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聖嬰醫院規則怪談(8……
蘇容理直氣壯:“交易也得分個先來後到吧?”
雖然表面上是她打擾了賀行之與其他人的交易,但是實際上她才是先和“嘀嗒集團”進行交易的人。這交易還沒做完,她自然有權利隨時找對方完成。
聞言,賀行之撇撇嘴,倒也沒再說什麼:“你是來問我關於卧底任務的事情的吧?”
見蘇容點頭,他露出一個精明商人才有的微笑,從柜子裏面掏出一打貼紙:“這次你的任務,就是在「大笑眼遊樂場」的六個項目的指定地點放上這個【監控貼紙】。這六個項目分別是摩天輪、跳樓機、大擺錘這三樣的頂端柱子上;過山車、環城小火車這兩樣的車頭上,和遊樂場入口處大門最上面的標誌牌上。”
說完他又補充道:“貼紙只要貼上去就會變成透明的,而且距離只要在一米內,你只需要一甩,它就會貼到你心儀的地方。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看他這情真意切為她着想的模樣,蘇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別的先不說,在遊樂場大門最上面貼貼紙,你讓我怎麼不被發現?”
“畢竟是卧底任務嘛。”賀行之一臉無辜,單看他這張臉,誰能想到他安排了什麼樣的任務,“如果這個任務很輕鬆的話,我直接派自己人完成不就好了?”
這話說的倒也是,上次在“小鮮肉罐頭公司”的卧底任務就已經足夠困難了。200%的難度讓蘇容幾乎懷疑自己要死在裏面。
卧底任務不可能輕鬆,這是她在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得出的結論。只是當真的聽到新任務的時候,哪怕還不知道【固定規則怪談】的難度,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任務和不栓安全繩在萬米高空走鋼絲有什麼區別?
沒有和他扯皮,蘇容狐疑的眯起眼睛:“要麼就是頂端,要麼就是車頭,你這是要監視整個「大笑眼遊樂場」?”
對於她能看穿自己的意圖,賀行之毫不意外,點點頭笑道:“沒錯,可視範圍越大,‘嘀嗒集團’能影響的地方就越大。【固定規則怪談】的封閉可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呢。”
聞言,蘇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難怪你能和……零成為朋友。”
上次白斂就說過,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零。因為不確定他有沒有把自己的真名告訴面前這個人,所以蘇容選擇在外人面前用“零”來稱呼他。
她這句話的意思有好幾重,聽得賀行之不由得眉頭一挑,主動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然而蘇容只是但笑不語,略過了這個問題。一個利益至上的傢伙把手伸進了一兩年才會開一次的【固定規則怪談】。表面上看是為了多一個駐紮點,但實際上,誰又能否認這不是在和「祂」搶地盤呢?
如果賀行之真的有這樣的心,那能和白斂合作並成為朋友就很正常了,畢竟他們的目標可能是一樣的,都想把「祂」驅趕出地球。
其實蘇容早該想到這一點的,白斂和她不一樣,在某些方面要更冷酷一些。
蘇容交朋友全看緣分,她不介意和敵對方成為朋友。就像在原世界可以和監獄媲美的犯罪之都里,也有她的不少朋友。
不過這就也證明了,無論是不是朋友,都無法阻礙她追求真相的腳步。哪怕犯罪的是白斂,她也只會在短暫的沉寂之後,毫不猶豫的把對方的罪行找到,並公之於眾。然後再看有什麼方法能把他撈出來。
這是屬於她的理智。
但白斂就不一樣了,他交朋友還需要看長遠利益。如果兩個人的最終目標不一致,他是一定不會和對方交朋友的。
因為那樣,到頭來很可能是分道揚鑣,兵戎相向的結局。付出了巨大的感情精力,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向來不會幹。
而這也就導致了他要比蘇容更重視擁有的感情,如果犯罪的是蘇容,或許他連說都不會說,直接把事情爛到肚子裏。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互補,才會讓他們兩個人成為無堅不摧的好搭檔。
跳過追憶往事的階段,蘇容重新開口,試圖和對方掰扯:“你這是要我的命,【固定規則怪談】本來就難,你竟然還要我以員工的身份遊玩項目,那這個員工身份還有什麼用?”
“有用的。”賀行之藏在鏡片下面的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笑意,“我給你安排的身份是修理工。”
修理工,當然是負責修理遊樂設施的。以修理工的身份接近大部分設施頂端,的確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前提是那些項目出了問題。
她冷笑道:“所以我現在是除了貼標籤之外,還要負責給那些設施搞破壞,是吧?你有沒有想過毀掉那些之後?我又不是真正的修理工,怎麼給他修好啊?”
看上去是給她行方便,其實反而讓她要做的事情增多了。
“不用擔心,所以我會給你找個合作夥伴的。”說這話時,賀行之的目光像是饒有深意似的,“他會是一個很好的搭檔。”
蘇容:“……”
沉默了片刻,她終是問道:“那人是不是……零?”
此言一出,賀行之頓時驚訝了,也顧不得隱瞞:“你怎麼知道?!”
他自認自己什麼信息也沒透露,蘇容也不可能從提前得知這個消息,所以她到底是怎麼判斷的?
“從態度。”因為剛剛得到了一個足夠好的消息,所以現在蘇容不介意回答這個在她看來不太聰明的問題。
面對着對方還是不解的眼神,她嘆了口氣:“按理說你給我找的合作夥伴,應該和我一樣是個普通的優秀員工,不然沒道理這次合作我是主導。而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優秀員工,那麼在沒有……零的撮合下,你不會主動去認識一個普通的優秀員工,自然也不可能用這樣熟稔的話來介紹對方。”
“但是這也只能說明我和對方認識吧?不能說明對方就是零。”賀行之問道。
蘇容點點頭:“但是你說‘他會是一個很好的搭檔’,‘好搭檔’是個很主觀的詞。能讓你這樣判斷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是和你配合默契的搭檔,要麼他是和我配合默契的搭檔。”
聞言,賀行之頓時瞭然了,接話道:“我是獨狼,而你的搭檔又只有零,所以你才猜測是他?”
其實判斷原因還有當時他帶着一點興味的眼神、語調中不擔心她不滿意這個搭檔的悠哉……作為一個偵探,她向來是很關注這些細節的。
不過這些就不用說了,她也懶得解釋,蘇容只是關心的問道:“但是零他不是在「祂」的監視之下嗎?怎麼能和我做搭檔?不會影響我完成任務嗎?”
她還記得之前那次在“紅色植物園規則怪談”的時候,為了防止「祂」看出端倪,白斂還要特意和她作對。
如果在接下來的卧底任務中他也要這麼做的話,那蘇容覺得還是給她換個搭檔比較好。她固然想和白斂團聚,但如果對方要阻礙她完成任務,那晚點再團聚也沒關係。
看出她的想法,賀行之頓時猖狂的大笑起來,和他溫文爾雅的外表截然不符。
他笑的時候動作很大,蘇容這才看到對方白大褂下面一閃而過的深粉色花襯衫衣領。
好騷啊這傢伙,她下意識的想到。不過隨後也明了了,看賀行之的行為處事就能看出來,他有着和外表截然不符的“豐富”內心,穿粉色花襯衫還挺符合他性格的。
笑了半天終於停下,賀行之拂去眼角因為笑得太激烈而溢出的淚水,調侃道:“好狠心的女人,零那傢伙可是在知道你要去「大笑眼遊樂場」參與卧底任務的時候,一再要求和你一起呢。”
這就是她和白斂的區別了,蘇容不為所動,但腦子轉的很快:“零他有辦法解決「祂」監視的問題了?是因為之前‘動物城’的事情?”
之前白斂就說過,“動物城”作為一個隱藏的【固定規則怪談】,本來就有「祂」的一部分力量。‘動物城’沒了,「祂」就需要好好休養生息一陣子,到時候就是他運作的契機。
這下賀行之不笑了,深深地看着她,片刻之後才推了下眼鏡:“不止如此,「祂」雖然不會再盯着零,但如果零做了有害於,還是能被「祂」知道的。但是我安排他做的,是修復被你損壞的遊樂園設施,這算是為「祂」做好事,「祂」自然察覺不到異常。”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他們倒是的確可以在這個規則怪談多團聚一會兒。
蘇容終於在臉上綻開一個笑容:“那我答應了,把東西給我吧,還有什麼能輔助我的道具嗎?”
看着她的笑容,賀行之感覺自己像是走在路邊的狗無緣無故被人踢了一腳,他“嘖”了一聲,先把那一打遠超六個的貼紙交給她,又遞給她一個腕錶:“腕錶裏有整個「大笑眼遊樂場」的地圖,在進入遊樂場之後隨時可以打開。上面綠色的點是你,紫色的點是零,會隨時標註你們的位置。”
離開了小店,蘇容又去花園看了一眼。除了小姑娘和一個專門看護她的護士之外,其他病人此時都已經回去了。
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過去。本來蘇容是打算等找到全部線索之後再找她的,但是現在看來,今天晚上之前不一定整理清楚整個規則怪談的線索,所以還不如提前找她刷個好感度。
“小姑娘,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外面啊?”來到女孩旁邊,蘇容笑眯眯的問道。她很善於利用這張面孔笑起來很面善的優勢。
大概七八歲,皮膚帶着病態白皙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看着她:“因為還不想回去,護士姐姐在這裏陪我。”
說話間,呆在一旁的護士自然的走了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蘇容故作歉意的說:“抱歉,我剛才沒看見您。”
說完主動和護士聊了起來。
見她沒有盯着小女孩的意思,護士也不介意多和她聊兩句。讓孕婦保持身心舒暢也是她的任務之一。
說要和她聊,那蘇容就真的只是專心的和護士聊天。不過她也沒忘記帶一些話題給小女孩,讓她不至於感到無聊。
“……是啊,城市的夜空很漂亮,不過還是草原的夜晚更漂亮。”聊了好一會兒,等二人都放下戒備了,蘇容才不着痕迹的把話題引向夜晚,故作懷念的說道。
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的護士果然好奇起來:“你去過草原嗎?”
同樣好奇的還有小女孩,她也眸光閃亮的看着她。
“幾年之前去過一次。”蘇容抬頭看着被大霧遮蓋的,灰濛濛的天空。她沒有說謊,在原世界的時候,她真的和白斂一起抽空去過。
護士羨慕的說:“真好啊,我也想去草原看看。”
“我也想!”小女孩也嚮往的說,她比護士還慘,因為從小的診斷出身體問題,連醫院都沒離開過幾次。
蘇容席地而坐,指了指天空:“你們看這裏,醫院的花園也是一塊大草坪,我想夜晚的時候,或許也能有幾分類似草原。你們夜裏來這裏看過嗎?”
“當然沒有。”護士立刻說道,眼裏帶着遺憾和恐懼,“我只隔着窗戶看過夜裏的景色。”
怪談世界的夜晚是危險的代名詞,幾乎沒人會在夜晚離開房門,很多人甚至連窗帘都不敢拉開。萬一撞見偶爾抽風出現一次的紅月,那他們就可以去見上帝了。
小女孩也沒有,但年紀尚小的她還遠遠不了解詭異的可怕。所以在聽到面前笑眯眯的姐姐說自己今晚九點多可能會出來看看,並背着護士姐姐沖她眨眨眼的時候,她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心。
誘惑完小女孩,確定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蘇容這才告別二人,回到病房。快要吃飯了,她得提前回去才行。
讓小女孩大半夜出來這件事其實很不地道,規則怪談的夜晚如此危險,讓她出來是對她生命的不負責任。
可惜蘇容沒那麼有正義感,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探尋真相,其次才是民眾的生命。否則她當初畢業就應該去振興警察局,而不是自己開個偵探社了。
七點半有定期檢查,那麼不出意外在八點半之前肯定能結束。如果自己成功在這段時間找到想要的東西,那小女孩能起到什麼作用她應該也就知道了。只要小姑娘在那時候出來,她就有把握讓對方答應幫忙。
至於小女孩會不會出來,關於這一點,蘇容的信心還是很足的。從剛才的聊天中她可以看出來,對方的好奇心很強,因為常年呆在病房裏,對外界也很有探索**。
在她給了對方暗示之後,對方有很大的可能會如約出來與她匯合。
不過如果沒成功的話,那就只能等明天再去商量了。
他們大概率不會明天一大早就要生產,畢竟一般規則怪談都有三天,如果明天一大早就生產,那他們在這個規則怪談里的時間甚至連兩天不到。時間太短了,不符合常理。
病房裏,露露和孫哥都在。除了他們之外,還多了兩三個不速之客,分別是謝呵呵、齊劉海和耳環男。
五人相談甚歡,好像這個病房裏本來就住着他們五個人一樣。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沒有人坐在她的床位上,這讓蘇容心下滿意。
見蘇容回來,謝呵呵眼前一亮:“小紅你回來了?這一路上沒出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不過你們怎麼都過來了?”搖搖頭,蘇容疑惑的問。
之所以用“都”這個詞,是因為在場包括她在內的一共六個人,正好是這個規則怪談里還清醒、還活着的全部調查員。
耳環男笑着回答道:“這不是就剩我們幾個還有可能通關了嗎?你們病房又是正常人數最多的,我們就過來交換一下情報,看看有什麼能互相幫忙的。”
“其實主要是為了晚上的那個檢查,你也知道的,那個定期檢查肯定不懷好意,我們提前商量一下。”齊劉海回答道。
謝呵呵只會傻乎乎的點頭,順便又補充了句:“大家麻煩多幫幫我,出去了我給錢!”
眾人:“……”
咳嗽一聲,蘇容打破這沉默的氛圍:“那你們討論出什麼了嗎?”
露露點點頭:“先讓那幾個神智不清醒的人去試試水,反正他們大概率也通不了關了。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們再商量對策。”
這個方案說起來好像有點殘忍,但眾人都沒有異議。那幾個人幾乎沒有靠自己清醒過來的可能,既然如此,倒不如物盡其用。
看了眼時間,她又說:“快到午飯時間了,你們趕緊先回去吧,別和送餐員撞上。”
幾人點點頭,紛紛告辭離開。
很快送飯的來了,三人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飯,在床上閉目養神。馬上又是一場考驗,得提前養足精神。
其實關於接下來的檢查醫生,也就是聖嬰醫院校長會不會是黑皮鞋這件事情,蘇容是也不能完全確定。甚至她都說不清楚自己期望對方是還是不是。
如果院長不是黑皮鞋,那黑皮鞋的身份就需要重新探索。這是規則中沒有提到過的危險,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但假如院長就是黑皮鞋的話,那黑皮鞋之謎消失,這個醫院不再有其他危險,她也能鬆一口氣。
但這樣的話,關於院長為什麼要殺死劉哥的事情就成為了一個需要探索的謎團。
可是與之相反的,她想去六層的可能就變得微乎其微了。畢竟從劉哥的死亡可以看得出,院長是個厲害到超出一般詭異的大佬。
想跟蹤這樣的人去更加危險的六樓,無異於是痴人說夢。就算真的上去了,她也很難保證自己能安全下來。
蘇容有種預感,第六層可能是這個規則怪談的最後一塊拼圖。只要拿到這塊拼圖,她就能推測出整個規則怪談的背景。而到時候,通關方法可能也就浮出水面了。
七點二十五,幾人整裝待發,一起出門。門口的四層走廊里除了他們之外,其他幾個宿舍的人也都出來了。有沒有被污染一目了然,被污染的哪三個調查員都渾身母愛光輝,與周圍格格不入。
坐電梯到了二樓,二樓沒什麼人,只有零星幾個護士在走動。定期檢查室的門口會有標籤,再加上本身有研究地圖的意思。所以大家也沒問別人,自己閑逛起來。
突然,耳環男臉色一變,猛地後退一步,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地方。眾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皆是臉色一變。
那個地方,赫然有一扇純紅色的門。
樓層規則三說過,[但請注意二樓沒有紅色的門,請不要打開紅色的門。]
現在二層突然出現了紅色的門,顯然有問題。
不過蘇容清楚規則三里的這一整句話都是錯誤的,所以她大着膽子上前查看,隨後愣了一下:“這裏就是定期檢查室。”
聞言,其他人忍不住湊過來。果然看見紅門上面有一個“定期檢查室”的標籤。樓層規則上不讓進去的紅門,是病房規則里要求進去的定期檢查室。如果不是蘇容能看到錯誤規則的話,估計也會猶豫一會兒。
“那怎麼辦啊?”齊劉海皺眉問道,“我們還進不進去?”
“我感覺說不定是詭異在騙我們。”對此露露持否定態度,“規則里不是說了不能進去嗎?沒準這上面的標籤是臨時貼的,這裏根本不是定期檢查室。如果進去我們就上當了!”
和她一樣,因為不確定這個門到底是不是冒充的,孫哥提建議:“那我們就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如果其他地方都沒有定期檢查室,我們再回來做決定。”
這個方案得到了一致好評,蘇容雖然清楚他們是可以進去的,但也沒多說,畢竟空口無憑,還是等一圈下來再說吧。
果不其然,二樓逛完,除了這道紅色的門之外,再沒有另一扇門上貼着“定期檢查室”的標籤了。
幾人重新回到這個地方,猶豫的踟躇在門口。他們既沒有別的辦法,又不敢開門。
最終還是蘇容大步走過去,敲了敲門,然後後退幾步留出空檔:“醫生在嗎?我們來做定期檢查了。”
“吱呀——”
門被打開,一個穿着黑色皮鞋的人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