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天下 第七章 退幕
過了不久,崔澹身旁遁出一位身着袈裟的老頭兒,一臉慈悲,身上的氣息確實源遠流長,如若不仔細看,還有一點淡淡的金色“卐”字刻印胸口,儼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標誌,一舉一行中,“卐”字虛影浮現。
崔澹輕聲問道:“失敗了?”
“唉,實在無緣我佛門,這也不得已為之,唉南無阿彌陀佛。”
崔澹不想理這個一臉慈悲的老頭兒,桌上的棋局已經被他燒的一乾二淨,或許這天下已然無第四個人知道。
老陳頭兒隨着女子走到儒聖小屋外,崔澹走出房門,朗聲笑到:“原來是白帝風雪廟的軒轅山兵家三祖一脈的大弟子啊,稀客稀客。”
女子輕聲道:“女子見過帝師。”
崔澹揮了揮手,直言道:“不再拐彎抹角了,陳玄微你們陰陽家怎的也和武道同流合污起來了,你二者不是互相看不起嘛,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老陳頭兒面色有些不尋常,依舊俯着身子。
女子輕語道:“不知崔澹和老儒聖如何了?”
崔澹拂手,氣息猛地暴漲,最後直至入四品洞玄,威壓壓的眾人抬不起頭來,唯有那女子只是被輕輕的彎腰罷了。
“你說呢?”
女子抱拳道:“是女子草率了,請帝師責罰。”
“罷了罷了,小輩回去復命吧,讓那些人懂事點,莫要在我身後做點小動作,幹什麼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千萬別讓我抓到手柄,否則我便率大寧的鐵騎滅了你們。”
女子清目微微顫抖一下,“謹遵帝師。”
崔澹身旁的袈裟老頭兒低頭輕喃一句:“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氣韻不凡啊。”
崔澹隨手揮出一把白色蒲扇,隨口道:“我奉勸你們,別看到一個中原人就像歸納你們佛門,你們佛門別太做什麼出格的事,你們的那點彎彎繞可比這天下人的都麻煩,做好你該做的,別妄想再如同百年前那樣,否則後果自負。”
袈裟老頭兒再輕聲一句阿彌陀佛俯身遁走。
葉青此時還在不懈的練習那一葉,此處時間流速十分緩慢,可以說這裏一天相當於外界一個時辰,並非僧人太弱無法掌控,這種逆天之舉,恐怕除了超脫一切的三教祖師無人再可。
僧人百無聊賴的望着葉青腳下幾乎埋沒腳踝的殘葉,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
葉青望着飄落在手中的葉子,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學的不說一模一樣那也是相差分毫,怎的還是半路撕裂。
僧人站起身來輕聲說道:“空有一身蠢力,卻不會使用,可笑可笑,小子運轉氣機,這是修行者必須會的基本功,想像一下,你自己便是一座天地,你雙掌運轉着一座磅礴世界,用氣這是你唯一的出路,感受它,將它與自己融入一體,用氣便如同探囊取物,並指為劍,一劍破之!”
葉青聽得半懂不懂,茫然的點了點頭,僧人並未有所生氣微微一笑,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葉青能在這般年級領悟那般運氣,說的好聽,運轉氣運雖然是基本功,可那也需要數年的沉澱,還得需要不少天靈地寶滋養體魄,以此來更好的運用氣。
僧人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終究無緣。”
葉青不以為然,閉着眼,想着僧人所言,何為氣,氣乃是萬物本根,修行者能夠力盪天下,揮揮衣袖間天崩地滅,這可謂是將氣運用到超越隨心所欲的境界。
葉青緊閉雙眼,沉入丹田,天墉頓時寂靜不少,葉青一動不動,輕輕一踏步,風雲驟變,葉青緩緩攪動風雲。
一旁的僧人大駭,滿院的佛藏頓時一塌糊塗的碎裂地上,僧人見狀,兩手結印,口中密咒不斷,直直的讓這風雲退下。
葉青並指夾住葉子,周身氣力暴漲,讓的山神廟旁的樹木被攪動起來,一葉殺出,三座山巔齊齊崩裂,一道道淺淺的卻是擊穿三座山巔的裂痕,這般一看,縱然不如僧人的氣力強大,確實已然會了些基本。
僧人着實大駭一場,微眯雙眼,頗有深意的望着葉青。
離此不遠處,崔澹已然漫步來到小鎮門口,常年窩在打鐵鋪的老頭兒也等候多時,老頭依舊敞胸露懷,拿着一壺上好的燒酒,大口大口的飲着。
崔澹在不遠處朗聲笑到:“武聖好興緻啊,這天下江湖,萬好不如這一壺二兩的酒好啊。”
武聖瞅了瞅崔澹,嘴角扯了扯,不怎麼情願的把酒葫蘆遞出去,崔澹呵呵一笑,結過酒壺,灌了兩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世人不知,可武聖卻知,崔澹如今不愛喝酒那是怕喝酒誤事,可誰又曾想到,當年崔澹一路求學,最愛的莫過於路旁鋪子的燒酒,當年崔澹來兵家祖庭白帝風雪廟問道之時,一身仙衣飄飄,一壺濁酒淳淳,好不瀟洒,一夜之間,兵家女弟子損失十之三四,還有的幾成更是日日不思修鍊,反而搗鼓起來《論如何讓崔澹對自己傾心》自此那一日後,崔澹不可入白帝風雪廟百里,這是已成文的鐵律。
武聖隨口問道:“那小女子不錯,誰的徒兒?”
崔澹又猛地灌了兩口酒,實在解饞,“她啊,你師弟兵家四祖的大徒弟,當年僅差絲毫就可以拿下兵家新一代武魁首,卻是直接棄而不顧,獨自一人闖出兵家的十二鎖神陣,山下數百名兵家嫡傳不敢上前,最後任由她出山,嘖嘖嘖,這還哪裏是力壓平輩,簡直沒法比,碾壓性的啊,真是苦了這一代的兵家弟子了,也難怪那老頭兒也說過,要把此女培養成兵家四祖一脈的傳人,還得是軒轅厲然心思縝密,識人準的很啊。”
武聖點了點頭附和道:“他一項看人很准,並不驚訝。”
隨後武聖有些疑惑道:“為何出山?”
崔澹眉眼一挑,輕聲道:“小少女,情竇初開了唄,呵呵。”
武聖瞅了瞅崔澹,他媽的真想給這小子一榔頭,老子好歹也是白帝風雪廟出生的,咋能這麼口無遮掩呢,這還是當代佈局天下的帝師?
崔澹還在興緻盎然講着在兵家祖庭被奉為忌語機密的一樁樁一件件,在他口中彷彿已然變得如同家庭瑣事一般習慣。
崔澹牽了一隻白毛雄壯的馬匹,嘴裏還叨叨着:“唉,那窮酸書生也是的,好好的兵家祖庭駙馬不做,非要做那個飄渺的內閣首輔,可惜了可惜了,又是一樁落花紅塵事啊。”
“唉,即興的誓,爛尾的詩,實在無趣,無趣,無趣啊。”
武聖一言不發不知從而出掏來一個酒葫蘆,崔澹不免有些心動,兩眼挑了挑眉,只是這次武聖卻是一點也不留情面,拿起葫蘆來就是大飲,崔澹只得無奈的撇了撇嘴。
武聖收起酒葫蘆正經的問道:“你和儒聖,究竟誰勝誰敗?”
崔澹蒲扇搖曳微微笑道:“不勝不敗!”
“少主,那崔澹實在不講情理,看他氣色已然不是很好,不如殺之,唯我兵家掃除障礙?”
女子搖了搖頭決然道:“陳玄微你可別再妄想我兵家為你這碩果僅存的陰陽家除掉強敵,莫要再於我搞什麼小動作,這件事你還不配管,再說一句人頭不保,立刻回帝都!”
陳玄微再次俯身,一臉唯唯諾諾。
僧人雙掌合一,桌上胡亂的擺着一堆古籍,縱然是僧人,此刻也是滿頭大汗,運算天機他還不行,不過好歹是一位當年神魔時代馳騁天地的豪強人物,運算出來一些蛛絲馬跡,還是可行的,最後僧人乾脆放棄古籍,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終於知道濂溪先生和儒聖為何選擇他了,不愧是儒家,唉,大善大善啊。”
此時葉青對於一葉已然有了一個質的提升,不過還是概率極小,僧人現在看葉青的眼神都有些順眼許多,不斷的微笑點頭。
“老奴參見陛下。”
永寧帝此刻還坐在一處風亭下下棋,只是這一次下的極為緩慢,一步就要兩三個時辰,弄得列為兩旁的宮女僕人不知如何是好。
本朝改用新制,高祖所著《十八律》裏,明確的寫着,宦官不可干政,宦官之首,統王朝三萬宦官,官職司禮監,一帝一司禮,不可改。
一身紫袍的司禮監監正眼神示意兩旁的宮女僕人退下,待到旁人退下后,佝僂這背的韓司禮更加俯身。
這位宦官看起來如同一行就將木的老人,其實不然,韓司禮,人稱人貓,韓貂寺,大內第一侍衛,一品合道大宗師,天下少有,況且韓司禮的道,可謂是龍氣之道,簡單來說,這個“龍”在,那他便在,顧名思義這個龍便是“皇帝”
韓司禮同樣也是大寧王朝手中底牌之一,一品宗師光是亮出去就足以讓天下十之八九的退避,這也是為何九朝餘孽還存在,卻無一人膽敢刺殺寧朝皇帝,而且這將更好的幫助歷代皇帝奪權奪政,當年濂溪先生也是儒道二品立道境,卻是依舊被誅九族,這便是當年高祖皇帝為何設立這個職位的原因,不過大多數情況下,如若不是到了滅國,篡位時刻,或者天下格局的最大動蕩,這些人是不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