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發
剩下的報告中還有對死者銀行賬戶的調查,那些調查其實就是一張張存摺複印件,從這些存摺中可以看出在山田葵18周歲之前每個月都會有兩筆固定打款,那兩筆錢都很豐厚,至少養活一個高中生並沒有什麼問題而在十八歲后,這兩筆打款就停止了,就宛如約定好了一般同時停止了打款,根據山田女士的個人經歷可以看出那應該是她的父母打給她的撫育費。
藤原美咲有些嘟嘟囔囔:“不過,一到18歲就連撫育費都不願意給了嗎?就好像迫不及待扔掉自己不想要的累贅一樣好傷人心,而且那時候明明是最需要錢的大學時期吧。”日本的大學學費在雖然比不上美國那麼高昂,但其實也不遑多讓,不過好在山田女士一直都有存款的習慣,憑藉著以前的存款和助學貸款,以及一些兼職工作,山田女士成功地上完了大學,並且在畢業後進入了目前任職的漫畫社,之後,山田女士又用最快的速度將助學貸款還清了。
“這樣看上起似乎也還可以了,至少不用經歷太多關於金錢的煩心事,”藤原美咲有些欣慰,然後下一秒又在為自己什麼都沒發現而頭疼。“不過我暫時還沒辦法看出這和死者的死亡有沒有什麼聯繫,我想,我的去那裏一趟才行。工藤老師,我先告辭了,下次再來拜訪。”
工藤優作對她揮了揮手,就又投入到了自己的文學創作中。
這次的死者就在長野縣工作,距離東京並不遙遠,美咲直接坐上了最近的一班列車,在列車上,美咲一直在翻閱着山田女士繪製的漫畫,雖然美咲對於畫畫完全是個外行人,但她也能看出,山田女士的漫畫畫面非常的乾淨,清新,很容易幫助人恢復平和,漫畫主要講述了一群小動物在森林中的生活,無論時動物的動作還是神態都被刻畫的非常生動。即使在列車上,美咲都完全看進去了,甚至時不時地露出會心微笑,只不過看完全部漫畫后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到達長野縣后,美咲就拿着工藤優作給出的介紹信去找了這次的委託人,正是案中那幢公寓的房產所有人,根據介紹,美咲知道了對方姓渡邊。
渡邊先生很顯然並不是很信任這麼年輕的藤原美咲,但美咲從渡邊先生對於介紹信的態度來看,至少他非常的工藤老師,美咲明白,這會是事情的突破口。
渡邊先生一遍將她帶去山田女士生前曾經住過的屋子,一邊向美咲抱怨:“其實聽到有人死在公寓的時候我並沒有太擔心,畢竟租公寓嘛,手裏怎麼可能沒有事故房呢,我還知道不少專門負責“清洗”事故房的人呢,可誰知道竟然有人說,山田死的這麼不尋常,肯定是被變態殺人狂殺害了,而且現在這個殺人犯還沒有走遠,說不定還會隨機選擇這棟公寓的其他人來殺害,搞得租戶們人心惶惶,不少人甚至直接毀約退租了,就連負責“清洗”事故房的人都不敢來,每一天,我都好像聽到了我的錢流向別人的錢包的聲音。”
美咲聽說過“清洗”事故房這個說法,這個清洗並不是單純的用水洗,而是另一種更加特殊的“清洗”。雖然事故房屋的價格會比其他非事故房低,但畢竟曾經死過人,即使是那些囊中羞澀的人也並不想當事故房屋的第一任主人,所以“清洗”事故房這一職業也應運而生,屋主雇傭他們“清洗”,而他們則會仔細記載這裏的生活日常,只要證明了這座屋子的確很正常,屋子就能被很快地租給下一任客戶。
說話間,渡邊先生用手裏的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美咲之前就已經在渡邊先生那裏看過房屋的結構圖,進門的位置就是客廳,客廳被佈置的非常乾淨,所有的東西都被打掃地整整齊齊,看上去就像是隨時就能招待客人一樣。
在門的附近是一個鞋櫃,美咲打開櫃門,裏面大多數都是女士的鞋子,但其中還有一雙男士皮鞋和一雙男士拖鞋,根據鞋面的新舊程度來看,這些鞋子已經被買來有些時間了。
藤原美咲指着那兩雙男鞋,有些疑惑:“山田女士有男朋友嗎?”
渡邊先生看着那雙鞋瞭然地解釋到,“對於很多單身女性來說,獨居有時候會導致安全感的缺失,所以有的人選擇買一雙男鞋,放在門外。這樣也能暗示一些心懷不軌的人“這個屋子裏是有成年男性在居住的”,對方畏懼這個可能存在的成年男性,自然就會離開了。這是很對都市獨居女性的生活小妙招哦”。
“這樣啊。”剛剛才上大學的藤原美咲對於這種屬於成人的生活小妙招並不是非常了解,好在渡邊先生因為多年的租房經驗,對此早就了解的很深了。
藤原美咲拿出包里的手套,雖然知道這裏早就已經經歷了警方的搜查,但作為一個偵探,就要做好偵探該做的準備。
她用手摸了摸每雙鞋子的內部,除了一雙女式拖鞋外,也就只有這雙男士拖鞋和男士皮鞋沒有任何穿過的痕迹。“果然,只有他們三雙鞋沒有被穿過。”渡邊先生也接了一句:“看來小葵之前還買了新拖鞋呢,只是估計那時候的她也不會想到,鞋子還沒穿上,就已經先丟失了自己的性命。”
美咲又看了看客廳的其他角落,雖然她也找到了一些可以說是線索的線索,但她實在沒有辦法想明白自己的這些線索到底能證明些什麼。
渡邊先生提議道:“接下來我們看看卧室吧,也是這個案子真正的第一現場。即使現在你沒有思路也沒問題,你這不是還沒看案發現場嗎?”藤原美咲一邊應好,一邊按下了門把手,然後她徹底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亂,實在是太亂了。
衣服和包包被隨意地扔在地上,外套、毛衣、襯衫、領帶,領結甚至內衣內褲都隨處可見,梳妝枱上的化妝品也到處亂放,垃圾桶里的垃圾滿的快要溢出來了,而對方只是選擇把垃圾袋拉高以企圖再多裝一些垃圾,垃圾袋裏還有這一些果皮,這些果皮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發酵之後,上面現在已經長出了白白綠綠的毛,因為垃圾過滿,屋子裏甚至都已經有了隱隱的臭味,書桌上都是一些混亂不堪的畫稿,各色繪畫工具被隨意地扔在各個角落,書桌的地板上甚至還有不少飲料的痕迹,來之前美咲只看過山田女士自殺的那一小塊照片,沒有想到,整個屋子會這麼的,混亂。
為了不踩到死者的衣服,美咲不得不踮着腳尖,躡手躡腳的走進去,而有着輕微肚腩的渡邊先生則索性選擇了在門口等待,他有些歉意:“按理來說,在警察做完調查后,我原本應該即使請人清理這個屋子,但為了保證不會有什麼證據被保潔人員破壞,我就把現場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我敢說,這個房間只有你和警察呆過。”
美咲不知道自己應該感謝對方保留證據的意識,還是用手輕輕扇掉鼻子前的臭味,宛如障礙賽一般,她終於站在了一位稍微空曠一些的地方,這讓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但她轉念又想,每次下班的山田女士每次下班都會像自己這麼躡手躡腳嗎?
不用想也知道,當然不可能,大概率情況,山田女士應該會直接將衣服踢飛,或者直接踩着衣服進來。
渡邊先生顯然有些見多不怪了:“成年人工作是很辛苦的,工作結束之後,根本就不想做家務,每次下班回來就是脫掉衣服像個蘑菇一樣縮在沙發里,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地面,這樣的情況我見多了,山川女士只是更加不拘小節一些,看上去更亂一些,但我想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更可況,她至少將客廳打掃的很乾凈。”
“的確。”藤原美咲點了點頭,“客廳的衛生和卧室的衛生簡直就像是兩個極端。不過這裏就是山田女士弔死的地方嗎?”得到渡邊先生的肯定回答后,美咲抬頭看上去,天花板上很乾凈,並沒有什麼異物,而且美咲還記得資料上面寫着山田女士是窒息而死,她的脖頸後面還有繩索勒着的痕迹,那是兩條並沒有相交的痕迹。
眾所周知,如果繩索的痕迹在脖頸后交叉,那就說明死者的死亡有貓膩,很可能是被人勒死的,但痕迹並不相交卻並不能當然得出死者一定是自殺的結論,畢竟就連美咲都知道一些讓痕迹消失的辦法。
美咲顛了顛腳,頭很輕鬆地就碰到了上面的天花板,美咲看過死者的資料,死者比她略微矮一些,但他們兩的身高差據並不非常大。
“這樣看來,只要死者努力踮腳就能碰到天花板,但這對推理有什麼用處嗎?”美咲暫時還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