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日

父子二人馬不停蹄趕回阿勒鎮。

到了鎮上后，埃克斯直接將受傷的少年帶到當地的醫護所，在那裏給他做了初步的治療和護理。

雖說到頭來命是保住了，但人由於失血過多仍然處於昏迷當中。

根據蒙德大夫的描述，以這傢伙目前的情況很可能要在這裏躺上幾天的時間。

這一點倒是不怎麼出人意料，畢竟受了那麼嚴重的刀傷，能夠在第一時間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在那之後，兩人還從醫生口中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一身白大褂的蒙德告訴他們：外傷治療的時候，少年體內檢測到了微弱的魂力波動，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一名魂師。

聽到這話的時候，埃克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臉上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等他們二人離開醫護所，艾薩克便問自己的父親：“父親，什麼是魂師啊？”

埃克斯的表情有些凝重，低着頭正在思考着什麼。

被兒子這麼一問，他只好耐心的做出解釋：

“艾薩克，魂師和我們獵人一樣，也是一種職業，不過卻是很厲害的職業。”

“他們可以自由操縱一種名為‘魂力’的能量，把它們轉化為實體性質的‘魂術’造成大範圍傷害。”

“聽說在戰場上，一個經過魂師公會認證的2級魂師，就能在彈指間消滅一支上百人的護衛小隊，他們所擁有的力量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艾薩克注意到父親臉上有着一絲深切的嚮往，之後又見他遺憾的搖搖頭：

“可惜啊，當初你老爸玩心太重，沒有珍惜修鍊的機會，錯過了開啟魂印的最佳時期，以至於到最後不得不選擇放棄修鍊，來到這阿勒鎮當了一名獵人。”

艾薩克不願意看見父親那副頹然的神色，歪着頭說：“當獵人也沒什麼不好的，輕鬆自在，還能在山林里狩獵野獸。老爸，當初我媽一定是看到你狩獵時的颯爽英姿才迷戀上你的對吧？”

“臭小子，竟然開你爹的玩笑。”埃克斯笑罵了一句，不過心中卻是躺過一抹暖流。

放在十年二十年前，他或許會因為當初的選擇而感到後悔。

可自從認識妻子梅麗娜以來，兩人的感情穩定持久，埃克斯便不再將往日的遺憾放在心頭。

特別是後來有了艾薩克，家庭的幸福美滿卻早已將那顆爭強好勝的雄心消磨沖淡。

對於現在的埃克斯來說，家庭才是第一位的，其它事情都不重要。

“總而言之呢，魂師在力量上擁有絕對的優勢，而力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決定很多事情。”

“艾薩克，你明年就十六歲了吧，等到了那個時候，父親會把你送往奧特魯城修習魂術，前提是你對它們感興趣的話。”

他已經想好了，只要兒子感興趣，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就一定無條件支持。奧特魯城的魂師工會在這附近享譽盛名，就是學費稍稍貴了點。

艾薩克之前從來沒聽過魂師的事，現在一聽埃克斯說的那麼神乎其神，也萌生了想要試一試的念頭。

“既然我們救下來的少年是魂師，那他應該很厲害才對吧，為什麼還會受這麼重的傷呢？”

艾薩克疑惑的說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年輕武士。

此時的他褪去了衣甲，渾身上下纏着雪白的紗布，白凈的臉龐上清晰地留着幾道細小的疤痕。

他看起來和同齡人沒什麼兩樣，

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該像這樣躺在慘白的病床上和死神搏鬥。

埃克斯沉默片刻，等到換藥的蒙德離開病房后才說道：“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也是一名魂師，並且實力遠在他之上。”

“魂師之間也有等級分類之說，高級魂師控制魂力的能力肯定比低級魂師強，雙方交戰起來肯定也是前者更佔優勢。”

“艾薩克，之前在山上你問我是否應該救人，現在看來，我們很可能已經惹上了麻煩。”

埃克斯十分清楚，一位魂師的出現對於整個阿勒鎮來說意味着什麼。

如果對方真的找來這裏，很有可能給小鎮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畢竟，放眼整個鎮上的居民，普通魂師倒是有不少，但那都是些賣弄低級魂術偷雞摸狗的門外漢。

真正通過魂師公會認證的1級魂師連一個都找不出來。

“父親，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傷他的人還會繼續追到這裏來嗎？”艾薩克有些難以置信。

“不好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有必要通知小鎮的衛隊，讓他們這幾天加強戒備。關於襲擊的事，也只能等人醒了以後再行詢問了。”

埃克斯說完，朝兒子擺擺手：“不說這些了。艾薩克，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小子沒忘記吧？一會你和貝里奇去城裏一趟，給阿雅買點她喜歡吃的雪松糕和紅柚汁。”

“雖說她是咱們家收養的遺孤，但你以後可得多照顧她，把她當成親妹妹對待。你明白嗎，我的男子漢？”

“知道了，父親。”

艾薩克重重點了點頭。

其實根本不需要父親提醒，他原本就打算等狩獵完成後就和貝里奇一塊進城。

除了給阿雅的禮物外，艾薩克還想給母親買幾件絲綢上衣。

“貝里奇那小子今天應該會去城裏進貨吧，你們商量好了嗎？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埃克斯繼續問兒子。

“我跟他約好了，等狩獵回來就到店裏去碰面，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艾薩克說著，再次瞟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少年武士。

不知怎的，看着那張彷彿和自己同齡的稚嫩臉龐，艾薩克一時間竟感到有些隱隱的擔憂。

父親埃克斯便將自己的香囊拿了出來，從裏面取出10枚金幣交到艾薩克的手裏。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耽擱了，趕緊出發吧。”

艾薩克接過沉甸甸的金幣，將它們一一裝進上衣布袋，隨後告別了父親離開醫院，沿着小鎮熙攘的街道去往貝里奇的小店。

當他趕到店鋪時，貝里奇已是早早坐在門前的木椅上整裝待發。

貝里奇雖然比艾薩克小一歲，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已漸漸有了成年人的堅毅和遭到歲月侵蝕的痕迹。

來這裏以前，貝里奇便是孤身一人。

他的父母在戰爭中不幸罹難，也正因為如此，年幼的貝里奇看起來才更顯的成熟。

“已經過了正午，看樣子今天上山的成果不錯嘛，滿載而歸？”

看着艾薩克出現，貝里奇朝他淡淡一笑，露出與皮膚不相稱的雪白牙齒。

“別提了，現在獵人行當越來越不景氣，大家都指着山上的獵物發財呢，哪有好東西讓你打。”艾薩克苦笑一聲。

這些年來，五國的穩定和發展似乎是讓過去那個充滿戰爭的年代漸漸遠去，久違的和平正在到來。

也正因為安定和經濟增長，導致各行業的競爭越發激烈。

身為阿勒鎮的獵戶，艾薩克便是從那陷阱網繩中不斷減少的獵物里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貝里奇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起身正準備和艾薩克同行。突然間，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道倩影上。

那是個打扮的恬淡清雅的女孩，身穿一襲淡紫色連衣裙，精緻的小臉蛋上綻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彷彿那高山上冰雪消融的雪蓮花。

少女雖然只有十二歲的年紀，但那出落得水靈動人的容貌和亭亭玉立的身姿卻令不少同齡女生都是羨慕不已。

貝里奇停下腳步，朝一旁艾薩克使了個眼色，語氣曖昧的說：

“艾薩克，你們家的小公主來了哦。”

艾薩克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感覺身後一陣香風撲來，緊接着自己就被一雙白皙如玉的胳膊輕輕環住。

他低下頭去，迎面看到了阿雅那張可愛淘氣的小臉。

“路上小心，艾薩克哥哥。”

阿雅臉色俏紅，明眸微微抬起，晶瑩的大眼睛裏閃爍着幸福的甜蜜。

7歲的時候，她曾被父母拋棄而流落街頭，淪為孤兒。

期間幾經波折和輾轉，直到在這阿勒鎮上遇到了艾薩克一家，被好心腸的埃克斯收為義女。

在這裏，阿雅真正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此刻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溫馨的回憶，無一例外都是關於艾薩克的。

對於他一直以來如父亦兄的照顧，阿雅的心中充滿感激。

至於那些更多不切實際的想法，阿雅卻不敢多想。

僅僅是抱着他，輕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便讓她心安的彷彿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妹妹’，艾薩克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他只是覺得幾年過去，小妮子似乎出落的越發水靈和動人了。

她那烏黑柔順的長發，精緻的無可挑剔的五官，特別是一對寶藍色的大眼睛，透着淡淡的水霧般朦朧的質感，看上去更是具有別樣的誘惑力。

艾薩克朝阿雅憨厚的笑了笑，然後照例像每一次兩人分別之前那樣揉了揉她的秀髮，說道：

“放心吧，這次我會記得給你帶禮物的。”

阿雅這才溫婉一笑，戀戀不捨的鬆開手。

似是覺得自己這般撒嬌的意味有些太過於明顯了，阿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走了，貝里奇。”

艾薩克朝正蹲在遠處草地上，假裝不在意把玩着一地狗尾巴草的貝里奇喊了一聲。

看着艾薩克和貝里奇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街頭拐角，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揚，雙手俏皮的負於背後，俏臉被正午的一抹陽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