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聞言,蘇容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她本來就是空手套白狼,其實什麼線索都可以拿。
況且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嘀嗒集團”員工的緣故,她能聽得出來店主已經給她放水了。不然就憑她想空手套白狼,對方完全可以給一個比較無關緊要的信息。反正她只要有收穫就可以。
“所有五層患者里,年齡最小的那個小女孩。她會是你們的一條出路。”見她點頭,店主微笑着吐露出這個信息。
此言一出,孫哥頓時驚訝起來。要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五層年齡最小的患者應該是他之前聊天的那個小女孩。
可是他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挖掘出異樣,自然也從沒想過她能幫助他們通關。
如果店主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這就是他的重大失誤了。
而一旁的蘇容卻是若有所思的分析起來:“你是以年齡來區分他們的,也就是說年齡最小的那個才是答案,而不是那個小女孩。”
這話聽起來好像廢話文學,但是事實上不是這樣。小女孩指的就是小女孩本人,而年齡最小的卻是一類人。
顯然店主的真實意思的後者。
“年齡最小的人和其他大人有什麼區別?他們天真、懵懂,所以最容易幫助我們這些調查員?”蘇容摸了摸下巴,“那麼其他大人不會幫我們的原因,就是我們想要乾的事情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
說到這裏,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店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孩子與他們的利益切身相關。或者說……孩子能治好他們?”
店主:“……”
孫哥:“……”
一向穩重的孫哥此時忍不住瞠目結舌:“不是?啊?我錯過了什麼嗎?怎麼感覺突然就到大結局了?”
臉色有些發青的店主則是拋去了自己溫文爾雅的外衣:“我沒這個意思……嘶!你不覺得有些東西完全可以不說出來嗎?”
本來好好的交易,她這麼一分析,店主頓時覺得自己透露的信息要遠遠超過王平的使用權。這讓一向秉持着利益至上的他覺得自己虧大了。
蘇容聳聳肩,帶着孫哥往外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頭問道:“對了,可以問問你叫什麼名字嗎?這個問題不收費吧?收費的話就不用回答了。”
之所以突然問出這個看似沒什麼用的問題,是因為在剛才的相處過程中,蘇容有了一個可能性較小的猜測。但既然想到了,問一問也無妨。
聞言,店主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半晌之後,還是給出了答案:“賀行之。”
聽到這個名字,蘇容眉頭一挑:“想不到您竟然親自來這兒了。”
賀行之,“嘀嗒集團”的總裁。這個消息還是白斂上次來的時候告訴她的。蘇容後來特意去打探了一下,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
她也沒想到自己剛才竟然猜對了,這傢伙果然就是“嘀嗒集團”的總裁。完美符合了有錢但是摳門,尊崇利益至上的性格。
見她沒有遮遮掩掩的,直接表現出她認識自己,賀行之臉上露出欣賞之意:“我還以為你會假裝沒聽過我這個名字。”
有很多投機取巧的人都喜歡在這種時候假裝沒認出來他就是“嘀嗒集團”的總裁,然後再試圖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刷他的好感度。
如果對方真的不認識自己,賀行之是不介意普通相處的。但如果是認識的人假裝不認識,那抱歉,他只會在心裏給這個人畫一個大大的叉。
蘇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眨眨眼:“這回不嫌棄我說的多了?”
剛才賀行之說她不應該把她分析出來的事情直白的說出來,現在反而又因此欣賞她了。雖然剛才他其實也很欣賞蘇容就是了。
聽到她這樣的話,賀行之忍不住笑了一聲:“好吧,我現在相信那傢伙的話了。”
“那傢伙”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白斂。
聽到小夥伴的消息,蘇容好奇的問:“他對你說了什麼?”
賀行之沖她挑挑眉,沖淡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氣質:“咱們倆相性會很合。”
這話白斂也和她說過,蘇容兩手一攤,聳聳肩,轉身離開了小店。她沒有詢問卧底任務的消息,畢竟旁邊還有孫哥在,等她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再來問也不遲。
往外走了一段距離,孫哥才難掩好奇的問道:“你和他認識?”
他還沒見過和規則怪談里的人認識的情況。
蘇容點點頭,又搖搖頭:“朋友的朋友,之前沒見過,不過知道對方的名字。”
踟躇了片刻,孫哥問道:“關於他剛才給的消息,你認為有幾分可信度?”
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那個小女孩有對他隱瞞什麼。
“百分百。”蘇容肯定的回答。白斂說過賀行之不撒謊,交易的內容也都是準確無誤的。而且根據剛才她自己的判斷,對方也沒有理由撒謊。
聽到這個回答,孫哥長嘆一聲,坦然道:“那倒是我打了眼了。”
“其實也不一定。”蘇容看向他,“沒準正是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才有可能幫助我們呢?”
孫哥能看得出蘇容不是在安慰她,而是真心實意這樣想的。聯想到她之前的推測,他頓時安心了些:“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現在需要尋找的就是其他人到底知道什麼?”
“先回去吧,我從‘丈夫’那裏得到了一些信息,需要和其他人現在的狀態進行核對。”蘇容一邊快步往電梯走,一邊跟他說。
一路回到四樓,二人沒有先去自家病房,而是敲開了隔壁病房的門。開門的是那個齊劉海女生,她本來一臉不耐煩,在看到只有蘇容二人的時候,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怎麼是你們?王平那傢伙呢?”
“死了。”蘇容禮貌報喜。
齊劉海:“……那真是太好了。”
她乾巴巴的說,顯然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消息,只是出於本能的回了一句。
片刻后她像是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影響不太好,含糊其辭的問道:“那什麼,他是怎麼死的?”
本來齊劉海以為禍害遺萬年來着,沒想到這害人精這麼快就死了,倒是非常出乎她的意料。
“因為誣陷我,被我打死了。”看到她的反應,蘇容明白自己應該猜對了,於是笑眯眯的說,“看在我為你們除去了一個禍害的份上,願意告訴我一下,你們打完架被抬走之後發生的事情嗎?”
一件事換取兩份消息,這波王平立大功!
齊劉海把蘇容和孫哥迎了進來,順便給還在病房裏的修養的富二代說了王平的死亡死因。
一聽她說完,富二代立刻看向蘇容,果斷道:“卡號給我,出去給你打錢。”
蘇容:“……”
要不是為了隱藏身份,她絕對要把卡號供出來。
咳嗽一聲,婉拒了金錢的腐化,蘇容坐在小凳子上:“現在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
齊劉海點點頭:“當時我們本來不想打架的,畢竟規則擺在那呢。但是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直接把我們其他人的怒火點燃了,於是大家就一起打了起來。等打到一半我才突然意識到很可能是已經藏進病房裏的那傢伙出的手,可惜那時候我們已經打出了火氣來,沒法停手了。”
說到這裏,她恨的牙痒痒:“要不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而且那傢伙自身也有點本事,我早就弄死他了!”
有點本事嗎?蘇容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因為自己已經加了很多次點,
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超其他調查員。再加上【噬靈鏟】威力很大,能破開部分防禦,所以在對付他的時候才能那麼容易。
如果是普通調查員的話,恐怕還真沒法對付得了他,尤其是這兩個人剛剛還懷着孕傷了身體。
“接着他出來欣賞我們的洋相,然後醫生就來了。當時他們要把我們抬走,我心裏感覺自己要完蛋了。上了電梯,電梯一路來到了三層。”
“三層?”孫哥想了下,“三層是急救室,送你們過去,可能只是為了治療吧?”
齊劉海點點頭:“是的,當時我們被檢查了一下。我和小傑都沒什麼大事,只是吃了點安胎藥就被放下來了。倒是羊水破了的那傢伙,直接被留下來了……你知道的吧,我們估計他已經死了。”
富二代小傑補充了一句:“對了,我走的時候,看到他們用一種非常厭惡的表情瞪着羊水破了的那個人。那種表情大概是……”
他斟酌了好一會兒用詞才說道:“我媽面對丟了她一個大單的下屬時的表情,感覺比那個可能更嚴重一點。”
說完又肯定的點點頭,頗有種得意於自己用了個不錯比喻的自豪感。
這副樣子看的蘇容狐疑的眯起眼睛,這傢伙的傻瓜樣子怎麼那麼像謝呵呵呢?
有些念頭一旦浮現在腦海就消不下去了,蘇容實在很難想像自己還能遇到一個富二代和謝呵呵一樣弱智。
這人的行為雖然和謝呵呵不一樣,但那傻白甜的氣質卻是一般無二。她也不是沒見過有錢人家的孩子,能養成這副樣子的着實是少見。
總不能卧龍鳳雛都被她一個人遇上了吧?
盯着對方看了兩秒,蘇容沒有試圖打探對方的真實身份,而是點點頭:“行,謝謝你們提供的信息,我們先走了。對了,提醒你們一下。不要再吃安胎藥了。”
聞言,齊劉海臉色一變:“安胎藥有問題?”
要知道她可是足足吃了兩次。
關於安胎藥的問題,蘇容自己的分析不方便說出來。畢竟她本身還有【污染提示器】做驗證,所以才能確定自己的推斷無誤。別人的話未必會相信她的話。
還是擺出事實管用。
想了想,她好整以暇的問道:“現在關於這個孩子,你是怎麼想的?”
“我應該保護好他。”齊劉海義正言辭的說道,“孩子畢竟是無辜的,而且規則里不是也說了嗎?母親生命的意義就是孩子。”
此言一出,蘇容和孫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明白了催眠原本的效果應該是什麼。正常人不可能真的信服那條規則的,也不會在規則怪談里說出什麼“孩子畢竟是無辜的”這樣的話。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蘇容就已經告訴了孫哥她獲得的消息:“丈夫”只是擁有催眠的技術,但真正讓催眠能夠發動的還是藥片。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說著她看向小傑。
小傑搖搖頭,從兜里掏出一個白色藥片:“我當時吃下它,但因為沒有水咽不下去。然後回去的路上被絆了一下,把這玩意吐出來了。”
蘇容:“……”
確認了,這傢伙一定是謝呵呵。
顯然孫哥和齊劉海也被這極致的幸運驚到了,齊劉海欲言又止:“你是什麼白雪公主轉世嗎?”
還是孫哥會抓重點:“那所以你現在對你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想法?”
“它什麼時候能消失啊,大着肚子好難受!”小傑,也就是謝呵呵哭喪着臉說道。
蘇容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最開始的那個藥片我們大家都吃了,你聽了‘丈夫’的催眠,不可能一點影響也沒受到啊?”
“我這麼有錢,當然給自己買了道具啊!”謝呵呵眼睛亮晶晶,興高采烈
的回答。顯然對他的道具起了作用這件事情感到非常開心。
他這副樣子反而沒法讓人對他擁有道具這件事情感到嫉妒,之前還對他有點不滿意的齊劉海主動站出來道:“這傢伙腦子不正常,你們別和他計較。所以我現在是已經被污染了嗎?”
“總之不要再吃藥了。”沒有多說,蘇容和孫哥轉身離開。
既然齊劉海已經被污染,那她的認知就很難三言兩語被改變過來。對於普通人而言,解釋是很沒有必要的行為,只要讓她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就行了。
就像如果有人突然說蘋果是有毒的,正常人也不會信。但是如果只是讓人接下來幾天不要吃蘋果,那就很容易被接受。
回到病房,蘇容二人把不要吃藥片的消息告訴了宿舍里的兩個人。他們倆都用手撫摸着肚子,滿臉母愛柔情,一副深受污染的樣子。露露這個表情看着還好,劉哥這副模樣那就真的辣眼睛了。
嘆了口氣,蘇容重新看了下規則:“今天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定期檢查,不過現在都已經四點多了,要有應該也是吃完晚飯之後。”
看了眼坐在自己床上,神智明顯有些不清醒的兩個人,孫哥也嘆了口氣:“希望沒有吧,我感覺他們不能再經歷一次污染了。”
“我打算明天去和那個小女孩談談,你和她聊天的時候,忽略掉她本身,還發現了什麼問題嗎?”蘇容問孫哥。
既然已經知道了小女孩很可能是個突破口,那她自然要去接觸一下,起碼留下個好印象。
想了想,孫哥回答道:“要說的話,其實我感覺我在和她聊天的時候,一直有視線在注視着我。我們沒聊多久,就來了個護士以女孩需要休息的理由把她帶走了,所以我是第一個回去的。”
前者蘇容也感受到了,她的感官遠比孫哥敏銳,精準的說出了視線的來源:“花園的各處都有監控,幾乎沒有死角。應該有人在監控處看着我們。除此之外,經常有護士路過花園,他們也在盯着我們。”
至於後者,蘇容眉頭一挑:“我和那個老奶奶聊天的時候,可沒有人想要把老奶奶帶走。”
她是第二個回來的,就在孫哥後面。她這邊都沒人把病人帶走,那其他人那裏就更不可能了。
顯然,只有小女孩被提前帶走了。
為什麼?他們在害怕什麼?
晚飯時間到了,敲門聲響起,蘇容過去開門。從眉眼上來看,門口站着的還是上次那個人。
勾起嘴角,蘇容毫不猶豫的把【自戀小姐的鏡子】拿出來,放在那人面前。
送餐員果然被鏡子吸引,痴迷的注視着鏡子裏的自己。
見她杵在門口不動,孫哥疑惑的湊上前來,就看見蘇容拿着面鏡子,而送餐員獃獃地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以孫哥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來蘇容這是在使用道具。他沒有打擾她,而是在旁邊幫忙望風,以防止有人打擾她使用道具。
三分鐘很快就到了,送餐員被收進鏡子中。再次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了蘇容的俘虜。
蘇容毫不猶豫的問道:“餐車第二層是什麼?這個說了會對我們造成影響嗎?如果會的話就不用說,只要搖頭就行。”
“不會,只有親眼看到才會造成影響。”送餐員畢恭畢敬的回答道,“第二層是五層患者們的食物。”
聞言,蘇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被白布遮蓋住的地方。只有親眼看到,才會造成影響的東西,她只在“44號宿舍樓規則怪談”里見過。那裏的血腥場面會對調查員造成污染。
她猜測道:“是嬰兒胚胎嗎?”
顯然這是不能回答的內容,送餐員沒有說話,只是恭敬的低着頭。蘇容不確定,但她也確實不能打開。
想了想她問了個更容易回答的問題:“我們肚子裏的孩子會成為第二層的東西嗎?”
出乎意料的是,送餐員竟然搖搖頭:“不會。”
這讓蘇容很是驚訝,她本來已經確定了他們肚子裏的孩子會成為五層患者的食物的,現在看來竟然不是?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定的,既然餐車二層的東西並不是他們最後的下場,那那裏面的東西最多也就能為他們提供一個普通線索,而不是通關的關鍵線索。
本來蘇容是打算借用【守護聖十字】變成詭異,然後打開白布看看的。現在看來,倒是還需要斟酌一下。畢竟那個道具很珍貴,如果不是很有必要,她不能浪費。
接下來她又問了一些內容,然而送餐員只是個送餐員而已,一問三不知。無奈,她只能清除掉對方的記憶,領了飯,放他離開了。
關上門,蘇容把飯遞給另外三人。露露他們雖然被洗腦了,但是吃飯這種事情還是會的,不需要幫忙。
吃完飯,劉哥終於捨得把目光從他的肚子上移開了,看向蘇容,臉色不太好看:“我覺得我可能通不過這個規則怪談了。”
“為什麼?”聽到這話,蘇容來了精神,還以為他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污染程度有點深。
結果劉哥給出的答案是:“我真的很愛這個孩子,我想把他生出來之後接着養他。只要我不找到通關方法離開這個規則怪談,應該就沒問題吧?反正我可能本來也找不到通關方法,不如安心養育這個孩子。我真的好愛他,你們不懂我現在心裏充滿了愛!”
蘇容:“……”
孫哥:“……”
聯想到他之前對肚子裏長了個孩子的崩潰模樣,現在這樣子除了滑稽之外,還讓他們由衷的感覺到洗腦的可怕。這幾乎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佛不渡憨批,毀滅吧!
蘇容閉上眼睛,不再理睬對方。她會救人,但是不會救不自救的人。哪怕對方是因為污染的原因認知被改變了。
就像作為一個偵探,她只會幫助委託了她的人。那些已經被pua了的,她向來不會自找麻煩。說到底,不過是一群陌生人罷了。
她在思考,思考這個規則怪談為什麼要把調查員催眠成這副模樣。難道就像露露說的,是為了讓他們養孩子嗎?
不,可能性不大。規則怪談的NE結局,也就是NorlEnd,普通的結局,通常都是以調查員死亡為結尾的。畢竟這才是「祂」的目的,沉淪什麼的當然也可以,但是死亡更方便。
留在怪談世界的只有小部分調查員,不可能作為規則怪談的中級目標。畢竟「祂」只想要調查員的命罷了,費這麼大勁只是讓他們安心當母親,完全得不償失。
那麼規則怪談這樣做的目的是怕調查員打掉孩子,所以才讓他們母愛泛濫,對孩子視如己出。這樣能最大限度保護孩子的安全了?
和前一個猜測相比,這個猜測倒是有一定可能,但是規則里已經把母親和孩子的性命連在一起了,除非想出破解的方法,否則一般調查員是不會貿然打掉孩子的。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
那是為了什麼?是調查員的母愛本身有什麼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