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覲見魔神之主
舊時代-魔神殿
巨型門扉緩緩朝里敞開，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光明破開了黑暗。
有身影從光明裡走了出來，身形偉岸修長，服飾華美，標誌性的赤發赤瞳燦如焰火。
巨門關閉以後，取而代之的並非是深邃黑暗，存在數之不盡的火焰一簇一簇漂浮冒出，隱約照亮漆黑，映出蹲伏建築物內部牆壁上的石像鬼、惡魔、墮天使、妖精……一系列千奇百態的雕塑輪廓。
“狄俄索托，本王單獨召見你，自然是委任你前往未來世界這件事情。”
閃爍詭異火焰的黑暗虛空中響起了聲音，這聲音充滿久遠的古老氣息，奧秘而威嚴。
被呼喚名諱者，停下仿若散步黑暗中的步伐，在無盡的台階之下站定，望向高處。
台階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遙遠的無法觸及。
“我很樂意去那個世界。”
這名面頰浮現明朗之笑的男人，擁有着極為英俊的青春容貌。
“克利洛特圖雅家族會接應你。”
王的聲音從不知來自何方的高空傳響，這便是魔神之主阿薩納爾斯。
“無妨，他們來不來接應都無所謂。”
“你先去那個世界走一趟。”
“遵命！”
“本王日後會親自拜訪那個未來世界，只是現在還不是本王應該出面的時候。”
狄俄索托表示心悅誠服道：“有王出面，剷除聖子想必指日可待！”
“哈哈！”
聲音低低狂笑起來，說出冷酷無情的話語：“本王要將萬神之祖的雜種碎屍萬段。”
如此豪言壯語從魔神之主口中吐出，卻不令狄俄索托覺得這是狂妄自大的莽撞言辭，他相信王有這個能耐可以扳倒神祖手中那顆最重要的棋子。
“王啊，我在另一個世界等你了。”
狄俄索托的雙眼翻湧赤芒，猶似對殺戮的喜悅之情在嘴角綻放。很快的，高大身形消失無蹤，彷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無數的火焰在同一時刻盡數熄滅，冰冷的黑暗陡然降下。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火焰倏然一簇接連着一簇燃起，點綴無盡黑暗，形成了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團光球漂浮恆古永世般的死寂空間，停留狄俄索托曾促足的位置，幻化成人形模樣。
人體的形態越發逼真，顯露出了誰的真實面目。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勞煩你的靈親自跑來見本王。”
魔神之主的聲音回蕩閃爍奇異火焰的無邊黑暗中，無從得知聲音的源頭是從何方傳響。
“找到聖子蹤跡了。”
說話的聲音深沉悠揚。這名外在優雅高貴的男人正是雷里昂·克利洛特圖雅，魔神之主身邊的首席大臣之一。
雷里昂下顎微抬，看向風吹來的地方，無窮無盡的台階映入酒紅瞳眸，台階的高處正有一個暗紅色倩影鬼魅般飄來，火焰照亮了她的周身，不詳妖風蕩漾着漆黑長發，紛飛裙裾在黑暗中優雅翻覆。
姿容絕世，風華絕代有如神臨！
“出現的真是時候，本王前不久才委任狄俄索托去那個未來世界。你是怎麼找到萬神之祖雜種的？”
“很奇怪，他身上有神之一族的氣息。”
開口便是男女聲音雜糅一起，與先前和狄俄索托的對話聲音簡直是驚天差距。
擁有這種詭異聲音的主人身體漂浮虛空中，如花似玉的面頰彷彿要貼近着去親吻近在咫尺的雷里昂。
“可本王看你好像不怎麼開心。”
“這一回能夠這麼輕易發現聖子蹤跡，可能是神使在背後里搞鬼。”
萬神之祖狩獵魔神計劃啟動以後，天界有兩位大人物也介入其中，遵循耶和華聖旨為這名肩負特殊使命的神祖子嗣保駕護航。
當時魔神之主可是費了很大勁才查出了兩名神使身份。
“你懷疑是米迦勒在搞鬼？”
“是的。”雷里昂謙恭道。
“那就陪他玩下去。”
不假思索的話語脫口而出，這很符合魔神之主的豪邁個性。
伸出猶似明月幻化而成的光潔雙手，捧住雷里昂臉頰，魔神之主露出朦朧笑顏。
“本王這副皮囊好看嗎？”
“好看。”
嘴上說著好看，可雷里昂神色淡淡不為眼前美色觸動。
“它管不了多久，我必須繼續尋找新鮮的容器了。”
“需要臣為王準備嗎？”
雷里昂面色一如既往平淡無奇，聲音有着嚴冬般微微的寒冷。
“你不必多此一舉。”
“臣願意為王馬首是瞻，直到死的盡頭。”
這如同誓言一樣的言辭，成功引起魔神之主開懷大笑。
暗紅身影瞬間與雷里昂面對面拉遠了距離，飄移至六英尺遠外的空中，長發與絲綢長袍股動燃起火焰的黑暗裏。
“天界這邊終於有了動靜，我們這邊自然也不能怠慢。臣請求在狩獵聖子的戰略計謀里，希望王親自出面。”
“你不說本王也知道。”
很奇怪的，似乎是對魔神之主的反應早已有所預知，鎮定自若如雷里昂，面色並未有多少情緒顯露。
只聽頭頂又響起那個癲狂的笑聲了，吐露的言辭也是猖狂無比：“本王會親手處決萬神之祖的雜種！！”
雷里昂緘默片刻，很有城府的直言不諱道：“我會竭盡所能追捕聖子，但我不能保證能殺掉他。神使是個很大障礙。”
此話一出口，截住了阿薩納爾斯的笑聲。面對上空投來的極具壓迫感的目光，雷里昂迎上王的視線。
“若是狩獵聖子的戰役中備受神使阻礙，恐怕克利洛特圖雅家族拼盡全力對抗也沒用。聖子的人頭，還得需要王有一天親自去拿。”
神祖彌留人間的聖子對魔神種族而言是必須要剷除的障礙，為此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鞠躬盡碎、死而後已，這是魔神種族字典里的詞條，是每一位魔神種族成員的責任。
如今雷里昂當面說出這樣氣餒的話，也不知魔神之主聽了會作何感想。
“沒用的廢物！還沒開戰你就說鬥不過神使了？聽你之言，本王委任狄俄索托出面也是無濟於事嗎？”
雷里昂欠身，手縛胸前彬彬有禮道：“有十二魔神之一大尊主出面，想必神使也會受阻。”
“那就是了。”
魔神之主居高臨下、冷漠俯視彎腰鞠躬的男人，嘴角扯了扯，“聽你那番話語，本王怎麼覺得你們克利洛特圖雅家族，會在戰場上臨陣脫逃，是這樣嗎？”
雷里昂緘默一瞬，有陰邪的暗影掠過俊美面龐。
“克利洛特圖雅家族對王的衷心，遠不止體現在為您流血和死亡這件事情上。”
六億三千萬年前諸神與魔神的戰役中，魔神種族拼盡了血和淚、寧可毀滅化為虛無也不願意投降，這份無畏精神和英勇血氣曾一度震撼着諸神。
如今那份精神和勇氣也早已隨着王朝的覆滅一起煙消雲散了。
雷里昂的想法其實魔神之主早已料到，試問普天之下誰不畏懼諸神的力量？
“可能王會覺得這是怯懦，可我認為這是明哲保身。不去硬碰硬，活來下積蓄力量，等待有朝一日摧毀諸神的王座。”
“明哲保身？”
這一刻君王怒目而視，威嚴索繞在雷里昂頭頂，帶着所謂君王的高傲露出輕蔑笑意。
“在殺死聖子這件事情上，你的明哲保身讓本王等得太久了。”
“是我無能。”
雷里昂一副彷彿天塌下來都鎮定自若的樣子，令魔神之主不禁仰天大笑。
“克利洛特圖雅家族對王的衷心，遠不止體現在為您流血和死亡這件事情上。”
想不到還是這句話，魔神之主一聽，發怒了，啞着嗓子嘶吼：“別把話說得太好聽了！你現在就滾回去逮住萬神之祖的雜種……等你流着血跪在本王面前再談論衷心也不遲。”
眼看着王揚長而去，飄飛的背影越來越遙遠，雷里昂轉身往來時的路走。
紅瞳在燃火黑暗中美艷的攝人心魄，他的嘴角蕩漾出莫測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