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平衡
“娘娘，太好了！萬歲爺在朝會上宣佈，要將二爺的案子推遲審理，還命三司務必事無巨細，查出所有的證據，二爺這回總算是有救了！”
采苓眼神亮亮的，盯着她的肚子，感嘆道，“這孩子當真是個福星呢，來得可太是時候了！老爺今日遞了口信，說他正忙着搜集證據，應當低調行事，為了不讓人察覺，這段日子會少同宮中來往，希望娘娘您自加珍重。”
“應該的。”
如澈點頭，又問，“我那二嫂呢？”
“二太太也歡喜瘋了，這幾天常去牢裏看望二爺，因為她使了不少銀子，那些人也不會太為難。奴婢看，經此一遭，二爺和二太太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
“是了，只有共患難一場，才能看清人的本心。他們夫妻一體，以後風風雨雨，總要攜手度過，能解開心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娘娘，奴婢不明白，按理說府中也不缺銀子啊，為何二爺那邊都是二太太在打點，若是傳出去，旁人只當富察家小氣，圖謀太太的嫁妝呢。”
“你懂什麼，阿瑪風骨峭峻，圓滑中不乏剛正，二哥此番已經雖是被人算計，但根源也在於他識人不明，輕易就能哄騙了去。阿瑪是想讓他吃足了苦頭，好好在牢裏反省。”
如澈笑了笑，“而額娘嘛，自然是心疼的，但她也不傻，見到兒媳出手，便不會同她爭搶。”
宋氏雖疼愛兒女，但也不是無腦寵的人，她雖在乎孩子一時的溫飽，但更在乎長久的安樂。
當她發現二子夫妻能有機會拉近感情，高興還來不及，肯定不會橫插一手。
“現在奴婢只希望老爺能儘快查清楚真相，讓這事早點過去，如今宮裏都在傳，娘娘手裏的宮權被分薄出去，可見是被家中連累了。”
“哼，只管讓她們說去，看她們敢不敢來我面前胡說。”
再如何，她都是皇貴妃，肚子又揣了個免罪金牌，一些閑話而已，她還不至於放在心上。
不過，她撥弄着鏤空的金玉護甲，說，“宮裏都有誰鬧得最厲害？”
“婉貴妃，太醫院傳來消息，說她的人老是去套近乎，打聽娘娘胎像的事情。而惠妃也不安分，奴婢聽說她最近常去南三所看望大阿哥，母子倆不知在說些什麼。”
“婉貴妃暫且不用管，聽說惠妃最近因為八阿哥，和衛貴人鬧得並不愉快？”
“是呢，原本八阿哥養在長春宮，衛貴人可以時常去探望，但她親手做的那些衣裳和鞋襪，全被惠妃給丟進庫房，平時只給八阿哥用綉娘做的那些。
上次因綉娘用錯了布，拿了匹放了許久的陳舊料子給阿哥做衣裳，弄得八阿哥滿身紅疹，大半個月才見好，因為這事，她們二人才結下了仇怨。”
“惠妃的眼皮子也太淺了，八阿哥才多大，還不懂事呢，她就想着要將母子倆隔開了。”
“是呢，皇上也斥責她粗心大意，但惠妃在宮中多年，也不怕被罵，她不僅沒改，之後反而變本加厲，都不許衛貴人去探望八阿哥了。”
如澈壓低聲音，說，“娘娘，奴婢打聽到，惠妃想去同皇上求一道恩典，讓八阿哥和大阿哥同住呢。”
如澈頓時明白了惠妃的用意，大阿哥如今也十幾歲了，再過幾年都要娶福晉了。
在現代，他可能還是個小學生，但在這時，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皇位之爭，其實早就開始了。
八阿哥雖年幼，但聰慧懂事，總是能哄得康熙樂呵呵的，加上生母也有幾分寵愛，無疑能給大阿哥帶來助力，就算不能，也能讓他得個友愛兄弟的好名聲。
惠妃的算盤打得精，只是太過急躁，得罪了衛貴人，以後者的心機，未必能讓她如願以償。
“我記得，八阿哥也是二月生的，已經過了三歲的生辰了吧？”
“是呢，八阿哥已經能算四歲了。”
“那好，傳本宮旨意，依照皇上從前的意思，八阿哥年滿三歲，就要送到景仁宮撫養。
如今四阿哥也六歲了，在上書房跟着他哥哥們讀書，有了上次的教訓，想必奴才也不敢怠慢了他，就將他也送回景仁宮，讓兩位阿哥同住吧。”
康熙喜歡平衡，朝堂中幾乎是她阿瑪、納蘭明珠以及佟家三足鼎立。
阿楚琿被停職在家，其實如澈並不擔心他，因為只要不犯謀逆的大罪，為了朝堂穩固，皇上都不會急着拿他開刀。
而佟家並無直系皇子，只有個四阿哥，在孝懿皇后膝下養了幾年，但之後被伺候過她的奴才欺壓了許久，心中未必沒有怨氣。
加上康熙刻意的隔離，兩方的關係一直不尷不尬的，並不熟絡。
如今佟家一門心思想扳倒如澈，再讓婉貴妃生下皇子，也沒空去管他。
而納蘭明珠天然屬於大阿哥的陣營，而他又是長子，地位和其他皇子不同。
這樣算下來，各個皇子之間，獨有太子勢微。
康熙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對太子並沒有多少忌憚，只恨他年歲太小，不能掌握太多的勢力。
當年他除掉索額圖，是不得已而為之，那時候天下百姓和滿朝文武都喊着要誅滅妖邪，而清掃赫舍里家，是因為他們太過肆無忌憚，已經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在那之後，康熙給太子請了好幾個德高望重的大儒做師傅，又找了好幾個勛貴教他騎射，就是為了增強他手中的政治籌碼。
可惜能當上大儒、獲得爵位的人也不是傻子，全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說好聽點叫老成持重，說難聽點叫見風使舵。
那些人嘴上說得好聽，可實際上油滑得很，沒一個提前站隊的。
畢竟太子尚且年幼，雖說功課不錯，但也沒有到天才的範疇，治國的手段更是看不出來，幾個皇子論才智都不遜於他，太子沒有家世支撐，以後誰能上位還不好說呢。
空有個儲君的名號又有什麼用，君不見古往今來多少太子，一大半都不能成功上位。
所以，為了給太子保駕護航，更為了平衡各個阿哥背後的勢力，康熙絕對不會讓八阿哥站在大阿哥身後。