要施肥和種豆子養地，否則種啥啥歉收。
除此之外，還有農具與牲畜這兩項巨大的投入。
即便是全部用人力，幾萬人開墾與耕種所需的農具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需要掏出真金白銀買買買。
等到土地里種的糧食收成能夠有富餘了，時間已經過去三五年，在此期間開荒是只有投入沒有產出的。
這年頭大家的生產力都一樣，根本用不着派間諜什麼的，簡單地計算一下就能估算出韋森家族有多少糧食儲備和資金。
這幾萬災民湧入韋森領，對韋森家族來說接納是死路一條，不接納也是死路一條。
韋森家族對此無能為力，以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災民的到來，只能在死路一條和死路一條中進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