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一)
接到秦蓮的電話后,谷波立馬就調轉了車頭往茗薈酒吧駛去。一路上,他撥打冉元空的電話,但不見他接聽,又發了一條短訊息給他,但也都得不到回復。隨後他撥打張銘的電話,可是張銘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
來到茗薈酒吧時,酒吧大門緊閉,他走過去詢問保安人員,問他昨晚有沒有見到冉元空過來,保安說昨晚不是他值班,具體情況不太了解。谷波叫他幫忙查看監控錄像,可是保安不給他查,說沒有老闆的同意不能隨便查看錄像。谷波只好離去。
走回駕駛室,他繼續撥打冉元空和張銘的電話,可是依然接不通。這時他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麗楓酒店,心想着冉元空不回家的話應該會去酒店住,而麗楓酒店就是他最近經常出入的地方。
想到這裏,他就啟動車輛前往麗楓酒店。
來到酒店大廳,酒店的經理認得出谷波,未等谷波詢問,他就直接說冉元空已經出去了。
谷波對經理言謝,然後問他是否知道冉元空去哪裏了?經理回答說早上大概九點多鐘看到他匆匆離開這裏,具體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和經理交流了幾句,谷波就離開了酒店。坐在駕駛室里,他在想着到底冉元空去哪裏了。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向秦蓮交代。
一想起秦蓮,這時他的電話鈴聲就響起了,他看到是秦蓮的來電。
秦蓮問:“找到元空了嗎?”
谷波說:“還沒找到。”
“他平時愛去哪裏?你都過去找一遍。”
“嗯,我找過了,他都沒來過這裏,他又不接電話,我再找找看。”
谷波不敢告訴秦蓮,冉元空平時活動的地方。幸好秦蓮也沒有深入詢問,不然他都不知道編輯什麼謊言來應對了。
秦蓮在家裏着急萬分。她擔心愛人回來知道兒子徹夜未歸又開始大發雷霆。於是趕緊叫李珍過來叮囑她幾句,叫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冉元榮,同時讓她去把兒子的房間重新清理一遍。她確實不想讓愛人知道這件事,不然又要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
秦蓮跟在李珍的身後走上了二樓。再次走進兒子的房間時,已經沒有之前那股煙味,因為李珍已經把窗戶給打開了,空氣換了個樣。不過房間內的用品雜亂無章的隨處丟放讓她感到很不自然,因為兒子平時日都是挺愛乾淨的人,有時候見到地板上的垃圾都會彎下腰來撿,怎麼會把自己的房間搞得那麼凌亂不堪。
秦蓮想不明白,突然又很後悔自己這些天對他的放任。通過這些細節,她慢慢察覺到了他的一些變化。心想着等他回來再好好問問他。
李珍很快就把冉元空的房間清理乾淨,並且噴上了空氣清新劑,讓房間裏的空氣香味宜人。秦蓮再上樓走進房間看時,她的心裏面很滿意。
這時,她接到了谷波的電話。谷波告訴她,他已經找到冉元空了,現在正跟他在回家的路上。秦蓮聽后叫他慢點開車,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原來,谷波最後還是撥通了冉元空的電話。冉元空說他的手機沒有電了,剛剛在路邊的超市向工作人員借了一個充電寶充電,然後把具體位置告訴谷波。谷波很快就找到了他。
接到冉元空之後,谷波並沒有問他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跟他說秦蓮很擔心他。冉元空也沒有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谷波。不過這也不奇怪,因為他真沒有必要對谷波說這些話。
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回到了別墅區。這時看到家裏的大門口停了許多輛小汽車。冉元空很好奇怎麼那麼多人來自己家裏,他問谷波。谷波回答說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珍見到谷波的車子回來,她走來替他打開大門。谷波把車窗搖下。
冉元空看到李珍憂傷的表情,突然感覺到家裏可能發生了什麼大事情,於是急忙問道:“李阿姨,怎麼了?”
李珍原本只是表情帶着憂傷,但是看到冉元空之後,她不禁掩面滴淚,邊用手拭擦淚痕,邊回答說:“冉總,他......”
冉元空聽到父親的名字,見李珍抽泣着沒能把話連續說完,他追問道:“我爸他怎麼了?”
李珍已經悲傷至吐不清字眼,只顧着擦淚並沒有回答冉元空的提問。
冉元空見狀也不再多問她,叫谷波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他跑了出去。谷波把車開到花園處的停車場,然後走去了客廳。
谷波見到吳楓和梓麗都過來了,但是沒看到秦蓮和冉元空在客廳里,他走近吳楓的身邊向他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楓說:“元榮出事了。”
谷波問:“冉總怎麼了?
谷波聽到吳楓這句話,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的頭腦瞬間就變得空蕩蕩的了,臉部呈現出悲傷,轉身就往秦蓮的房間走去。
在秦蓮的房間裏,他看到了冉元空正坐在他母親的床邊,而兩位醫護人員正在給秦蓮輸液。秦蓮閉着雙眼躺在床上,右手緊緊的握着冉元空的手。
不一會,梓麗也走了過來。谷波見梓麗過來,他挪了一下身子往門口旁邊站着,讓梓麗走進去。
秦蓮似乎感覺到梓麗來到她的身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她。
梓麗見到秦蓮睜開了眼睛,她低聲地叫了一聲,“秦阿姨......”然後忍不住又落下了淚水,而另一邊冉元空一直趴在母親的床頭哭泣。
秦蓮一直看着梓麗,她沒有辦法說話,眼神里充滿了絕望,眼眶裏溢滿了淚水。梓麗見狀,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濕巾幫她拭擦淚水。秦蓮又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十分鐘后,梓麗跟隨醫護人員走出了房間。
在房間的門口,谷波問醫生,“秦總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問題不大,情緒激動造成的,已經給她做治療了。”
谷波說:“謝謝醫生。”
不久之後,冉元空也走出了房間,他直接跑上了二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整個過程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谷波都看在了眼裏,還能聽到他用力關上房門時發出的鏗鏘聲響。他能感覺到冉元空此時的心情。
半個小時后,秦蓮走出房間。梓麗看到她步履蹣跚的姿勢,急忙走過去攙扶着她。
站在門口外面來回踱步的朋友們見到秦蓮走出房間,他們紛紛走進客廳。兩位年長的婦女走過去幫忙攙扶着秦蓮坐在沙發上,一邊安慰着。
李珍給秦蓮倒了一杯白開水。秦蓮喝了一口水之後,她對朋友們說,“謝謝大家,你們回去吧。谷波你幫我送送朋友們。”
大家知道這個消息時就紛紛趕來這裏,他們在這裏已經等候了兩個多小時。大家的心情也都很悲傷,但是也幫不上什麼忙,除了只能是不停的安慰以外。
秦蓮叫大家回去時,他們也沒有打算離開。可是聽到谷波說了這句話,“就讓秦總靜一靜吧,大家先回去,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再跟你們說,謝謝了。”之後他們就跟秦蓮作別,然後逐漸離開了。
朋友們離開之後,秦蓮想叫吳楓過來問他一些情況,可是梓麗說她爸爸剛剛接到局裏的電話就出去了。
然後秦蓮問了一聲谷波,“元空,他去哪裏了?”
谷波往樓上看了一眼,然後說:“他在樓上。”
接下來,秦蓮沒有再說話,坐在沙發上,她又開始閉上了雙眼。
整個客廳里安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瀰漫著一層層悲傷的氣息。不一會,秦蓮睜開了眼睛,她叫李珍幫她打開電視機。
李珍聽到秦蓮的聲音后,她就走到電視機的旁邊拿起了遙控器。
這個時候,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大家都知道秦蓮的意思,也都擔心着她。原本剛才電視畫面一直在報道那趟飛機事故的,後來是梓麗把電視給關了,因為剛才秦蓮在看事故報道時昏厥了。
此時,雲樂市電視台還在直播事故現場。現場開始下起了大雨,颳起了大風,不過聽記者說雖然氣候惡劣,但是對搜救工作影響不大,工作人員都在努力地搜救中。
大家聚精會神地注視着電視畫面,心情複雜這必不用多說,但是大家都沒有用語言來表達,只是靜靜地看着直播報道。
十分鐘后,電視畫面停留在了茫茫海域裏,此時已經沒有報道的聲音,只有海浪衝擊船隻的聲響和工作人員忙碌的身影。
“谷波,去把車開出來,跟我去機場。”冷靜了一會,秦蓮對谷波說。
聽到秦蓮的這句話,大家都沒有出聲。谷波直接走去車庫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
秦蓮再叮囑梓麗,“你們留下來幫我看好元空。”
梓麗“嗯”了一句。
秦蓮坐上汽車後排位置。谷波送她去機場。在這半個小時的車程里,他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們在機場的遇難家屬接待室里守候了一天一夜。一個個噩耗傳來,谷波很擔心秦蓮頂不住,多次建議她先回去,說他自己留在這裏等候消息就可以了。可是秦蓮不同意,她想留在這裏直到結果出來。
這個晚上,秦蓮接到了各界朋友的來電或者慰問信息,不過她都沒有心情去看這些文字,電話都懶得全部接聽,大部分的來電基本上都是交給谷波代為接聽。
而她最關心的是吳楓的信息,並且多次主動打電話給他。不過吳楓那邊的信息也不明朗,大體上都說正在搜集中或者就是已經定位到具體失事位置之類的官方語言,而這些語言她也早在電視裏聽過了。
在機場接待室里充滿了悲傷,有的人抱在一起哭泣;有的人擠在角落裏神情獃滯;有的人在詢問工作人員,所有人都有着一顆焦慮的心,都板着一副難過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已經凶多吉少,甚至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存的希望,而他們等待的只不過是想見到親人的最後一面罷了。
秦蓮經過一段黑暗的心靈折磨,慢慢恢復了理智。雖然內心難免悲傷,但是她已經不像白天那樣子。現在的她呈現出成熟婦女堅強的氣質,雖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一種堅強。
冉元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夜。這個夜裏,他收到了如依彤的幾條短訊息,但是他只是打開信息看了看,並沒有做回復。而梓麗、吳芳一直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注視着電視裏事故直播的畫面。李珍久不久會走上樓去推開冉元空的房門看一眼。
對於冉家而言,家庭支柱突然倒下,他們的生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秦蓮一夜之間白髮增添了許多,而冉家的事業面臨了空前絕後的困難。
處理完愛人的後事之後,秦蓮從悲傷中慢慢振作起來。她開始接手愛人的工作,承擔起了當家的責任。不過一下子進入這個角色,她有點不適從,畢竟冉元榮在世時,她可是一位受寵的妻子,家務活都很少需要她去做。
幸好她的身邊還有谷波、梓麗等人,他們一個替她分擔了公司上的事務,一個替她打理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梓麗在這段時間裏,她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冉家。常常下班回來之後,她就陪伴在秦蓮的身邊,周末也都不再外出遊玩了。
秦蓮在梓麗的陪伴下,生活慢慢恢復了常態。每每看見梓麗和兒子在一起說話時,她也會感到很舒心。
失去父親,冉元空的意志消沉了一段時間。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年對父親的無禮頂撞,很希望時光倒流,那樣他會好好的聽父親的話,可是這已經不可能。如今的回憶里儘是無限的自責與悔恨。
不過,悲傷只是那段時間的悲傷而已。那段時間過後,如依彤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里,而他對她依然不改初衷,痴迷程度甚至不亞於當初,遠超乎尋常。
谷波的重心回到了工作中,他很少陪在冉元空的身邊,對他的私人事情已不再關注。除非秦蓮有特別的安排,不過秦蓮見到元空和梓麗時常走在一起,她也沒有再叫谷波跟在他的身邊。
半年後,冉家的生活恢復正軌。
秦蓮開始思考着想讓兒子慢慢接觸公司上的事務,將來接班冉家事業。於是,在一天夜裏,晚飯後,她把谷波叫來家裏。
當時冉元空不在場,她對谷波說:“谷波,這段時間你帶帶元空去公司熟悉業務,讓他進入工作狀態。”
谷波說:“好的,不過怕他不肯去。”
秦蓮說:“沒事,我已經跟他說好了,從明天開始吧,你整理一個辦公室給他。”
谷波說:“要不讓他跟我坐在一間辦公室吧,這樣方便點。”
秦蓮說:“嗯,那就這樣吧,明天你叫人買張辦公桌過來。”
谷波點點頭。
秦蓮叫谷波過來就只是交代了這幾句話,待谷波離開后,她叫李珍上樓去把冉元空給叫了下來。
她對兒子重述了剛剛和谷波談的幾句話,強調了目前家庭的困難處境,給他寄予厚望。冉元空很認真的聽取母親的建議,並且承諾會努力工作。
第二天,谷波馬上就落實秦蓮的要求。冉元空從來沒有工作經驗,雖然以前父親不止一次叫他來公司幫忙,但是他都不肯過去。他對做生意真沒有半點兒興趣,整日只知道玩,可以說他已經玩了二十多年了。這次如果不是迫於無奈,他壓根兒就不可能出現在公司里。
谷波聽從秦蓮的意思給他安排了辦公室,但是他安排不了工作任務,這個是肯定的,畢竟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冉元空對於這項工作,他很認真。雖然他沒有具體做了什麼工作,但是至少每天他都會按時上下班。這對於秦蓮來說,她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公司上下所有人也都不看好這位公子哥會老老實實的按時上下班,谷波也不認為他能堅持太久。
果然,安分守己了兩個星期之後,他的本性顯露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在工作時間內,谷波總是找不到他。任憑谷波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冉元空都不作理會,不接聽電話是常事。冉元空不理會自己,谷波也是沒辦法的,他不可能敢指責,而且別說是指責,就是開口說教一句他都不敢。
這個也不奇怪,人家可是老闆的孩子,自己又算得上什麼?說難聽點,一根蔥都算不上。
面對冉元空的變化,原本谷波想跟秦蓮旁敲側擊的提一下的,可是每每和秦蓮單獨在一起,秦蓮問冉元空的情況時,他總是報喜不報憂。
谷波作為局外人,原本他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工作領薪水也就可以了,可是他太過於念恩情,工作之外他還思考着冉家的家事。
有些同事看到他那麼努力替冉家賣命表示十分不理解,一些不懷好意的人認為他是故意那麼賣力的,目的只是想討好秦總,分得一杯羹。畢竟當一個人處於困難時,如果得到援手,那是最收穫人心的。
外部的這些風言風語,谷波也不是傻子,他多少都會聽到一些。不過他並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依然如故的盡心盡責為冉家效力。
對於冉元空的惰性,他選擇閉眼看不到也有一定的時日,但是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向秦蓮坦白了,而他不再包容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冉家着想而已。
“蓮姐......”一天傍晚,谷波走進公司總部秦蓮的辦公室,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秦蓮。
“有什麼事情?”此時秦蓮正在收拾書桌,準備下班,她抬頭看了一眼谷波,問道。
“空哥又到處跑了。”谷波說。
秦蓮放下手中的文件,繼續看着谷波,“他跑去哪裏了?”
“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很少來公司了。”
“他去做什麼?”
“不知道。他不給我跟他一起。”
秦蓮聽谷波這麼說,她突然就愁思了。谷波咬着牙把話說完,原本他還擔心秦蓮會責怪自己不早點和她說,想不到她並沒有那樣做。
重新坐回凳子上,打開杯子飲了一口水,安靜了一會,秦蓮拿起了手機撥打兒子的電話,可是電話接通了,但是沒人接聽。看着手機屏幕30秒鐘的鈴聲自動停止后,她對谷波說,“他平時喜歡去哪裏?”
谷波想不到秦蓮會這樣問他。老實交代?還是繼續替冉元空隱瞞?他開始為難了。猶豫了幾秒鐘,他最終選擇了後者:隱瞞!因為現在的他還不想公開得罪這位公子哥,搞不好冉元空會把自己的飯碗給砸了。
“不太清楚,他已經很久沒出去了。”谷波回答說。
秦蓮聽到谷波的這個回答,她心裏面顯然不是很滿意,正想責怪他時,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吳楓的來電。
谷波見她把手機放在了耳邊接聽電話,他就選擇了迴避。
五分鐘后,秦蓮叫他進來,“跟我去一趟派出所。”谷波看着她,正想問她要去哪個派出所。這時秦蓮接著說,“城北派出所,吳楓那裏。”
谷波“哦”了一句,之後就馬上走出去把車開過來。
半個小時后,他們來到城北派出所的門口。谷波讓秦蓮在門口下車之後,他在馬路的對面找到了一個停車位,把車停好后再過去找秦蓮。
走進派出所時,在走廊上看到秦蓮站在冉元空的身旁,而冉元空靜靜地坐在長凳子上,低着頭。
秦蓮詢問了冉元空幾句話,但是冉元空一直低着頭不作回答。幾分鐘后,秦蓮走去了吳楓的辦公室。
“楓,元空他怎麼了?”走進吳楓的辦公室,她的第一句話顯得有點兒憂愁。
吳楓把昨晚冉元空在匯聚山莊的所作所為簡單陳述了一遍,然後說:“這次問題不大,回去你要好好教育他,別再碰那些事情了。”
秦蓮想不到兒子竟然會做那種事情,聽完吳楓的話,她感到了傷心和絕望。
走出吳楓的辦公室,她讓谷波去辦理手續,然後再叫谷波帶冉元空出去。
谷波辦完手續后,就走到冉元空的身邊,“空哥,我們走吧。”
冉元空聽到谷波這句話,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秦蓮還在悲傷中,她第一次如此兇狠地責罵冉元空,句句言語都帶着傷痕,讓作為局外人的谷波聽着內心都滴淚。
他很想站在秦蓮的這邊替她說上幾句話,可是他還是忍住了,而幸好他是忍住了,不然搞不好真會得罪冉元空。
冉元空坐在副駕駛室里閉着眼睛,他沒有頂撞母親,全程沉默。
谷波緊握着汽車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看着道路前方,他的心裏也很難過。
這是秦蓮大半輩子以來第一次對冉元空發脾氣。冉元榮離開之後,她確實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她在壓力下堅強地活着,努力地支撐着這個家,許多時候她都頻臨崩潰,但是最終她還是挺過去了。這一次,冉元空的屢教不改激活了她內心沉寂多年的“火山”,恨鐵不成鋼的她破口大罵,沒有留下任何情面。
半個小時左右,汽車行駛至別墅區,谷波把車開進秦蓮家的停車場,扭頭對秦蓮說:“秦總,到家了。”
此時,秦蓮還在喋喋不休的指責冉元空,而冉元空還閉着眼睛。聽到谷波說到家了之後,秦蓮才安靜,而冉元空也睜開了眼睛。
冉元空打開副駕駛室車門快步往客廳走去,然後跑到樓梯走進來房間裏。
秦蓮沒有第一時間下車,她坐在車上幾分鐘,等心情平復之後才下車。
谷波並沒有熄火汽車,走出駕駛室后他就靜靜站在車旁邊等候。待秦蓮下車時他才走進駕駛室熄火,然後跟在秦蓮的身後走進了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