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
在室內的氣體充分釋放,其他人員已經倒地,烏丸蓮耶和朗姆卻使用了手段保持清醒準備逃走之前,大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一名戴着防毒面具,身穿灰色西裝的青年帶着一群便衣闖了進來。
烏丸蓮耶充滿了暮色的眼底閃過一絲幽光,他下意識看向了他的身後。
沒有。
沒有那個關東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也沒有那個前組織卧底赤井秀一,這讓他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這兩個人在模擬世界中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陰影,一個總用堅定又銳利的目光盯着他,將他犯下的罪行一條條念出來;另一個總拿着槍來狙他,讓他一次次死在各個地方,雖然模擬沒有痛覺,但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遍遍死去,自然很不痛快。
至於這個公安和這一幕場景,他也曾經見過,在無數次的模擬中,有過那麼一次,對方也是這麼一身西裝踹門拿槍指着他,只是當時他沒有戴着防毒面具,最後與他同歸於盡;而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帶隊跟工藤新一先後出場,或與他同歸於盡,或在傷了他之後,為了護着工藤新一或者其他人,被他或者他的屬下所傷,最終無數次死在自己面前,無一例外。
那麼這一次呢,他又會怎麼死去?
烏丸蓮耶以不自知地、高高在上的態度思考着這個問題。他已經140多歲了,他的人生遠比常人漫長,又模擬了太多次的未來,對於這個在他眼裏如同初生牛犢、又回回死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很多時候,甚至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他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根深蒂固的傲慢。
很有能力,但不足為懼。對於這個來自公安的卧底,他是這麼判定的。
這一點在他輕易將人迷昏抓捕到時達到了巔峰,出於謹慎,他曾用手段確認了下對方是不是假裝被抓,最終判斷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公安確實對他毫無防備,之前與模擬產生的種種不符合,都是因為他有了destiny可以推演未來。關於這一個猜測,在事後他將人和ai都抓住后,事態發展就完全吻合模擬時,就已經驗證了。
——就如同他靠模擬未來而避開一些危險一樣,那些如同蝴蝶效應一樣的異常,應該都是超級人工智能在運算后,為他做出的選擇吧,包括他的情報,應該也都是利用destiny搞來的。
如此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發明了destiny,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ai還能產生人類的情緒,但這些都不是此刻的烏丸蓮耶關注的重點。他最需要的就是這個超級人工智能——有了它,他掌控整個世界的計劃將完美展開!烏丸蓮耶看着送上門來的ai眼神火熱。雖然很想撬開這個公安的嘴,挖出誰是人工智能之父,礙於還要用他來威脅人工智能,他只能暫且作罷。
很可笑吧?一段程序在擁有了感情之後,竟然被他威脅成功了;而一個大活人,不如一段程序有價值。
不過這在烏丸蓮耶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的眼裏只有有利用價值的,和沒有利用價值的。沒有被他關起來且擁有destiny的公安卧底是有利用價值的,他能為組織創造利益,獲取更多的情報,在實驗室那邊,他偶爾的靈光一現也很有用,可以為陷入瓶頸的實驗提供一些參考方向,這也是他一直觀察他、容忍一個卧底在組織內活動的理由,他創造的價值,遠遠大於他帶來的危害,準確來說,他壓根動不了他們的核心,讓他可以很放心的用他。而被關起來的公安卧底也是有價值的,但他唯一剩下的價值,就是成為人質。
不過,他這樣的出場,多少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也遠遠不在近期的預測中。
難道……他下意識瞥了一眼仍舊被迫單機的destiny,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他的視線后,歪了歪腦袋,似乎對於超出它預料的現狀同樣很懵逼。
烏丸蓮耶心裏一沉,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面上卻還是冷靜地看向衝進來的那幾個警察,尤其是領頭的那個青年。
“警察!統統給我蹲下!雙手抱頭!否則我們開槍了!”青年冷眼觀察着他的神情,將他臉上細微的變化都納入了眼底,卻只是例行喊話。隔着防毒面具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但他的吐字卻一如既往的清晰有力。
烏丸蓮耶沉沉笑了,他慢慢蹲下,卻沒有半點即將被抓捕的惶恐與慌張,甚至依舊沉着:“你不會以為,只靠這麼幾個人、這麼點藥性,就能把我們抓了嗎?”更何況,由於門被踹開了,空氣重新流通后,室內的藥性已經開始減弱了。
降谷零當然知道這些,但他更清楚,狡兔三窟,以烏丸蓮耶的性格,哪怕面對他們的奇襲,又怎麼可能真的束手就擒?如果真的等藥效完全發揮出來再闖進來,恐怕早就人去樓空了。
他沒有理會烏丸蓮耶的嘴炮,持槍凝神關注着周圍和屋內三人的動靜,尤其是烏丸蓮耶和朗姆。他上一周目抓捕烏丸蓮耶並不是在這裏,而是在另一個地方,所以就連他也不清楚這裏有沒有其他的機關或暗道,就看烏丸蓮耶這老傢伙這麼沉穩的模樣,還是小心為上。
朗姆此時已經聯繫上了琴酒,琴酒其實一直作為戰力在附近,畢竟組織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等這兩天的會議結束后,他們就可以獲得大筆的資金和大部分國家的豁免權,屆時,就再也不用這麼偷偷摸摸了。
一接到朗姆的信號,他就察覺不妙,在暗處確認了下偷襲的規模和人數后,他的心更是有了不好的預感。來的人太多了……很多都是陌生面孔,而且發色一看就不是日本人。
fbi和日本警方聯手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下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波本?不,波本還被困在隔離間內,即使有人工智能……不能聯網的人工智能又有什麼用?尤其那個已經被改名為destiny的人工智能早就被boss帶走了。
他在暗中觀察了一下,果斷帶着伏特加撤離了此處。他知道boss還有其他保護自己的手段,絕對不會栽在這裏,而他還要完成boss交給他的另一項任務。至於朗姆……朗姆關他什麼事?
不過對着朗姆他當然不會這麼說,而是敷衍地回了一句“等着”,就掛斷了通訊,不過衝著boss的面子,琴酒還是調了幾支別動隊進行支援,至少給boss爭取更多的時間。
於是以為琴酒會親自出手的朗姆也放鬆了下來,雖然他倆彼此看不順眼,但對琴酒的能力他還是很信得過的,一如之前的波本……
……說到波本,朗姆就來氣。如果他的眼睛早點恢復,怎麼可能被眼前這個傢伙騙過去!公安警察,降谷零。呵!
既然說得這麼驕傲,又來得這麼囂張,不如就乾脆留在這裏吧!永遠的。
他看似聽話地蹲了下去,腦中卻在琢磨着怎麼讓他嘗到教訓。
降谷零向前壓了壓手,示意後面的隊員行動,這些隊員是今天潛入進來的,是零組可以調遣的精英成員,各個都配備了槍支和防彈衣,且經驗豐富,這也是上面放心讓他單獨帶隊突擊的原因。
公安警察們手腳麻利地上前將人擒拿,朗姆在他們動作的時候,就特意注意了降谷零的位置,見他似乎毫無防備地站在旁邊,身邊沒有一個人,哪怕他手裏握着槍,朗姆也沒有放在眼裏,他輕蔑地笑了下,在警察上前時,裝作順從的模樣站起來,冷不丁就朝着降谷零沖了過去。
眾所周知,波本可是組織里出了名的體術廢,槍術廢啊!
就這?還當警察?
朗姆已經在心裏盤算着等會兒要怎麼用降谷零威脅這些成員了,腦補的過於愉快,全然沒有看到那些注意到他動作的警察們詫異的目光。
——雖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只會以為他們沒料到他會如此突然行動。
倒是烏丸蓮耶心裏靈光一閃,看着狀似毫無防備的降谷零,突然回憶起了曾經在模擬中看到的那一幕,他意識到不妙,剛想阻止朗姆,降谷零已經伸出了手。
毫無懸念的——對公安警察們來說——“砰”的一聲巨響后,身材可以算得上是魁梧的朗姆狼狽而懵逼地倒在了地上,而身形堪稱纖細的、文弱的降谷零則站在原地,連腿都沒有移動半分的,以堪稱悠閑地、慢條斯理的姿態理了理衣袖,將因為剛剛的舉動而略顯凌亂的衣服和袖子重新整理回服帖的樣子。
“哦?抱歉,好像出手重了,本能、本能。”他笑眯眯地,臉上彷彿又有了波洛店員安室透的溫和的影子,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他的眼中毫無笑意,只有冷冷的鋒芒。
早就料到這一幕的公安警察們只是給了朗姆輕飄飄的一瞥,就繼續去抓捕烏丸蓮耶了,烏丸蓮耶看着他們呵呵一笑,從袖子裏掉出來一個黑色的鐵蛋。
“不好!”
在警覺的警員察覺不對時,刺眼的亮光和響亮的聲音在眼前炸開,他趁機腳下一個用力,屋子顫動了一下,在大家東倒西歪之時,背後的牆壁翕開另一條足夠他逃跑的縫,他麻溜地鑽了進去,手指輕輕一觸,牆壁重新合攏,轟隆隆的機關活動聲音卻沒有終止。
等眾人緩過來時,烏丸蓮耶已經失去了蹤影,而同時失蹤的還有降谷零,除此以外,還剩下一張薄薄的紙張突兀地插在牆壁中,彰顯着隱藏的大門位置。
朗姆總算從那一記背摔中緩過來,他拔出槍,趁着眾人注意力都在門上,悄摸摸地準備從窗戶里溜走。
在場的人果然沒有注意到他,他陰沉沉又得意地朝外一躍——他之前早就觀察過了,外面並沒有人。這群蠢貨,壓根不知道這裏有多少機關和暗道,只要他從這裏出去了,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他順利地一躍而下,嘴角還沒勾到最上方的角度,胸口已經被人一拳打中,他維持着得意的笑容,整個人被嵌入了牆壁中。
“……???”他眼前黑了一瞬,也許失去了幾秒鐘的意識也說不定。等他再次恢復知覺,自己已經被一隻纖細的手拽着胸口的衣服,狼狽而可憐地被拖行了一段路。
“?!”蕾切爾·淺香?!她為什麼也在這裏?!
“阿曼達和羽田浩司,都是你殺的吧?”白慘慘的燈光下,淺香的鏡片在泛着白光,他看不清她鏡片下的眼神,卻聽得出對方語氣里的殺意。
朗姆早已不復自己二把手的體面,他悄悄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一邊回答着對方的問題:“怎麼可能?當然不是!”
淺香陰沉沉一笑,顯然對他的答案早有預料,將自己從別處聽來的推理一一複述給他:“阿曼達和羽田浩司死之前留下的死亡訊息中,已經將你們是兇手的真相暗示的一清二楚了。”只是她沒有領悟,白白浪費了十七年的時間,直到現在……“你不承認也沒關係。”
她可從來不是什麼純潔無害、擁有道德和法律底線的警察或偵探,她可是必要時會為僱主處理掉一些“麻煩”的職業保鏢啊!哪怕她只有一個僱主,哪怕她這個保鏢不盡責到需要僱主來保護她……
她的眼底有悲傷,最終都化為憤怒地一拳,狠狠朝着對方的臉砸了過去。
朗姆昏過去之前聽到對方陰沉沉地聲音在說:“我會揍到你承認的。”
朗姆:“……”
而外面的動靜只是惹來屋內公安們冷淡的一眼,壓根沒有阻止淺香的意思,轉頭就繼續研究自家上司留給他們的難題了。
順便,將昏迷的貝爾摩德帶走了。
*
機關活動間,烏丸蓮耶和降谷零已經出現在了另一處位置,他們其實與之前所在的位置在直線距離上並沒有超過十米,但由於機關的設計,以及如同迷宮一樣的存在,如果他們真的一步步找過來,需要花費許久的時間——還不一定找得到。
這裏可是烏丸蓮耶的祖母特意留給他的遺產——黃昏別館。這裏的地下室,早早在他祖母那一輩時就改造過,除了他的祖母以外,現存的人中,有且只有烏丸蓮耶知道機關的移動和破解方式。
怕人誤入后不小心破解了這裏的秘密,這裏的機關甚至會定期移動。
他特意選擇在這裏召開會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認為這裏足夠安全,即使被人發現,他也有足夠的手段從這裏逃出去,在他那麼多的模擬中,他也確實沒有被人在這裏發現過。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了問題。
他聽着後面追來的腳步聲,從容不迫的地轉過了身,眯着眼睛看着這個他之前並沒有特意放在心上的年輕人,語調帶着老年人獨有的慢悠悠:“你果然來了。”
他一邊說,一隻手背在身後,準備觸發此處的機關。
他確實沒有太將這個小子放在眼裏,也確實覺得他不足為懼。但是,在會議被黑之後,他就已經有了預感,他們手裏還握有destiny的原始碼。
只要有了原始碼,他們完全可以再造一個超級人工智能出來。或者想得再遠一點,destiny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早早將自己的代碼複製了一遍,哪怕沒有情緒,也足夠他們應對當前的局面了。
用超級人工智能自己對抗自己……不,說不定根本就是聯合起來給他做了一個局。
他這麼想着,嘴角動了動,勾起一抹僵硬的、陰沉的弧度。
不過,如果以為這樣就能抓住他,也把他想的太簡單了吧?他可是烏丸蓮耶!實際掌控了多個國家半個世紀之久的男人。
他手指向下,正要用力,肩膀卻一痛,作用力帶着他踉蹌着向後退了幾步,徹底靠在了牆上,卻也偏離了他原定的位置。
“你……!”烏丸蓮耶瞪大了眼,捂着自己被擊中的肩膀,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拿槍對着他,並且朝他開出一槍的青年。這是他從未想過的操作,對方不是警察嗎?不應該跟他廢話幾句,一步步按流程來嗎?!為什麼這個人不按規矩來?!明明他模擬出的世界中,每次遇到對方都是這樣的!
降谷零沒有理會他,他放下槍就朝他沖了個過來,在他措手不及間,口袋中銀色光芒一閃而逝,等烏丸蓮耶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他用擒拿的方式壓在了地上,兩隻手腕上多出了一截冰涼的東西。
手銬!
烏丸蓮耶眼前一黑,這是他、這是他未曾受過的侮辱!這小子,他、怎麼敢?!
他捂着胸口,幾乎被氣得喘不過來,但手腕上礙事的銀色金屬又提醒着他,自己受到了怎樣的待遇,讓他胸口的這股鬱氣越發嚴重,幾乎要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非形容詞,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喉頭漫上來的腥甜氣了。
降谷零沒有因為他實際是個140多歲的老人就對他客氣,而是粗暴地將他拉了起來,扯離了牆壁,防止他做手腳,萬幸他之前和基德一起來過這裏,見識過地下室的機關,面對這個別館真正的主人,他可從來不曾掉以輕心。
將人壓制住,他將對方身上厚重的風衣扯下來,抖落一地的武器,袖口處理起來也很簡單,直接用匕首劃了:“不愧是boss呢。”
整個組織的畫風都很統一,從上到下,衣內總有無數的地方藏着奇奇怪怪的武器。
他沒有因此放鬆,而是將人扣住,壓着他離開了這裏:“出口在哪裏?”
烏丸蓮耶呵呵笑起來:“出口?”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確認對方是不會說了,也就不再浪費時間,快狠准地將對方的手腕和腳踝打錯位,防止他趁他不備動手腳,在烏丸蓮耶的痛呼聲中,將他拖了起來:“既然你不肯說,那就得麻煩你慢慢陪我一起找啦。”
他摸出口袋裏特意備上的食物,在烏丸蓮耶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拆開包裝后塞進自己的嘴裏:“哦?不好意思,屬下太操心了,我也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準備了。”
烏丸蓮耶氣急反笑,乾脆地閉上了嘴。
呵!真以為沒有他張口,他能找到出口?烏丸蓮耶自信滿滿又譏諷地想着。
……然後他就被打了臉,他瞠目結舌地看着對方摸索着,竟然真的找到了出口,效率還不低。
???
怎麼可能?這個地下室壓根沒有安裝電子攝像頭,也沒有地圖,就算人工智能在這裏,也不可能模擬出這裏的位置。至於預測未來就更不可能了,一切的預測都是建立在一定的事實基礎上的,如果連基本信息都沒有,怎麼可能做出虛構的預測?除非……
“你來過這裏。”他定定地看着面前這個被他小看了的金髮青年,對方禮貌性地回了他一個眼神,裏面的意味過於明顯,導致他一口老血再次梗在了喉嚨口。
他呼哧呼哧地呼吸着,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沒關係,他還有後手。
“別急,我們這就到了!”降谷零隨口“安慰”着他,給烏丸蓮耶本就在暴怒的情緒上又添了點柴。
向上的台階出現在眼前,降谷零謹慎地推開那扇聯通外界的大門,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眼,才又折回去將烏丸蓮耶一把拽了起來,就要將他推了上去,烏丸蓮耶垂着頭,眼底閃爍着算計。
他的腦袋剛要露出去,卻又猛地被人一拽,在他懵逼的一瞬間,頭上一涼,有什麼東西被放在了他腦門上,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又被降谷零向前一推。
“?!”
他怔愕不已地看着自己被炸開了一朵花的胸口,張大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知道?”降谷零隔着門歪了歪頭,似乎也很不理解他的疑惑,“這不是你們的常規操作嗎?”
都已經在他們手裏栽過一次了,他們不會以為,他還會再栽一次吧?
想害他被幼馴染和同期們制裁?門都沒有!
“左前方,10點方向。”他扶着藍牙耳機,對着耳麥那頭的人指示道。
“……”那頭沉默了片刻,盯着瞄準鏡里那頭顯眼的銀色長發,趁着對方察覺射錯了人,過於震驚而停頓幾秒在機會,扣下了扳機。
子彈急速旋轉着、筆直地射入了那人的肩頭。
瞄準鏡里對方詫異看過來的眼神沒有讓這個有着怪異黑眼圈的狙擊手內心多波動上一秒,在對方中槍后,再度傳來的槍聲讓他心知公安的人也出手了,在確認他們已經將人抓住后,他就將視線移向了那個讓他一再震動的人身上。
那個……金髮的身影。
他正回憶着之前在耳麥中聽到的動靜,還未平復下那股心梗和複雜呢,卻見他身後冒出一道魁梧的身影,一句“小心”脫口而出,子彈下意識就射了出去,呼嘯的子彈還未射中目標,金髮青年已經乾脆利落地掏槍,轉身,開槍。
“波、你……”伏特加正欲張口說什麼,降谷零已經身形極快地攻了過去,一拳揍在他下巴上,將他揍暈了過去。動作乾脆利落,充滿力量感。
“……”旁邊的狙擊手深吸一口氣。暫時鬆口了握着扳機的手,生怕自己一個情緒失控,一梭子彈把“好隊友”給打死了。
——尤其是在他透過瞄準鏡看到他投來的冷漠目光時。
……這個可惡的傢伙!要不,乾脆假裝自己失手了,把他打死算了?某狙擊手蠢蠢欲動。
降谷零收回視線,出於謹慎,同樣將伏特加的手腳關節卸了,這才將目光重新看回正在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的烏丸蓮耶。
他不愧是活了140多年、甚至更久的老怪物,哪怕面對這種被徹底打亂了計劃的情形,也很快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還找到了新的切入點,目光憐憫:“你、不會以為……我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吧?”
呵……哈哈!天真!太天真了!
他的眼神充滿了看透人情世故的冰涼,也透着看天真小孩將要遭受磨難般的悲憫。
降谷零伸手將他頭上的金色假髮摘下來,在他面前晃了晃:“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而且,你放心,”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暫時還死不了。”
“你……”烏丸蓮耶深深注視着他,注視着這個他金髮青年,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也有記憶,是不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降谷零看了看他,沒有理會他,扶着耳麥道:“來人。”他的語氣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將他帶走,記得給他好·好·治·療。”
“其他人,跟着我,繼續搜尋組織成員!不要放過任何一個!”
“是!”
“……”透過瞄準鏡看到這一幕,並通過耳麥聽到對話的某狙擊手心情無比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